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牙,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爱的小女孩
有些话,不提起的时候,都跟没发生一样。
她选择回避,他选择放纵,如果不碰触更好,因为他不会刻意去伤害她。
住院的这一个星期,基本都是柳南和陈朝轮流着陪陈芹,只是陈朝在的时候,柳南总是能很凑巧的发现自己有事做,然后随即一阵风离开,速度勘比哪吒驾着风火轮,风风火火。
就像今天,陈朝抱着一个小女孩刚出现在门口,柳南就立刻发现自己下午约了自己的初恋男友喝茶。
陈芹白了她一眼,表情愤恨,“你那么多初恋男友啊,昨天刚吃完海鲜,今天又喝下午茶。”
“没办法啊,天生丽质难自弃!”柳南耸了耸肩,抡起沙发上的LV包,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扔给门口的人,哼着半调子的歌,美其名曰约会去了。
三根黑线从额头落下。
柳南唱什么,……“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这死女人,陈芹暗骂,好像那被角就是她的头,来回使劲拧着。
“姐姐!”
一个很稚嫩的声音把陈芹的魂给叫了回来,然后展开了很大个的微笑迎接。
陈芹把头抬起,才发现叫自己的正是陈朝怀里抱着的一个小病号,她见过她,有时在阳台,她总能看到她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像花蝴蝶似来回的飞,如今看她,脸色虽然苍白,可圆圆的脸蛋依旧掩盖不住的散发小孩才特有的气息。
“小妹妹,来!”陈芹拍了拍自己床边的空位,“坐这!”
嗯!小女孩懂事的点了点头,任由陈朝把自己小心的放到床边,把小脚丫子抬起,盘着腿和陈芹面对面,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乌黑的睫毛长长的,像蝴蝶拍动着翅膀。
“姐姐!”
嗯!很童真童趣的声音。
一听这话,心情愉快指数直往上升。
“哥哥说你一个人在楼上很无聊,要我陪你玩会!”小女孩转着脑瓜,看陈朝,“姐姐,你会玩什么?捉迷藏?跳绳?讲故事?还是唱歌?”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可装大人的时候模样特逗,好像自己是需要开解的人,她倒像个知心姐姐,明明说话还有点口齿不清,却喜欢假装成熟。
挠了挠耳朵,陈芹笑了笑,“要不剪刀石头布,输了表演节目!”
好!这一声答应的够快速,“哥哥也参加!”她摇了摇陈朝的西装袖子。
“好,让哥哥也参加!”陈芹拍手同意,小时候他可是合唱团的主唱,这么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这个!陈朝为难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一点十分,医生护士都在填肚子,不会突然巡房,便也大大方方同意了,拉过椅子,就开始了。
第一次,陈芹输了,讲了个笑话,可是除了自己笑得捂肚皮,那一大一小面面相觑,直接双手打叉,重来,一点面子都不给,把陈芹呕的不行。
第二次,小病号输了,唱了一首“小小少年”,陈朝吹着口哨,陈芹合着拍子拍手,效果不错。
第三次,陈朝输了,陈芹和小病号一直拱着让他唱歌,实在扭不过,眼珠子四周转悠了一圈,清了清喉咙,“我有一只小毛驴,什么也不骑……”
第一句话刚蹦跶出来,床上两人笑的东倒西歪的,把陈朝的脸憋得通红,直摆手说不唱了。
陈芹笑了半天,终于忍住,“陈朝,你以前怎么没唱给我听过?”
“我唱过,你就记得吗?”陈朝没来由的突然一个冷脸,气氛僵在那一刻。
小病号轻轻地拽着陈芹的手,“姐姐别笑,哥哥其实唱的挺好听的,比楼下的医生叔叔唱的好听。”
哦!敢情陈朝还有前辈了,陈芹尴尬笑笑,轻轻拍着她的小脑瓜,“医生叔叔还给你唱歌啊?”
恩!就见小病号特自豪的点头,“医生叔叔只给我一个人唱歌,每次打针,只要他们一唱歌,我就不哭!”
她边说边拉高了袖子,密密麻麻的针眼,从手臂到手背,有些已经淤青,有些还红红的,“他们说我是个勇敢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陈芹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仿佛堵住了似的。
小小年纪,怎么会这样,或许病的比较重,她疑惑的看着陈朝。
“疼吗?”她轻轻抚摸着那只单薄的手臂,深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似的,很轻很轻,眼泪却已经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不疼!”小女孩伸手抹去了陈芹眼边的泪花花,用一种很童趣的声音说,“姐姐,其实蛮疼的,可我一说疼,妈妈就和你一样哭,我不想看到妈妈哭!”
