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浩然不想住在何朝家里,但是拗不过于佳立的游说,最重要的是,他后来也想明白了,光天化日的,还怕对方真的会起歹意,行凶杀人不成?不和对方正面接触,是无论如何也探不到对方的底的。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在这样小小的城镇里,竟然会有这样一座园子。
园名叫“雅园”,就在这小镇的一角,并不显眼的院门,进去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假山、流水,曲径通幽,夜风袭来,甚至还可以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
于佳立虽然家世显赫,也不禁有些惊叹。
“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还有这么雅致的园子?”
何朝很得意地扬着下巴。“这是我家的一份小产业,平时没什么人住,可能会有些脏乱,你就将就些吧。”
“这样还叫小产业?你说话真是狂。”于佳立笑着,惊叹却不羡慕,回头对齐浩然说:“你说,是不是皇帝老子都没有这样的气派?”
齐浩然淡淡回答,“这世上的有钱人多着呢,你可不要小瞧了人。”
于佳立跳过来仰着脸问他。“你说,东岳国里的有钱人有谁?我倒不知道。”
“国内第一有钱的当然是皇上,然后就是未及城城主了,或者未及城城主富过国库也是有可能的。”
何朝负着手,笑着点头。“我看未及城肯定比皇城还要富。”
于佳立撇着嘴。“谁知道他的钱都是哪里来的,干净不干净?哼,反正我们白家是清清白白的。”
何朝闻言,脸色微变,“做生意的可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清白,你不要吹牛吹掉了门牙。”
于佳立还要抢白两句,但被齐浩然拉住,又接着话题说:“东岳国里有钱的人自然还有你们白家和君家,只不过这几年君家人身体不好,不大经营买卖,所以开始走下坡路了,这排行第四的位置估计也保不住。但无论如何,我倒是真的很奇怪,从没听说东岳国还有哪位皇商姓何,能有何公子这样的大手笔。”
何朝斜睨着他,沉默了片刻,说:“你,就是那个叫齐浩然的吧?”他怔了一下。
何朝微笑,“你大概没有听说过我,但我倒是听说过你的大名。当年认识佳立的时候,她时常和我说起你,说你有多聪明、多能干,让我一直都很仰慕,只是没想到齐公子还是如此俊秀的少年。”
于佳立很得意地点头。“那是当然。我爹娘最称赞的人就是他,全东岳都知道他的大名!”
饶是齐浩然生性沉静,也被这丫头在人前如此张扬地吹捧搞得有些尴尬,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低声说:“你那时又没见到我,道听涂说的事情还拿到外面去宣扬?”
“我爹娘说的还会有假吗?再说,当年你读书的时候就很聪明,日后做生意肯定差不了。”
她坚定的自信和维护让齐浩然心头感动,没有留意站在对面的何朝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今晚佳立就住在东厢房吧,我和齐公子住西厢房,两边相距不远,晚上你还可以过来和我们说话。”
看了眼他们,于佳立忽然又问:“那个孙明武今天也住在这里?”
“他?”何朝微挑着眉,“他还没那个资格住我的雅园。”
她这才呼出一口气,被何朝看在眼里,不禁问:“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竟然会怕那个人?”
“才不是怕,是讨厌他!我劝你啊,以后也别和孙明武太接近,他是个小人。”她一古脑儿地将儿时齐浩然被陷害的事情,和孙明武近日向她求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最后一撇嘴,“要我嫁给这种人,除非我疯了!”
何朝眼中古怪的光芒一闪而逝,淡淡地点头。
“你放心,以后他不会再对你有这种非分之想了。”
“你怎么知道?”
他还是那样古怪地笑。“我能描会算,不信你可以慢慢走着瞧。”
齐浩然被他的笑容狠狠地惊了一下,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胀满整个心胸。就在此时,他好像猜出点对方的真实身分了……这一夜,于佳立一直在齐浩然和何朝的西厢房外与他们闲聊,或者说,是她与何朝闲聊,齐浩然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大多数时候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于佳立说的都是江湖上的见闻掌故,何朝似乎知道其中的一部分人事,所以也时时插话问东问西。
只是说到未及城城主的时候,两个人的观点总是相左。于佳立对夏凭阑这个人有颇多意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她一说夏凭阑独大专权、冷漠示人,何朝就忍不住为夏凭阑辩护,说他胆略惊人,才华出众,是当世无双的俊杰。
最后于佳立忍不住嗤笑,“他难道是你大哥不成?让你对他那么敬慕,我看你不是皇商,倒是很像未及城的人。”
何朝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始终静默的齐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