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风驰电掣,须臾间来到火山口下,上面,炽热的岩浆在空中跳跃。狗儿大吼:“贼鸳鸯,死哪去了?快出来!”
“不想活了,你敢这么叫我!”两条火龙从火山口如红色闪电般冲出,转身直扑下来。狗儿“嗖”地躲到成江身后,只将大狮子头从成江胳肢窝探出来,好像在说:有本事,放马过来!
两条火龙并排喷出一双火舌,成江一边腾空化成龙身,一边将近身的火焰吸入腹内,接着向空中又喷了出去。两条火龙霎时被赤红的烈焰淹没了,好一会儿,当火焰消散,他们才得以解脱出来。其中稍显彪悍的火龙不停地抖动龙身,战栗着说:“老天爷,今天终于碰到真神了!”较温顺的火龙有些耐不住烈焰的烧烤,似乎有些浑身发软:“老公,我好高兴,咱们总算找到心目中的主人了!”
狗儿把脖颈上挂的铃铛摘下,扔给成江,一边虎头虎脑地大叫:“打死他们,看还敢欺负我不!”落在成江手里的铃铛倏地变成一对儿硕大的紫金锤,成江朝着被烤得晕眩的火龙鸳鸯举锤就砸——谁知两条火龙温顺地伏在地上,大喊着:“主人饶命!”
成江放下双锤,蹊跷地问道:“谁是你们的主人!”
火龙鸳鸯道:“你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主人,请主人收留我们!”
成江指责道:“你们是不是经常欺负狮虎金鬃兽?”
火龙鸳鸯道:“我们修炼的是赤焰神功,身体时常会被烧伤,我们需要用金水修复破损的鳞甲,所以才向狮虎金鬃兽索要纯金的。”
成江仔细观察二龙,似乎看出些端倪,于是追问道:“你们身上的鳞甲和龙鳞似乎有些不同。”
火龙鸳鸯道:“我俩本是蛇妖,经潜心修炼已能喷出火焰,望龙神饶恕,我俩愿终生为主人效命。”说着,不等成江答复,一对鸳鸯将身形变得更小,飞身跳起卷伏在双锤锤柄上,缠抱而眠了。
“这两口子还真是执着!狗儿!载我回家!”盛情难却,成江收起火龙盘绕的双锤,驾上威猛调皮的狮虎金鬃兽,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金黄色赤焰遽驰而去。一天之内就连续收获,福兮祸所依,不知道这预示着好运还是厄运。
几只浑身长满漂亮羽毛的山鸡正在向高空振翅而起,一大团金色的鬃毛球忽然穿过鸡群,头也不回地向前飞驰而去,等山鸡们回神互视,禁不住都“咯咯”地大笑起来——鸡身被金鬃刷过的那一侧早已精裸无毛。更重要的是,山鸡发觉自己比以前更有魅力了——越是暴露,就越能吸引异性饥渴的眼球。
狗儿卖力地载着成江穿山越岭、掠池飞涧,很快就来到一条绿树成荫、曲径通幽的山中小道上,一间朴素的小木屋道旁坐落,一双格外亲切的身影正偎依伫立在屋前焦急地等候。
那女子生得姱容修态、蕙心兰质,一双纤如柔荑的小手紧紧攥着身边伟岸男子那黑黝硬实的臂膀,曲眉丰颊上自然流溢出长久期盼喜逢今朝的交杂神情。
“雨萌,你看,这就是江儿!”伟岸男子不自禁地提醒道,在他刚正有棱的剑眉方颊上显透出的却是深邃浓烈的情真意切。
成江从狗儿背上飞身跃下,一个猛子扎进了母亲雨萌的怀中,——“母亲,儿回来了。”
一家三口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山间的小鸟也叽叽喳喳地欢唱个不停,仿佛也在分享这久违的天伦之乐。
……
第三章 蛟龙潜渊
暮色渐浓,几抹赤橙色的云霞柔情地染红了西边天际,宛如豆蔻出发的含羞少女,纱遮粉颊,勾起无限遐想,给即将来临的长夜平添一层朦胧中的娇美。山间小屋旁,成江和母亲深深倚靠在父亲成龙宽阔的怀中,流连的晚霞辉映在沁满幸福的脸蛋儿上,显得红扑扑、火辣辣的。
“江儿比以前结实多了,还学了大本领,这都是你师傅教导有方啊,祥云还好吧?”母亲雨萌慈爱地轻抚着成江强劲有力的手臂,细声问道。
“好得很!师傅曾经是天上的神龙,后来回九龙山隐居,他性格和善、与世无争……”成江坦言道。
“还记得你小时候穿开裆裤那会儿我教你的‘龙情四海’那招吗?”成龙用手拍拍儿子的肩膀,有点儿得意的说道。
“还好意思提呢!我那时还小,真以为你在教我真功夫呢!其实是拿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哄我开心!”成江捅破了父亲过去的小把戏。
“瞧你那幺小气,想在你妈面前挣点面子都不成全!”成江摇着头无奈地叹着气。
“哎,狗儿呢?天都黑了,跑哪儿去了?”雨萌左顾右盼,不见狮虎兽的踪影。
“不用担心,这小子跑不远的。”成江笑着说。
“呀!主人,你猜得这么准!”狮虎兽倏地从三人面前钻出来,将口中叼着的两只山鸡甩在地上,那山鸡的一半身子精裸无毛,就像用剃刀刮过一样:“这算是见面礼,就当认错赔罪了!”
