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秋白素家楼下时,整个小区里都漂浮着深深浅浅的黑雾。
已是夜半,少有人走动,老旧小区扑面而来的死寂,连呼吸声都如此清晰。
“B级,污染粒子持续扩散中。”
商南明平静确认:“查过附近所有监控系统了,半个小时前,也就是秋白素给你打电话的同时,确认阿飞在小区附近出现。”
也就是说——发现了阿飞的伪装身份、要被阿飞灭口的秋白素,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半个小时过去……
祈行夜心脏颤了颤。
不等车停稳,他就已经抬手抽刀冲了出去。
连上楼梯的时间来不及等,祈行夜直接攀着楼体外沿纵身一荡,三步并作两步便迅速踏着窗台沿和水管,迅速冲上了最上方的阁楼。
阁楼开着灯但闪烁个不停,光影凌乱中,有打砸和痛苦呼声传出来。
祈行夜目光一凛。
人还活着!
他当机立断,打碎窗户冲撞进去,在哗啦啦清脆破碎声中稳稳落地。
一抬头,就看到门外晃动倒下的瘦削人影。
祈行夜眼瞳紧缩,立刻冲向房门,“砰!”的一声木屑与玻璃起飞,硬生生撞碎了房门冲过去。
身体先于眼睛反应,不等看清坠向他的身影,已经先一步伸手去接。
一手温热鲜血。
祈行夜定神看去,就发现倒向他怀中的秋白素浑身是血,气若游丝,本就瘦削单薄的身形更加脆弱。
秋白素眼睛朦胧没有焦距,脸色苍白,像风中残烛,稍微晃一晃就会熄灭。
落在祈行夜臂弯间,像纸片一般,轻飘飘没有重量。
而房子内满地狼藉,血色泼溅。
阿飞就站在不远处,眼睛赤红狰狞,死死盯着秋白素。
在看到祈行夜的瞬间,阿飞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立刻去遮自己的脸,不想被认出来。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
灭口行动失败。不仅没有杀死秋白素,还引来了祈行夜。
阿飞转头,厉色狰狞锁定住祈行夜,下定了决心向两人扑来。
“我本来还不想对上你,祈行夜。”
阿飞声音粗粝,早已不复之前形象:“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说话间,阿飞整个人骤然溃散成无数白点,在掀起的狂风中如纷扬鹅毛大雪,充斥着房子空间,吹得人睁不开眼。
祈行夜勉强睁眼看去。
但无数白点根本看不出究竟哪里是主体。
化整为零,不仅让阿飞得以顺利隐匿身形,也让对手失去了对他路线的追踪,根本不知道他会从哪个方向冲出来攻击。
墙壁,天花板,地面……所有方位都变成了危险的敌人,不仅是人形物体,就连空气都要防范。
那些看似渺小不起眼的白点迅速凝聚成形,猛地从视野死角冲出来攻击祈行夜。
祈行夜只能在狂风中艰难剔除杂音,从无数细微的声音中判断出气流的走向,完全将动作交给了战斗本能。
挥刀,格挡,横劈竖斩。
纯白空间无限延伸,仿佛是从此界到彼界突破了墙壁的限制。
祈行夜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秋白素,在纷扬大雪中执剑格挡,旋身时如莲花绽,流风回雪之姿,衣袍烈烈,眉目锋利肃杀。
比起敌人强大,更危险的是什么?
——连敌人在何处都无法判断。
甚至祈行夜在救下秋白素的同时,还要防备着来自被保护人的偷袭。
他孤身站在大雪中,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他的敌人。
独属于祈行夜一人的战场。
商南明带着其他人快速上楼,冲向秋白素的阁楼。
但一打开门,很多人都愣住了。
门后面……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间关着灯,黑漆漆没有人在的空房子,似乎主人还在外徘徊,没有任何异常,再普通不过的景象。
就连污染系数也显示为零。
“秋白素,阿飞呢?祈侦探呢?”
专员愕然:“一个人都不在!”
