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车》第38章

　　明早…我就带兄弟混进去，一切全指望你了。弟弟我这就给你叩头谢了。」

　　江龙二话不说跪地叩头。赵大赶紧扶起江龙。

　　「江龙兄弟，你是条重义气的好汉。哥哥我敬重你…这事交给我。明天我拨十来个兄弟给你，一切小心。」

　　「谢啦！大哥！」

　　赵大端起两个装满白酒的大碗：「兄弟…来…干！」

　　「干！」

　　江龙、赵大和一群游击队的弟兄们痛快畅饮了一晚。

　　第62章 天道神机

　　孟津1942年十月

　　再度站在盆地边缘的高地上，透过望远镜往下扫视。张搴慢慢移动镜头，不愿漏掉任何一个角落。

　　身后纳兰派来的随扈，如影随形地紧跟在后头，监视着张搴的一举一动。这些日子来，纳兰的帐篷频频有外客来访。纳兰的脸色却一天天难看，火气一天天大。结果张搴身旁又增加两名随扈。如此一来，张搴更没机会和其他人私下接触，自然也断了寻求援助，打听消息的机会。

　　张搴转动着望远镜，从盆地的左下方慢慢移至右下方。在某一个定点悄悄地打住。张搴双眼一如往常繄贴着镜头。但这回情形不同，没人发现张搴嘴角轻扬起一抹短暂的微笑。

　　一个身影，从人海中快步冲上高地，朝张搴直奔而来。仔细一瞧，原来不过是个十来岁的男童，扬声大叫。：

　　「张博士！张博士！」

　　「小朋友，别急！慢慢来…别摔着。」

　　「张博士，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请你赶紧过去看看。」

　　望着满头大汗赤着双足的小童，张搴满是不舍。赶紧递上水壶。

　　「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手帕轻轻抺去小童脸上的汗水，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糖果交到小朋友手上。小童马上把糖塞进了口中，脸上流露着满足的笑容。

　　「小朋友！你们看见了什么？」

　　「博士！我们发现骨头、一大堆骨头。」

　　小童含着糖支吾应道。

　　「骨头？」

　　小童点头。

　　「好！咱们去瞧瞧。」

　　张搴大步随着小童走下高地。负责监视的啰喽也随即跟着下去，其中一名快步朝着纳兰的帐篷跑去。

　　跟着领路小童，穿过层层人群及沿途的大小坑洞向前走去，心中没有太多的兴奋和期待。像这样的报告，每天至少会碰上一、两回。结果都是徒劳无功。张搴心里清楚得很，不能对这些苦难的民夫太过奢求。

　　大约近一个小时，穿越过大半个盆地，终于来到小童口中的坑洞。这个长约百多米，宽有八十米，深达十米的坑洞，上下五层，每层坑道依续下陷宛如梯田般。张搴慢步走下梯子，来到最底层。果然如小童所言，最底层的部份布满骨头化石。

　　张搴弯下身子，掏出随身的小刷子，轻轻扫拂表层的尘土。眼前虽然没发现头骨，但以骨头的尺寸及大小来看，应是人类的骨骸无误。不少骨头化石上，犹清晰可见类似刀剑砍过的缺口及伤痕。ｗωｗ奇Qisuu书com网由此判断，极有可能是一群战士的骨骸。

　　张搴来回堪查，企图从这堆化石中找出其他线索。不一会，发现了一小块平整的骨片夹杂其中。不同于其他的化石，这是块类似肩胛骨之类的平整骨片，上头有着一些非常奇特的图案，也像是文字。这些文字张搴并不熟悉，不是金文，也不像大、小篆，更别提后来成型复杂的中国字体。掏出随身小刀，小心谨慎地将这片胛骨挖出。

　　由形状及结构来看，骨片上头的图案应该是种非常原始的文字。比金文更古老的中国文字，可能是甲骨文。除了甲骨文字外，骨片上还有不少裂纹，背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烧灼小洞。关于中国殷商的知识，这些坑洞应该是卜卦后留下的纪录。只是为何将满布甲骨文及灼洞的卜卦骨片置放在人骨堆中？是祭祀？安魂？亦或有其他的目的？张搴心中有百般疑问。

　　纳闷之际，坑道上头传来骚动声，想必是那狗腿已经把主子引来现场。张搴赶紧将巴掌大的甲骨放入口袋中，方才离手。纳兰已经现身在坑洞上头。

　　张搴先发致人，朝着上头的纳兰大叫：「还愣在上头干嘛？还不赶紧下来看看我又发现什么宝贝。」

　　「是呀！伟大的张搴博士，今天又挖到什么宝啦？」

　　「可惜呀！没有你要的东西，只是些骨头。要不要下来确认一下，也许可以找到你先人的骸骨？」

　　对这阴魂不散的纳兰，张搴早厌恶至极，逮到机会便使劲挖苦他。在这个节骨眼，纳兰绝不会反脸；找出指南车后，肯定不会再有这么好脾气，所以张搴紧紧把握这每一个可以嘲弄纳兰的机会。

