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玖玉跟着沈元希,穿过熟悉的长廊,两边仍是灿烂纯净的火花兰。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连呼吸都使那么悄无声息,铺满地的落花在风中旋转袭舞,清香悠远,“为什么——”这里和沈府造的一模一样?她想要问,但是接触到他冷漠的眼神,她乖乖地闭上嘴,她不想惹他生气。但是,和她在一起,他却老是漠然。就像刚刚,仅有的一点人气也在赫苍浅他们的离去后消失尽殆。
“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告诉你。”沈元希没有转过身,他望向曲折没有尽头的廊道,“之所以会让你进入这里,是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在这里,听到的,看到的,只要假装不知道,就不会知道。”
房间还是京城府邸里的位置,同样的红木桌椅,同样精致雕工的香炉,同样典雅花纹的窗纸,唯一不同的只是,没有那张可供她休息的藤椅。“你先换身衣物,等会要过去吃饭。换洗的衣服菊儿们帮你准备好了,还在原来的那个柜子里。”沈元希仔细修剪着放在窗台上的盆景,一品红红艳艳的花骨朵缀着点点水珠,姿态撩人的生长着。
卓玖玉走到柜子前,打开来,不同于她平时在沈府端庄拘束的款式都是些轻丝灵动的长纱。躲在屏风里换好衣服的卓玖玉扭捏地不肯出来。沈元希站在门口不耐地叫唤着她,“不要让苍浅他们久等了。”终于不能再拖延下去的卓玖玉羞红着脸从屏风后走出来。
傍晚的夕阳照了下来,红彤彤地撒在站在他面前的卓玖玉的身上。长发用簪子简单地挽着,一袭淡绿薄纱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更加娇嫩,两颊浅浅的绯红,清秀喜人。沈元希看着她,立在那里,久久不言语。“怎么了?你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那我换了它。”看他奇怪的表情,卓玖玉更是无地自容,她连忙转身进去要换,沈元希一把抓住她的手,她一个站不稳栽进他的怀中。
“没有时间了。”沈元希淡淡地扶正她,他瞄了眼她头上的簪子。
注意到他的目光,卓玖玉不好意思地挠挠了头,“觉得穿了这身衣服配那簪子会很好看。”沈元希扯了下嘴角,“走吧,别让他们久等了。”他自然地揽着她的腰身,两人人并肩走出屋子。“你这样穿很好看。”
恩?卓玖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愣愣地抬头看他。仍就是冰冷的下颚线条,可是,她却注意到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花香弥漫,她的心突然暖暖地,窝心。
“是你!”卓玖玉指着他惊呼。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啊!”侯天奕从同竹儿的棋局中抬起头,他风情万种地对她笑。
“等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卓玖玉舌头打结的不知所云,这个侯天奕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侯天奕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沈元希,“都把她带回来了,没告诉她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沈元希没有回他的话,他径自在侯天奕的身侧坐下,“竹儿,下这里。”沈元希指指一空。
“将军!”竹儿依着沈元希的指点下了招棋,她欢欣地大叫,旁边的梅菊兰都开心地在旁边拍手,“现在你输了吧!还不把礼物拿出来!”侯天奕有些气急败坏,“沈元希!你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吗!”“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君子。”他接过菊儿递给他的提子扔进嘴里,“再说了,你要是赢了咱们竹儿妹妹,其他的妹妹肯定是不会饶了你的。”
“快把礼物交出来!”
“我哪有什么礼物,我哪有!”
