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与他们之间,你是否真的明白。
----陈芹
上帝教会了亚当和夏娃,于是才有了男人和女人。
可她却还是赋予了一种叫做潘多拉盒子的东西,当人越奢望完美的时候,伤害就是那么存在着。
就像爱情,越希望完美,那些细微的伤害就越仿佛跳瑵一样,时刻存在着。
一路上,小秋没少折腾陈芹,一会看看她的包,一会玩玩她的手机,活泼好动的跟个孩子似的。
好不容易拐了弯,酒吧一条街在一片灯红酒绿中越加色彩斑斓。
韩瞳去停车的时候,小秋又在陈芹边上咬耳朵,“也许今天又能遇到他们!”
“他们是谁?”陈芹一脸狐疑的看着因为酒气而脸蛋越发红扑扑的小秋,别说,还真像红富士,让人恨不得咬一口解馋。
就见她把食指压到唇上,贼头贼脑的四处看了看,嘘!“腾震,还有一大票的有钱公子哥!”
嗯?
“就是有着小白脸的资质,金矿的口袋,每天被女生追着的狼人!”
“他们......”
正说到重点,韩瞳已经过来了,小秋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等韩瞳走近了,三人便结着伴走进去。
一道环形的拱门内,通道笔直而通亮,还时不时的扫射着激光,墙边射出的,地上冒出的,林林总总,横七竖八,光怪陆离,简直晃的人头晕。
刚一进内场,小秋休的一声便跳上了吧台前的椅子上,转了一圈,然后就一边嚷嚷着,“这灯光怎么搞的,丫的,搞的老娘头晕!”
表现确实特三八!韩瞳又白了她一眼。
也许来的太早的缘故,舞池的另一边还是空的,小秋一手拉着一个就过去了,把头一栽,整个人没入软绵绵的沙发中。
韩瞳伸手挥了挥,立刻有个面色清秀的男生跑了过来,“韩姐,来了!”
兴许是熟悉的客人,韩瞳点了点头,“来瓶红的吧!”然后转过脸看了看陈芹,就把正要跑开的小弟又叫了回来,“还有一杯绿茶!”
其实这个时候舞台上的气氛不算□□,毕竟还早,能玩的会玩的都还蛰伏着,僵尸的大门永远只在午夜敞开,这是进门时酒吧外面贴的标语,寓意深刻,也把人的生存状态形容的很彻底,白天为了很多目的而忙碌的人群,只有在夜晚灵魂才能得到解脱,虽然很凄凉,却是事实。
此时把整个酒吧扫了个遍,发现这会也只有几个打扮时髦的男生女生在舞池里扭动身子,有直的像棵树,也有婀娜的像条蛇,当然还有一只螃蟹爪八个的张牙舞爪,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大家脱离于世的心情,音乐越high,心情越好,舞姿也就越曼妙,就是看的陈芹也特想脱离于世,晃的头晕。
小秋从沙发里坐起来,捅了捅陈芹胳膊,“走啊,我们去跳舞吧!”
“不去!”陈芹固执的摇了摇头,她向来不喜欢这么动感的运动。
“不去?”小秋这边作势又要扑了过来,只是这次,这招失效了,陈芹那屁股就跟被520粘住了似的,怎么拉都屹立不动。
一段拉扯之后,小秋泄气的跌回沙发,灰溜溜的眼睛直瞪着身边这两女的,嘴巴翘的和猪一样,一个25,一个30,可看起来,一个大婶,一个大妈,毫无乐趣。
“没劲!”小秋把头一扭,继续倒沙发上假寐。
韩瞳与陈芹面面相对,她低吮酒杯,红色的液体慢慢的滋润她的嘴唇,而她,胡乱的搅着杯里的冰块,偶尔低头。
只是身边的人似乎越来越多,音响也越来越大声。
“受不了!”小秋呼的站起来,刚好碰到陈芹的胳膊肘,杯子差点隔空飞出去。
陈芹抱着杯子,看着身边气呼呼的女生,她总这么一惊一乍吗?
“我去跳舞了!”
小秋把大衣一脱,一下便如鲤鱼般没入,不一会便不见了踪迹。
陈芹就这么望着小秋的身影,从大到小,然后模糊,直到看不清了。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是有着过多的精力需要发泄,青春的冲动期。
似乎记忆里,她也是有过那么一次,她和他,一起越过学校的护栏,隐蔽在假石后躲过纪检部,跑到酒吧一条街。
那时的酒吧没这么多,因为没进去过,他们在外面溜达了很大一圈,对比着每一个名字,讨论着哪个俗气,哪个文雅,那偷偷摸摸的行为把人家保安都给弄出动了,直盯着他们瞧,好像把当他们当鸳鸯大盗似的防着。
不过后来,他们还是进去了,选了个名字不雅不俗叫做“不见不散”的酒吧,还记得那时的电影正流行,孙楠的歌唱的大街小巷都是。
陈芹有一次在逛街的时候就对着一边戴墨镜的邱备说,“掉钱了!”
