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我闭了闭眼睛,疲惫地道,“难道就看着山庄送羊入虎口吗?”
“蝶儿,稍安勿躁,”宣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柔声安抚道,“我想,楚庄主应该已经有打算了。”说着,他目光炯炯地望向楚天宇。
楚天宇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知道宝藏吗?”
“知道,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我们还能不知道。”启接道。
“那么,皇上的那道圣旨,你们也应该知道了。”楚天宇继续道,“你们上京的时候,一路上应该有很多人往玉雪山去吧。”
这玉雪山,在京城以北,一千里外,不过京城倒不是它的必经之路,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借道京城。
“皇上故意派侠王,白玉笙,蒋兆宏去寻宝,其实寻宝只是一个幌子,主要的目的是让他们暗中调集各路人马,乔装成武林人士,驻扎在玉雪山附近。”
“什么……咳咳……”我被一口水呛到,满脸涨得通红,与此同时,茶盏从手里滑了出去,落在地上,打的片片粉碎。众人呆愣!
第六卷万里江山风雨飘 第十章 白玉笙是谁(一)
门忽然被一把推开,风和尘满脸的焦急和担忧,但看到屋内的情景,便又舒了口气,正待跨门而入,这时,忽听一阵步履之声传来,风满脸警惕道,“有人来了!”
风和尘连忙掩上门,启和宣将那昏迷的那两名官兵拖入内室,楚天宇则走到我刚才坐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们躲在内室的房门后,不到片刻,屋外便传来一平淡中充满了无法轻忽的威严的男声,“出了什么事?”
“回将军,楚庄主不小心打破了个茶杯。”尘尽量压低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沉默了片刻,那个声音又骤然响起,带着疑惑,“你的声音怎么了?”
“回将军的话,兴许是天寒的原因,小人嗓子有点发痒。”尘不卑不亢地答道。
来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好了,你们也守了一夜了,下去歇着吧,这里交给他们。”说完,便一把推开了门,举步走了进来。
风和尘微微欠身,同时应道:“小人告退。”
唉,这次失算了,居然忘了他们每天辰时一到,就要换班呢。不过,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切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掌握之中。
一个身着将袍,左腰侧上是御赐的宝剑的年轻男子,解下披风,在楚天宇的对面坐了下来。我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只可惜他背对着我们看不见他的脸。
“楚庄主。”他淡淡地抱拳说道。
“蓝将军有礼。”楚天宇礼貌性的一笑,淡瞥了他一眼,“在下适才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惊扰了将军,还望蓝将军见谅。”
“楚庄主多礼了。”那蓝将军回他一笑,眼珠四处转了转,压低声音道,“皇上让在下告诉庄主,时间不多了,望庄主能早日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
“草民明白,”楚天宇面无表情地打断那将军的话,凑近他几许,轻声道,“请将军转告皇上,证据已经有眉目了,要不了几日,便会呈给皇上。”
“如此甚好。”蓝将军缓缓站起身,猛地转了过来。透过门缝,我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粗犷,却又不失英俊的面孔,那双眼如猎鹰般犀利,向我们藏身的方向直射过来。
我们不由一惊,连忙又将身子往里挪了挪,摒住呼吸,一动不动,我只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差不多都贴在宣的身上,一丝空隙都找不到。他的背部抵着墙壁,而我则是镶嵌在他的怀里,启则站在宣的身旁,背也抵着墙壁,与宣肩并肩紧紧靠在一起。
蓝将军若有所思地瞧了一会儿,回头四周环视了一圈,才继续道:“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庄主了,先行告辞。”
楚天宇连忙起身,伸手极恭敬地说道:“将军请!”
待那蓝将军出门以后,我们仍旧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刚才虽然只是一眼,但我还是看清了他的长相,不就是那……定北将军蓝劲松吗?
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将军这个位子,可不是等闲之辈,且不说武功如何了得,据说,当年在边关打仗的时候,他就是凭着自己锐利的洞察力,冷静犀利的思考,才能屡次制敌先机的窥破百里东升的计谋,致使几次交锋都大获全胜,使得北新国最后不得不求和。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确定他走远了,我才重重舒了口气,从宣的怀中站直身子,四处打量了一翻,径直走到靠窗的软榻上坐下,大大伸了个懒腰,望着宣和启,道:“你们说,他发现我们了吗?”
