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着,冬绿不由自主的瞧了瞧无人的窗外,才从怀里取出几个纸包来,“女婢都去配齐了,只是……”小姐当真要这么做?此处可是皇宫,若是叫人发现了……
“没用的丫头,还不给我拿来。”竖起了柳眉,冯秋蓉一把扯过冬绿的身子,在她臂上拧了一下,“瞧你那脸色,有人要吃你不成?吓成这个样子,真是给我丢脸,只是几包药罢了,怕些什么?”
“小姐,奴婢是担心,若是叫人知道了……这里可是皇宫,是太子的韶华殿呐。”冬绿苦着脸,捧着手中的几包药粉,知道她家小姐绝听不进这些。
“正是韶华殿,才须如此,眼下正是关键之时,我冯秋蓉既然进了宫,便不打算再出去,太子妃之位,我是志在必得。”思及太子的笑容,还有那优雅的身姿,她心中的坚决便又多了几分,眼中闪过几丝古怪的笑意,涂着蔻丹的纤指往冬绿手中所捧之物点去,“取出些来,搁进糕点里,千万少一些,莫让别人觉出来,只要量少也不会如何,只是昏昏沉沉,或是偶尔泻泻肚子罢了。”
几种药,都不是致命之物,虽然说的胆气十足,但她也知道,此处不是寻常之所,皇宫之内,容不得她胡来,但若只是小小症状,便不会使人察觉,只要岔开时间,让那些住在别院的女子都吃些苦头,让她们少了见太子殿下的机会,便对她大有益处,若是弄差了身子,失了姿容之色,便是更好。
冬绿只得点了点头,将几包药放入怀里,留下一包仍取在手中,“小姐,那这……”除了那些不会引出大问题的药,便是这了。
瞥了一眼冬绿手中唯一用他色纸张包起的药,冯秋蓉摇了摇头,“先收起来吧,兴许用不上。”
捏着手中的帕子,她又在妆台之前细细查看了一下妆容,才颓然的叹了一口气,“可有些时日未见过太子了。”事实上,自那日陛下与太子允了他进宫,又让她住进韶华殿起,便少有见到太子之时。
“小姐莫急,太子殿下定是忙着帮陛下处理国事,女婢听那些下人们说,太子殿下也未去过别院,并不只是冷落了小姐。”
“若是如此最好,我只担心,太子时对那位莲彤使臣动了心,虽说他是男子,可听说模样却是俊俏,别有惑人之色。”冯秋蓉拧着眉,想起宫里也并非没有男妃,先前的担心便又成了忧心。
“男妃毕竟无法为皇家生出子嗣,小姐多虑了。”
“可他身为莲彤的皇族,又是什么圣女的兄长,若比起身份,便是我也无法与他相比。”若是得了太子的专宠,又哪里轮得到她怀上子嗣,何况莲彤又是大国,为了两国交好,陛下和太子殿下若是留下了那个沁羽,也并不奇怪。
身为底下之人,自然不懂国事,冬绿不知如何安慰,便只好站在一侧,瞧着她家小姐沉思的模样。
虽精心打扮了可太子不至又有何用,冯秋蓉坐于妆台前,思及那莲彤而来,又得了众多大臣推崇的沁羽,便对自己的将来又担忧起来。
屋内无语,只有阵阵暖香依旧,窗外,却站着一个人,倚靠于墙边,把玩着指间的花朵,冷冷淡淡的眼,有着几分傲然,但那高高挑起的眉眼却又凭添了几许媚色,不知在想什么,浅白的唇忽然轻扬,抛开了手中的残花,他轻轻跃起,如烟的身影飘渺,似雾气一般,消失在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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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几日,韶华殿内仍未见其主人的身影,眼见太子殿下久久不至,冯秋蓉开始着急起来,殿内的男女越来越多,有些身子不适的,听闻太子曾去探望,可她日日盼着,太子却始终未到过她的楼阁,想起先前下药之举却让那些人得了便宜,她便心有不甘。
这一日她正理了妆容,想着该如何去探听出太子所居之所,便听冬绿进来对她说道:“小姐,外头有访客。”
“可是太子殿下来了?”心中一喜,冯秋蓉连忙又坐下了身,匆忙着对冬绿轻喊:“快替我瞧瞧可有不妥之处!”