商南明却抬眸,视线锁定墙壁。他沉吟半晌,迈开长腿快速向墙壁走去,同时拔枪直指,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向墙壁连开数枪。
特制子弹在嵌入墙壁的一瞬间,并没有出现众人意料中砖石崩碎的景象,而像是陷入了柔软的沼泽中,只发出了一声轻微声响,便融合在墙壁里。
刹那间,如一颗石子投入了湖水。
湖面一圈圈泛起涟漪向外荡去。
整面墙壁开始出现了波纹状的异样,凹凸不平的起伏,仿佛墙壁下面有另外一个世界和生命。
趁着水波未平,商南明快速冲向墙壁。
专员惊呼声中,他同样没入那片纯白中,消失不见。
下一秒,当商南明再睁开眼,已经身处另一片春巴斯空间,纷纷扬扬的落雪阻碍视线。
他却心有灵犀般侧身抬眸,看向被雪景覆盖的另一侧。
鲜血淋漓一地,无声的指引方向。
商南明看到,祈行夜怀抱着另一名瘦弱青年,正与已经化整为零不断偷袭的阿飞苦战。
刀锋凌厉,阿飞至今也没能近得了身,伤到两人。
但不论是祈行夜还是阿飞都很清楚,只要再继续耗下去,十面埋伏,耗费心神,总有体力不支出现漏洞的时候。
而到那时,就是偷袭得手,局势翻转的时刻。
商南明眉眼猛地阴沉了下来。
他没有因为忧心祈行夜就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平缓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安静注视着祈行夜观察,迅速摸清了阿飞的攻击模式。
当阿飞再一次从漫天飞雪中凝实手臂,想要从背后偷袭祈行夜时,商南明沉着抬手,枪口直指向阿飞凝实的部分躯体,果断扣动扳机。
“砰!”
枪声回响。
血花四溅。
正中靶心将阿飞的手臂轰然击碎,血花一溅三尺高,红与白鲜明的对比刺痛眼眸。
祈行夜闻声惊愕回身,便透过雪景遥遥与商南明对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商南明就站在不远处。
——当商南明有意遮蔽自己的存在感,融入污染环境中,甚至连祈行夜也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商南明微微颔首,向祈行夜示意。
两人默契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已经在无声的交流中被迅速敲定。
背后有人为自己看守,有搭档做后盾,祈行夜瞬间被注入了新的动力,刚刚稍显的疲态也消失不见,一双丹凤眼明亮而愉快,看向落雪的眼神像迫不及待想要撕裂猎物的狩猎者。
令隐匿在暗处的阿飞颤抖。
即便有污染粒子进行修复,但阿飞是污染物伪装人体,他同样也得到了人类脆弱的缺点,一旦血肉被特制武器集中崩碎,就再也无法复原。
“阿飞”这具皮囊,已经破损。
甚至影响到了阿飞的行动,让他的速度慢了下来,攻击力也越发的弱了下来。
化整为零也不再完美。
祈行夜已经能逐渐从雪花中拼凑出阿飞的身形,捕捉他的运动轨迹。
有了商南明的加入,战场立刻产生了巨大变化,由祈行夜一方占据绝对优势,牢牢把控战局。
两人默契配合,攻守无间,一步一步将阿飞逼出来,出现在他们早已经定好的角落里。
就在阿飞狼狈化形的瞬间,祈行夜的刀尖已至身前。
“噗呲!”
刀尖穿透破损血污的皮囊,贯穿了头盖骨。
将阿飞钉死在当场。
阿飞倏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祈行夜:“你……”
破损严重的声带无法支撑更多,气音落下,满是不甘和愤怒。
祈行夜却勾了勾唇,居高临下看向已经只剩一具骸骨的阿飞。
“你怎么会认为,你能杀死我?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
祈行夜轻笑,漫不经心将手中长剑又向前送了几分:“下辈子,长个记性——看见我,记得赶快跑。”
他慢慢俯身,附耳低声道:“跑得快一点。祈行夜要来杀你们了。”
祈行夜低低笑出声,声线磁性。
阿飞不甘怒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架逐渐风化,只剩下一地齑粉。
风一吹,纷纷扬扬的散了。
什么也不剩。
就在阿飞彻底死亡的瞬间,整个纯白的异度空间也刹那间垮塌破碎。
白色消融,原本的民居逐渐重新出现在四周,专员们如临大敌的身影也映入眼帘。
在看清是祈行夜两人后,众人赶紧跑过来。
“祈侦探,商长官!你们还好吗?”
“您没受伤吧……血,这么这么多血!”
专员惊呼声中,祈行夜不在意摆了摆手:“不是我的。”
他笑着眨了眨眼:“刚从医疗部退学,就又要进去?就算我自己不在意,你们家商长官也要生气了,还是不了。”
商南明轻呵一声:“你还知道。”
祈行夜笑眯眯颔首:“当然,我可是很有求生意识的。”
他单手环抱着秋白素,让已经意识模糊的青年靠在自己怀中,也因此被秋白素的鲜血染红半边身躯。
“血都是阿飞和秋白素的——医疗官呢?跟来了吗?”
