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好答应下来。”
“承情。承清。”
“现在我到这里来,就是侯先生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什么事?请说。”
张佩玉忽然收起警察面孔,双手抱着膝头,脸蛋斜枕在膝盖上,笑眯眯说:“侯先生说你白朗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只是太好色了。所以要想抓住你,仅是跳跳舞,拍拍拖一定不够,必要时非得上床不可。”
“真的?”
“嗯。”
白朗宁当然知道张佩玉是在开玩笑,他也索性装糊涂,一头冲上床去,刚刚把被子掀开,突然吃了一惊,又乖乖的退了回来。
两条雪白如玉的大腿,当然不足以使白朗宁惊成这件模样,使他吃惊的是膝头上那只亮晶晶的崭新白朗宁。
白朗宁干笑两声,说:“原来你这么爱抱白朗宁。”
“金属的。”张佩玉笑眯眯说。
“很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侯先生今天才送给我的。”
“无缘无故送只枪给你干吗?”
“侯先生说有头色狼太过厉害,让我小心防范,免得被他咬一口。”
“嗯,年岁大的人。确实想得比较周到。”
“就是嘛。”
白朗宁把手一伸,说:“让我看看。”
张佩玉把身子往后缩缩,高高举起持枪的手,娇声说:“白朗宁,别打歪主意,枪里满满的八颗子弹,足够射杀四对大号色狼,千万别拿性命开玩笑。”
白朗宁双手一摊,重重叹了一口气,身子慢慢转过去,背对着张佩玉,就在张佩玉稍一疏忽间,突然上身前扑,伸腿朝后踢去,竟用脚根把枪踢了起来,那只亮晶晶的手枪,就像长了翅膀,飘飘越过白朗宁头顶,正好落在他早已伸出等待的掌心上。
张佩玉被白朗宁熟练巧妙的惊人动作给吓呆了,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那只亮晶晶的枪,搞不清那只枪为什么那麽听白朗宁的话。
枪到了白朗宁手上,就好像游子归家似的,高兴得大翻筋斗,枪身耀出闪闪的光芒。
出人意外的,那只枪在白朗宁手上翻了一阵,又脱手而出,直朝张佩玉飞来,枪柄不偏不斜落在她一直未曾挪动过的手里。
白朗宁轻轻松松笑着说:“回去告诉侯先生,就说这只枪唬唬小色狼还可以,应付我这种头号大色狼就没用了。”
张佩王楞楞的看看手上的枪,又看看白朗宁,诧异的问:“你真不怕?”
白朗宁笑着说:“一只没子弹的空枪,有什么可怕?”
张佩玉急忙朝枪柄一瞄,突然慌里慌张跪起来,满床乱爬。
浑圆白腻腻的一双大腿,狭小的尼龙三角裤几乎包不住的丰臀,在白朗宁面前漫无节奏的摇幌着。
白朗宁把双眼眯成一条细缝,仔细欣赏着这份上帝的杰作,嘴里“啧啧”作声,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
张佩玉找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不禁有点焦急的说:“弹匣怎么不见了?”
白朗宁瞧她那付模样,忍不住高声笑了起来。
张佩玉回身一看,白朗宁右手的拇指与食指间,有个黑黑的东西正在不住地旋转,转得好像个急驰中的车轮。
张佩玉睁大眼睛仔细一瞧,一点不错,正是自己遍寻不获的弹匣。
“咦,这东西怎会落在你的手上?”
“难道你连老朋友是什么人都忘了么?”白朗宁得意的说。
张佩去也不禁赞叹的说:“难怪侯先生非弄只白朗宁送给你不可了。”
“送给我?”白朗宁楞住了。
张佩玉点点头,随手一甩,那只枪又落在白朗宁手里,弹匣也同时装了上去,既没动手,也没着眼,显然动作熟练的已经成了习惯。
“白朗宁,”张佩玉轻轻呼唤一声,赤足走下床来,葱心似的柔荑搭在白朗宁肩上,温柔无限的说:“白朗宁,快去工作吧,别拿自己的事业前途开玩笑了,整天晃来晃去有什么意思,让人家爱你爱得都不能安心。”
白朗宁倒从来未曾想到这点,不禁痴痴地瞧着张佩王。
张佩玉被他看得双颊一阵发热,伸手把他一推,飞快的抓起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转眼便已穿戴整齐,看上去更增添了几分俏丽。
“公事全部交代完毕,本官要打道回衙了。”张佩玉说。
“私事呢?”白朗宁笑问。
“什么私事?”
“关于上床的事?”
“跟你开开玩笑,别当真嘛。”
“唉,”白朗宁叹息着说:“听你说要上床,我还信以为真,原来你又虚幌我一招!”
