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唯一的感觉很冷,亚瑟离开后每回她一个人站在广场上都冷得半死。
有些不可思议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亚瑟离开后的这三年里,她喜欢上了骑自行车,喜欢上了慢跑,喜欢上了和楚小子在院子里玩水,甚至一度迷恋上了……电玩……
啼笑皆非地发现一个真相,她,似乎,有点……崇拜这个在她面前幼稚无赖到极点的小男人。
同样是极致的繁华,同样是跨年,身边是和上次相同的男人,广场上人满为患,但身边的男人却牢牢将她护在怀里,丝毫不让别人碰磕到她。
“亚瑟。”
“什么?”
“臭小子。”
“小妖精!”
“叫我臭小子,你被诸子皇带坏了。”他轻吻她的额角。
“叫我小妖精,你被宝姑娘带坏了。”她学他的语气,抬头亲吻他的下巴。
广场在倒数前安排了许多节目,此刻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歌手高歌正酣,可是台下这两人似乎不是很卖歌手的面子,自顾自地咬起耳朵来。
“咱们能不要婚礼吗?”她思量着开口。这时候说这个似乎挺煞风景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婚礼繁琐的准备与过程,她就一个头两个大。烦恼的事情绝不带到新年,所以她开口了。
“你总得给我一个公开宣誓主权的机会。”他失笑,又正色说道。“汐,每个女人都得有个婚礼,这是我该给你的。”
她也笑,心里有点小感动。“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断了你的后路?”
“当然,mama。”他顽皮地回答。
子汐双手环上亚瑟的脖子,媚眼如丝。“那……婚礼的筹备我都不管。”
“好。”他吻上她的红唇,心痒难耐。
“我只负责出席婚礼。”说的好像事不关己。
“当然。”亚瑟气息有些不稳。如果不是早有安排,他一定直接把她扛回饭店!
广场上人满为患,可这两位却旁若无人地调起情来,实在……他妈的……有碍风化!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和着人群的欢呼,子汐也被这样热烈的气氛感染,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不同,今年的她特别开心。可是她身边的男人此刻却突然放开了她的手,然后……
“我欠你一次正式的求婚,我爱着的女人,一定要有一个永生难忘的求婚仪式。”他如是说。
广场四周所有的大屏幕都应景地变成了“Marry me”的字样,几架隆隆的直升机由远而近,从空中抛洒成千上万的玫瑰花瓣。
在一片玫瑰花雨中,单膝下跪后,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钻戒,几近虔诚地递到她面前。“汐,嫁给我。”
广场上的人纷纷被广告牌吸引,玫瑰花雨更是将人群所有的浪漫与疯狂激发了出来,他们有的欢呼着,有的热烈讨论着是不是又是哪个富豪砸大钱只为抱的美人归的好莱坞式剧情。而子汐他们周围的人开始鼓动起来,高喊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周围的一切声响突然都消失了,子汐泪眼迷蒙得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特地带她来纽约,只是为了一次求婚,这个男人,他会把她宠坏的……
感动吗?
能不感动吗?她性格虽然冷漠,但她的心不是铁打的,这个男人,为她做了那么多,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无论什么事情都为她打点,把她照顾得最好,甚至心里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小小渴求他也照顾到了,这样一个男人……
她点头,重重地点头,哭着笑了。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更夸张的是,在亚瑟求婚成功的下一秒,广场四周焰火齐放。突来的声响吓到了广场上的人,而早有预谋的亚瑟早就捂住了准未婚妻的耳。
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他们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灿笑,他们紧紧抱着对方,哪管场合与四周的喧嚣。
子汐是踏着意大利纯白的新雪踏进教堂的。
婚礼很简单,但子汐身上的白纱却极致隆重。亚瑟告诉她,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在婚礼上穿一次白纱,那是女人一生最美丽的时刻,而他亚瑟王的新娘,一定要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婚礼的教堂设在亚瑟父母当年结婚的小教堂——姬家经历了百年风雨的古堡后院里。
婚礼的宾客更是少得稀奇,加上亚瑟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子皇、子皇怀里吐着泡泡玩的小NINA、特意赶来的筱宝宝、瑞琦沫,总共加起来也没超过二十人。
