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不愿给我伏特加的话,巫,那么就来杯浓咖啡吧。”
〖交换温柔〗酒吧当然有咖啡,而且还磨煮得相当香浓。可惜沙文添却无心细品,只是捏着银色咖啡调羹心不在焉地来回搅动。白色雾气氤氤氲氲,在杯口不住缭绕盘旋,调羹与杯中细碎冰块相互碰撞,发出阵阵清凉的“叮叮咚咚”声。酒吧里顾客本来就少,霎时间谁都不再说话,那寂静衬托着四周的幽暗环境,益发更觉虚无缥缈,不可捉摸。
“这么搅动的话,咖啡里的冰块很快就要融化了呀……”安芝莉赛隆喃喃叹息着,,忽然长身站起,走到小舞台前,道:“妩舞,我想唱歌,可以替我伴奏么?”
“可以,妳要唱什么?”坐在钢琴前,〖交换温柔〗酒吧的女主人巫妩舞,淡淡地翻开琴谱答应着。身材高佻曼妙的模特儿拾阶而上,把话筒拔起握在手里,轻声道:“《快乐不快乐》。”
乐声响起,灯光摇曳。伤感而略带几分落寞,更有着些须自我安慰的歌声,柔柔弱弱,却使令人无法抗拒地,飘送进酒吧内每个人的灵魂。
“咖啡淡了,是因为冰块溶了。没怎么了,淡了就是淡了,搁在桌上还要不要?
不再爱了,是因为感情坏了,你怎么了?坏了就是坏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们不快乐,快乐后不再快乐,就在最后的一秒,抱了吻了哭了。
快乐不快乐,没什么不快乐,就在最后的一秒,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了。
天亮起了,是因为心情好了,没怎么了,我会爱上另外的人,爱情,大概都这样了。”
一曲既毕,余音缥缈,散入四方。安芝莉痴痴的目光散乱而迷惘,仿佛借由那歌曲,想起了多少早已远逝的甜蜜往事。半晌,她幽幽叹息,道:“咖啡刚刚煮好时,是苦的。后来加进了牛奶和糖,它就逐渐变得香甜可口。可是咖啡太滚烫,于是渴望将咖啡一口饮尽的人,就放进了冰块。冰块溶了,咖啡淡了,芳香和甜蜜都消失了,没有人爱喝了,最后,只能倒掉……爱情……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拥有黝黑肌肤的女模特顿了顿,把目光投向了沙文添,道:“恋爱中的女人也并非完全是盲目的。请别用‘离开妳是为妳好’这种伟大得过分的理由去将她抛弃。只要是真心相爱,那么即使是相互拥抱着共同堕落地狱,又有何妨?在确认彼此的真正心情之前,请不要轻言放弃,更别剥夺女人自己作出选择的机会,先生。”
她顿了顿,自嘲似地笑笑,接道:“结局或者充满了痛苦,但至少,它曾经带来过欢乐。对于女人来说,哪怕不是天长地久,只要一辈子曾经真正地爱过一次,不是已经很足够了么?”
“妳错了,小姐。真正的爱不会使我们痛苦,它只会为我们带来永恒的平静安宁。”低沉反驳声陡然从酒吧另一个幽暗角落中传出。嗓音略显苍老,就似是西乃山上万载长存的石头,既坚强又顽固。
“圣经的《以赛亚书五十三章、五节》中曾说。‘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他身上。’《罗马书五章、八节》又说‘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目光和灯光,都同时带着诧异向这位两鬓已微现班白,腰杆却仍挺得笔直的老绅士投注。他放下了酒杯,缓缓站起,双手空抬。神态庄严、语气庄严、动作庄严,字字句句,尽皆流露出最真挚纯粹的慈悲与怜悯。
“且,睿智的先知们,在《罗马书八章、三十五节》中更曾说道。‘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呢。无论是生,是天使,是掌权的,是有能的,是现在的事,是将来的事,是高处的,是低处的,是别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们与神的爱隔绝。这爱是在我们的主基督里的。’
“羔羊们啊,你们感到痛苦,感到悲伤,感到迷惘,感到不知所措,全因你们狠下了那刚硬的心肠,将爱错误奉献。不管你们爱的是谁,除了全能的耶和华外,再无有别种存在能施展救赎。神是爱我们的,无论那羔羊犯下多少错误,只要能幡然悔悟,重新崇拜我主,主的光辉与爱必降临他身,帮助他驱除痛苦,只余下永远的平安和欢喜。除了全能的主以外,所有你们称之为‘爱’的感情,都像肥皂泡般,外表五彩缤纷,内里则是空荡荡地一无所有。由神所赐予的生命是宝贵的,别将它浪费在那空虚中。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老绅士语气中正平和,不徐不疾,偏偏蕴藏了最浓烈昂扬的感情。肃穆神圣的力量悄无声息,在不知不觉间渗透了四周。圣洁银光隐隐透发,将老绅士的脸庞笼罩,使他看上去便如同正步下西乃山,怀抱着《十戒》石板的摩西般,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成为了上帝的使徒。他的一切言行举止,全都代表了真理,代表了正义,代表了——神!