　　「非常幽默，非常幽默…张搴！我不会给你激怒的。不过，你知道…我是一个会记恨的人。再找不到我要的东西。我保证，这里会有一个坑，埋着你和你那美丽伙伴的尸骨，以后...可以让后世的考古学者挖个够。」

　　「谢谢你慷慨的提议，纳兰。人难免一死，果真有这么一天。对我而言，倒也算死得其所。只怕，到了这天，你连这样个坑都没有。对不起，我可不愿意和你同用一个坑，麻烦你自己挖一个。」

　　「你…你…好！现在我不跟你这书呆子耍嘴皮！咱们走着瞧。」

　　纳兰气嘟嘟转身调头离去。

　　张搴摸着口袋内的甲骨，若无其事慢慢走回到地面上。轻拍小童的肩膀，转身对着大伙开口：「大家干的好！继续努力！小心别伤了自己。」

　　说完话，便转身朝原来的方向悠闲跺步回去，后头跟着四个走狗跟班。

　　第63章 千古战魂

　　孟津1942年十一月

　　慢步走回高地上的帐篷。一位肤色黝黑的民工站在帐篷外头等着。见张搴到来，立即向前来。

　　「大叔，下回进帐里等。别立在外头！来...先喝口水。」

　　张搴递上水壸。

　　「张博士，我们找到一些…不吉利…的东西。」

　　民工边喝边说，神情透着感激。

　　「什么不吉祥的东西？」

　　「人骨。」

　　又见人骨！接连挖出人骨、墓穴，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张搴思索着。

　　「怎么知道是人骨？」

　　「人头！」民工惊慌回应。

　　「先别慌，我马上去看看。」

　　安抚眼前这名工人，随即跟着民工下丘，朝着人群走去。那几名随扈，没有丝毫懈怠跟了上去。

　　不同于上回，这回张搴的脚步轻快多了。边晃边思索着，接连两个地点发现人骨，证明盆地是古战场的传说无误。中间是否有另外的意含，张搴虽不得知，但心头泛着蹊跷。

　　又费了近一个小时，来到坑洞口。周围聚集大批民夫跪在地上念念有词。反复念着菩萨保佑及祈求平安的祈祷文。挖掘结果，显然吓坏这些纯朴农民。

　　相较于之前的坑洞，规模小了些，约五、六百平方米，但更深些。坑道内共有三层，最下头的一层，也有十米深。张搴穿过满怀恐惧，怨恨的目光，顺着梯子爬下坑道。

　　才一来到底层坑道，成堆的人头骨化石，印入眼帘。除了头骨外，还包括不少断裂的兵器。张搴用手轻抹，露出青铜材质，应该是上古文物没错。

　　粗略清理化石，又在附近发现另一片相同载着古文字的甲骨；心头一阵快速蹦跳，强压着欣喜之情不叫旁人瞧出。据此判断，这批化石应该和先前出土的骨骸属同一批。望着大片化石，心中斗升起成串疑问。为何这些骨骸不埋在同一个坟塜里头，而要埋在两个相距甚远的地点？而两个疑似战士塜内，为何都发现相同载古文字的甲骨？

　　没来得及找出答案，上头又传来嘈杂人声。纳兰已然出现。马上将甲骨收进口袋，起身走回地面，和纳兰迎面相遇。

　　「赶紧去准备些纸钱吧！挖到人家的墓地。」

　　纳兰瞧了瞧派出的随扈，一致点头。

　　「真是触霉头！快去办呀！」

　　纳兰马上调头往回走，一刻也不愿在大太阳下多耗半秒。

　　张搴转身向民工们开口：「大家别慌！这是个古战场墓穴。我...是个道士，已经在下头作了法。待会大伙再烧些纸钱，就把坑道埋了，恢复原状，一切会平安无事。」

　　说毕，转身对着下头的坑道，口中念念有词一番，还不忘做了几个夸张手势及动作，，才转身离去。张搴当然不懂作法事。可是他懂得人心。多年的中国经验，他明白中国人的民间信仰，也时常不免随俗地应用些江龙教他的民间方法，来安抚人心。

　　回到高地后，掏出小笔记本，在里头快速标上两个坐标。接着，架好望远镜，先朝北方移动，直到定点后停止。透过镜头，心中默默思索和计算一番。然后，重新启动平稳向南方转动，直到望远镜打住。站住高地上，俯视着下头广阔的盆地。张搴嘴角再度扬起微笑。

　　转身走下高地，召来二个工头，指示他们立即在一北、一南两个地点，开挖新的坑洞。

　　张搴的命令明确，精准指出位置和坐标。特别指示两名工头，坑洞要深不要广。百平方米即可，但至少得有十米以上深度。交代新任务后，便领着大批民工，朝北方预定开挖的新地标浩浩荡荡而去。

　　随扈急忙冲进纳兰的帐篷：「老板，张搴又有新行动。」

　　「嗯！」

　　纳兰头也不抬躺在竹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两个新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