祈行夜将秋白素打横抱起,小心放进前来接手的专员怀里。
等秋白素彻底离手后,这才松了口气。
倒不是因为秋白素有多沉。这轻飘飘一百斤出头的重量,他还不放在眼里。
就是身后的眼神……
祈行夜有种预感。
要是他再让秋白素在他怀里一会,商南明就要冲上来杀人了。
就在祈行夜刚想扯出一个笑容糊弄过去的时候,秋白素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下意识伸手抓住了祈行夜的衣袖。
“祈先生。”
秋白素的声音很轻,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来的。
“你又救了我一命……谢谢。”
委托人和朋友们的感谢,祈行夜听了很多。
但听得他战战兢兢,唯恐下一个血溅三尺的就是自己的,这还是第一个。
——大哥你可别说了!再说,我后面的商长官就真的要杀人了嘤。
“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职责所系,不用客气。”
祈行夜赶紧把秋白素的手拽开,扔回到专员怀里。
还挤眉弄眼的催促:“快走!”
再不走,我就真要被你们商长官暗鲨了。
专员:……噗!
他匆匆应了一声就赶紧努力憋笑,抱着秋白素往楼下去了。
只是缩脖端肩还背影不断颤抖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狂笑,还一直没停过。
——祈侦探竟然也有被压制的一天!
大概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祈侦探,也会有害怕的存在。
而祈行夜缓缓转身,看着商南明讪笑试图萌混过关。
“我和秋白素不熟,真的!我也没有受伤,就是这血看着吓人而已,不信你看。”
说着,他就试图蹦跶给商南明看。
被商南明一把握住手臂,无奈:“我知道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忽然余光瞥过。
看到了房间里挂着的黑色风衣。
……不是早晨祈行夜穿出门,却离奇失踪的那一件风衣,又是什么。
祈行夜疑惑,也顺着商南明的视线看去。
下一秒……“呃,商长官你听我解释!”
商南明勾唇,不像发怒,反而在笑:“不熟?”
祈行夜却顿觉压力倍增,硬着头皮回答:“……是。”
商南明:“不熟,那你的衣服,为什么在别人家里?”
他还看到了没来得及收拾的餐桌。
明显是两副碗筷。
其中一个是秋白素,那另一个呢?
看着怎么像“不熟”的祈行夜?
祈行夜冷汗津津的惊恐:为什么现在商南明看得他莫名心虚,有种自己出轨了的错觉??
什么奇怪的想法!
他很想叉腰说和朋友吃个饭怎么啦。
但却气短。
商南明却没有就此罢休,还轻笑着问他:“哦,对,之前某人说,风衣给了更需要的人——所以,秋白素就是更需要你的人?”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毕竟秋白素羸弱得鱼都杀不死的模样,在污染战场上当然是需要他保护的人。
祈行夜想点头。
但求生欲让他生生克制住了,转而疯狂摇头:“没有!谁是秋白素?我不认识,不熟!”
商南明怔了下,随即像是被可爱到了般,没忍住笑了出来。
“行夜。”
商南明无奈:“你不应该和秋白素一起回家,在他家独处。”
祈行夜刚想乖巧点头,却听商南明继续道:“秋白素是曾经遭遇过污染的人,也是你亲自敲定的被监视对象之一,是被怀疑伪装的存在。没有被解除嫌疑之前,他就是危险人物。”
“只有你和他在一起时,如果他偷袭或想做什么,你很容易会受伤。”
祈行夜怔了下,没想到商南明担心的是这个。
“我知道你很厉害,调查局无人能出左右,你是迄今为止所有调查官中体术最强。但是,行夜,这不是你不爱护自己的理由。”
暖意从商南明的手掌源源不断传来,驱散了春夜的微凉。
祈行夜抬眸注视着商南明,难以从那双平静深海般的眼眸上移开视线。
“不要让我为你担心,行夜。”
商南明微微垂眸:“你躺在医疗部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像随时都会抛弃我离开的恐慌……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行夜,不要对我那样残忍。”
祈行夜愣在原地,修长手指无意识勾动。
却一时无言。
往日的舌灿莲花,现在却连应声都艰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抵得上商南明的认真郑重。
商南明先一步柔和了眉眼,低声道:“这种时候,你只需要说,‘好’。”
祈行夜滚了滚喉结,点头:“好。”
医疗官很快对秋白素进行了救治。
顺便对他进行了全身里里外外的全套检查,以确定祈行夜之前的怀疑。
——秋白素,是否已经被污染物伪装,顶替身份。
“他伤得很重,如果再晚上十几分钟,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等秋白素的生命体征平稳后,结束了手术的医疗官汇报:“以现在对污染物伪装情况的掌握来看,可以判断秋白素并非伪装。”
“他没有被分解过的迹象,一切体征符合人类事实,骨骼的污染系数也是零。可以确定:我刚才救回来的是人,而不是污染物。”
祈行夜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点点头:“送他去疗养吧。”