“好孩子!”
“姐姐,我再给你唱最后一首歌吧,妈妈说2点就要下楼。”
“好!”
说完话,小女孩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哥哥,你上次答应来看我的时候买巧克力,忘记了吧,下次别忘了。”
好啦,陈朝身子往前一探,伸手勾了一下她粉嫩的鼻子,“快唱歌,唱完下楼睡觉了。”
恩!
一,二,三.……音乐起……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牙,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爱的小病号弯着腰,双手一上一下的比划着,惟妙惟肖。
一首歌唱完,陈朝便又把小女孩抱下了楼,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怀里的小女孩突然抓着门把,回头朝陈芹使劲眨了眨眼睛,“姐姐,我叫小点点,我的病房不好进,我经常在楼下草地上玩的,有空记得找我哦!”
嗯!
陈朝从楼下转回来的时候,陈芹正在削苹果。
看他进来,递了一个给他,“你今天不回律师行吗?”
陈芹削苹果的技术不太好,皮没成一圈,倒有点像削甘蔗,好好一圆形硬是折腾成了正四方体。
陈朝皱了皱眉,陈芹看他非常不情愿的咬了一口,便憋不住,笑开了,“怎么了,怎么削还不是吃,别讲究那么多。”
“可是,你要我吃,也等让我知道它是什么样的,你看,这活脱脱一个变异品种。”
陈芹操起枕头,就扔过去,嘟着嘴,“不吃拉倒,我自个吃。”
“吃,你给我□□,只要你不吭声,我也吃!”
“陈朝!”
嗯!他咬了一口苹果咽下。
“你喜欢小孩吗?”
“至今没找到不喜欢小孩的理由。”他斜着头看她,“怎么了?”
陈芹的眼里闪过一丝局促,随即隐去,“没,我是觉得点点很可爱!她?”
手机有时很不错,在重要时刻就哗啦啦的响。
陈朝把手压到唇上,闪出房门。
他的律师行有事,和大妈一样交代了陈芹几句,就走了。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下午。
后来吃完晚饭的时候,陈芹又在走廊边看到了小女孩,这次她和她妈妈在一起,母女俩坐在草地上,指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蹑手蹑脚的走近了一些,才听到小病号很稚嫩的声音,她拽着她妈妈的手,指着最亮的那一颗说,“妈妈,我要是去了天堂,我就变最亮的那颗星好不好?”
“好!”陈芹看到那个年轻的妈妈一手拭泪,一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呢?这让陈芹很不解,从小她就不喜欢医院,陈朝的爸爸是在医院里走的,这是5岁的她对这些白色建筑最恐怖的记忆,所以她和陈朝,除非不得已,是极度不想闻到这种药水味道的。
“小点点!”陈芹背着手,从树后面晃了出来,然后把手往前一举,德芙巧克力就拿在了手心。
下午陈朝回去后,她在柳南买来的食物里找到的,所以迫不及待的下楼来找小病号,还好这小家伙人缘好,随便一形容,护士就帮自己指了路,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找。
巧克力!小病号一看陈芹手上拿的那个蓝红包装纸,立刻一蹦三尺高的跳到面前,“谢谢姐姐!”
“不谢!”陈芹笑了笑,宛如一片浮云。
旁边的女子也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杂草,“你是陈律师的妹妹?”
嗯!心想这陈朝够能耐的,怎么哪都有认识的人啊?连孩子妈都那么熟悉了。她有点疑惑的看着那个挺普通的女子,白色衬衫,有些灰白的牛仔裤,和小点点也一点都不像。
“别误会,我和陈律师是工作上的关系,他是我们福利院的律师顾问,这次小点点能顺利的拿到赡养费也全靠陈律师。”
哦!怪不得他和点点那么熟悉呢?
“点点和他很好!”陈芹歪头问她。
“不只点点,福利院的孩子都和这个大哥哥很好!要是他哪个星期比较忙没来,整个院都要吵翻天了。”
是吗?
女子点头。
很难得的三月天,不是很冷,点点还在不远的草地上和几个孩子还玩耍,陈芹便和点点妈妈在一边聊了会。
“点点!”正和陈芹讲话的女子突然对着陈芹后方大叫。
跟着那声尖叫,陈芹猛然的一回头,就见不远处的点点仿佛是一株摇曳的树苗,柔柔的,缓缓的倒了下去。
等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早已经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