《指南车》第37章

　　」

　　「院长果然有先见之明…纳兰逮住那美国人。不过一样…不老实，没实话。」

　　副院长当场笑了出来。

　　「这老滑头。」

　　「好…好！孝正，干得好。看来这事应该不会拖太久…」

　　「那属下先恭喜院长了。不过…我看纳兰这回不太可靠…院长可得小心。」

　　副院长没有太意外的表情。

　　「这老流氓什么时候可靠过？！不过放心，我清楚他搞什么鬼，这家伙没这么容易唬弄我。」

　　「属下只是给院长大人提个醒。要不送些人去...布个线。」

　　「你可以去办事了。」

　　「是院长。」

　　方孝正退出了副院长办公室。留下副院长在办公室里头独自一人。他平静望着窗外的秋天景色。

　　官场不倒翁的副院长，明白秘书的提醒中肯。未雨绸缪的道理他更懂，要不能坐在这位子上？纳兰的一举一动早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点恐怕连纳兰自己也不知道。官场老手的他怎能放心一个江湖之徒独自干这等大事？

　　现在他所要做的，除了等待之外，还有应变，一个未来可能发生的巨变。

　　第58章 封神战场

　　孟津1942年十月

　　几天后，张搴、金玉珍及纳兰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河南地界。

　　江龙一路尾随也到了河南。除了盯梢之外，他到处打听连络地方的游击反抗军，等待最佳时机营救同伴。同时不忘探查隐身在背后的无形黑手。

　　张搴心知肚明找寻指南车的最后工作，一点也少不了纳兰。可自己的处境也不好过，一面要设法拖住纳兰，找出脱身的方法，另一面还得不着痕迹地寻出指南车的下落。

　　纳兰不是笨蛋，背后的主子更不会任由他无止境挥霍时间，战争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就算指南车有如传说中的神奇力量，也必须在战争结束前出土。战争一旦结束，指南车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进入博物馆安渡余年。

　　时间给了双方同等的压力。除了伺机而动外，张搴目前唯一的寄望，便是期盼江龙发现他在北平及一路上留下来的线索。否则，这回肯定是一回赔钱的买卖。

　　金文并未载明指南车埋藏的确切地点，只约略提及三个可能地点，孟津、牧野和华山。这三个地点不但相距甚远，且占地广阔。就算锁定单一地点开挖，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有成果。这是纳兰迫切寻求张搴合作的原因，也是张搴同意合作的理由。

　　大队人马在张搴提议下来到孟津，黄河北岸一个渡口，和历史古都洛阳遥遥相望。

　　孟津是神话中最后一次神魔大斗法的地点，在历史上扮演着极重要的地位。相传黄帝在此击败炎帝的后代，周武王也在此大会八百诸侯，商纣暴君施以魔法巫术，以漫天风雪困住武王大军之所在，也是姜子牙以指南车破魔法、败商军，反败为胜关键战役的发生地点。

　　张搴站在孟津近郊一处广阔盆地的边缘，眺望下头成千上百散布于十数个坑洞里的民夫工人。盆地非常宽广，约有十余华里见方，周围被大小不等的高地丘陵包围。站在高地居高临下，一目了然，不愧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

　　工人民夫大多来自邻近农村。这地区因为水旱灾频繁，加上兵祸民乱，成为中国境内生活最困苦的地区之一。纳兰只用了极低的工资，便吸引大批前来讨口饭吃的农村百姓。这些工人全无考古挖掘经验，工作进行地十分缓慢没有效率。但这却是张搴所期望的。

　　「张搴！发什么愣呀？」金玉珍走近张搴身后。

　　「没有！没什么。」

　　「别担心，我们会找到机会脱困的。」

　　「这个…不担心，纳兰一时还动不了我们。没有我们，金文也只不过是首古诗。找不到指南车，也没法子向主子交待。两手空空…我看他怎么回南京去复命。」

　　「那你发什么呆？」

　　金玉珍从后方温柔地将双手纒绕在张搴腰际。经过前些日子的分别监禁。金玉珍和张搴再度重逢，宛如一对小别重聚后的新婚夫妻。

　　「我想…江龙应该发现我一路留下的线索了吧？」

　　「他一定会赶上我们的。放心…」

　　张搴点头，眉头依然难展。

　　「还担什么心？」

　　「我...担心纳兰会对妳不利。目前他对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担心他对妳下手，他可是不个正人君子。」

　　「我知道！别担心，我有法子保护自己，他...也动不了我。」

　　金玉珍坚定的口吻安抚张搴安心。

　　张搴没多说什么，只是顺势将金玉珍环在腰间的双手握得更紧些。

　　「多...罗曼蒂克的情景！张大博士、格格大小姐，你俩一点也不像我的人质？倒像是渡蜜月的爱人。这样浓情蜜意，会叫人受不了…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是趟商业之旅，别花太多时间在这上头。我这个合伙人可没这么多时间和…心情，看你俩谈情说爱…」

