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及熊,真是可爱的名字,还你喽。”轻易抠下那片金子,丢还给原主以兹缅怀纪念。
“这鞭子挺好的,多谢馈赠,少爷我收下了。”
抬着绵软无力的右手,北及熊狂怒得大吼:
“还我马鞭!否则本大爷将你碎尸万段!”
其它五熊见状,决定联手出击。这小子并不是易与之辈!早些制服才有机会夺下秘籍安全离开,而不被其它人盯上。
湛无拘飞身下马,仍在适应鞭子的力道,东甩甩、西挥挥,一下子挥跑了六匹骏马,他好抱歉地对铁青着脸的大熊道:
“人家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武器要用得顺手不容易。”
“杀——了——他!”六人齐声狂吼,全部使出十成十的功力扑向湛无拘。
“哎呀!轻点……哦!好险!哇唔,这把斧头是黄金打造的吗?真好。”
刀光剑影间,只闻怒咆与间或的哇哇叫声,姬向晚担心地露出双眼紧盯着打斗情况。
她怕见血,但更怕湛无拘受伤。想看清楚他是否安好,但在一片银光交错、身影难辨的情况下,她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只能在某些嚎叫中分辫是否为他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这些陌生人会坚持秘籍在他们身上?他们跟本没机会大肆宣扬呀!
为了一本不知内容为何的书册打打杀杀,简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这些江湖人究竟是怎么了?!
一记猛鞭,将六人打飞到六个方向。
“好累,我们各自休息一下。”湛无拘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走向姬向晚讨水喝:
“好渴。”
姬向晚戒慎地看着那六人,全是不怀好意并且想杀人的凶残样。将水袋递给湛无拘,她担心道:
“我们……可以摆脱他们吗?”
“可以,但得等我打过瘾。”下山之后浪机会施展拳脚,所以才会流这么多汗。所以说人不可以偷懒。
“你会赢吗?”
“会。”他回答得不以为意。
“那……会杀他们吗?”她抖着声问。
他瞥她一眼。
“我没杀过人,也不打算从现在开始。”
她吁了口气,低声道:
“不管他们是好人或坏人,杀人就是不对。我不欣赏江湖人自相厮杀的行径,那些都是不对的。”
湛无拘愉悦地伸手搂住她腰。
“我同意,所以我不救江湖人,但也不杀江湖人,任他们自生自灭、自取灭亡。”
专心与佳人谈笑,竟任背后露出大空门,给了六人可趁之机。六熊眼眉互使,悄悄握紧武器,准备使出全力把握这难得的机会,让湛无拘血溅五步,尸首异处!
面对着六人的姬向晚张大了眼,急忙要对搂住她的湛无拘示警,然而过度惊吓使得她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死抓住他衣襟,在五道寒光迫近于咫尺处时,吓昏了过去——
第八章
“刀下留人——”
彷若苍鹰掠兔,在湛无拘搂住姬向晚退开到安全地带的同时,数道白影飞掠而来,随着大道血箭的喷出、人影立定于地时,六熊也七歪八倒地跌在地上,脱去了半条命,各自吐着血丝,和着白沫调养生息,但也有人不支地昏死过去。
为首的赵金熊定睛一看,看清了来人便心口一凉,知道自己再无胜算了。冷冷一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三大山庄的人马!不晓得抢到秘籍后,会如何分赃才算公平呢?”
虽是身受重伤,场面话仍得说上一说,以免被视若无物。
所谓的三大山庄,正是近七年来活跃于江湖上的少年新贵,分别为浮望山庄的方首豪、寒冰山庄的秋冰原,以及静堂山庄的黄呈彦。各自约二十五岁上下,其山庄亦是在这些少年手中发扬光大,深受江湖人重视,其地位也日渐与其它百年大派有并驾其驱之势。这一群年轻气盛的人自是不屑虚无三流角色。
站在这三名少年英雄身后的,是其下属以及女眷。待全部抵达现场后,浩浩荡荡的人数,莫约有上百人之谱。湛无拘坐在一边无聊地数着人头,悄悄咋舌。
干啥子?逐水草而居呀?还是正在举行春日宴?不然哪来这么多穿着华丽的男女?
出手打倒六熊的秋冰原不理会六熊的挑衅,径自走向蹲坐在一边的湛无拘。
“书在你身上?”这是他绝对料不到的。
“谁说的?”湛无拘拢紧披风,不让任何人看到姬向晚的容貌。这个不安好心眼的男子怪里怪气得沉闷,让人看了想打呵欠。想垂涎他的女人?下辈子也没他的分,哼!
“你只会拖累她。”秋冰原瞇起了眼,察觉姬向晚不寻常的沉默。“她生病了?”