“不是太子殿下,是……是那个莲彤使臣。”冬绿指了指外头,眼中的惊讶之色仍未退下,听说过这个叫沁羽的使臣很是特别,这会儿见了,才知道男子竟是可以如此的,怪不得太子殿下会留他在韶华殿,对那莲彤圣女都不感兴趣。
“他来做什么?”冯秋蓉探身往外一看,见了花丛之间的身影,却未瞧清,回首对冬绿吩咐道:“让他在外多候一会儿,就说我才起身,屋内也不便待客,在外头等着吧。”莲彤使臣又如何,既然入了韶华殿,便是同她一般,俱是候选的身份,她更要乘此让他知晓,身为男子,绝不可能胜过了她去。
用了些点心,又翻了几页书册,待冯秋蓉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行出了房门。
院内,花木之间,男子身着五彩锦衣,轻薄的衣袍在他身上随风而动,一丝不乱的发,高高束起,望着她的眼神冷淡,颇有几分高傲的模样,那挑起的眉眼,让她初见便拧起了眉,如此冷然之中显出的几分媚色,比之无处不妩媚,更挑人心神,莲彤而来,果真便是男子也让人无法轻视。
心中怀中敌意,面上却露出了笑容,冯秋蓉缓步往前,行至他面前不远处,便停了下来,“不知莲彤使臣来到小女所居之所,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随意看看,想知晓候选太子妃之人,都是如何的模样。”淡淡扫了一眼身前的冯秋蓉,沁羽便不再看她,侧首对着身旁的花草,细细打量起来。
果真是傲慢之人,竟敢对她如此无礼,她忍不住拧起了眉,脸上的笑容已退了不少,“那么如使臣所见,小女如何?”
“沁羽不敢妄言,却知道一事,只要太子殿下喜欢,如何都是好的,若是不喜,再好也不如何。”终于回转过头,沁羽拈着手中的花叶,忽然对冯秋蓉一笑,“沁羽不知,对太子殿下而言,姑娘是好或不好。”
他的话中之意,岂非是在暗示她不是太子所喜!唇边笑意终于凝结,冯秋蓉望着他面上的那抹浅笑,只觉高挑的眉眼间所显露的全是嘲弄之色,攥紧了手中的绣帕,她心中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就此示弱,“好或不好,与使臣无光吧,太子殿下选妃,自然有他的考量,何者可为他留下子嗣,何者只能作为娈宠之物,太子殿下定会分的清楚。”
这一回韶华殿中虽也有不少男子,可那些都是下臣在送来女子之后,为保万无一失而送来的,算是给太子殿下当作消遣,虽有才艺,且并不如何出众,听爹说起过当年宫里曾因男妃而出过事端,而后便少有人再将家里的公子给送入宫中,怕的就是旧事重演,也怕引人诟病。
这沁羽再如何出色,也终究是名男子,即便太子对他有意,也不会如何重视,心中神思流转,仍有不安,她却绝不会在此人面前表露出来,说完了那番话,她又连忙掩住了唇,“呀,是小女失言了,使臣身为莲彤圣女的兄长,又是皇族,身份何等的尊贵,如何会与那些娈宠一般与我们这些女子争宠呢,是小女多虑了。”
故作后悔之状,刻意放柔了语声,透着明显的轻蔑,沁羽闻言,却只是挑了眉,似乎带着几分疑惑,他似并未觉出她话中之意,踏着足,瞧着那红铃在踝间轻轻颤动,漫不经心的模样,淡淡开口,“若是太子殿下喜欢,沁羽倒是并不嫌弃那娈宠的身份,既然为宠,太子自会好生相待,旁的也无关紧要吧。”
清脆的铃声,和着那若无其事的话语,还有对她之言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使得冯秋蓉本是打算羞辱于他的话语顿时显得可笑起来。
眼见他那般厚颜,竟不以为耻,心中本就怀着忧思,此时便更是沉重起来,也多了几分惶恐,若是他于她之前得了太子殿下的主意,让她堂堂的冯府千金输给了一名男子,往后即便她成了太子妃,也会处处受制于他,低人一等。
“难得,沁羽与秋蓉都在啊。”
冯秋蓉正因他之言而气愤难平,突然响起的足音,还有不疾不徐的问话声,却让她心中一喜。
正走近的,不是太子殿下还有何人,悠然而来的步履从容,唇边浅笑,举手投足都透着雍容沉静,灿若星辰的眼眸中全是醉人的温柔之色,使人见了便忍不住陷入其中似的,被那如水之色给勾起了心中痴念,注视着那抹月白身影,冯秋蓉渐起的怒色顿时敛了下来,换上了一脸柔情。
“小女见过太子殿下。”俯身行礼,冯秋蓉脸上含笑,才起的喜悦却淡了不少。太子方才唤的,虽是秋蓉,是她的名讳,本来应为此而喜,可同时听见的还有那男子之名,太子殿下不以使臣之名而称,似乎对他也有亲近之意,让他心中郁结不已。
“太子殿下。”瞧见那人眼中的温柔,沁羽扬唇,他可知晓,那温柔如水也是会溺死人的,女皇陛下虽未言明为何定要与苍赫联姻,但他料到,其中因由定是系在这位看似可亲的太子殿下的身上。
对着身前二人,祁溟月一眼扫过,瞥见两人的神色,眼中微不可觉的又多了几分别有深意的笑,“都起来吧。”
“今日本想来探望一下秋蓉,难得沁羽也在,,溟月忽然记起,上回听你哼唱之曲很是特别,不知何名?”对着沁羽,祁溟月眼中的温柔之色愈浓,看在冯秋蓉眼中,只觉心中愤恨如火般升腾而起。
卷三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野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野心
“无名,曲由心生,随意出口,要名字也是累赘,唱过听过便罢,沁羽从不为曲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