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女子浅笑,深深鞠躬,两个面色惨白的青年人死气沉沉地紧跟在她身边。
陈进生看着她雪白和服上绣着的绯红火焰,侧开了身:“不动峰的人?陈家和你们谈不上交情,‘指教’二字是万万不敢的!”他将视线转向老人皮特,面上露出嘲讽笑意:“原来如此!我是说哥伦比亚的那些家伙与我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这次突然挑衅,原来是黑十字换了新东家!而你,又是被这些日本人从哪座坟墓里掘出来的呢?”
皮特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陈,这次拳赛的目的,只不过是流舞小姐想考验一下我这个老人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坐黑十字首席教官这个位置而已。而刚才这些蠢货的出丑行为,我发誓并不知情,因为......”
“因为他们只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二流货色而已,真有实力来这里‘指教’你们的,应该是我!”一个傲慢的声音接道。
沉默如雕像般的陈野抬头,空洞淡漠的眸子里,一个有着满头火红竖发穿着紧身皮衣的青年正大踏步接近。
“这是我的儿子麦加罗尔,他也是这次参赛的十名拳手之一。”皮特笑容可掬。
旁若无人地打量着陈野,麦加罗尔英俊的脸上充满了惊奇的表情:“这个长头发的家伙该不会也参加拳赛吧?我是不会和女人比的!”
在火峰流舞的娇笑声中,陈野面无表情地阻止了身边拳手们杀气腾腾跨出的脚步,似乎对这句话完全不在意。麦加罗尔遗憾地看着他的举动,索然无味地走到了一边。
“陈先生,今天晚上我们来的目的,只是想知道您有没有放弃拳赛的意思。尽早地解决掉这件事情,是我和火峰家长老们的一致意见。”火峰流舞抬头欣赏着大厅穹顶上的巨型水晶吊灯,语气轻松。
陈进生略有些诧异:“哦?流舞小姐就这么有信心?”
火峰流舞掩嘴轻笑:“陈先生,我们都是聪明人,您应该知道静悄悄地退出地下拳赛这片舞台对陈家的声誉还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如果硬要大张旗鼓地来一场比赛的话......流舞只怕是以后见到先生都会愧疚地绕道而行的。”
“是啊,你们陈家那些拳手还真是弱的可怜呢!我打了这么多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坚持两分钟以上的!”麦加罗尔得意洋洋地抚弄着耳上的银钉。
皮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陈,我忘了补充。麦加罗尔的绰号叫作‘三戟龙’,在目前各大赌博公司开出的盘口中,是世界上赔率最低的拳手!”
“比赛前的口水仗我以为只有那些可笑的拳王们之间才会有,没想到今天自己倒是碰上了!”陈进生在轰笑声中叹了口气:“人老了,考虑的事情难免要多一些,性格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陈家晚辈中的任何一个,不知道小姑娘你还能不能够完整的走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火峰流舞脚边的一处地板如妖魔的血盆大口般裂开,如僵尸般年轻人中的一个甚至连惨叫声也没来得及发出就掉入了水里,无声无息中,透明的地板又迅疾合上。
赌场中正是最热闹的时段,熙熙攘攘的人潮涌动不息。灯光下闪着诱惑光芒的筹码,崭新的扑克,黑红相间的骰子,漂亮的女荷官和发出清脆硬币跌落声的老虎机,所有这些让人发狂的东西随处可见。人们在这纸醉金迷的环境中如同被催情般亢奋莫名,衣冠楚楚的男人和故作冷漠的女人们都竭力维持着脸上套着的矜持假面不被内心膨胀蠢动的兽性冲破。
在这人与兽只得一线之隔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注意到脚下的空间里,可爱的观赏鱼——大白鲨们正在大股涌起的血水中疯狂地摆动头尾纠缠在一起,争抢着一种叫做“人”的食物。
火峰流舞明媚眼中响尾蛇般恶毒的光芒一闪而过:“陈先生,我能把您的这个举动理解为开战吗?”
陈进生微笑:“是,又怎么样呢?”
围观的人群里那些好奇的赌客们早就乖乖地吞下了已到口边的尖叫声,在背后顶来的硬物和口袋中多出的一叠筹码之间作出了明智无比的选择。在火峰流舞环顾的视线中,整个圈子的外面已被一群阴沉着脸的亚裔大汉们围起,每个人的腰间都肆无忌惮地高高隆起着。
“我是个老人,老人有时难免会心软,但心软和懦弱之间是完全划不上等号的,流舞小姐。”陈进生的笑容慈祥,象是个正在殷殷教诲晚辈的长者:“火峰家虽然近些年来在日本风头极劲,大小几十次黑道火拼中纵横捭阖,被人称为不可摧之的‘不动峰’。但是你要搞清楚一点,日本毕竟是个弹丸小国,井蛙又岂能和蛟龙争锋?陈家并不是你们所能挑战的对手,所以,不要再考验我们的耐心!”
