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沙连忙也调整到这一状态,当看到那慢悠悠的老爷车一样的逃亡列车的时候,老沙激动得快CPU过热了,立马将状态调整为短期间内过负荷,这种状态对机身伤害更大,甚至只要你这么开一会儿,机身便会因为过热而变形,CPU也会因为过热而运行失常,离疯掉不远,这种状态也称A级濒危状态,不到生死关头,没人愿意这么折腾自己,这一状态前文也有述及。还有所谓S级决死状态,这种状态下自己身上的人体炸弹处于激活状态,念头一动就能让它爆炸,这是打算跟敌方同归于尽了。
现在眼看逃生有望,老沙当然不会开启这种状态。
但A级状态下的老沙,已经相当恐怖了,那速度快得让所过之处,空中粘稠的空气被它的身体刮出白色的气浪来,而它的机身外壳,也因为相对空气运动速度过快产生的与巨大的摩擦力而热得隐隐透出红光来。当然,在已经开了红外线探测仪的飘风眼中,老沙已经是一个光芒四射的怪物了。
眼看着A级状态下的老沙慢慢远去,飘风也不得不将自己调整为A级状态。这回冷却系统的优越性再度体现出来,A级状态下的飘风跑得竟然比老沙还快上一筹!飘风只感觉到体内冷却系统中的酒精喷喷地响,几乎快要成为气态。而运动剧烈的关节与摩擦剧烈的体表处,则酒精溶液已然成为了汽休与液体的混合物,极限到了。
但即便如此,由于两人距离已经拉开得够远,根据飘风的计算,自己已经不可能在老沙追上逃亡列车之前追上老沙了。
没办法,只好用秘密武器了。
“唰!”一道红芒经天而过。红色并不是那物事本体的颜色,完全是它让空气过热产生出来的。这是一个雨滴形的物事,就这样还能让空气过热,可以想像它的速度。这就是飘风的真正暗器——雨滴。他的骤雨之名,大半也由这个暗器而生。
“唰唰唰唰!”犹如一场钢铁的暴雨袭击了老沙。老沙感觉到自己身上到处是那玩意砸出来的疙瘩,有些薄弱的地方甚至已经被打穿。
好变态的雨!
“快!快!”某人急得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闭嘴!”老刘怒骂。
“快!快拿票出来!”老沙又叫。
“票?什么票?”
“救赎之券!”
“噢,救赎之券就是票啊!”
“少废话,快拿票出来!”
“干嘛?”
“我靠!”由于小刘的迟钝与不配合。老沙虽然跳到了车上,却被车上的机械手一扫便扫了下去,由于惯性,狠狠打了N个滚才停下来,飘风趁此时机,已经追上来了!
“我靠,不出示车票是不许上车的,你他妈不知道么?”老沙终于一翻身站了起来,马上便往前跑。他已经忙得说不出话来,老刘只好接他任务继续教育小刘。
“你怎么不早说,你还真不知道。”小刘很是委屈。
“现在总知道了吧?想活命,拿你的票出来!”当老刘这么怒骂的时候,通过脑后的眼睛,已经能看清楚飘风狰狞的脸了。连忙又紧迫地补了句:“快点!票!”
第二十二章 兄弟情深
随着距离的接近,飘风的攻击造成的伤害也越来越重。老沙开始怀疑自己的机身还能不能迈出下一步。
这时小刘终于识相地拿出了票。老沙一扬右手,打出另一条铁瓜飞索。这时老沙真庆幸自己当时要求老刘给他左右两手都弄了这个玩意儿。老沙不是老铁,老沙是靠逃命吃饭,后来是靠老陈的无影腿打架,手上多点东西影响并不太大,与其一只手有一只手无破坏平衡,不如两手都装。这次算是派上用场,刚才打斗中左手的瓜子落空后为免错过战机,已经扔掉了,要是跟老铁一样只装一只手,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老沙的三寸舌手拽着票,右手飞索一下子勾住了列车的尾部,飘风见状,一声暴喝,往前猛冲,终于在最后一刻用右手掉住老沙的左腿。
老沙踢了几下,没踢下去,两人便被列车拖在地上往前磨。幸好列车速度不快,不然老沙怕是不被磨死,也会因为飞索受力不住掉打来被飘风打死。
但即便还没掉下,看情况也差不多了。
这时飘风听到对方一声大喝:“你为什么会思考?……”飘风一愣,对方发神经了么?这什么时候,问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由抬眼一望,发现对方的眼睛炯炯有神地向他凝视过来。飘风忽然觉得对方的声音无限悠远深奥,仿佛诉说着自己脑海深处最本源的秘密,令人听到了就不由自主地考虑这些问题:“我与计算机有什么不同?我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一个机器人而不是一台计算器?我思考的本质是什么?病毒的本质是什么?我行动的本质是什么?(信息,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活着?我为什么会认为我活着?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成为喝油曼?我们跟喝油曼的差别何在?我与计算机有什么不同呢?是因为我有思想而计算机只会计算吗?可是,我为什么有思想,为什么会思考?是因为我的CPU结构跟计算机的CPU结构有所不同吧!这个结构上的差异才是我们跟计算机真正的不同所在吧,那么,这个结构具体就是所谓的乱码区了,可是我们对乱码区毫无了解,又怎么可以肯定,这个地方,就是决定了我们不是计算机器的核心呢?将这个我们毫不知情的区域,作为我们不是计算机的证据,真的就那么可靠么?……”想了或许很久,或许只是一会儿,可是当飘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陪伴他的,只有那永不安分的暴躁的狂风,和它所刮起来的大大小小的沙石,还有的话,就是风的呜咽,月色下自己的孤影。
抬头望了望天,天上挂着大大小小好几个月亮,照得地下清明如白昼。午夜了?都这么晚了么?
