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办就办,华思染用最快的速度为钱柔佳定了一门亲事。
从说媒、纳采到过文定下聘、请期一共才用了短短四天,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五日后,男方就将迎娶女方过门。
“表嫂,我不想嫁人……”女子掩面低泣,身躯轻颤显得愈加娇弱无依
那你想做什么呢?华思染在心里问道。
“我只想陪着姑母,一辈子陪着她老人家……”浓密的睫毛扇下莹莹的泪珠,凄凉哀怨的模样我见犹怜。
可是之前你似乎不是这么说的呀。
“表嫂,我求求你……”盈满泪水的大眼乞求地望着她。
华思染不得不开始怀疑眼前嘤嘤而泣的泪娃娃与前些天在她面前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表妹。”华思染终于出声。倘若今天她不表个态度,恐怕再这么下去她房里真的会闹水灾,干脆就把话说明白吧。“女子过了及笄之年终是有嫁人的一天。上次与表妹一叙,表妹对为人妾室的肺腑之言颇让我有些感动,这才想起表妹双亲亡故,成亲的事一拖再拖,觉得不忍,所以就做主为表妹定了这门亲事。如今迎亲之日已经定下,表妹素来是识大体的人,就请表妹不要让表嫂为难,也莫要叫二娘替表妹担心。”
一句“不要让我为难”成功地堵住了钱柔佳决堤泛滥的泪水,尴尬地赤红着俏脸,逃得狼狈。
然而,要是柔佳表妹这么好打发就不是柔佳表妹了。
既然自己的泪珠子流了也是白流,那就让流着有用的人去流。不到一个时辰,二娘来屋里“探望”她。
“二娘,商人重信,定下的亲事中途反悔,这叫风家以后如何在洛阳立足?”华思染早想好了对策。
“可这毕竟是做人的妾室呀……”
“妾室怎么了?妾室又不低人一等。”二娘真是健忘,她自己不也是公公的妾室么?现在怎么自己瞧不起自己来了呢?
二娘在她这里讨了个没趣,于是便到公公跟前哭诉。
自从丈夫掌管风家大权后,公公就鲜少过问家里的事。偌大的风府,丈夫主外,她主内。柔佳表妹是二娘娘家的人,姓钱不姓风。风家念她孤苦无依,好心收留,如今又为她定下一门亲事,又准备了丰厚的陪嫁,照理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公公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清楚在这件事上钱柔佳吃了个闷亏有苦说不出?可婚事是她替柔佳定的,公公没必要为了一个姓钱不姓风的外人同她这个长媳起正面的冲突。一个聪明人该糊涂的时候绝对糊涂,公公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看样子,二娘的泪毕竟是没有白流的,因为公公给二娘指了条明路:找御轩去。
是呀,如今在风府里也只有风家主子能光明正大地制住她这个只手遮天的恶毒女人了。公公给二娘指的这条路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呀。
华思染不知道二娘和柔佳去找丈夫哭诉的时候,丈夫对她们说了什么,只听说事后这姑母和侄女二人在房里抱头痛哭,好不凄惨。
是夜,哄了双儿入睡后,华思染坐在床头等丈夫回房。
“怎么还不睡?”丈夫的嘴角扯开淡淡的笑。
华思染不语,只是看着丈夫脱下外衫和鞋子,同往常一样吹灭了烛火,拉她一起躺下。丈夫一躺下便合上眼睡了。
这很寻常却又很不寻常。
会觉得不寻常,是因为丈夫表现得太……平静了。他不该这么平静,这么地……若无其事。
“你不问我什么吗?”在黑暗中静默了半晌,华思染沉不住气了。
夜还是那么寂静,躺在身侧的人平稳地呼吸着,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华思染坐起身,开始觉得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就算钱柔佳整日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心烦,只要丈夫不为所动,铁了心做个柳下惠,随她晃去好了,自己何必自找麻烦得罪人?