张佩玉只远远的给了他一个飞吻,打开房门,一道轻烟似的溜下楼去,转眼消失在淡淡的朝雾里。
第四章 走马上任
(一)
白朗宁揣着新枪,容光焕发的走进比警署也小不了多少的冯朝熙事务所。
怀里的新枪,虽然外人看不见,却给爱枪如命的白朗宁带来无限的喜悦,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来也显得比平日有劲。
走进镶着金字的“冯朝熙大律师事务所”的自动玻璃大门,一遍密密麻麻的打字机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这些嘈杂的声响,听在终日与枪为伍的白朗宁耳里,不但毫不厌烦,反而有股新奇的感觉。
有个专门负责接待的女职员笑脸迎上来,非常有礼貌地询问他的来意。
白朗宁取出侯帮办的介绍卡片,递在女职员手里,那女职员惊奇的打量了他一阵,说:“您就是白朗宁先生?”
“不错。”白朗宁含笑回答。
“我们已经恭候您几天了,请您随我来。”女职员高兴的在前领路,白朗宁小心跟在后面,唯恐跨到她那双亮晶晶的高跟鞋。
经过打字阵,那女职员朝四面挤挤眼睛,打字机声一齐停下来,一百多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约而同地盯在白朗宁脸上,看得白朗宁厚厚的脸皮也泛起了一丝红意。
“什么事?”一名高级男职员,被突然停顿的打字机声引出来,高声喝问。
“白朗宁先生到了。”带路的女职员回答。
“轰”地一声,四周的门窗一齐窜出头来,男男女女又有四五十人。
白朗宁被那些人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暗暗吃惊,一间律师事务所居然有百十个员工,真是前所未闻的事。
穿过几道门户,又爬了一段楼梯,走进了人事室。
带路小姐推开房门,通报进去,又笑眯眯打过招手,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您就是白朗宁先生?”从门里走出个中年男士,客气的问。
“不错。”
“请进,请进。”
白朗宁走进去,在摆着人事主任名牌的办公桌一旁坐下。
人事主任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纸袋,从里面抽出一大堆表格之类的东西,送到白朗宁面前说:“请您看看这些表格上填的对不对?”
白朗宁只大概看了看,往回一推说:“对,一个字都不错。”
人事主任不安的挪动一下身子,干咳两声,说:“关于待遇问题,我已跟大律师谈过,普通探员都是五千起薪,白朗宁先生是位有名望的人,我们当然不能依照一般惯例处理,所以……决定六千起薪,您看怎么样?”
白朗宁摇摇头,取出他的K金烟盒,摸出都彭打火机,叮的一声把香烟点着,说:“太少了,少得有点近乎侮辱。”
“那麽您的意思呢?”人事主任急忙问。
“嗯……”白朗宁想了想,说:“后面加个零还差不多。”
“六……六万?”人事主任吓了一跳,嗓音都变了。
“怎么?”白朗宁翻翻眼睛:“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只是……我这人事主任职权太小,做不得主,我这就带您去见大律师,您不妨亲自跟大律师研究研究。”
白朗宁站起来,紧跟在满头大汗的人事主任身后,又开始爬楼梯。
白朗宁暗自一算,进门先坐了二十七层电梯,如今又爬了两层,已经到了二十九楼,不禁暗自祷告,别爬了,再爬就要到天堂了。
白朗宁一向不喜爬得太高,因为爬得越高,离天堂越近,他认为天堂上住的都是些老好人,与自己格格不入,地狱对他反倒合适得多。
爬上二十九楼,人事主任喘喘地说:“到了。”
白朗宁举目四望,不禁啜舌,整个二十九楼足足有两千多尺大小,仅靠右首有一排宽大的办公室,上书大律师室和秘书室等字样,其它地方完全空着,地上摆各式各样的运动器具,墙边挂着几面箭靶,看起来倒像个室内体育馆。
人事主任在四间秘书室门外迟疑了一下,终于敲敲其中一间房门,带着白朗宁走进去。
一位非常漂亮动人的小姐,放下手中杂志,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着两人,发出询问的信号。
人事主任把一堆表格往桌上一放,那位漂亮动人的小姐仅仅瞟了一眼,没等两人开口,已经笑眯眯问:“您就是白朗宁先生?”
“嗯。”
看在她长得漂亮动人的份上,白朗宁应了一声,换个人他连理都不会理了,已经问了三次,连大律师的影子还没见到,派头也未免太大了,白朗宁最厌恶人家跟他摆架子。
那位漂亮动人的小姐急忙走出来,亲自搬了一张椅子,请白朗宁坐下,说:“白朗宁先生,久仰您的大名了。”
白朗宁只好送了她一个笑脸。
一旁的人事主任楞住了,因为这位小姐是大律师四个美丽的秘书中最受宠爱的一个,除了大律师私人事务外,绝少处理公事,平日架子大得出奇,同事们想见个笑脸已不容易,没想到竟对白朗宁如此客气,在他看来,真是件出人意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