“应该没有。”楚天宇忽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望着我们道,“他做事一向谨慎,却也很直接,若是怀疑,必会一探究竟。”
是吗?那最好了。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我又想到了之前的问题,懒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斜眼瞄着楚天宇,“爹,难道不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失态吗?”
“的确很好奇。”他淡淡看了我一眼,闲散地靠坐在床沿,“蝶儿,为父还真不明白最后那句话有什么地方让你如此惊慌?”
宣和启缓步行了过来,坐在我左右两侧,我没有看他们,也没有看着楚天宇,只是望着窗外出神,无声地吐出三个字,“白玉笙。”
是的,白玉笙,康景皇那么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居然会相信白玉笙,甚至让他带兵营救自己,这……唉,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白玉笙?”楚天宇微微蹙眉,垂下眼睑,沉吟了片刻,才缓缓抬眸看着我,“蝶儿是在怀疑白玉笙?”
“不是怀疑,是绝对。”我蹙眉叹息,苦笑道,“爹,你们的计划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此话怎讲?”楚天宇微微一诧,连忙看着我问道。
我斜睨了他一眼,轻笑起来,“爹对白玉笙了解多少?”
楚天宇似在思索地沉默了许久,唇微微一抿,“此人,武功高强,城府深不可测,虽有大侠风范,乐善好施,不过,似乎太看重权势,有点急功近利,野心也不容小觑。可是即便如此,我觉得你也不应该怀疑他,据爹所知,他可是为你做了很多事。”
声音骤然停下,眼中暗黑的光泽一闪而逝,楚天宇往我们看来,接着道:“难道是上次玄女峰一战,你对他存有偏见,可是蝶儿,你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那次他也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对你们下手,何况那时,他已向群雄担保,竭力想救你们,只是你们却一意孤行,不仅没对他手下留情,险些也将他一起烧死。”
呵呵,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居然听到我们差点烧死白玉笙一说,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配合地呵呵干笑了两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天宇道:“爹对玄女峰一事了解多少?爹可知到底是我们要杀他,还是他要杀我们?爹,你做事不是一向谨慎小心的吗?怎么这次倒相信那些道听途说了。”
第六卷万里江山风雨飘 第十章 白玉笙是谁(二)
“不是道听途说,”楚天宇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淡淡道,“一切都是冷莫屈所言。”
“冷莫屈?”我不由得拧了拧眉,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居然让楚天宇和康景皇都深信不疑,这人还真是不简单。
“就是暗杀组里,一直追杀我们的那个吹笛的蓝衣人。”启转头看了我一眼,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是他!我眼睛一亮。启见我明白,便回头望着楚天宇,若有所思地问道:“楚庄主的意思就是说他是这样向皇上禀报的?那么,可有提到彩衣楼。”
“彩衣楼?”楚天宇愣了一下,盯着启,“难道彩衣楼也追杀你们?”
“看来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启没有回答楚天宇的问题,只是回头看着我和宣,肃然道,“若我没料错的话,冷莫屈已经死了,而现在的那个人一定彩衣楼的人。”
“其实,一路上我就总觉得哪里有点怪,现在仔细想了想,原来问就出在这里,皇上并不知道白玉笙是彩衣楼的楼主,所以才会仍然相信他,指派他去寻宝,甚至委以重任。”宣分析道。
眼前恍惚间掠过那张素净的脸,眉清目秀,干净中透着一丝稚气未脱般的邪气。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惋惜道:“冷莫屈死得还真是有点冤啊!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你们想想看,若是他活着,白玉笙就会暴露,所以白玉笙是不可能留着他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唉,现在还真是不得不佩服白玉笙的能耐,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一个对手,而且还将自己的人安插了到了帝影之中,恐怕康景皇现在的一切行动都已在白玉笙的掌握之中。”
我停下来,换了口气,唤了一声表情呆呆的楚天宇,接着道:“爹,你不是一向能识人吗?怎么这次倒看走了眼?”
“他真是彩衣楼的楼主?!”楚天宇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我闭了闭眼,幽幽一叹,“其实,我比你更希望不是他。”
“那个令武林人士闻风丧胆,比杀手盟更加诡异莫测的杀手组织,真的是白玉笙在幕后操纵?”楚天宇的眼中有点点的火苗在燃烧,但神色却依旧是平静的,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平静了,“传闻说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善于用毒,杀人如麻,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