　　纳兰这人实在令人厌恶极了，不只他这人，更是每回出现的时机。总挑在最煞风景的时候出现。金玉珍狠狠回瞪了纳兰一眼。

　　「格格恕罪！可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妳那亲密同伴。只要他早点找到我要的东西，我保证让你们有的是时间亲亲我我…」

　　纳兰的口吻、说话的态度及表情也同样令人恶心，当然还有他淫秽的笑声。

　　「太不幸...这么浪漫美好的时刻...有你纳兰在身旁...煞风景啊。唉！破坏一片夕阳美景。下回…合伙人...麻烦晚些出现...最好待到日落天黑之后，看不见你...气氛肯定会更美好。」

　　「才不呢！看不到人...听那声音，也是坏气氛的很！」

　　「那也请你下回别出声，合伙人。」

　　「不！识趣的，根本就别出现。」

　　张搴和金玉珍一搭一唱，默契十足地挖苦纳兰。

　　纳兰倒也不动怒，冷冷地应道：「你俩真是有默契，希望...可以保持这种心情到最后，届时可别吓着...说我没提醒你们。」

　　纳兰悻悻然转身离去。留下张搴、金玉珍和几名负责监督的喽啰在高地上，望着阳光渐渐褪去的盆地。

　　光明逐渐褪去，盆地转为昏暗，活像个被加了盖的大锅子。

　　第60章 赤胆忠肝

　　孟津1942年十月

　　打从江宁遭伏击后，江龙便怀疑任务的消息已经走漏。因此一路上江龙都避免和重庆及游击队连络，直到二位同伴被纳兰人马从北平绑走，江龙才迫不得已寻求援助。

　　江龙一路尾随来到河南，沿途上会过数个地方游击势力，原想对方伸出援手，结果仅得到支支吾吾的口头官话。江龙心急如焚，只得想法子连络重庆，另一面透过先前在上海结交的帮会关系，认识当地的游击队头子赵大，藏身在邻近孟津的村子里等待消息，准备随时援救同伴。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重庆方面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回音。

　　「赵大…我等不及…再等重庆的消息，我朋友就死路一条。」

　　「兄弟，哥哥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我就老实跟你说吧！重庆...不可靠，只出张嘴打鬼子…拿我来说吧！听命办差的活，有；论功行赏的奖，屁！一切还是得靠自己张罗，妈的！一班狗官…」

　　赵大骂一阵后，面有踌躇开口：「兄弟。哥哥我…就坦白告诉你！…重庆，你也甭等了。我赵大打滚这么多年…重庆能给你什么回复，老子打屁眼也想得出来。还不是官话一句…要你不惜任何代价、犠牲把东西运回重庆，不成就…」

　　江龙听赵大这么一说，心里更急：「不成怎样？赵大…你倒是说呀！」

　　「不成…就毁了那东西，别落在敌人手里。」

　　「那人呢？…援军，我的朋友？」

　　赵大大笑：「兄弟啊…这又不是他娘的国府地盘，不吃他娘给的饷…谁叫得动谁？这个地头上，我已经是给你面子。」

　　听赵大这么一说，江龙差点没死过去。

　　「人都陷在里头…还有说什么犠不犠牲？不是叫我朋友白白送死！」

　　「所以我说重庆那头不牢靠…现在，你打算怎么干？」

　　「大哥…我不打算再等下去。先向你借十几个人混入民工里卧底，一切见机行事，先救出我朋友再说。」

　　赵大见江龙重情义的表现深受感动。

　　「人我可以给你，但我们是游击队，就这么点人…可不能跟鬼子的正规军正干。」

　　「这您放心。我只救人。」

　　「江龙，真要把人和东西都救出来...可得先想好去处…否则…只怕白干一场…还搭上自家兄弟的性命。」

　　赵大的话中肯实在。倘若一切顺利，带着指南车，入关中、经宝鸡，再越过秦岭，才得以进入大后方的重庆。只是照目前的情形看来，正规军不来，单凭百来人的游击队，别说是到关中，出不出得了河南地界，都是个大问号？

　　「这事我还没个主意…赵大，这地头你熟，你拿个主意吧！」

　　数日相处，赵大知道江龙是个性情中人，便不忌讳开口：「去重庆路程太远，缓不济急！…兄弟，得另谋出路…」

　　「我的好哥哥耶，你就别卖关子。直说便是。」

　　江龙立马起身打恭作揖，恳求赵大。

　　「延安如何？…路程近些，都是...中国人。」

　　「他妈的…都这时候…还管他重庆、延安…我等着救我兄弟的命！赵大…这事就麻烦你去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