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给点意见吧!我真的很怕自己写的不好。一座座楼阁纵横交错,就像人的心,隔着一层一层,细细剥开会疼。
----陈芹
人都是需要窝的,就像蜗牛也需要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把头一缩,重重的壳挡住的是一大片天。
现在的陈芹就需要这么个窝,韩瞳人好,没有中介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条款,就把她带到了一个腻漂亮的酒店式公寓楼前。
车上,伴着潘美辰男性般的嗓音,韩瞳告诉她,那个地方叫“官邸”,豪华没有,奢华有余,之所以取名为此,就为了让奢华无罪。
而如今站在楼前,“官邸”两字也确实威风凛凛矗立顶端,金黄色的镶边,大大的楷体篆书,一笔一划之间刚劲有力,却也气派非凡。
韩瞳把手随意搭在陈芹肩上,一个小小的玻璃框就是她指尖所指的地方,“30楼,空气很好,偶尔还能摸到飞机的尾巴。”
她拎着大皮箱,跟在这个一直被分公司称为传奇的女人身后,一阵轰隆的鸣叫从脑后响起,震动的频率竟然把皮箱都撂倒在地上
倚在电梯边上,韩瞳看她,“怎么样,飞机这玩意不像坐的时候那么轻巧吧。庞然大物,冲上了云霄,又变得异常渺小。”
嗯?陈芹有点不太理解。
“没事!”她摇了摇头,“我是说,人,不可能总是一个样。”
通常一句话,可以噎死一个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空荡荡的空间里,唯一听到只是彼此的呼吸声。
陈芹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拉着皮箱杆,在门开的一瞬间,率先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韩瞳对自己,始终弥漫一种叫做敌意的东西。
走廊直走,左转,有点生锈的大铁门。
“走吧,3020,你舍友出国,估计要一个星期后回来。”
嗯!
拨过大大的蜘蛛网,眼前的摆设有点出乎陈芹的意料
偌大的落地窗横卧在阳台与客厅之间,摆放着很多舞鞋的壁橱占据了墙壁的一大半,露出一角的米黄色真皮沙发,还有一屋子的白,白色吊灯,白色的玉雕蝴蝶,甚至于白色的茶几,让人仿佛进入一个莫名的空间,有点单调,有点孤寂。
韩瞳熟练的走了进去,径直推开了主卧的房间门,一股霉味瞬间侵袭着两人的鼻子,摆了摆手,她捂着鼻子退出来,“这家伙,难道这个房间都空了一年?”
“她经常不在家吗?”
“偶尔,不过她一年前离婚!”
嗯?
“你睡主卧,她睡客房,里面的东西,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拆了她都没意见,不过有一点,不要干涉她的生活就行!”
恩!陈芹认真的点着头,继续沿着足迹观察着屋子,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卫生间,不拉下一点一滴,话说这屋子还真的挺考究的,厨房没有一点油烟,别说柴米油盐,就是水龙头打开都是红红的锈迹,就连卫生间,都是一个大大的木桶,上次在一家木质店看过,标价3万,那时她就觉得,古代人洗澡真奢侈!可没想到,以后自己还能用上了!摸了摸,顶级红木也确实光滑。
韩瞳有事,陈芹还没从卫生间逛出来,就听到她说要走的声音,细细的鞋跟踩踏发出的声音从近到远。
钥匙放在茶几上,人却已经不见。
把半个身子整进沙发里,霉味慢慢弥漫。
这天晚上她几乎没睡,来来回回摆弄手机,熟悉的数字按下,总是差了最后一个。话筒里无数次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是空号,多滑稽,只要再按一个健,他,就知道她回来了。
以前,什么事都习惯拨打这个号码,速度堪比110的他总是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
可如今,她却有点害怕了
济公帽子一戴,白布一一的被她掀起,角对角的折好放在茶几下边的柜子里;壁橱里的舞鞋,一双一双地被她拿出来吹了吹,再原样的放回;阳台的百合凋谢的,被她剪断,含苞的被喷洒了水后娇嫩欲滴。
然后刷了锅碗瓢盆,摆了鞋架,拖了地板,擦了窗户,等躺到自己那张床上时,她竟然失眠了。
不是自己认床,而是她趴在窗户,看到了不远处机场里的灯火通明,好几架的波音,空客狭长的机翼总是如此清晰的飞过头顶,机身轻巧而又敏捷,然后一整夜一整夜的起起落落,轰鸣不断。
就像韩瞳说的,也许不小心就能摸到飞机尾巴。
而她,竟为此兴奋了半天,直到天微微的闪着那属于晨曦的亮光。
第一天上班,剪裁简单的职业套装,素颜,黑眼圈,是陈芹留给这个城市重新的自己。
清晨的办公室里依然安静,茶几上的米蕉依旧美丽。
小秋在办公桌前熟练的整理桌面,刺球的盆栽依旧横卧在自己与她之间的空隙。
“陈芹,你来了?”
