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和地哕嗦什么,小的给你爬上去把鸟抓过来!”一人不悦道。
为首之人摇了摇手,“不用了。既然这位姑娘这样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就放过这只白鹳吧、”
“可是宅子,这只白鹳你追了许久才……”
纪柔荑冷冷道:“它从出生,成长到现在这么大。用的时间更久。”
那个手下顿时无语,为首之人眼中的神采更亮,直勾勾地瞧着她。纪柔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翡翠鸣笛!“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坐在树上?”
“等人。”“需要我帮忙吗?这里这么偏僻,你一个年轻女子待在这儿不是很安全,你如此美丽。你的朋友竟然放心得下。”
“这里很安全。”纪柔荑不掩神情的冷淡。
为首之人轻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是冒昧打搅了。既然不受欢迎,耶我还是走吧!姑娘告辞了,希望以后有缘再见、”说罢轻挥马鞭,在空中虚敲一记,马儿听得声响撒蹄开始奔跑,其他人也立刻调转马头随之而去。此入是谁?如此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处处流露着良好的教养和品性;与风寄晚不同。他的高贵温和亲柔,不让人觉得拘谨,而风寄晚则偏于“阴冷”;就像镜子的两个面,很多相似,却又截然相反。
手下的白鹳呻吟了一声,纪柔荑连忙查看它的伤势,那一箭虽然没有射中它的心脏,但却穿透了它的左翅,看来即使医好。它以后也不能再飞行了;不过这支箭倒很是与众不同,箭身上镂刻着细细的花纹,箭头白羽更不同与一般箭枝,光滑挺直,像是名禽的翎:正当地用手帕为白鹳止血时,又有马蹄声响,这次是风寄晚回来了。他见她好好地坐在树上,原本有些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然后看向她身边的白鹳,“怎么回事?”
“从捕猎者手下死里逃生的幸存者。”
“我看看。”风寄晚下马检查白鹳的伤,看见那支箭时双眉顿时皱起,他环视四周,冰面上还留有马蹄的残痕。“有人来过这里?”
“他是淮?”纪柔荑反问道。
风寄晚有些讶然,“你不知道他是准,却从他的手中救了这只白鹳?”
“他很明理。”
风寄晚沉默片刻,笑道:“对,他的确是个很明理的人。”然后便不再说话。
纪柔荑犹豫地问道:“可以告诉我他到底足准吗?”
风寄晚抬头,很严肃地盯着她。缓缓道:“忘了他。你和他之间最好不要有任何瓜葛。”
纪柔荑面色不由自主地一冷。
车辕声自远而来,马车终于也赶到了。风寄晚放柔声音道:“我们回去吧:”车夫取来踏脚板。够着那个刚好可以很顺利地落地,纪柔荑抱着白鹳一语不发地上车,正要关车门时,风寄晚却伸手格住了门,他望着她,瞳目深深,“我……其实——”
未待他说完,纪柔荑已接了下去:“你什么都不必说,我明白的。”
“你真的明白?”
纪柔荑转头看他,两人目光相视。却都无法看透对方的心思。
过了许久,风寄晚说了一声“好”,然后关上车门。
纪柔荑慢慢收回视线,将白鹳放在一旁的锦塌上,手中却还有样东西,摊开掌看,正是那只翡翠鸣笛;刚才忘记还了,只能等到别鹤山庄下车时再还给他,谁知马车刚走了没多久,一阵呼声就自窗外传了过来:“少爷!少爷——”
掀起窗帘一看。见是庄里的一个小厮骑马狂奔而来,迫到风寄晚身边时掏出一封书信给他,还低声说了许多话,风苛晚脸色力之一变,“我有急事要处理,就不回山庄了。”回头看了看她,又道,“你们送纪姑娘回去,再请叶大夫来为车里的那只白鹳疗伤。好好照顾着,不得怠慢。”说罢匆匆策马走了。
纪柔荑放下车帘,手心中的鸣笛碧翠,映得手上的肌肤也盈盈的绿。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升起——如果不还他,会怎么样?
他会记起来问她索要吗?还是会把此物忘的一千二净?或者,明明记得,但她不还,他也就不开口要?
手指合拢,将鸣笛握住,像握住一个复杂而不可说的秘密。
第四章
一连七天。风寄晚都没有回别鹤山庄。
从惟妙惟肖焦虑的神情中,从婢女家仆闲暇时的私语里。从碧湖边上群鹤赏落的姿态上……一切的—切都仿佛因他的不在而沾染上冬季阴郁的气息。听侍女们说,风寄晚很少这样长时间的外出,而且根本没有人知晓他去了们么地方。连那天送信的小厮都只知道是十七阿哥派人送来了封紧急密函,然后风寄晚匆匆地赶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派人去十七阿哥的府上打听,看门人说没见过他:难道路上出事?