“是这样啊!把过去不愉快的事忘了吧!以后我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成龙慈眉善目地说道,然后俯下身将两只吓得瑟瑟发抖的山鸡抛向空中,看着它们左扑右撞、惊魂未定地飞走了。
“哎呀,老爸,您真是太宽宏大量了,一点儿不跟我计较!”狮虎兽将金灿灿、毛茸茸的大脑袋塞到成龙的怀里,不停地蹭来蹭去,弄得三人又舒服,又痒痒。
……
几天之后,成江拜别双亲,化作巨龙,腾入云端,向九龙山飞去。
九龙山上轻烟缭绕、薄雾升腾。山中恢弘大气的九龙瀑依然湍流不息、崖边飞挂。那浑似惊雷战鼓的隆隆轰鸣翻山越岭、穿云透雾,向四面八方阵阵远播。九龙河边灵动的溪水仍旧潺潺流淌,茂竹密林间欢快的鸟雀还是嚣闹不止。
成江乘着祥云瑞气来到几天前和师傅分手的圆形石台上,化作人身,似离弦之箭飞进神龙瀑后的水帘洞中,他等不及想和师傅分享喜悦。
“师傅——啊——师傅!你怎么啦!”成江摇着靠在石床边面色苍白的九天飞龙。许久,祥云睁开无力的双眼,气若游丝地说:“成江,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你的师弟,骗走了为师的龙珠……”
“怎么会这样?”成江大惊道。
“龙珠凝聚着我百年的真气,找到他,阻止他为非作歹。如果他有悔意……就留他一条生路。”
“师傅,我把龙珠给你……”成江气运丹田,做好了准备。
“不必了,为师已命不久矣,我走后,找到我失散的妻儿……这玉佩是信物……”祥云用尽最后一口气力留下了遗愿。
说完,祥云度身体渐渐地消失在空气中,白色的布衫滑落在地上。失去龙珠的龙身,就像脱水的鱼,很快就会干涸而亡。
“师——傅——”成江扑在白衫上放声痛哭,他没有想到这短暂的重逢竟成了绝别,唯有达成师傅最后的心愿,才能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成江将白衫小心叠好,稳妥地放在怀中,擦干眼角的泪水,化作龙身,一阵风似地飞出洞外。他丝毫没有停歇,以大弧度的光滑曲线调整到垂直方向,继续朝九龙瀑的上空飞去。
大约半个时辰,成江心急如焚地奔到九龙山上方几千丈的天山上,天山悬浮在烟波浩渺的半空中,远远望去,仿佛缥缈无边的大海上耸立着一座雄伟瑰丽的冰山,近看则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层峦叠嶂、悬崖陡峭。峰峦崖石之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雾蒙蒙的水汽在花瓣绿叶上凝结成无数晶莹剔透的小小露珠。
成江无心欣赏这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他环绕着巨大山体来到北面,那里的山腰上有一大型山洞跃然眼前,上面镌刻着醒目的三个大字“聚仙洞”。
“成江师兄,你怎么来这儿啦!”恰巧,一个玲珑剔透、花颜月貌的小女孩走出洞口,她身形小巧窈窕、气质秀外慧中,看似稚嫩的脸蛋上扑闪着两颗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清澈明亮的瞳孔映照着银钩弯月的柳眉,长长的黑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伴随双眸的翕动分多聚少、若即若离,白皙无瑕的皮肤沁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成江着落在洞口,化作人身,舒了一口气说道:“小青师妹,我正在找你。”
“出什么事了?瞧你急赤白脸的样子,我伯父还好吗?”小青慢条斯理地问。
“师傅他已经仙逝了。”成江情绪低落地说。
“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青吃惊地问。
“兀疆骗走了师傅的龙珠……”成江如实相告。
“前日兀疆来这里,说伯父让他上天界修行,我就领他去了天龙国,我父王已承诺委他以重任,这下可糟了。”小青道。
“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你的父王。”成江急急说道。
“好。”小青赞同地应道。
二人相互点了一下头,踏地腾起化作龙形成双飞去。
天军大营内,驻扎在北侧的黑龙军正在加紧操练,栖宿在南边的天龙军也在演兵布阵。两军的中央是中军大帐。不管黑猫还是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双方训练的士气都很高,喊杀声此起彼伏,好像有意摽着一股劲儿似的。大帐内,着金亮铠甲的天龙、穿暗色战袍的黑龙将军赫然分列左右两侧,天军统帅祥仁坐在上位,大将军金城立于一旁气氛肃穆而庄严。
第四章 一步登天
祥仁威凛地下令:“宣兀疆。”——“宣兀疆入帐。”
喊声刚落,一浓眉大眼、目炯如电的赳赳少年龙骧虎步地迈入军帐,众天将都睥睨而笑,心想: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跑到军营干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