这刹那间,无论巫戊武还是巫妩舞,或者安芝莉赛隆,都被他那身躯中所散发出来的神圣气氛所震慑与吸引。凝聚了大量地狱能量于体内的刑警则迅速扭过头去,一面端起咖啡杯,一面闭起了眼帘。希望籍此举动,能掩饰下那两点正在他的灵魂之窗内熊熊燃烧着幽蓝火焰。
那力量并非针对他而去,但光明与黑暗的天生敌对本能,仍使他必须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可勉强将骤然苏醒的狂热战斗意志压抑。
平易近人,同时拥有着纯朴、严谨、明朗和高贵等各种美德与气质的吟诵,便宛若一首最优美的圣诗。哪怕你是最坚定的无神论者,在这刻间恐怕亦将无法抗拒那属于神的威仪与慈爱,而只能顶礼膜拜。老绅士——奇尔拿泰罗斯神甫——全心全意地出这首圣诗的最后一个音节,右手虔诚地在胸前划出十字。环视全场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安芝莉赛隆眉宇之间。如同上帝使徒般,展现出期待和怜悯的微笑。
蕴涵安抚的意志悄无声息宛若上帝之手,怜悯地抚摩着那伤痕累累的灵魂,给予了充满哀伤失落的心以千金难求的片刻宁静和安详。豹子般的女人遽然剧震,她急遽抬头,却只看见了老绅士即将远去的背影。几乎完全不假思索地,安芝莉匆忙摸出张钞票压在酒杯底下,挽起手提包,下意识追随着那宽阔的背影,快步走向了《交换温柔》外的酒绿灯红。
闭目聆听酒吧门扉上方的铜铃清脆“叮当”之声,沙文添缓缓睁开眼帘,沉声问道:“巫,那位先生是谁?好象……以往我来这里的时候,并未见过他?”
“这是因为他今晚才第一次光顾〖交换温柔〗。”酒吧主人淡淡答道:“要是对他有兴趣而又喜欢看热闹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结帐然后跟上去。保证有场精彩好戏可看。”
“精彩好戏?你在暗示什么?”[文学库 Www.WenXueKu.Com]
“暗示?不,我只是准备打烊了,所以想让一个不懂得欣赏我调校鸡尾酒的家伙赶快滚蛋而已。”
沙文添眯起眼睛直视面前的酒保,目光虽不凌厉,却似足以直视人心。半晌,他徐徐点头道:“好吧,就听你一次。不过我有预感,等着我的不是热闹,而只是……麻烦。”
“不过是错觉吧?预感这东西也靠得住,中国足球都能拿世界杯冠军了。何况你心情不是不好么?即使有麻烦,就当散散心又有什么关系?”巫戊武古怪地微笑着,伸手在沙文添肩膀上推了推,道:“结了帐然后赶紧走吧,再迟,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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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恶魔岛去看H文,某个家伙很曳的说;你们再不给我满意的回帖我就不发文了。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虽说文行说是作者最大,不过要挟读者这类举动,可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自己水平不行,自然读者不卖帐,这厮不思自我反省,反而出言威胁读者,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真真可笑啊可笑。
黑豹恋歌 第五幕:我好感动(一)
业务繁重,不便自由行动,要说话借你十秒钟。别又来谈论,想续旧时甜梦,金口一开眼肿。
自别离后,思念极其严重,似给我抛进盘丝洞。讲对白讲到多畅顺,想知你今朝,练过几顿?
Ha,我好感动。毛管,全部也给煽动。药水,你都不用,随便睁开双眼都有泪流动。
Ha,我好感动。如此,承受你的看重。扮得,那么激动,留下纸巾给你请你尽情用,我没有空。
你有你话,伤害怎样严重。我有要事,请勿阻碍行动。世界太大,再不必你给我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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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21:30:北区、〖梅艳坊〗人行天桥
走出〖交换温柔〗酒吧,向西而行大约三百步,便到达了〖梅艳坊〗的尽头。再往前,是一座很不起眼的人行天桥。或许是巧合,又或者是潜移默化之下的约定俗成,总之,〖梅艳坊〗的典雅、浪漫、端庄、矜持、忧郁和颓废,所有这些带有独特魅力的形容词,至此都嘎然而止,不复存在。仅仅一桥之隔,东面是不夜的繁华,而西面,则从来只拥有着宁静与安详,朴素和简单。
街灯光芒虽不温暖却仍明亮,桥面铺设的马赛克地砖,在那照耀下隐隐泛出了圈圈朦胧光晕。错落有致的黑白花纹铺排出简单的几何图案,骤眼望上去,仿佛又另有意味。夜仍未深,孤独的天桥上却仿佛已被施展了魔法笼罩,静得几乎有点反常。每当皮鞋后跟敲击桥面,都会立刻带来“笃”地一记清亮回音,在空阔大气里来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