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整理着父亲生前说过的话,有些很清晰,有些模糊了,有些则是连模糊都谈不上。他一丝也不愿意遗落,自蝴蝶之后,汪师傅的出现,徐林知道父亲原来说的,就是江湖。
父亲临终前交代,自己一门叫秀兰道,让自己以后有一个传人,死前也把秀兰道的秘密传下去。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让徐林找一把“泰剑”,泰剑属于秀兰道。
那时徐天宇告诉徐林:“我师傅死前也这么说的,一把剑没什么用处,你可以不找,不过一千多年来秀兰道就这么传的。”那时徐林答应着,心里却想,父亲早年就有点糊涂,生命的尽头,就更糊涂了。
现在想来,父亲一直都不糊涂,是自己糊涂。
一些莫名的东西影响了地下层值班室内的气氛,老莫一直抬着书,没有一句话。徐林觉得他早已看完了,却还是重复翻着最后几页。
脚步声再次响起,徐林抬头看钟,金华他们上去了半小时,不知道能做点什么?他回忆了一下,汪师傅先前提过关于风水的问题。也许金华请个神棍来看风水,可她的神态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风水,他的父亲早年略有提过,不过不多。
金华两人回到车面前,汪师傅拿出一个活盘在手,走得几步,四处看看又陷入沉默。
“车有问题吗?”金华说着,转头看值班室内的两人一眼。
汪师傅微微摇头,喃喃说道:“开门为吉门,且未临震巽二宫,本为大吉见贵,可是。。。”他似乎遇到什么疑惑的地方,扭头看了徐林一眼,沉默下来
“师傅请讲,不要顾忌。”金华深吸口气说道。
“楼的布局不错,无犯忌的地方。”汪师傅顿了顿,“不过有两个地方罩着凶煞,导致整个格局介乎于青龙回首和青龙逃走间。这非常诡异,风水方面我很难解释这样的情况。”
金华隐隐明白,所指的凶煞之一便是这辆车。
徐林心里一动,虽然听不懂什么青龙白虎的,不过与昨晚奇怪的现象结合,隐隐猜测到了些,难道另外一个凶煞便是自己睡那个杂物间?
“汪师傅。”徐林走出来问:“所谓凶煞,与10楼走道一个杂物间是否相关?”
“正是那里。”汪师傅说,“仅局限于两处,所以没有摧毁全局,依然有着青龙回首之兆,非常奇怪,青龙怎么可能轻易回首?青龙既然回首,又是什么凶煞能够阻止?”
徐林仰头思索,汪师傅并非危言耸听,以往任何时候都正常,仅仅昨日自己陷入恍惚,而此时车轮又出现了暗红,这肯定有着原因。
汪师傅犹豫一番,最终转向金华说:“金老板,我们走,去你家看看。”他收起活盘,拿出一块漆黑的石头,在车前走来走去,指节互掐,似乎拿不准放位。
“左后轮。”徐林不懂他打算,但总认为左后轮有问题。
汪师傅微一点头,重新掐动指节后,将石头放到了与左后轮呈斜线相对的右车头引擎盖上面,然后说:“车不要再动,杂物间也不能打开。我放的三块金刚石不能移动。”
徐林抓抓头,想着自己的房间被霸占的问题。同时他觉得,这个家伙貌似有点能耐,那块石头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金刚石,却也是准金刚石了,从石材上来说是用料充足了,只是还差了点灵气。
“敢问小兄,妥当吗?”汪师傅看着徐林把拳一抱。
“呃。。。”徐林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再进一次杂物间会怎么样?”
“原来你住那里?”金华尖声问。
“怎么了?”徐林有不好的感觉。
“你。。。”金华铁青着脸指着他。
汪师傅有点奇怪,现在完全弄不明白几人间的关系了?
“小羚粘你就没好事。”金华嘶声说,“马上滚出我的公司。”
汪师傅赶紧说道:“金老板恐怕误会了,他与这些没关系,他身上我闻到了一股平身未见的灵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金华稍微冷静一下,吩咐找人二十四小时看住总经理办公室和杂物间,还有车上的石头,然后和汪师傅离开了。
徐林犹豫潘可,让老莫打把轮休保安召集,然后又说:“车上的石头你守着。”
对工作老莫没有意见,不过听徐林的口气是要开溜,他感觉有点不妙,“你去哪,你会被开的?”
“开就开吧,估计出事了,我去看看。”徐林快步离开,以十分敏捷轻快的脚步追上金华两人,远远跟着。
事情诡异,徐林担心汪师傅对付不了目前的局面。很明显,楼上的金刚石什么样他不知道,不过车上的金刚石对于后轮色泽影响很小。必须弄清楚全局。
金华和汪师傅在已经暗下的天色中,缓缓走在人行道上。早春晚上寒意袭人,前方金华将名牌时装紧了紧。徐林感觉她的心神散乱,从脚下步子就能看来。这样的情况下比任何时候都怕冷。
汪师傅身上不薄不厚的一件棉布单衣,以他60左右的年纪,徐林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寒意。注意脚下,汪师傅的腿虽短,迈的步子比金华更频繁,却清爽干净,轻快而不失稳健。
徐林将步子放慢一点,远得几乎看不到两人。汪师傅不太简单,跟远一点,被发现不但尴尬,还可能坏事。
五分钟后走出街口,转上北京路。徐林明白了,汪师傅希望在周围近一步查看,找出大厦青龙逃跑的原因。
一直到北京路中段的十字路口停下来,汪师傅望着斜对面坐落广场上的文化宫出神。顺着他眼光所指,远远的后面,徐林也看向远处文化宫,感觉上,今天的文化宫似乎有点不同?但是他却不能全神去想有什么不同。
因为这里有个问题。
徐林发现在汪师傅停下后,不远处也有一个女子停下了,漫不经心的打手机。她抬着电话很长时间,可嘴没有动过一下。
徐林想起教官的话来,一般来说,平常人等人或是打手机什么的,会漫不经心的四处乱看乱转,又或脚不停的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什么的,或是旁过路人抬眼随意一看。如果有人“太正常”,仿佛不是那个世界的人,这个人不是白痴就是有特殊目的。
那个女人,显然想把自己排除在北京路口这个大环境外,不向任何人投去一眼,只拿着手机不说话。她脸色白得可怕。五官很清秀,发紫的嘴唇和眼瞳使她看上去有点病态美,也有着几分妖异的味道。
徐林缓缓朝前走,距离二十米远。
最前方,金华已拦下一辆车。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身体动了一下,准备转身?
徐林飞快一个侧移,走过一个提款机前,提款机刚好有个近似简陋电话亭一般的遮掩。
女子回身,目光扫去一片正常。
最后的眼角余光告诉徐林,女子手上有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