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迟钝,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这样,您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回头我请师傅再给您长长眼?”
程东想了一下,既然来了,总要有个结果,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最后也好给酒坛子有个交代,于是便点点头,算是应了。
出了古玩店,程东在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下,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在八仙庵古玩市场里找饭馆。时值周末,这古玩市场虽没北京的潘家园、琉璃厂、北京古玩城这些个地方人多,可也是人山人海鱼龙混杂。
程东边逛边找饭馆,刚经过一家古玩店时,从他身后的店里走出个人,程东东瞅西望刚好看到那人,一眼便觉得这人的背影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但见那人行色匆匆,腋下夹着一个小的旅行包,程东倒是好奇,很想看看那人的正面,于是急步想赶到那人的前面。
那人似乎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鱼一样在人群中间穿梭着,始终不让程东看到他的脸面,正走的欢快,耳听有人大声喊道:“程老三”,心里诧异,刚一回头。程东便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他道:“我说看着怎么眼熟,老三。”
老三一怔见是程东,陪着笑脸道:“原来是老八呀,你怎么在这里?”
程东编谎道:“我刚给客户送完货,正找饭馆呢,老远就看到你了,走,咱哥俩搓一顿去。”
老三有些为难,又怕引起程东怀疑,便推辞道:“下次吧,我今天回河池去,我怎么没听四叔说你回西安了?”
程东一愣,笑道:“你知道我爸那人,回家没几天就跟我吵了几次,实在受不了他那脾气,所以偷着回西安了,也没给别人说过。这样吧老三,今天你也别回去了,到我租的住处去,我藏了一瓶好酒,咱哥俩好好喝喝。”
老三拼命的推辞,生怕程东缠着他不走,忙说自己还要给家人买些东西,急着要走,程东却不温不火的缠着老三,冷不丁问道:“咦,老三,你夹的什么东西呀?让我看看吧!”
老三一听脸都绿了,忙说没什么,刚路过卖的不值钱的玩意,边说边慢慢往前挪动,见程东好奇心很重,忙说他要走了,没等程东回应,飞一般挤进人群,溜走了。
程东看着老三远去的身影,嘿嘿冷笑两声,转头记住了老三刚出的店铺名字,找饭馆吃饭去了。
临近傍晚,程东敲响了姜三眼的店铺门,一个小伙计开了门,掌柜的都安排好的,自然小伙计也不问他,领进店里,关好门,引着程东从后面的院子上了二楼。
姜三眼早已在楼梯口迎接程东,让进屋里,沏茶递烟,招呼程东先坐着,便进了书房,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迈着老官步,穿着精丝绸缎大马褂,腰间坠着一块上好的玉佩,丝穗上缀着一个小铃铛,满身透着古色铜香的气味,朝程东点点头,便大气的坐在上方的太师椅里,对着恭恭敬敬站的身边的姜三眼摆摆眼。
第十七章 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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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三眼自然意会师傅的眼神,轻步走到程东跟前,要去十六块玉牌,恭恭敬敬的双手捧到师傅面前,老头眯着眼也不看,等到姜三眼放到案几上,才捋捋胡子,才朝案几上的玉牌看去。
刚入眼帘,眼前顿时一亮,神色肃穆的看了看程东,这才拿起一块,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程东和姜三眼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玉牌上面,而是仔细看着老头的表情,想从脸上知道答案。
老头却城府极深,喜怒哀乐并不表现在脸上,认真的揣摩完十六块玉牌,站起身暗示姜三眼跟他到书房去。过了半个时辰,姜三眼满眼失望的走了出来,把案几上的玉牌收好,小心的交给程东,面露失望之情的对程东说道:“真的对不起您,假如这些土货我们收了,也赚不了几个钱,还是那句话,您好好的收着,毕竟是些物件,卖了怪可惜的,以后再有,我们高价回收,绝不亏着您。”
程东一听就知道没戏,感情又是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心里那个气呀,卖不了钱不说,还要自己倒贴,一咬牙举起手中的玉牌想要摔下去,略一想还是算了。就在程东举手想摔玉牌的一刹那间,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姜三眼,只见姜三眼因为他的动作,脸上无意识的闪过一点担心和紧张,随即又快速的恢复平静。
这一切怎么能不引起程东的怀疑,要知道程东可是在西安混了好多年,本地人肚子里的那些弯弯肠肠,他怎么会不清楚,别看程东年龄没姜三眼大,社会经历可也不少,顿时心里便明白了,感情这爷俩想诓我,行呀,既然你拿豆包不当干粮,咱也懒的理会你。
转身跟姜三眼道过别,抬脚就往门外走,还没迈过门槛,就听身后姜三眼急切的说道:“小兄弟慢走。”
程东回过头看着他,脸上装出老实天真的样子,问道:“姜老板还有事么?”