“侯天奕你耍赖皮!你耍赖皮!”四个丫头追得侯天奕抱头到处乱窜,嬉笑闹成一片。站在门口的卓玖玉尴尬地站在一边,她这个局外人,怎么也融入不进他们中间去,她看他们玩得那么开心,看沈元希慵懒地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她站在那里,扯着衣摆,不知所措。她一抬头,正对上了斜靠在软塌另侧用绸绢擦试玉笛的赫苍浅温润的眼神。察觉到她的困窘,赫苍浅突然有些不忍。
“文清大概快弄好了,大家先去吃饭吧。”他站了起来,那管晶莹剔透的玉笛握在手心里,又俯下身在沈元希的耳际轻声道,“元希,你把她孤身一人带到她不熟悉的地方,她难免会有些孤独。你应该多陪在她身边。”
沈元希闭着眼,嘴角却是嘲弄的笑,他蓦地睁眼,凝视着站在他面前的赫苍浅,朝着轻捶了下胸,赫苍浅也不生气,他转身叫唤了那几个同侯天奕闹成一团的丫头,“真是一天比一天淘气!我真该问问我爹派你们几个是来照顾我,还是我来照顾你们的。”他取笑。
“少爷!”梅儿不依,四个人马上转变了攻击对象。
得到空闲的侯天奕围着站在原地的卓玖玉转了圈,“啧啧,原来你打扮一番还是挺漂亮的嘛,不过没有你成亲的时候好看。”卓玖玉皱了眉,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宾客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他是从哪里看到她的?醒悟自己漏嘴了,侯天奕忙打着哈哈糊弄过去,“走吧,走吧,今天终于又可以吃到文清天下第一厨艺的佳肴了。自从他娶了那个小婆娘之后,就一直不做给我们吃了。”他无限惋惜。
“侯天奕,你说谁呢?”路宁光抱胸站在门外狞笑,“是小光啊!”侯天奕嘿嘿地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竹儿妹妹们可以给我作证。”
“他说了,他说了!”梅竹菊兰一致倒戈。
路宁光扳动指关节咯吱作响,一步一步地逼近,俏丽的脸上眯着眼阴沉沉地笑。“啪。”路宁光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下,“本来是要揍你一顿的,可是我家的文清说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叫你们快点到大厅去。”大家都笑,卓玖玉也腼腆地在一边笑,沈元希淡漠地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拉她的手,“走吧,去吃饭。”
卓玖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沈元希有些意外地看她,卓玖玉微红了脸埋头往前面走,“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别丢下我一个人。”沈元希没有挣脱开,他任她软若无骨的手紧握着,随着这群人走向大厅。
“今天的饭菜好丰盛啊!”侯天奕围着桌子垂涎欲滴。
“那是当然的,也不看看是谁做的。”路宁光得意地乖顺地在丈夫身边坐下,“文清,你好厉害啊!”她毫不掩饰对关文清的崇拜。“傻丫头,吃饭吧。”关文清捏捏她小巧的鼻子。路宁光幸福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直往他怀里钻。
“大家坐。”赫苍浅拉出椅子,自己先坐了下来,菊兰梅竹两个地两个坐在他的身侧。沈元希拉着卓玖玉在他们对面坐下。
“她还没回来吗?”侯天奕环视了四周没有找的想见的人。
“你是说静初姐吗?”竹儿捻着块辣子鸡,贼兮兮地问。
“谁,谁问她了!我是问她的小丫环小翠,这么晚了,女孩子家的还在外面乱跑,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他暗红着脸拼命狡辩。
“哦?是吗?”梅儿捂着嘴贼笑,“我还以为你担心静初姐呢,原来只是小翠啊!不过你要真担心静初姐也用不到,自从上次竞标后,那个王公子天天粘着静初姐。这不,下午静初姐要去城郊谈地价,王公子就眼巴巴地来充当护花使者了。”
侯天奕吃味地歪头哼了声。“你以为天下所有的男子都同你一样没品味吗!王公子喜欢的是我们小姐的渊博才学,只有你这种色坯子才只以人家姑娘的外貌为重!”
“小翠。”梅儿看到捧着一大堆账本气涨着脸站在门口的小翠,高兴地上前拉她,“你回来了啊!城郊好玩吗?静初姐呢?”
“王公子正和我家小姐在门口话别培养感情呢!”小翠故意大声说。
侯天奕闷声不响地直夹菜,连同赫苍浅已经夹在筷子上的青菜一块夹走了。
“大家已经在吃饭了吗?”弄静初抱着个精致礼盒走了进来,不施胭脂的脸,掩藏不住兴奋的神情。
“啧啧,这么高兴,老姑婆了,终于有人要你了就笑成这个样子。”侯天奕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撇了撇嘴一口喝了下去。
弄静初好心情地不与他争辩。
“来,坐这里!”路宁光笑着招手,她拉开椅子为弄静初放好碟子。
“手上拿的是什么呀?”
“当然是王公子送给我家小姐的礼物。”
“我可以看看吗?”路宁光好奇地问。
“嗯。”弄静初笑着递给她。
“静初姐,你今天大丰收啊!侯天奕从京城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份了礼物,他怀中还有一份,肯定是送给静初姐你的了,人家可是等到现在要亲手交给你呢!”