“不,只不过看到了魑魅魍魉所以吓晕。你们闪远点就行了。”
秋冰原下巴一紧,冷目射出冰刃,不再言语。
这时打发走六熊的方首豪快步走过来,一张比在场男性都斯文俊美的面孔溢满焦急,拱手问着湛无拘:
“这位小哥,请问吾妻向晚是否和你同行?”
“我不是小哥。”湛无拘直直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白净的面貌,连胡须也修整得像这辈子从未长过;白衣飘飘,既有优雅也有潇洒,这是一个很懂得呈现自己的男人。
“你可以叫我大哥,不然叫祖爷爷地无妨。”
“好大的胆子,真是给脸不要脸!”扬州首富之女纪香香第一个失声叫骂起来,忙不迭要替大侠出气。
湛无拘伸出手指对纪香香摇了摇:
“不对,大胆子与不受教是两回事,兜不到一块儿的。你的用词得加强,三岁娃儿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你敢说我连三岁娃儿也不如?”纪香香怒叫。
“你连耳朵也不行呐,我几时说过这一句?”
“你明明是这个意思!”
“成,随你,你喜欢便成啦,不必征求我同意。话说回来,你这般重视我话中的意思为何,真是教人受宠若惊啊——”湛无拘淡淡笑着。
“你不要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向来自认厉害机敏的纪香香哪能容许自己在诸位大侠面前被斗垮。
“不会吧?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要来问我?”湛无拘好怜悯地看着那双喷火的眼。
“好了,香香,别——”有人企图拉回正题,但无功地败阵下来。
“我叫纪香香!”纪香香抓狂地尖叫。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问我?莫名其妙。”
“你……你……你……你……”纪香香当下气得口吐白沫,眼白一翻,跌入众丫寰的护持中,昏厥了过去。无颜面对自己被气得吐血的事实。
“这位公子好利的口舌。”黄呈彦向来是不服输的狂傲性子,冷笑道:“气晕了一名女子,不是大丈夫所当为。吾等以至诚之心以待,你别不识抬举。”
“至诚之心?掏来看看如何?我长这么大,还没看到活跳跳的心长成什么样子。”
嗟!至诚之心?上百双睥睨的眼里有冷淡、有嫌弃、有掠夺,就是没有真心诚意的。
“你——”
“彦弟,别又给激了。纪姑娘的教训还不够吗?”方首豪温文的声音成功地阻止了一场舌战。他现下只想知道两件事——秘籍的下落,以及未婚妻是否正在那人手中。这两件事都令他心情为之沉重,挂念得日夜不得安稳。“这位兄台,在下方首豪,是向晚的未婚夫。瓜田李下,正人君子当有避嫌之举,以免毁了他人名节。相信这个道理阁下是明白的。”
湛无拘站起身,将怀中佳人抱得更牢:
“当然明白。所以即使我没有做出任何逾礼的行止,也该为了姑娘的清誉无瑕而负起男子汉的责任,你放心,我是一点也不在乎向晚“曾经”是你的未婚妻的。哦!对了,既然我与向晚将共谐琴瑟,那么,于情于理也得称你一声表哥哩。方家表哥,以后多关照了。”
方首豪瞠目以对,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这种夺人妻还表现得理所当然,一点羞愧也不见的无耻之人。双手暗自握紧,他平缓道:
“兄台似乎太过一厢情愿了,也许你该问问向晚的意思。”他了解表妹,她性情坚贞,从一而终,不是会朝三暮四的人。他只担心向晚被这身分不明的男子箝制住,这些日子以来不知受了多少折磨。打量着被那男子搂抱住的身形全然无所动静,不知是病了还是被药物迷昏……“或许你该叫醒她,听听她的意见。”他道。
湛无拘耸耸肩:
“她会醒来的,但不是现在。”
“看来你是非要逼我等动手?”
“大哥,别再与他废话,擒下了他,便可以救回姬姑娘,也不怕秘籍找不回来,我先来。”黄呈彦摩拳擦掌,一心想教训湛无拘。
“彦弟——”方首豪向来不曾在对手善恶不明时动手,他不觉得现下动手是好主意。
有些人可以拉拢,有些人必须以德降服、以恩施之,自然也有人是得动手屈服;用对了方式强过事事以武服人。这也是他之所以善缘广结,深受白道中人敬重的原因。
但黄呈彦的性子容不得迂迂回回的想法,尤其他对自己的功夫是很骄傲的!飞身过去,就要和那看起来不甚济事的小子大战八百回合。他太着迷对手被他打得节节败退的成就感了……
“不阻止吗?大侠?”秋冰原冷冷问着一脸担心的方首豪。
“秋兄,您别折煞小弟了,何必开小弟这种玩笑?彦弟心浮气躁,若不由他去发泄会出事的。我想他会把分寸拿捏妥当,不会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