嗯!她把包从肩上卸下,“你边上的吊兰该晒晒太阳了,不然会干掉!”
“是吗?”小秋抬头看她,“可是陈朝哥给我的时候,还交代我不要晒太阳的。”
陈芹一楞,“陈朝?”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是啊,哦,我们董事长的朋友!他办公室里很多盆栽,这个是我费了就牛二虎之力才K回来的,他宝贝的和金子一样。”
“是吗?”她转身瞄了一眼,无限放大的瞳孔里塞满了面前的盆栽。她不可能记错的,是,就是那株吊兰。
自己离开前,宿舍窗户上的唯一一盆没死的吊兰。那个白色蓝底的花盆是自己和陈朝在花市上买的,她答应过他,所有的花,这一盆绝对长到彼此七老八十都不死。
“陈芹!”小秋一脸疑惑的捅了捅她,“你知道怎么种吊兰?那你教我,要是把这种死了,我估计几条命都赔不起。”
“有那么严重吗?”她回过神,拿手拨弄叶子。
小秋点头!“陈朝哥隔几天就会问我,有时还非让我拍照片传给他看,人家把车当老婆,他好像是把这株吊兰当正宫娘娘了。”
呵呵!笑容有点苦涩。
就见陈芹熟练的把高挂半空的吊兰取下,左手拨开绿叶,右手握着剪刀,三两下的功夫黄叶慢慢飘落,一盆新绿盎然的吊兰更显郁郁葱葱。
“吊兰,不是不能晒太阳,是要少晒!”
“像根部,如果有腐烂,也是应该剪掉的,比如这个!”
停!
小秋突然一个起身,抓起电话,快速的按下几个按键。
“陈朝哥,你教我什么破方法啊,人家吊兰不是不能晒太阳,而是要少晒!看,不懂装懂!幸亏我们这来了个能人。”
......
“能人啊!能人怎么能随便让你知道呢?陈朝哥,你告诉我,这盆吊兰是哪个女生的,我就叫我身边的能人和你讲电话。”
......
“陈朝哥,你太过分了。你才是过道上滚粪呢,告诉你,吊兰你别想拿回去了。哼!”
陈芹重新把吊兰放回藤条的时候,小秋正吹胡子瞪眼的拽着电话线,不用说,被噎到了。
“怎么了?”
“本来以为陈朝哥是最斯文,最男人的,没想到,他刚才竟然告诉我,我老这么刁蛮,以后嫁不出去,这什么和什么吗?”
呵呵!陈芹拍拍她的肩膀,“律师的嘴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就是!”......“可你怎么知道陈朝哥是律师?”
“你刚才说的!”她把文件塞回小秋怀里,“而且你刚才还说,韩总让你把文件送到楼下综合部!”
“对啊!”小秋把文件夹往脑门上一拍,“完蛋,还好你提醒我!”
律师的嘴这么练出来,是她和他吵架时,他说的,怎么会忘呢!
惬意的早晨,拉开柜子,几片茶叶,被陈芹咚咚咚的扔进杯子里,闷一下,茶叶便会自然展开筋骨,慢慢的露出小脸,又似浮萍般漂浮水面。
在北京呆久了,陈芹还真没想到自己几乎快不适应南方那种小口小口的啜饮,大碗茶,大碗茶,其实只是碗大,茶叶永远还是那么多,可就是喝着舒畅。
轻轻往杯子呼出一口小气,靠近杯口的时候,小秋刚好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
“你喝什么?”她一边喝水,一边煽风,“陈芹,你昨天见到柳南了吗?”
两个问题,很难同时回答!
陈芹皱了皱眉头!“北京的大碗茶!”
“也没有见到柳南!韩经理说她出国了,下周回来!”
“哎!”小秋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没发现陈芹略微抖动的眼睫毛,“其实她和韩经理一样,都是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啊!古有薛宝钏苦守寒窑18年,今有!”