花童,小小的NINA此刻还做不了爸爸妈妈的花童,于是,楚小子补上。
亚瑟问子汐,会不会觉得委屈。
她笑着摇头,回答他说,你知道我懒。
他也笑,说,我知道。
被子皇牵着进入教堂的时候她没哭,说“我愿意”的时候她没哭,新郎深情吻新娘的时候她也没哭。泪水是在Joanna拥抱她时滑落的,然后是亚瑟的父亲、祖父母、外祖父母,她的眼泪越流越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哪有新娘哭成这样的,丑死了。”子皇红着眼睛将子汐揽入怀里,身边是有点小吃醋但温柔浅笑的新郎。
她抬头看着自己曾经唯一的亲人,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知道。”子皇擦拭她的脸颊,不住地点头。
她不止有子皇这个哥哥,不止有NINA,从今以后,她还有了亚瑟,有了亚瑟所有的亲人,而这些人从这一刻起全部都是她的亲人。她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再也不会孤单。
“嘿,小家伙,笑一笑。”子皇勾起子汐的下巴,朝她笑着。然后,他将她缓缓推入了亚瑟的怀抱。
似乎是同样的动作,曾经亲手将她推入元哲的怀抱,如今,也是他,亲手将她推亚瑟的怀抱……
曾经拥抱了她几乎所有生命的痛苦迷离,此刻慢慢从她身上剥离。痛得血肉淋漓,可是她知道,拥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他会用他的爱,彻底救赎她。
尔睿番外
奢华的皮夹,彰显着身份与财富却毫无生气,皮夹里头除了一叠现金、几个证件和一堆卡,没有别的装饰,只是被身份证盖住的照片夹层里隐隐可以看到照片的一角。
强烈的好奇心,白芙君抽出照片。
那是一个美得让人目眩神迷的少女,棕色的长卷发,眼角唇角都洋溢着深深的笑容——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那个含泪笑着对她说曾经爱过楚尔睿的女人——蓝子汐,似乎已经淡出他们生命很久的女人。
但白芙君却觉得,照片上的蓝子汐笑得空洞无物,反倒是她身边的楚尔睿,他的笑浅到几乎无法察觉,可却直达眼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这样幸福地笑着的尔睿。
他们的生活如她最初想象的那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有点悲哀,却也满足地不敢再去奢求什么。
真的没奢求过吗?也许有吧,在见过那个冷若冰淡若水的女子之后,她也曾偷偷幻想过尔睿同样的对待。她不止一次在心里演绎着那样的情景:她与尔睿,如尔睿与蓝子汐一般,爱得痛苦迷离,却如烟火般绚烂无边。
可那也只是偷偷地想,正如母亲所说的,成为楚尔睿的妻子,主宰他的生命才是她的宿命。
可是,主宰?
倒不如说是入主。他们是夫妻,却只比朋友再亲密一点,甚至她觉得,楚尔睿从来没有让她进到他心里去过。
他有很多女人,讽刺的是每个都多多少少神似那个女人。似乎,他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了。
没嫁给他前听说他有两个很好的朋友,社交圈这三位贵公子是很多名门淑媛的梦中情人。可惜席元哲早有婚约在身,诸子皇常年在外流浪——她从未见过他的两个好朋友,即使和尔睿结婚以后。
后来她在一次社交场合见到了诸子皇——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因为他和那个女人神似。又一次慈善活动,她见到了为了那个女人抛弃未婚妻而在社交圈引起轩然大波的席元哲。这个男人,尔睿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席元哲的,可是席元哲呢?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吗?或许孩子长得像母亲,或许……
而楚尔睿对蓝子汐的心情,她至今不愿去推敲,不愿去正视,或许楚尔睿也是,所以他还是流连温柔乡,还是没有改变以前的生活模式,但却把他们的合照偷偷藏在皮夹里。
“妈妈!妈妈!”白白兴奋的笑声唤回了白芙君神游的思绪。
“什么?”她回应。今天是每周一次的亲子日,每周的周日,无论楚尔睿有多忙他都会抽空赶回来陪白白——他从来是个好父亲,如那个女人所料。可他却从来不是个好男人,更不是个好丈夫,这点也如那个女人所料。
“爸爸说要跟我一起洗澡,妈妈要一起吗?”白白像火车头一样冲进房间。
“楚熙洛,你给我慢慢跑,待会儿又要摔跤了。”楚尔睿微笑着跟进。
“妈妈要帮你准备蛋糕。”白芙君笑着亲亲儿子的脸。
楚尔睿抱过儿子,犀利的目光掠过床头柜上的皮夹,转身往浴室走去。几乎是立刻,他将儿子抱到浴室之后又转回来将钱包收了起来。
白白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牛奶沐浴乳香味,他霸占着曾经只属于子汐的大腿,大举向蛋糕进攻。
“爸爸,为什么我没有妹妹?”白白抽空抬头问父亲,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希翼。楚熙洛长得更像白芙君,乌黑的发,乌黑的眼,柔和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