秋白素本就体弱,又失血过多,伤势重到这种程度,即便脱离了危险期,也依旧在体力不支陷入昏睡中,对外界没有反应。
医疗官说这是正常的。等睡眠修复身体机能,补充好精力,秋白素就会醒来。
专员们对秋白素家进行了全方位检查,除了阿飞残留下的污染粒子外,没有其他发现。
——就连阿飞自己,都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把灰。
但是,房东奶奶却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鲜血染透了床铺,身躯已经没了温度。
“房东奶奶是在秋白素之前受害的,从现场看,她是在睡梦中被割了喉,很快就死了,看起来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
专员小王叹了口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睡梦中毫无所觉的死亡。”
何止是污染事件。
就算是放在常规死亡中,也算是很好了。
小王很快就忙碌了起来,要料理一切后续琐事,联系房东奶奶的家人,还有秋白素那边的兼职和学业。
只是在决定秋白素的休养地点时犯了难。
既是刚洗脱嫌疑的被监视对象,也是污染物欲灭口的受害者,还重伤昏迷不醒。
不知道秋白素究竟都知道了哪些消息,需要在苏醒后询问,也要保证秋白素的安全,防止再有其他污染物来灭口的可能……
小王一个头两个大。
祈行夜摩挲下颔,愉快的给自己认识的医生朋友打了电话。
在之前的中医院污染物事件,因为要调查王男和李李,祈行夜顺便和医院上下打好了关系,小半个医院都是他的朋友,王男的同学更将他引为挚友,有时间就热情邀请他出去吃饭。
现在倒是正好能帮上忙。
医生听祈行夜说是朋友重伤,立刻热情的找了个单人病房,确保可以随时关注秋白素伤势的同时,还为调查局的人方便保护秋白素。
而保护秋白素的人选,祈行夜定了万国。
——这傻小子,一眼没看住就又惹了罗溟。
脚下一绊,水泼在罗溟的终端上,刚写好的春季述职报告……就这么没了。
工作量骤然增加的罗溟:“…………”
晋南担心万国会被打死,赶紧连夜拽着万国就跑路了。
于是可怜的小新人,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助理,还险些成为调查历史上第一个被队长打死的。
万国:嘤QAQ
祈行夜把万国放在秋白素的病房,既是解决了他的吃住问题,也顺便打算磨一磨他毛躁的毛病。
“还有什么比看护病人更磨练耐心的吗?”
他笑眯眯道:“为了让万国不至于被打死,他还是先不要回总部了。”
万国倒不觉得看护病人有多累。
事实上,他在昏迷不醒的秋白素身边,快乐到飞起,比在总部时轻松不少。
每天的任务除了秋白素之外,就是关注祈行夜的所有动向,美滋滋夸一句“不愧是我的偶像,祈教官真厉害”。
要么就是在练习削苹果,力争要等秋白素醒来后,用卖相最好的苹果换秋白素的好评。
——这可关系到他的考评绩效呢。
以致于那段时间,谁去看秋白素,都会被万国用苹果投喂到饱。
小王含泪:吃不下了,真的吃不嗝!
感觉吃完了这辈子的苹果。
而阿飞这一动,拔出萝卜带起泥,牵扯出不少隐藏的污染物,让一串伪装身份的污染物都得以被发现。
专员小王忙得团团转,身体累,精神却放松了不少。
“之前还以为秋白素是嫌疑人,现在看,他简直是锦鲤。”
小王快乐道:“又抓出了这么多伪装的,情报部那边说,差不多已经抓干净了。这回晚上总算敢好好睡过去了。”
不仅是小王,其他人也有相似的感受。
之前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警惕,连同事去污染现场一趟再回来,其他人就算不说,心里也会怀疑,同事是否已经被顶替伪装。
最累的不是外部的危机,而是内部的猜忌。
而现在,他们终于敢松口气了。
至于秋白素在京城大学的学业,是祈行夜给学院打电话请的假。
文学院院长:“……?”
他转头就惊恐问秦伟伟:“你学生对我学生做什么了?打死了吗?”
——为什么那位传说中的杀神,会和他们学院乖巧安静的博士生扯上关系啊!
秦伟伟:“???”
“以我对那孽障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呃。”
忽然心虚的秦伟伟,到底是没敢把话说死,而是给祈行夜打电话咆哮。
“你又干什么了!!人家院长跑我这来要学生!”
祈行夜无辜:“我没有啊。要不是我,他的亲亲博士生可就无了。”
秦伟伟:“呸!有你在,我迟早失去所有朋友……”
“秦主任。”
商南明的声音淡淡响起:“我为行夜证明,他确实救了秋白素。那位院长应该感谢他。”
秦伟伟瞬间态度180度大转变,笑呵呵道:“哦哦,那没事了。商长官说的一定没错,不像我家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孽障。”
祈行夜:“??”
他委屈:“伟伟!到底谁是你亲学生?”
这区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
秦伟伟冷笑:“呵呵,要是可以申请,我一定选商南明做我学生。”
他痛心疾首:“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被林不之抢走了呢!”
祈行夜:……什么离婚抢孩子发言。
莫名被骂的林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