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让她觉得很尴尬,她背对着两个人,故意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但其实心不在焉。
于香香走到瑾元面前,娇笑道:「我来,就是特意来感谢王爷的啊。」
「感谢我什么?」
「感谢王爷对我这样体贴照顾,原本我还以为你就是块冷冰冰的木头。」
她又是羞涩又是开心的神情让瑾元满腹疑惑。「妳最好把话说清楚,我不喜欢听胡涂话。」
「晚膳时厨房端来了一碗燕窝,是王爷派人给我添的吧?」
于香香细声细气的问话让瑾元一愣,也让雁融浑身一震。
「燕窝?」他皱着眉看向雁融的背影,「这件事只怕是王妃做的吧!」
雁融叹口气,只好转身点头,「是,是我吩咐厨房给于姑娘添的。妳现在身怀有孕,需要多进补。」
于香香的笑容立刻凝固,好半天才有点硬邦邦地说:「哦,那就多谢了。」
见她头也不回地就这么走了,瑾元笑道:「妳对她做这样的好事,都没有和她说?妳看她一点都不念妳的好处,值得吗?」
「何必和她说呢?我又不想让她感激我。」雁融垂着头,「对了,你刚才说夫妻之间不该有秘密,是什么意思?是关于于香香吗……如果是关于她和未来的小王爷……」
「妳想到哪儿去了!」瑾元斟酌的道:「于香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妳想的那样。」
「哪样?」雁融的心头又是一跳,「你是说,她对你……」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在我心中,只能装下一个女人。不错,香香是跟了我许多年了,但是感情的长短不是用时间的长短可以衡量。所以,不要让我在妳们两人之间作一个选择,那会让我觉得很可笑,就像是让我在一双鞋子和一只手臂之间作抉择一样。」
他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像是带着一只无形的手,将雁融的心慢慢捏紧,那是一种紧张的窒息,她甚至不敢喘气,生怕自己一呼吸,就会错过他后面的话。
她的眼中,只能看到他漆黑的眼眸,那样深澈、清湛,彷佛暗藏吸力的深潭,将她的全部感情都吸入其中……
他的手指悄悄捏紧了她的指尖,她的手指和他的一样滚烫,这种肌肤的接触,让她想起在清音楼的那一天,彼此的缠绵,交织的火热……至今还在她的身体里蔓延……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
「王爷!于姑娘昏倒了!」
屋内的两个人陡然大震,对视了一眼之后,一起起身冲出房里,赶到于香香的厢房。
于香香躺在地上,嘴角还有一串血珠沁出,雁融刚要靠近,瑾元急忙喝阻,「别碰她,她像是中毒了。」
「中毒?!」她浑身泛起寒栗。怎么会?
瑾元厉声问道:「她刚才吃了什么?」
侍女咚咚嗦嗦地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吃呢,于姑娘刚才看到厨房端来燕窝,特别开心,就喝了几口,然后就说要去找王爷,回来之后就突然昏倒了。」
「燕窝?」两人再是一震,同时将目光投向放在桌子上的那碗燕窝上。
这个时候,于香香幽幽地醒转过来,她目光先对视上雁融的眼,她虚弱而凄美的笑容,让雁融刻骨铭心―
「王妃,妳……真的恨我恨到要杀了我和孩子吗?我……不想和妳争王爷,只要让我保住这个孩子,保住……这个孩子……可是……这幺小的生命妳都不肯放过吗?」
雁融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棒,一下子,所有的温度都从指尖开始,褪冷了全身,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只是在瑾元用那样狐疑、充满震怒的眼光刺向她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像是坠入了一片漆黑―
除了瑾元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了,而就是这双眼睛,让她的心头划过一丝可以让她窒息的痛。
痛,真的好痛。
于香香中毒的事情立刻成为王府内的耳语,肆无忌惮地蔓延到外头。
很快,王蕙娘也听到消息,跑来看她,焦虑地说:「雁融,那件事真的是妳做的吗?妳怎么这么胡涂?她怀的是王爷的骨肉,只要妳加把劲,能够为王爷赶快生一个儿子,到时候承袭王位的肯定还是妳的儿子啊!可是妳现在……」
雁融冷冷地问:「妳以为妳的女儿真的是这么愚蠢的人吗?」
「不是妳干的?」王蕙娘先是长吁一口气,接着又紧张地问:「可是,王爷那边现在是什么态度?王爷相信这事与妳无关吧?」
她沉默了,没有回答。
自从于香香出事之后,瑾元的眼中像是没有了她似的,之前的柔情蜜意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瑾元命人找来了太医为于香香诊视病情,直到天黑了,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她,也只是淡淡地说:「妳先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不用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