他意态阑珊地挥手:“现在,都滚吧!两天后拳台上见!”
正文 第十九章 清雨流风
“189,190......”
中国城主楼72层的一间豪华套房里,巴赤满身大汗地睡在地上,双手举起沉重宽大的席梦思练习着卧推。
陈野倚在旁边的沙发上,环视着一片狼籍的卧室:“小赤,你已经快把这里都拆了。”
巴赤气呼呼地将手中的木制“杠铃”扔到一边:“我也不想啊!这玩意轻的要命,可总比回那健身房好吧?”
陈野心有余悸地点头。
被黑火队员们安排好了住处睡下后,兄弟俩准时在凌晨一点钟醒了过来,本能般套上衣服走出房间。站在铺着暗红色地毯空空荡荡的过道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愣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楼层服务生带领下找到了大厦里的健身房。
走进这间将近半边楼层大小的高级会所,巴赤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杠铃和负重砂包以外几乎所有的器械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好奇地看着一排排整齐吊起的沙袋,巴赤问道:“哥,这个是什么?”
陈野看了半天,迟疑地回答:“好象是练拳用的。”他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在很早之前的跆拳训练录像中看过这东西。
小心翼翼地按了按沙袋,巴赤发现这个大家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软绵,于是尝试着打了一拳。
健身房管理员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板上,二百公斤重包着三寸厚牛皮的沙袋被这个巨人轻轻松松一拳就打穿!
巴赤极为尴尬地看着细沙源源不断地从沙袋上的两个破洞里流得满地都是,懊恼道:“我没用力啊?早知道就不打了......”
晕头转向兜了一圈,两人老老实实地拆开杠铃全部换上大号铁饼,脱去上衣做起了体能练习。
十分钟后,一个被失眠症困扰百般无聊的白人贵妇走进了健身房,远远看见两具强悍得不似人类的年轻躯体后,她惊讶地掩住了小嘴,脸上很快升起了兴奋的红潮......
半小时后,陈野和巴赤身边已经围满了莺莺燕燕。
“上帝啊!他们的肌肉可真发达!”一个身材娇小的金发女孩满脸兴奋的叫道。
“是不是打过激素?”另一个保养得极好的美艳妇人怀疑地捏着巴赤的胳膊。
陈野的手中悄悄地被塞进一张名片,那只小手还调皮地搔了一下他的掌心。
两个有着修长美腿的黑人姊妹花蛇般一左一右地缠在了巴赤身上,润湿小舌性感地舔着厚唇,纤细灵巧的手指火热地滑过他钢铁般的八块腹肌......
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拉斯唯加斯此时在他们的心里,已经要比寒冷的西伯利亚要可怕上一万倍。
※※※
清晨,陈野静静伫立在宽大的阳台上等待着日出,喧闹了一整夜的赌城此时安静得象个刚睡着的孩子。天很蓝,没有半点云彩,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地飞过天空,互相扑啄嬉戏。陈野目光微黯,移开了视线。
当第一道柔和温暖的阳光将陈野挺拔的身躯染成金黄色时,外面门上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刚接触到房门那冰凉的把手时,陈野空洞的眸子里突然不可遏止地迸发出强烈的杀气!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只雪白纤巧的手掌毫不费力地切穿了五寸厚的坚木门板,直刺陈野的咽喉!
陈野冷笑,半步不退,一腿自下而上撩起,房门如纸扎般破裂碎开,在袭来的掌尖接触到自己喉结的前半秒踢上了对方手肘!
那人手臂一翻一滑,这记势在必得的前踢轻轻擦过她的肘部将整个上门框瞬间扫塌了一半!
纷飞的碎屑中,那人清叱一声,直踹陈野膝盖,后者加力回腿砍下,攻势未至,那人竟已在激起的劲风中无法呼吸!
毒蛇獠牙般可怕的利腿在离对方头骨不到一尺的地方生生顿住,陈野疑惑地望向旁边,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人朝他点头微笑:“你没听错,她是小四的姐姐!”
陈野收腿转身,充满了炽烈杀意的眼神恢复冷漠。突袭他的人——一个束着利落马尾的高挑女子气鼓鼓地跟在中年人身后进屋,两道凛冽秀眉下亮如秋水的明眸狠狠地瞪着陈野。
中年人满面歉意道:“听四弟一直提起你,我们几个便都有些好奇,刚才的事情是我唐突了,还请别介意。鄙人陈流风,这是舍妹清雨。”
“四哥还好吧?我和他好几年没见了。”陈野抬手请陈流风坐下。
陈流风苦笑:“还是老样子,不让人替他操心已经算是好的了。他和三弟都在意大利,听说你过来了这边就立即嚷着也要来美国,结果被家父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