“是吗?”弄静初淡淡地望着侯天奕。
“那个——”他刚想开口。
“呀,好漂亮的砚台啊!”路宁光捧在手心里,古色古香的砚台在灯下泛着特有的韵味,精细的花纹石纹如丝,似浪滚云涌,清丽动人。
“这种叫洮河砚。”弄静初淡笑道。
“不是你梦寐以求的那种砚台吗?”赫苍浅若有所思地望了眼侯天奕。卓玖玉一个不妨噎着了,她忙拿绢帕捂住嘴,她偷偷地看向侯天奕。只见他平静地喝了口酒,平静地不动声色。“我饱了。”他淡漠着脸,退开椅子站了起来。
“咦,刚刚不是直喊饿吗!怎么只吃了这么点?”关文清担心地看着站着的他。
“不是还有份礼物吗,怎么不给静初姐?”路宁光疑惑道。
侯天奕低着头,沉沉地笑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不是,你们弄错了——”,他盯着弄静初平凡却明净的双眸潇洒异常地轻笑。“这份是给怡红院的嘉鸣带的胭脂。”
卓玖玉在屋子里像个没头的苍蝇转来转去。
她拍了拍桌子,够结实,但就是太小了。她又和衣躺在地上,秋日的凉意隐在石板上穿透薄纱渗入肌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坐立不安。沈元希马上就要回来了,她该怎么办?怕什么,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正在她胡思乱想中,门被轻轻推开,沈元希挑着眉看屋里的窜上窜下的家伙。
“你在干什么?”沈元希脱了外衫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抱胸站在窗前看她奇怪的表情。沈元希在心里笑了下,他不是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现在在想什么。他本来是想帮她安排另个房间,但他同卓玖玉之间的约定越少人知道越好,假如夫妻刚成亲就分房睡,而他在身边的又尽是些聪明的家伙,不出几日必定会被他们看出端倪。
“我先洗澡。”沈元希开始脱衣服。“喂,喂,你干什么!”卓玖玉羞红了脸转过去不看他光裸的上身。“洗澡啊。”沈元希淡漠的表情下是隐忍的笑,他自然大方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找些换洗衣物,不时地又经过她的面前。
“元希。”门外面有人敲门。
卓玖玉抱着从未有过的积极性连奔带跳地跑去开门。
“恩,你见到我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侯天奕见她感激涕零地样子忍不住揶揄她。
“天奕,找我什么事?”沈元希慵懒地靠着床边的木柱,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地眯着,黑亮的长发随意地披洒下来,宽阔的上身白皙结实,魅惑十足。侯天奕看看他又看看门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卓玖玉,他一脸了然的贼笑。“打扰了,打扰了。”他抿着唇低低地笑,“元希,苍浅他们要你就到书房去商量下生意上的事情。”
“知道了。”沈元希回身拿了衣服披在身上,“我马上就来。”侯天奕吊儿浪当地搭在沈元希的肩上,附在他的耳边笑着轻声道,“哈哈,我也不想来找你的,可是他们非让你去一趟。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停下对男人来说真是一种煎熬啊!”沈元希淡漠地对他阴暗地微笑,下一秒抬手一拳狠狠地揍在他的肚子上。侯天奕一边大笑一边弯腰蹲在地上悟着肚子痛得抽气。
“走吧。”沈元希束好衣带拖着被他打懵了的侯天奕,他扯扯嘴角暧昧十足地对卓玖玉笑,
“玖玉,刚刚没完的事,等我回来再继续进行。”
“呵呵,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可真是好啊!果然是新婚夫妇,看着就叫人脸红。”侯天奕被沈元希在地上拖着前行仍忍不住开玩笑。卓玖玉僵硬在那里,瞬间石化。继续进行什么?那个侯天奕想的肯定不是沈元希只是打算回来继续洗澡那么单纯的事!她嘴角抽搐地呆立在那里半天。
“怎么了?”沈元希凝重地看着手中的信。
“青龙帮刚刚派人送来的,叫我们明天在他们西分舵会面,希望我们几个能全数到场,否则我们隆兴的货不仅在他们所辖区无法通行外,其他的河道到时候也会禁行。”
沈元希冷笑着将手中的纸捏成一团,“笑话!他们青龙帮是在威胁我吗?没有了水路,虽然对我们的生意的开拓有影一定的影响,但想以此来左右我,他们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可是,运输货物如果缺少水路的话,很多买家就会和我们解除合约,到时候对我们的信誉可能会产生重创。”
“文清说的对,毕竟相较于陆路来说,水路运输货物不仅价廉,安全度也可以有所保障。我们在规定的时限里准时发货,但因为水路的关卡,已经好几个大买家的货物没有准时到达,他们非常气愤。”弄静初支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认真地道。
“既然这样,我们当务之急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我们隆兴的声誉。”沈元希双手成供状支着额头,静思后抬头,“天奕,明天你先去找和我们隆兴常年合作的那几个镖局,高价聘请他们的高手,在三日内将我们所有近日待发的货一并发出,争取在合约上的时间内安全无误送货到买家手中。苍浅,你去调查下,我要那个青龙帮的那几个主事的人的详细的资料,明晚前整理好放在我桌上。”
卓玖玉拍了拍水花,水气袅袅,她舒服地摊开手搭在澡桶的沿上,连日来的赶路,她都没有好好的洗过一次澡了,趁现在沈元希还没回来,她就先享用这盆热水了,正在陶醉当中,门响了的声音,卓玖玉惊恐地缩进水里,什么人!
