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不愧是当世的世界经济文化中心,这番热闹别处是很难看见的。曹端前世倒喜欢听一些曲子,这时见了这番热闹,不由随口吟唱道:“则见那仕女王孙游上苑,人人可便赏禁烟。则见那桃花散锦柳飞绵,语关关枝上流莺啭,舞翩翩波面鸳鸯恋。这壁厢罗绮丛,那壁厢鼓吹喧。抵多少笙歌闹入梨花院,可兀的就芳草设华筵。”
诸人听得大为雀跃,纷纷叫好。武植感叹道:“曹兄这一曲《油葫芦》真是道尽了东京城的繁华热闹的!这行家一出——口,就知有没有,曹兄平日介不显山露水,真没有想到竟是一名梨园圣手啊,佩服,佩服!”
曹端“腼腆”一笑,见诸人眼中尽是同样的敬服之色,段木子那水汪汪的眼中似有星星冒出,忙谦虚地说道:“献丑不如藏拙,小可从三个月大的时候起,父母大人就总在我面前耳提面命,让小可谦虚做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来小可还是修为不到,倒让诸位见笑了!”
朱松和云东对于他狂吹大气倒是早已习惯了,闻言也不在意。武植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就是“哈哈”大笑。只有段木子听了,眼中放射出更加强烈的光芒,道:“曹大哥三个月就能听懂父母的教诲了,当真是天下奇才啊!”
曹端笑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段木子奇道:“三个月就能听懂言语,还只排在天下第三?那那个天下第一和第二是谁,小弟倒想见识见识!”
曹端“嘿嘿”笑道:“这天下第一奇才,姓子,单讳一个乌字;这天下第二奇才,姓虚,单讳一个有字,此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弟,都是前天下第一奇才司马长卿公的得意弟子。哎,前贤如高山,永远不可攀。我等后辈末学,只有仰止而已!”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不想曹端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还是将自己说成“天下第一奇才”,当真是脸皮厚得可以。只有段木子犹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子乌”和“虚有”这两位名门之后大生景仰之心。
说笑之间,众人已经从南薰门进得城内,众人便议分手。段木子看来是第一次来到京城,见到四处人稠物穰,比起外郭又是一份不一样的热闹,不由心花怒放,率先就别过了诸人,拉着那个跟班小南兴冲冲地去了。
“咦!这位段兄倒真是个急性子,落脚之地都没有留下来便自走了,以后还怎么找他?”朱松摇着头,笑着说道。
武植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不遇就是无缘,算了,由他去吧!”
曹端心下有点怅然,他这些天捉弄这个傻妞已经渐渐上瘾了,方才一个没有喊住,便被她这样兴冲冲地跑了,还真有些担心她就这样被人卖了。
朱松却笑道:“武兄说话怎么象个和尚一般,开口闭口尽是一个‘缘’字?倒让小弟听得好不习惯哩!莫非武兄来汴京不是为了赶考,倒是来剃度的不成?”
武植“嘿嘿”一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虽然为兄是绝不会剃度的,因为家中还有良配等着在下折桂之后前去完婚呢,不过在下此次确实要在寺院里住上一阵了。”
朱松道:“哦,说一句不怕武兄见怪的话,小弟见过的和尚不是见钱眼开的便是木讷不知情趣的。我看武兄也是一个有些味道的人,怎么会还和这般人物熟稔吗?”
武植笑道:“在下这位和尚朋友非但不是朱兄说的那两种的任何一种,反而十分有趣,十分——总之是,很有味道,非常有味道。朱松有空来相国寺耍耍,哦,曹兄也可常来随喜!”
朱松哪里相信和尚会有什么味道,摇头道:“和尚窝有什么好耍的,非是小弟不给武兄这个面子,实在是小弟不惯和那样的人物交往。”
武植笑道:“曹兄不来也就罢了,朱兄却是非来不可呢!”
这下不禁朱松兴趣大起,曹端也不由插口问道:“为什么?”
武植笑道:“科考临近,这一路来,在下见朱兄文采非凡,学识渊博,金榜题名应该是情理中事了。若朱兄不趁现在学两手拳脚,到了放榜之日,恐怕难逃‘榜下捉婿’哩!曹兄虽然武艺高强,但他却是祖传武艺,虽然和你亲如兄弟,也不可能传授于你的。但我这位和尚朋友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武艺也是十分精湛,却有一样毛病,就是好为人师。朱兄若去说几句好话,又有在下在旁边鼓噪一番,他定会传你几招,包管你受用无穷!”
朱松奇道:“武兄说什么‘榜下捉婿’,在下不明白。还有,在下一向觉得,我们读书人还是应该以德服人,以理服人。这个,子曰:‘礼之用,和为贵。’,我们只要时刻讲礼求和,学不学什么武功,都是次要的!”
旁边一直和他不对的云东闻言,不由撇撇嘴,嘀咕道:“有些公子哥儿啊,怕吃苦完全可以明说嘛,偏还讲这些大道理!”
武植和云东他们一路走了这么久,早多次听朱松提起当日在老家的时候,如何“以德服人,与人为善”的光辉事迹,哪里还不知道他所谓的“以理服人”是怎么个“服”法!
他此刻见到朱松的脸上黑线升起,忙微微一笑,装作没有听见云东的话,道:“朱兄与世无争的处事态度自然是好的。可惜,有的时候,你想和人家讲理,人家却未必愿意和你讲理哩!就说这‘榜下捉婿’吧,顾名思义,每当春闱放榜之日,城中有待字之女的富家便会集一些人手在皇榜之前,一见到中榜的举子,立时便冲上去将其抢入家中,待查明未婚,便强要与其订下婚约方才放出。我看朱兄相貌如此俊秀,正是那众多怀春闺阁梦寐以求的佳配哩。若不觅得一技防身之法,恐怕他日几家人抢在一起,被大那什么几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哦!”
曹端笑道:“那可不是好,我看这位朱三官人平日对于婚姻之渴望早象大旱之望云霓一般了,天上既然掉下了一个良配,他岂有不半推半就的道理?”
云东笑着在旁边鼓噪道:“是啊,是啊!”
武植却笑道:“话虽如此,只是城中富户家的小娘子虽有可称绝色的,但毕竟还是良莠不齐,万一朱兄的运气——”
朱松脸色转白,忙截口道:“武兄别说了,不就是相国寺吗?去,一定去,以后在下天天去!”
几人谈笑着就此分了手。
过了片刻,两个匆匆的人影远远地狂奔而来,见到眼前人踪杳杳,当先那人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旁边那人见他叹气,不由促狭地笑道:“几年不见——爷您叹气,不想今日竟然见了,看来爷您是真喜欢上那位了!”
这二人自然便是段木子和小南这主仆二人,方才二人由于甫临东京,过于兴奋,竟然忘形地向前乱奔而去,待得过后想起还未和曹端等人说清联系方式,忙又折返回来。她们本就不熟悉地形,加上心神慌乱,不免又耽搁了好一阵功夫,回到原地的时候,早已人踪杳杳。
段木子听了小南的打趣,冷哼一声,道:“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心下却有些忧郁:“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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