那厮随即把脸一抬,特豪迈的说,“你捡!”
其实哪能捡到什么,可陈芹还是蹲下了,这一蹲可就不站起来了,直到邱备觉得奇怪了,才低下头,问她,“你干嘛呢!”
“捡钱哪!”她抬头很认真的看他。
“真有钱!”他也蹲了下来。
“骗你的啦!财迷!”她快速的跑离他的身边,却一下被他抓住,知道她怕痒,他便一直挠她,“敢说我财迷,以后赚钱了,都不给你,我自己开小金库!”
“你敢!”
“不敢!”他把她抱在怀里,“陈芹,我快毕业了,什么时候去见见我们彼此的爸妈吧!”
她点头,可是爸妈还没见到,倒是先让陈朝看到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那该死的酒吧。
话说那天进酒吧,他们两人也没打算消费什么的,学生嘛,口袋里每个月几个子都是固定的,只是纯粹出于好奇。其实陈朝他们一帮子朋友经常去的,可唯独每次都不让陈芹跟。
柯辉嫌她太小,陈朝嫌她累赘,只有邱备,她说干啥就干啥,所以她就硬把他拖到了现在这个美眉在台上卖骚,帅哥在台下脱衣的酒吧。
只是刚一进来,陈芹就后悔了,按哥哥们的说法,酒吧就是喝酒聊天的地,咋能是这样呢,怪不得不让她来了,他用宽大的手掌遮住了她的大眼,她用柔弱的手指把他的脸掰到一边,后来干脆眼神交流。
--走吧!
--你也想走!
--恩!太黄,太暴力!
--恩!太色,太牛B!
可要这会要出去却来不及了。
他们前脚刚决定了离开,便衣后脚就进来了,然后男的一边,女的一边。
再后来,有身份证的一边,没身份证的一边。
再再后来,她和邱备就已经在警局了,没办法,陈芹只好战战兢兢的打电话给陈朝求救。
第一次忙音,不知道和某某某聊的热火朝天。
第二次没接,也许聊完了正洗澡呢。
第三次,陈芹想他要再不接,身边的女警就要把自己拘留了,瞧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旁边□□那女的差不多,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狼狈过呢!
心里默默祈祷,接吧,接吧,平时和齐天大圣一个样,出什么状况都能驾着七彩云似的出现,这会怎么跟个猪八戒似的,倒打一耙不见人影。
让人很烦躁的嘀嘀声。
让人很颓废的眼神。
终于,在某位漂亮女警杀气腾腾的注视下,电话嘟嘟嘟的声音没了,陈朝的声音从那端特不耐烦的传来,“干嘛了,大半夜的,大状师还要睡觉呢!”
“哥!”陈芹捂住话筒,梦呓般的叫了声,声音不大,还带点鼻音。
“干嘛!”语气依然不是太爽。
强忍下想踹他到大西洋的冲动,陈芹小声的嘀咕,“我在警察局!”
她这一说,电话那端终于有了反应,一阵噼里啪啦,估计是扯断了电话线还是什么的,突然没了声响。
“喂!哥!喂!陈朝!喂!死啦!”
“你在哪个警局?为什么在那?除了你还有谁?通通给我说清楚!”
那么多问题,要先回答哪一个嘛,陈芹嘟着张嘴,要不就没声,要不就那么叽里呱啦,律师的通病。
“刑警支队,和朋友泡吧碰到临检,我们都没带身份证,哥,你快点过来啦!”她也一阵噼里啪啦。
“还有,你打的,别开你那辆什么破宝马!”
“为什么?”
“你那车看着烦人!”其实她不想另一个人看到。
放下电话的时候,陈芹一抬头才发现那女警把自己盯的更凶了,好像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似的,不过等她看到陈朝,那眼睛立马眯的跟条缝似的。
也不知道陈朝和她说了什么,她看陈芹的脸立马柔和了许多,咧嘴的弧度比月亮还弯曲。就连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笑眯眯的对陈芹说,“你不早点说你是陈律师的妹妹,不好意思,不过以后那种地方还是少去!毕竟那地不正经。”
旁边那厮也特配合的点头,手摸着陈芹的头,就跟摸家里那只肥猫差不多幅度,“是啊,听到没有,姐姐叫你那地方少去!”
陈芹特愤青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在他大腿中间处,用力的提起一小块肉,很轻,很稳地掐了一下,陈朝向来习惯只穿一条裤子,所以那肉掐的还是挺过瘾,不过很意外的,陈芹第一次觉得他特会装,竟然还能皮笑肉不笑的保持着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嘴角弧度,让人特想赏他几巴掌聊以慰藉。
走出警局的时候,陈芹突然停住,“我朋友呢!”