“别躲了,如果你想淹死自己的话。”令她惊恐的声音从上方的空气中传来。
“你,你先出去!”卓玖玉鸵鸟地直往水里钻。
沈元希搭着屏风,他低头看着不断冒泡泡的大澡桶,黑色的阴影浮上浮下。他倒真怕她为了躲她会在水下躲着,直至她窒息而死,他低笑着退到屏风的外面桌子边坐下,拿起个杯子倒了壶茶,静静地等着。
屏风里不时传来某人因为急于穿衣而摔倒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因为长时间泡澡缘故而双颊绯红的卓玖玉穿戴好了走出来,长长的黑发还滴着水,光着的脚无措地相互搓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卓玖玉羞红了脸。
沈元希端着茶杯看着她,他对着门外候着的阿意吩咐了声,不一会就有两个家丁提着热水来换水。卓玖玉盯着那屏风,健硕的线条若隐若现,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刚刚,没看到什么吧,“那个,我晚上睡在哪里?”僵硬坐在桌旁的卓玖玉见披着银色睡袍走出的沈元希,忍不住惺忪着眼疲惫开口。
沈元希其实早洗好了,他靠在屏风后,看她坐那小鸡啄米似地点着,他看着,看着,终于还是走了出来。
“这里没有藤椅,我先说,我不睡地上的!”卓玖玉一脸正色道。
沈元希抬眼瞥了她一眼,“房间那么大,你自己找个地方。”
卓玖玉瞄了一眼那张宽敞舒适的床。
“不行。”沈元希看都没看她。
“为什么!”这家伙有没有点怜香惜玉的气质啊!卓玖玉抢先一步拦在床前,打算死赖着不走,“这里有那么多房间,你自己再去找一个。”
“怎么,你想睡在我床上?”沈元希狭长的丹凤眼危险地眯着,他慢慢地靠近她。
卓玖玉节节后退,他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床边那个盆景好像很硬的样子。正当她想着该如何反击他么以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已经被他给逼到床边,砰地一声,卓玖玉跌坐在床上,她无处可退!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沈元希,她惊骇地瞪大眼,猛吞着口水。
“沈元希,别开玩笑。”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沈元希低头在她的粉颈上轻吻下。
“别碰我,你这个混蛋!”卓玖玉又气又愤,她伸手掴上去。
沈元希轻而易举地捉住卓玖玉打上来的手,反扣到她的身后。
他看着她,手轻轻地滑向她腰间灵巧地解开卓玖玉的腰带,她身上的长纱飘落在地上,在当她要尖叫时,沈元希停下了动作,他看着身下惊吓地张大了嘴一脸纸白的卓玖玉,埋在她的脖颈里沉沉的闷笑。
卓玖玉僵住了!她怔怔的抬眸看他。
沈元希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放心,我在清醒的时候,对你这种女人没有兴趣。”察觉到她还是僵硬的,“还是,你怕你自己受不住诱惑吃了我?”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低喃。卓玖玉尖叫。沈元希失笑着翻身躺在她的身侧,背对着她。
卓玖玉仍是坐在床边,她呆坐在那里,身后是沈元希平稳的呼吸,她撑着两只手在床边,低着头。侧躺的沈元希闭着眼,好看的眉紧紧地皱着。烛火颤微微的,细碎地映在卓玖玉黯然的脸上,怎么也站不住,摇晃中,烛火泪尽,灭了。沉沉的黑浸没了一切,森森冷意。卓玖玉环抱着自己,窗外是屋檐滴下的水声,叮咚清脆。
黑暗中,修长的手霸道地拉过她的腰,按着她盖好被子,暖暖的温度从冰冷的身体一直传到心里,她安静地躺着,柔软的发松散开,额头抵着他微刺的下巴,宽敞舒适的胸膛隔着薄绸传递着各自的温度。忽然的,她眼中就闪过一丝哀伤。这种温暖就像是悬崖边的绝美雪莲,危险却致命地吸引。这种温暖是模糊混沌不清的,短暂的一瞬间,她会以为那是真实的,可是,她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少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多少是关心还是利用。
她闭上眼,享受着这短暂却刺痛心扉的暖,明知道不属于自己,却固执而盲目地去追寻,到最后,受伤的只是自己。
她明白,只是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