“我该问什么?”就在华思染心烦意乱之际,男人的声音穿透了夜的沉静,浑厚的嗓音里含着刻意压抑笑意。
“我做的安排让你为难了吗?”说到底,二娘毕竟是丈夫的长辈。
“你说呢?”风御轩并不直言,仍是反问。
“周爷为人忠厚,柔佳嫁过去虽是续弦,但只要她肯用心侍奉丈夫、孝敬公婆,安分过日子,周家是不会亏待她的。”周家是城东的米商,家底殷实。周家老爷壮年丧妻,膝下无子,所以才执意要找一个年轻姑娘作继室,生养子嗣。但周老爷又念及与亡妻的夫妻旧情,因此坚持只纳妾室,把正妻的名分留给结发十多年的亡妻。“倘若以后柔佳能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还不是被周家人捧成天上的星星月亮?”她承认,会给柔佳定下与周家的婚事完全出于私怨,可她并没有把事情做绝,逼得人没有活路不是?
“既然夫人已经考虑得如此周全,为夫我还有什么可以置喙的呢?”风御轩说得理所当然。妻子的用心,他当然了解。
“谢谢。”华思染诚心道。她怎么会不明白若是没有丈夫暗地里护着她,哪有这么容易就把柔佳扫地出门的?
妻子客气的语气令风御轩失笑。“你这两个字会让我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为虎作伥。”他打趣。这些天,妻子只顾忙着替别人张罗婚事,他觉得倍受冷落。其实,能乘这次的机会把柔佳嫁出去也好,省得妻子心里总有疙瘩,他看着心疼;甚至有时妻子火气一上来,他难免跟着遭殃。顺水推舟便能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这个想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妻子知道的。
“与其说句谢谢,不如实际些……”风御轩抬手探上妻子的背脊,沿着她背部窈窕的曲线像是抚摸温顺的猫儿般缓缓探索。“我帮你挡了二娘,你该拿出些诚意才对。”他轻诱道。
“什么诚意?”尽管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华思染仍旧呆呆地装傻充愣。
风御轩不言,只是执起妻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华思染莞尔,决定顺了丈夫的心愿,俯下身主动献上娇艳的红唇,犒劳丈夫为她解决二娘这个难题的“辛苦”。
谁料唇刚贴上丈夫温热的唇瓣,整个人就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往下一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丈夫已经翻身覆在她身上,原本浅尝即止的亲吻瞬间演变成了火热的唇舌纠缠,热辣的□□撕扯着彼此
待风御轩放开华思染时,两人皆已是气息紊乱,沉沉地喘着粗气。
“我从不做赔钱买卖。”风御轩望着身下妻子因点燃的□□而变得晶亮的黑眸,又忍不住低头偷了一个香。“这才够本。”
“相公还真爱斤斤计较。”华思染娇嗔,在丈夫胸前轻捶了一下,觉得好笑。商人就是商人,连这种时候还想着怎么才不吃亏。
“思染……”丈夫低哑着嗓子叫着她的名字,这是丈夫动情的前兆。
“嗯?”她应声,不知何时,亵衣上的绳结已经被人解开。
“我七天后要出趟远门……”
“哦,去哪?去多久?”她早就习惯丈夫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的情形了。
“大理,去一个多月吧。”风御轩吮吻着妻子细致的颈脖。
去大理这么远?想到要同丈夫分离这么久,华思染忍不住酸道:“大理风光秀丽,大理的姑娘水灵俊俏,可别一个人去,两个人回呀——”话未说完,她倏地倒抽一口气——丈夫的手探进了她的兜衣。
妻子的“警告”让风御轩听了忍俊不禁,他倒也不反驳,只管努力地在妻子身上继续煽风点火。“要我独去独回,你就得在这几天里好好补偿我……”即使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刻,商人的本性依然显露无遗。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他看见了妻子嫣然的笑容。
“这有何难?”这是华思染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