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速度,已快得连光也无法在剑刃上停留。
可惜这一剑仍未能将事情解决。
自然界拥有最强大力量的生物,不是海中巨鲸,不是陆地大象,更不是鲨鱼、章鱼、虎、熊、牛、猪,而是植物。植物生长时所能产生的力量,强大得简直异乎寻常,无人能及!
骤然,满布天桥的蔓藤不顾一切地同时伸出根茎,深深扎入天桥。水泥桥身被硬生生创造出万千缝隙,力量挣扎着汹涌喷薄,将坚固天桥在瞬间分割成无数小块。〖审判者〗的制裁之剑距离茧球表皮已不过半米,却猛然惊觉脚下一空,高悬的行人天桥由表至里,从上到下全被破坏殆尽,挟带了大量碎石瓦砾,轰然垮塌!
上百吨土石蓦然从离地十多米的高处泻下,登时扬起漫天烟尘,附近街道地面更被撼得微微摇晃。天桥上的街灯随着垮塌而同时堕落,内藏电线经受不起那大力拉扯,顿即从中断绝。一阵“噼噼啪啪”的蓝色火花蹿起炸裂,四周光源立时如同连锁反应般逐一熄灭。只是短短几秒,黑暗已把方圆几百米范围的事物纳入其统治之下。
十字形状的圣洁光辉如同一双无形手臂,托着奇尔拿泰罗斯神甫从半空冉冉下落。紧绷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松懈,比雷达更锐利的目光,仍带着警惕不停搜索。尽管这次崩塌足以将任何人埋葬,然而身经百战的〖审判者〗,绝对不相信一切就到此结束。
他没有失望。
以比生长更快的速度,遍布瓦砾堆中的枝叶茎蔓急速枯萎。苍翠青绿,生机勃勃的植物眨眼间发黄、变黑,最后变成仿佛遭遇烈火焚烧后的死灰色。蕴藏在那植物中的生命力,已被埋藏瓦砾堆下的茧球尽情吸纳殆尽。
皎洁明月静静投下一道微弱光柱,不偏不倚,正恰巧聚于茧球中心。清亮激越,却又蕴涵了无穷野性的长声兽嗥回荡而起,巨大茧球由内向外爆开,本该已死去的安芝莉塞隆徐徐长身站立,身上衣衫已几乎尽碎,如丝缎般光滑的肌肤全无半分瑕疵,那道贯穿她心脏的剑伤,赫然已彻底痊愈!
幽幽冷月映照在她脸庞上,本是美丽迷人的面孔,如今只剩下痴痴呆滞。骤眼看上去,曾经令人心动的活色生香已全然消失,竟和泥塑木雕无异。唯一还称得上稍有生气的部分,便只是那对碧绿双眸。
瞳孔紧缩,凝聚起最炽烈的火焰,她紧咬着下唇,珍珠般的嫣红血珠滴下,仿佛丝毫不觉疼痛。有的只是——深深失望。
没有了,她期盼中的温暖,她梦想中的爱,还有她渴望的容身之所,一切全都没有了。谎言,谎言,还是谎言。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用谎言给予希望,然后又残酷地将那希望……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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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星期天更新的,结果迟了一天……SORRY哦_
黑豹恋歌 第五幕:我好感动(三)
幽幽冷月映照在她脸庞上,本是美丽迷人的面孔,如今只剩下痴痴呆滞。骤眼看上去,曾经令人心动的活色生香已全然消失,竟和泥塑木雕无异。唯一还称得上稍有生气的部分,便只是那对碧绿双眸。
瞳孔紧缩,凝聚起最炽烈的火焰,她紧咬着下唇,珍珠般的嫣红血珠滴下,仿佛丝毫不觉疼痛。有的只是——深深失望。
没有了,她期盼中的温暖,她梦想中的爱,还有她渴望的容身之所,一切全都没有了。谎言,谎言,还是谎言。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用谎言给予希望,然后又残酷地将那希望……剥夺?
失望变成了绝望,绝望又瞬即转化为疯狂。豹子似的女人咬咬牙,甩开了碍事的高跟鞋。那沙哑的嗓音虽并不高昂,在这静夜下听起来,却是清晰可闻。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用双眼亲身见证你谎言的破灭?这样残酷地玩弄人心,难道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爱么?”
“假如妳的遗憾只是如此,那么不必再烦恼,也不需要再痛苦。”不再是神甫,而彻底切换成〖审判者〗的奇尔拿泰罗斯将那慈祥与圣洁收起,冷冷道:“刚才是个意外,但是以上帝的名义保证,接下来我不会再失手。妳将被彻底、毁灭!”