“我通知你们学校领导把他领回去了!”他漫不经心的招手拦的士。
“什么!”陈芹鼓着腮帮子看他,“你凭什么这么做啊!”
那时的邱备正在申请留学,要是这么一折腾,不是全完了,她急的在旁边跺脚,见他还是石化人似的没反应,扭头就走,可却一把被他拉了回来。
“我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你是我妹,他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管他!”他依旧说的洒脱,不紧不慢,一袭白色的运动服更是服帖的映衬出他的优雅气质。
“他是你妹我的男朋友!”她的话在半夜的寂静中显得那么的轰轰烈烈。
其实陈芹觉得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大声说出那样的话,一年了,家里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这么被她一脱口说了出来,简直是高调的不行。她扒着陈朝的衣服,特低声下气的说,“哥,邱备正在申请留学,你就帮帮忙吧,这事要是让学校知道,就黄了,再说是我拉他去的!”
“再说一遍,我现在送你回家,不想爸妈知道,你给我乖乖闭嘴。”
“你!行,你不帮嘛,不就扣留24小时,我陪他蹲里面去。”她伸手拉开车门,谁怕谁,横的还怕不要命的呢,“陈朝大律师,你可以走了,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
啪的一声,他将车门盖上,把边上的女生拽到路边,力气有点大。
“你是故意和我对着干是吧!”
“是你自己说不帮的,那我自己帮!”她抬头对上他愤怒异常的脸。
她的眼睛很大,特别是她很认真的对着某人说话时,那眼睛就饱含泪水似的,仿佛可以瞬间决堤。
后来,陈朝也看了她很久,就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插着裤腰带,又一次绕进了警局,再出来时,他依旧只是拍了拍陈芹那堆毛躁的头发,“傻样,这个也哭!”
她当时哭了吗?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过后来用手抹了下眼睛,确实有两滴鳄鱼泪。
再后来,他说“走吧,他等会就出来了!对你,我无法做到任何的视若无睹,陈芹,你说我是不是很有自残的倾向。”
她哑口!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提起邱备,以后的每次提起,似乎都是战争的爆发,以至于她不再想去用这个话题去招惹他。
“陈芹,你的杯里已经没茶了!”
啊?回忆中的陈芹猛然间回神,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只是自己还依旧停留在吮吸的状态。
她尴尬的笑笑,赶忙对旁边的服务生说,“给我一杯开水吧!”
哎!她忘记了这是酒吧,而不是KTV,可竟然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对着服务生说,“水!”
那男生奇怪的看了她半天,最终还是离开,端了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放在桌前,热热的气流瞬间上升,把人的视野浇的模糊。舞池的人依旧脖子,腰杆的一阵乱扭,陈芹也依旧晃的头晕。
啪!
小秋箭似的从舞池里突然冲了出来,双手扒在桌上,气喘吁吁的,“来了,来了,真的来了!”
顺着小秋手指的方向,几个西装笔挺的男子走了进来。
透过五光十色的光束,陈芹的眼停顿其中。
小秋说,“陈芹,那几个男的可都是有钱有权呢,也就是现在流行的高干子女!”
“高干?”
“是啊,这些人啊,随便一个拉出来,都是牛的很,不过我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他们老爹老娘到底都是谁,不过能和腾哥混在一起的反正八九不离十,不是高干也是二世祖,都是公子哥!”
“是吗?”
小秋点着头,表情特严肃,那股子认真劲把陈芹都给逗乐了,“我去上个卫生间!”她直起身子。
路过过道的时候,陈芹不自觉的将脸转到另一边,几个男子,几个女子,嬉笑怒骂,该抽烟的抽烟,该谈笑的谈笑,与以前也没什么不同,花钱依旧豪迈,身材依旧挺拔,他们经常说的是,大不了脚踏天,头踩地,潇洒过一生,豪言壮语,牛的不行。
看了几秒,她收起视线,正打算离开时,却又一次楞住了,只是这次不是看到,而是听到。
“邱备!”她伸长了耳朵,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邱备!”有个女子从她边上经过时,突兀的说了一句话,一股迷迭香从身边慢慢划过。
人名而已,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陈芹却突然间失去重心似的紧紧抓住身边的东西,仿佛只要一放,她就没有了支撑的力量。
在她面前,那个白色格子衬衫的男子,温暖如冬季温泉的笑容,那么远,又那么近,恍恍惚惚之间,记忆像台投影般一一放出,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苦涩的,好像塔米偌骨牌,推了一个,就一直往下,刹也刹不住的跌下去,每一块,都重重的敲打着自己的心。
她想起了一本书,“悲伤逆流成河”
“哎呀!疼!”一双手用力的扣住了陈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