所有人都在担心他。然而谁都没有惟肖表现的那样强烈。自从那天晚上风寄晚没有回来后。她就发疯似的到处寻找,不吃不喝不睡,才短短几天,就憔悴了很多很多。
纪柔荑站在小庭之中,惟妙边擦眼泪边端着饭菜从惟肖的房中走出来。见到她愣了一愣,行礼道:“纪姑娘好。”
“她还是那样吗?”
惟妙眼圈一红,“嗯……纪姑娘,我怎么办好?少爷失踪了。惟肖她不肯吃东西,存心折腾自己,我怎么劝都不听……““风公子他……”想说什么,又觉得喉间涩涩。
纪柔荑轻叹一声,没有再问。惟妙哽咽道:“少爷他从来不这样,而且一走这么多天,连个回来传信的人都没有,怎么办?肯定出事了……少爷要是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你们跟了他多久?”
“我和惟肖都是孤儿,被人拐子从南方拐到京城来准备卖的,幸好碰到了少爷救了我们。我们姐妹感激他的恩情。就自愿留下来服侍他,不知不觉都近八年了……”刚说到这。惟肖的房门突然开了,惟肖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厉声道:“姐姐,你跟这个女人罗嗦什么啊!就是这个祸水,把我们少爷给害了的!”
惟妙惊得手中的饭菜都掉到了地上,也顾不得收拾,连忙拉开惟肖,“妹妹,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快回房去休息吧……”
惟肖一把甩开她的手,冲到纪柔荑面前道:“我有胡说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弄得我们少爷这些天都忙进忙出。连顿饭都不能静下来好好吃、这次他出门也是为了这个女人的事,现在好了,他出事了,回不来了,你高兴了?你是谁派来的奸细,这样成心害我们家少爷,你说,你说!”
她狠狠地推了纪柔荑一把,纪柔荑顿时站立不稳摔到了地上,惟妙见了连忙去扶,惊道:“惟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纪姑娘,她是客人,要是公子知道了就糟了!纪姑娘,你没事吧?”
惟肖眼睛红红,哭了出来:“公子要是能知道,要是他还能平安的回来,即使他重罚我,我也甘愿。”
纪柔荑开口,声音像浮在水上,“你说——风公子的失踪与我有关?”
“就是你!除了你还会有谁?从你第一天搬进山庄来,我就看出你浑身充满了不祥。谁沾上你谁就倒霉。我真不明白你和少爷无亲无故的,他为什么这样帮你,你……”
“够了!”惟妙大喊一声,“惟肖你闹够了!你要还当我是你姐姐,就什么都别再说了给我回房去!”
“我……哼!”惟肖瞪了纪柔荑一眼,转身回房,重重地甩上房门:惟妙望着纪柔荑,满是愧疚:“纪姑娘,惟肖她……她也是紧张公子,说话才这么鲁莽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有什么不是的,我代她向你赔罪了。”
“她没有错。”纪柔荑淡淡地一笑,笑容里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也许她说的对,我是个不祥之人。”
“不,纪姑娘。惟肖的话你可不能听啊!”
“没事了。我回房去了。”说罢转身刚要走,就见向东来远远地朝这边走来,边走边道:“你原来在这,太好了!”
此时此刻居然在此地看见他。真的很意外。“你找我?”
“对,找的就是你!”向东来一拉她的手,“跟我走。”
“去哪?”
“跟我来了就知道了。”不由分说地拖着她走上一辆马车。然后指挥车夫起程。
纪柔荑想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坐着。
然而向东来却很不安静,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那目光简直可以算得上相当无礼;纪柔荑笑了笑,“我又有什么新的病吗?大夫。”
“哈哈哈?”向东来放声长笑,忽尔脸色一转。
很严肃地盯着地,说道,“还是心病,我看得出你在担心一个人。”
“哦?”纪柔荑不置可否。
“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几乎想也不想,纪柔荑就答道:“坏的。”“凡事先往最悲观处看,未领略快乐就先挑战痛苦,你很睿智啊,姑娘。”
纪柔荑笑笑。
“坏消息就是——风兄弟受伤了”
纪柔荑脸色一变,向东来接下去道:“但你不用担心,那小子命大得很,还死不了。不过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康复了。”
纪柔荑沉默了许久,才道:“是不是因我而起?”
“这个嘛,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了。给。”
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打开来看,是一封朝廷的公文。
“这是朝廷罢免陆尚豪礼部侍郎一职的公文,从此他就是个庶民了。这算不算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