哐!一个板栗上头,小秋摸着脑袋,一脸愤恨的转过身,立刻化为笑脸一张。
“丫头,说什么呢?”
韩瞳站在两人背后,虽没怒意,却也眉毛上翘,一双眼瞪着小秋,倒是小秋说来也很勇敢,迎面而上,吐着舌头,笑嘻嘻的,“说您是女中豪杰呢!”
“上班时间,良家妇女,女中豪杰都得认真上班!”
“是!”小秋毕恭毕敬弯腰,“公司法第一条,认真上班!”
韩瞳作势扬起手掌,而小秋却一下躲开那双暴戾之手藏到陈芹边上。
速度快的让韩瞳和陈芹都有点讶异,特别是韩瞳,挥在半空的手执着了半天后,还是搭在陈芹肩膀上,拍了拍。
“今晚和代中有个饭局,你们两个陪我去吧!”韩瞳留下话,径直走进办公室里,小秋转过脸,笑了笑,“今有韩瞳苦等10年!”
“小秋,小心我把你嘴撕了!”经理室里传来一阵吼声。
这是属于30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没人管得到的地带,打卡机在墙边,蒙上了一层灰。
小秋说,韩瞳人很好!喜欢了腾震很多年了,整个公司都知道,不过没人敢和她开玩笑,除了自己。
她说这话的时候,陈芹正在弄报表,虽然说对刘正没什么好印象,可他做事从客观上说还真的挺认真的,那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的人都犯晕,更别说搭话了,所以她只是随意笑了笑,没问什么,因为压根没听清她说什么,可小秋倒是急了,扭着陈芹的胳膊直摇,“你对我和韩瞳的关系不好奇吗?不想知道为什么大家不敢和她开玩笑,我就敢?”
“什么关系?”她最终还是接下话匣子。
“她是我表姐!”小秋自豪的抬起头,“不过我进这公司没靠我姐,所以我不怕别人知道,有本事他们能做的比我好,再来挖苦我,否则谁说我是关系户我跟谁急!”
恩!看着小秋高高抬起的小脸,她拼命点着头。后来陈芹仔细想了想,觉得她喜欢小秋的其中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她向来很勇敢,敢说就敢当,不怕!就像她对着代中的校长,就敢说,学校就是盖来赚钱的。
还记得那时代中的校长一杯酒捧在手里,哆嗦嗦的直摇晃,一边还得撑开那张已经闭上的嘴巴,用力的说,“小秋同志可真会开玩笑啊!学校是用来教育孩子的,怎么能赚钱呢!”
“怎么不行!”小秋依旧豪情万丈,理直气壮,“培养下一代,就是为以后的社会创造财富啊,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一阵欢呼,酒杯砰砰砰的响个不停,特别是校长,那酒杯举的就要高过头顶的和小秋说,“小秋,我一定要敬你,人小志气大啊!”
这就是韩瞳所谓和代中的饭局,除了吃,就是喝,中国的礼仪用的恰到好处。
在中国的礼仪里,酒桌绝对是个好地,人生理想,未来抱负,哲理谬论,通通到了桌面都是真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含蓄惯了,几杯酒下肚,那些为人师表的人像是巴不得把肚子里的墨水吐出来似的到处乱喷,一个广岛□□能谈到蝴蝶效应,最后绕到西班牙斗牛。
说实话,陈芹压根不晓得这些东西到底存在什么辩证关系,可老师们一阵口干舌燥,她和韩瞳笑的脸皮疏松,差点就定型在咧嘴这个姿势上。
回去的时候小秋在车上发牢骚,代中的工程啊,20万的回扣款落在校长他老人家的腰包里,估计这会已经到瑞士银行了吧。
韩瞳从后车镜里白了小秋一眼,“闭嘴,你醉了你!”
“姐,我相信陈芹,不怕,再说了,这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什么工程都能贪了,这种算什么?”
“小秋!”
“好拉,我不说了,姐!”小秋把手抓到驾驶座的椅背上,“我们去真爱怎么样?”
“你先问陈芹去不去!”
“不”……“什么?”小秋双手掐在陈芹的脖子上,力气不大却痒的陈芹直躲,好不容易才等小秋停下手,也就只剩下点头的力气了。
“好吧!”陈芹无力的点头。
可如果知道这次去会如此的狼狈,她发誓,她一定不会被小秋威胁,而是会大胆的说,不去,就是不去。
只是她去了,就是去了,带着一身的伤痛去了又回。
也许遇见什么人,真的无法提前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