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管,这是让她放心,还是将她摒弃成局外人呢?抑或,他的心头已经开始对她怀疑了?就像外面的流言辈语一样、就像生她养她的母亲一样,都以为是她给于香香下毒……
她在屋子里等了两天,瑾元都没有顾及到她,荷香为她非常叫屈。「王妃,都是您好心非要给于香香做什么燕窝,现在却被人栽赃陷害。」雁融反问道:「妳相信我没有叫人下毒?」
「当然啊!」荷香瞪着眼睛,差点没跳起来,「您连厨房都没有去过,而且您有什么理由给她下毒啊?人人都看着的笨办法,就是奴婢我都不会用,您这么聪明的人,当然更不会用了。」
她不禁苦笑,连荷香这样的孩子都可以如此明白地看出这里面另有内幕,那么瑾元呢?他就这么轻易上当了吗?
第三天,雁融去了趟广德楼。离开王府那个让她窒息的环境,她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好一些。
但广德楼里也无法消减她的落寞与苦闷。
胡全惴惴不安地问:「王妃,家里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吗?」
因为她把胡全叫入王府去给瑾元堡汤,所以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而胡全的问题又让她的心情沉重起来。
「有劳你牵挂,没什么大事。」她只能这样故作淡然地响应。胡全还是很忐忑的样子,「那时……我正好也在厨房,的确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王府里的人该不会怀疑是我和王妃连手做这件事吧?哦,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王妃给那个女人下毒,王妃您宅心仁厚,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只是……只是……」
「只是这未免太巧了,是吗?」雁融苦笑。前脚她刚叫外面的厨子入府做饭,又让人给于香香添了燕窝,后脚于香香就中了毒,王府的厨子都在府中几十年,身家清白,也难怪胡全会担心别人怀疑他。
广德楼也同样待不住了。雁融出了楼,漫无目的地想在街上转转,忽然有个古怪的声音小声叫她。
「承德王妃,请过来这边说话。」
她看过去,只见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正冲着她点头微笑,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公子,负手而立,像是在看路边摊位的什么东西。
她在一怔之后陡然意识到那个青年公子是谁。走了几步过去,低声说:「龙行鱼服是天子大忌。」
瑾阳转身抬起头,笑眼盈盈的,「雁融,妳劝谏的口气很像是个在朝为官几十年的老学究。」
她垂下眼,「他们和我一样,都担心陛下的安危。」
瑾阳往旁边走了几步,她很自然地跟在他身边。
「若说担心安危,现在倒是换朕来担心妳了。怎么?听说王府出了点事?」
雁融叹气道:「原来这点事情都已经惊动了陛下。」
「这件事情可不算小,瑾元本来就是风口浪尖的话题人物,之前娶妳,然后又接于香香入府,桩桩都是人们热中闲磕牙的事情,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让朕不担心妳都不行啊。」
「有劳陛下为我们的事情操心了,我还好。」
「还好吗?可我刚才看妳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雁融,希望朕把妳嫁给瑾元的这件事不是个错误,否则,朕会心头不安的。」
她无言地跟在他身边,走了许久,忽然问道:「陛下,当初到底为什么会选我嫁给王爷?」
瑾阳沉吟一会,然后笑道:「瑾元一直像股生性漂泊浪荡的风,他年纪不小了,该有个家了,而朕一看到妳,就有一种心头安定的感觉。朕希望妳能给他一个让他能安定下来的家。」
她勾起唇角,「也许陛下高估我了,我未必是能让他安定下来的那个人。」
「妳不必妄自菲薄,雁融,妳身上有着我们谁也不能预估的力量。朕和瑾元是兄弟,朕既然看到了,瑾元也必然看到了。」
皇上的话触动了雁融,她觉得自己这样静静地等下去真的是很傻的一件事,与其坐等瑾元的态度,不如自己去问个清楚。她匆匆赶回王府,一进府门,管家就跑来说:「王妃去了哪里?王爷找了您半天,已经大发雷霆了。」
她一震―瑾元在找她?为什么?
说不上心头涌起的是兴奋,是期待,还是惴惴不安,她一路急速地走向瑾元的书房,到最后几乎就要跑起来了。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门口时,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去了哪里了?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这问话中没有担心忧虑,也没有柔情蜜意,有的只是一盆冷水般的不满和指责,兜头泼下―
也许是脚步还没有站稳,她晃了一下,等喘息平定,才淡淡地说:「府内既然没有我的事情,就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