“最好。但是要记得,假如你没能实现承诺,那么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豹子般的女人已完全冷静下来了——尽管,那是掩饰在疯狂之上的冷静。碧绿眼眸内萤光大盛,带着某种奇异韵律,她就似丛林里正准备捕猎的猛兽,围绕着神甫的身周开始绕圈。一周、两周、三周……时间仿佛忽然就静止了下来,空气也被那旋转动作而捕捉,逐渐构筑成看不见的笼牢,向〖审判者〗缓慢,但却决绝地压迫而去。四周的氧气仿佛全被抽走了,他觉得呼吸越来越是困难,心脏跳动的频率也不断增长。沉重的隐形铁锤正无情地敲打他的胸膛,巨大晕眩感浪接浪连续撼至,使他宛若置身风暴旋涡,几乎全然身不由己。
谁都没有做多余的动作,然而光是这沉默,便已能使局外人为之……癫狂。
圣洁银光猛然暴涨,却又随即逐渐黯淡下去。光芒映照着剑刃,再折射到女人脸庞上。安芝莉本能似地产生了畏惧,竟不自觉往后一缩。旋转的韵律立刻就被打破了,〖审判者〗急促起伏的胸膛恢复成规律且和缓。被自己所流露出的畏惧而激怒的女人眯起眼哞,瞳孔骤然收缩。她慢慢伏下,四肢着地,喉间发出阵阵模糊的咆哮。原始野性的疯狂欲望如山洪暴发般被尽数释放。霎时间,愤怒的炽烈怒炎将人类的理性与形态都驱逐殆尽,她再也不是安芝莉塞隆,而是一头优雅雄壮的黑豹,一名令人不寒而栗的幽灵杀手,一只满心满意都充斥死亡威胁的——恶魔!
面对这恶魔,〖审判者〗没有畏惧,只有仇恨、厌恶、以及不屑。象征神之正义与愤怒的银刃圣剑消失,左手袖管内却又无声无息,滑出另一柄如蛇般细长狭窄的利刃。
通体漆黑的剑锋一旦隐藏起来,除了持有者之外,无论是谁,都只有在被它刺入身体之际,才能惊觉它的存在。
它代表的不是审判与正义,而是……
以、杀、制、杀!
银色光辉已经完全熄灭了。
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
有目如盲,有耳如聋。
静,是威胁,也是压力。
谁先忍受不住这压力?
谁先流血?
谁先丧命?
天无常变,雾霏云敛,飘逸不定。旱天忽起暴雷,全无预兆的霹雳蜿蜒划破长空,将那黑暗扯成粉碎。刹那间,隆隆轰鸣驱散了寂静,闪电光弧将天地间照耀得一片通明。借助这天地间无可比拟的大威势,优美野兽好似炮弹般呼啸扑出,快得肉眼难见。比钢铁更锐利的獠牙与蛇形刺剑交相摩擦,并发出百万点幽蓝火花。这刹那,无论人还是野兽,在火光照耀下看起来竟都全无分别。同样如此狰狞,如此可怖,如此渴望着杀戮与毁灭。
闪电的光芒只持续了稍纵即逝的半个弹指间。尖锐得令人牙酸的“吱哑”声过去,〖审判者〗和黑豹咋合即分,再度跃入黑暗怀抱,企图将自己身影隐藏。
已被打破的寂静,就如同揪开的战幔,再也不可归复平静。雷声似万马奔腾,闪电如银蛇乱舞,乌云急遽聚集,越来越厚,越来越浓。滴答、滴答、滴答……倾盘大雨从天而降,立时把满是沙石瓦砾的废墟变得遍地泥泞。黄豆大小的雨点打湿了黑豹柔软华美的皮毛,更直接侵入它侧腹的长长剑创。柔软脚掌的土黄色泥水,赫然已染上了鲜血的殷红。冰冷的刺痛感使黑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却旋即强迫自己将那痛楚忘记,纵身用依旧如同舞蹈般优美又轻盈的脚步,跳上一堆混凝土构件的顶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审判者〗。
滂沱雨水如糨糊般覆盖在身上,模糊了所有的感官与触觉,可是〖审判者〗却依旧镇定自若。他极缓,极缓地提起左臂,就仿佛那柄细细的蛇形刺剑,竟是重逾千均。可无论黑豹如何腾挪跳跃,身形所在,始终离不开剑尖所指。
他确实看不见,也听不到,可是他还有心。
他的心和上帝联结牢牢在一起。
万君之耶和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骤雨之下必有急风相随。
狂风大作,雨幕陡然被无形巨手揪开,由垂直降下突变水平飞扬。无数雨点好似万千子弹疯狂击打着〖审判者〗巍然矗立的身躯,他不自禁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却忽从指缝间依稀瞥见了两点璀璨萤光正急遽逼近而至。
黑豹展开了它的第二度攻击。
锐利钩爪上闪耀着暗红色光芒,好似烧红的焦碳,又象是即将熔化的钢铁。哪怕双方距离仍有数米之遥,迎面已可感觉到阵阵热浪涌至。绝非自然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高热,将四周雨水都迅速蒸发。白茫茫的水蒸气急促凭空弥漫,令本已模糊的视野更呈混沌。〖审判者〗悚然一惊,手上蛇形刺剑却毫不迟疑,就似本身即有生命般自然而然递出,蜿蜒游动破雾急刺。“嘎~~~~~”的长长金铁摩擦声化成锐利尖针钻进耳膜,匆忙中〖审判者〗但觉一口暖烘烘的热气带着腥味直喷脸上,绿光映漾,黑豹的獠牙焰爪早如鬼魅般绕过蛇形刺剑,直奔他的胸膛要害。
人与豹二度擦身而过。
宛若电光火石的第二个回合结束。
奇尔拿泰罗斯踉跄着向前迈出半步,上身摇摇欲坠,几乎已无法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