姜三眼偷着瞧了下书房,这才对程东说道:“您也别急呀,虽是不值钱的物件,可您大老远的跑一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边说边做着请程东入坐的手势,继续道:“要不您看这样行么,你要信得过我,东西先留我这,回头我让朋友给你送到潘家园去,最少能比我这卖个好价钱。”说完看着程东等他回话。
程东装的挺像,左右为难一阵,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姜三眼一看程东答应了,直起身子松口气,刚要张嘴,却又听程东说道:“本来呢,这些个物件卖给谁,我也能做这个主,如今它倒不值钱了,说句不瞒你的话,这些个东西还不是我一人做得了主,我也就是一个跑腿的,这样回去也不好给朋友交代。要不这样吧,你看着给个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此这些个东西便与我毫不相干,你卖多少钱都是你的事,卖高了我绝不眼馋,卖低了你也别向我诉苦,你看行么。”
姜三眼没想到程东会这么说,倒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您第一次出货吧,我们这行规矩很多,一时半会给您也解释不清楚,至于您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要给您价钱高了,您不相信,价钱低了您更不相信,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出了我这门,西安这地方怕没人敢收您的货,不是我们欺主,而是您这些个东西,真就是些破烂货,没人敢收,更没人敢给您出价。”
程东心里道:“怎么着,想讹我不成,今个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大不了老子砸碎了,谁也别想得到。”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瞧你说的,买卖自由,也没说你想要,我就非卖给你不成,本来就是打算换几包烟钱,你要说它真不值钱,得了,我这也不跟你较真,我出门就把它砸了,往灞河里一丢,哪来的还回哪去。”说完便甩身要往外走。
却被姜三眼一把拉住道:“呵呵,瞧我这张嘴,惹您生气了不是,您也喝口茶、抽根烟,让我慢慢把这事给您说道下,要不您心里该以为我们这是欺主了。”
程东这会心里可是亮堂多了,假装着软硬不吃,嘴上一个劲的吆喝着要走人,腿却不挪一下,半推半就的顺着姜三眼的手劲坐了下来,接过人家递过的烟抽着,还是不依不饶的跟姜三眼辩论。
俩人你来我往的想要说服对方,嘴皮正动的欢快时,就听书房里面的老头,“咳咳”几声,阴沉着脸从里面出来,语气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俩就别再各自演各自的戏了。”边说边坐进太师椅,指着姜三眼道:“你都多大岁数了,这行也做了不少年头,怎么就一点没长进,沉不住气。”
说完恨咄咄的让姜三眼把那些玉牌拿过来,捋着胡子瞧着玉牌。程东一见老将出马,心里那个爽呀,主动权在自己的手里,等会要价我可就不客气了。
程东和姜三眼这时谁也不说话,安静的等待着老头的下文,等了半天,老头这才转过头对程东说道:“这位小哥,老朽大胆问您一句,这些个玉牌可还有?”
程东听他这么一问,倒不知怎么回答,心里盘算一阵,觉得没必要哄人家,便老实的说道:“不瞒你老,原先还有一包,可是给弄丢了,这些玉牌也是我朋友拿命换来的,说句惹你老笑的话,买不了钱,我是宁肯砸了,也不愿再有什么想念。”
老头点点头说道:“人呢,还是像小哥刚才那样诚实多好,也省去诸多麻烦不是,这样大家才聊的爽快么,你说呢,小哥。”
程东笑了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倒把老头骂了一通,好个老奸巨猾,不知道是不是也姓姜,如果真是姓姜的话,正印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寒暄几句,老头便让姜三眼撤掉茶水,去整些好酒好菜,要和程东好好的对饮几杯。姜三眼惟命是从,不一会便整了几碟小菜和两瓶茅台。
第十八章 高古玉
酒过三巡,程东和老头聊的极投缘,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话越说越多,酒越喝越浓。好在喝的是茅台,入口醇上头慢,姜三眼见俩人喝的差不多了,便在非常合适的空档中插话道:“您爷俩喝的真起劲,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开个价了。”
程东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是,正事要紧,卖了玉牌我请老头再喝,于是便非常大方的说道:“是该开个价了,你们就看着给吧,就冲你师徒俩人不嫌我是个外地人,你们开价吧,我绝不还价。”
姜三眼一听这话,忙盯着老头看,心里倒想看看师傅的出价功夫。憋了半天,老头并没开口,伸出两个手指,似笑非笑的看着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