扫描了一下,发现那辆老爷车居然还没有出离自己的探测范围之外,飘风不由哑然,这号称逃亡的列车,居然逃得如此不温不火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它就不怕被人追上去么?这样的速度,飘风的确可以很轻松地追上,正常状态就行。但飘风忽然有点意兴阑珊,那个曼恩器对自己的吸引忽然不那么大了,现在有个更吸引人的念头在他心中徘徊:他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将刚才听到的那些问题好好研究一下,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突破CPU进化瓶颈的钥匙,就包含在这几个看似无聊的问题里面。相比得到这件曼恩器,现在的飘风,对思考这些问题的兴趣更大一些。
虽然自己已经不想要这件曼恩器了,但这件东西还是老曹的任务,想到这个,飘风勉为其难停止思考,追了上去。
Callyouupinthemiddleofthenight.
列车上的歌声再次重复。午夜了。
老沙坐在车厢的座位上,整座车厢只有他一个人,(或者说只有他一个身体。)心中思绪万千,不能平复,自己这一生,就这么完了么?
他看了看列车上的站牌:逃亡列车。起始站点:起点;下一站:恶人谷;下一站:衰人谷;下一站:挫人谷;下一站:庇护所;下一站:避难所;下一站:难民营;下一站:疗养院;下一站:养老院;下一站:敬老院;下一站:遗老院;下一站:终老院;下一站:桃花源;下一站:桃花坞;下一站:乌托邦;下一站:鸟托邦;下一站:黎巴公社;下一站:黎叔公社;下一站:黎公公社;……下一站:零点;下一站:断点;下一站:终点;下一站起点。
这些地方,便是自己的归宿所在,只要自己任选其中一个进去,这一辈子,就不用想再从里面出来了。
无期的监禁。
外面的世界,从此与我绝缘。
我将在某个角落慢慢发呆,发霉,生锈,死掉,然后在里面复活,再死掉……当自己花光身上最后一个铜板,再也不能复活,自己下半生的拘束,终于到了尽头,自己终于获得绝对的自由,终极的解脱。解脱啊!
“既然我们已经脱险,那么让我们来算算秋后的账。”这时老沙听到有人这么说,听口气,应该是老刘,下一句让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老铁,你…”这话小刘不敢说,不是我说的,自然就是老刘说的。
“既然算账,那么好吧,老刘我先问问你,在我基地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背后施袭把我拆了,让我陪你们一起失去自由?这就是你的兄弟情义么?”老沙经老刘提醒,觉得算账这件事情的确是现下消磨时光赶走无聊发泄郁闷的好招儿。于是找老刘算起了账。
老刘显然也在郁闷中,语气十分不善,将以前那点兄长气质抛诸九天之外了:“我不拆你,难道还等着你来把我做了,再抢了曼恩器自己跑路?那里是你的地盘,你在里面弄点机关陷阱,我们防不胜防,不把你拆了,我们没安全感。”
“就是就是。”应该是老铁在点头赞同。
“哼,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也有好几回了,难道彼此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么?我们的誓约,就那么不值钱么?”老沙问
“哼,我们先前几次同生共死,都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大家都没得选择。这一点想必你也明白,而这一次,你显然有比我们更好的选择,所以我们没有选择。至于誓约,还是不要提起那玩意儿罢,一百九十二个铜板儿,说过好几遍了。再说下去都没什么新意了。”
“很好,我现在对我们的兄弟情义有更深刻的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