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寻思,虽然是结局了,但是一章一万字似乎太长了,于是,还是再做一章吧。
另外,这个折腾死人的小小江叫江玄江子意中不?
玄,幽远也。象幽而入覆之也。
玄门(道教);玄功(道家修道的功夫);玄玄道(道家及其深奥、神妙的教义)
玄机∶佛家、道家称奥妙的道理。
玄妙:深奥微妙。
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玄,天也。
我特别喜欢这个字......
古代人好像都有字的,冠礼后父母都会给儿子取一个字,小江提前给他儿取好了。
子意,取自“子意乎鱼”,出自《二叟钓鱼》。
这则寓言故事告诉我们,做任何事都要冷静、沉着,不可轻浮、躁动和急于求成,要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事物,强求的结果只能是一无所获。即使无法做到气定神闲、举重若轻,起码也要专心致志,这是能做好事情的前提条件。同时也启示我们只有掌握科学规律,讲究方法,才能取得成效。风琪虽然敏感多疑,江昙墨却能将她想到的一切都圆得周全。一个将对方视作唯一,另一个巴不得她往后时刻如此,两人终日在玄机雅渡中厮守着,养花弄草,摆弄雅器,笑闹间尽显柔情蜜意,果真要羡煞世人了。
“夫君,他们在做什么?”风琪手指着琉璃海上忙碌的众人,面有疑惑。“他们?自然是在筹备婚礼。”江昙墨紧紧揽住她的腰肢,似怕她失足跌下望霞台般,更似时刻都想要跟她如此粘在一起。
风琪讶然,怎么竟真的要再办一次婚礼?
“你先回房歇息,我去看看他们可有偷懒懈怠。”江昙墨找了个十分简单的理由,见她依依不舍却果真回房去了,命隐在暗处的朝云与夕楚仔细看护,他则匆匆出了琉璃海赶去仙谷。
“江兄,你迟了三天才来相见,分明是故意吊人胃口。”焚星宇安静无比的坐在那条瀑布下面,气色好了许多,显然少不了玄瑛的功劳,脸上却不见了素来都有的温润笑容,反而带着几分动人的忧郁。
江昙墨笑道:“我在尽力弥补小殿下犯的错处,自然需要一点时间。”
焚星宇喃道:“我的错处?”
“你的错处,难道自己不知?”
“也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与此相比,已没有更加严重的错误了。”
“所以你就想要了结自己,替你双亲来结束这个天大的错误?”
“我只是......”
“你不觉得,用自己的性命去要挟别人,是种愚蠢至极的做法?”
“想来的确愚蠢......但在那时,除了那样做,我已没有别的办法可选。”
“你的确是个恭孝之人,我敬佩你,你父王也会以你为荣。”
“我父王?他从来都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世人都在传你父王心如蛇蝎,你却是宅心仁厚。”
“世人愚昧,又知道什么!”
“关于你父王的为人,世人不知,你也不知。”
“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这一次,你父王用自己的狠毒,成就了你的好名声。”
“你......说什么?!”
“他若是真想软禁你,你以为自己有可能逃出来吗?”
“你是说?”
“他若是真想杀了那些人,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像你这样的平和之人,的确不适合长在勇武善战的神族,也许,他只是想给你一个理由,一个下定决心走自己想走之路的理由。他为你苦心谋划了一个机会,一个让很多人都对你感恩戴德的机会。你若是利用了,之后便会得到无法计算的好处,就算将来他不在了,就算将来你终于离了神族,仍会受到很多人的拥筹善待。”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今时今日,于神族你虽落个不忠不孝,于苍生却得个大仁大义,沧海虽大,不及天地,看起来,是你父王替你这优柔寡断之人选择了一个更加广阔的未来。但我只是用一个局外人的心思来臆测,究竟是与不是,还需你自己去问他才好。”
“他在哪里?”焚星宇急切起来,这一点正是他最想知道的。
“你伤到的是心,可不是脑子......”江昙墨摇头叹息着回身便走,听他竟一改雅致咬牙骂了混蛋二字,又道:“我再混,也知道惜取眼前人,你这样固执又任性的傻孩子,可定要多加效仿才行。”
见他不掩得意长笑而去,焚星宇呆了片刻,终道:“我早知自己......不如你。”侧目见远处升起一缕炊烟,被艳阳照得渺然如纱,他的心却似蓦然清晰了几分,阴郁不再,如沐春风,就连表情也不觉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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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琪与江昙墨携手离了琉璃海,四处游玩了两月,但去过无数个稀奇古怪的地方之后,虽然逍遥又过瘾,终因她害喜得厉害而不得不回山静养。那身子已四月有余,小腹都隆起几分,惹他照顾得分外用心,凡事抛开不管,只时刻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
婚礼之事早就筹备妥当,却一直拖着未定吉日,风琪不免追问。江昙墨总是好言劝哄,叫她耐心等待,这一日收到一条可喜的消息,于是改了话,也择定了吉日,正是上元节那一天。这上元节由来已久,那日里一元复始大地回春,众生祭拜的乃是主宰宇宙一切的太一大神,此节始于佛依于道,选在那日也算是大有深意。
虽有种种流言蜚语,却不乏卫道护生之人奔走,仙凡六界倒也没成一锅乱粥。但值人心惶恐之际,有几人还顾得出来应酬?江昙墨却在每张请柬中写明,说是礼毕之后有关乎天劫的要事详谈,如此自然没一个受邀了还不肯来。
是日,玄机雅渡中宛如灯海,整座谈芷山华彩闪烁迷乱人眼。宾客们数不胜数,分及仙神妖魔人鬼六界,甚至连些未曾受邀之人也慕名前来,名为贺喜,实则为了解惑。于是仙境主人解了结界,任人自如来去。只是,他们都被安排在琉璃海上搭建的诸般殿宇中,与谈芷山隔了数十丈之遥,也便对于婚礼一切只能远观不可细品。
人帝,蛇君左之玄,阴天子,诸天天帝,瑶池金母,玄穹帝尊,这等身份不匪之人自然要请至谈芷山上万花丛中的上座。神帝来的最晚,似也排场最大,陪同的还有神族四大龙王,却是不见小殿下焚星宇,海上众人不知他们的来意,也不知神帝因何失踪了几月,又不免飞短流长了。
南溟夫人自也要来,还带了雪影、妙妙、灵犀与玄瑛等人同行,都是风琪的旧识,只是早受了叮嘱拜托,虽有腹诽,自不会随意妄言说破玄机。碍于那要命的蛊毒,素琴仙自然不可前来,倒打发山中与风琪素来交好的弟子们来了。
有歌有酒有舞乐,还有种种祭祀必备之法,但众人又哪儿有闲情去品味?
吉时到,司礼官高唱一声,音达百里,四座俱寂。
礼乐声中一双新人被簇拥出来,众人顿觉眼前一亮。男子英挺,女子柔美,两套喜服层叠繁复,彼此映衬着,虽都素白到纤尘不染,却也着实华美到耀眼之极。质地做工无不精妙绝伦,就连坠在其上的一粒小小的昆吾石都极尽稀缺难得,何况是由它穿成的片片流苏?
衣衫虽华美之极,却不及穿衣的人风采更甚,不见新娘子真容,但能见近日名头大噪的新任魔尊,仪容俊美顾盼神飞,半点不似个魔道中人,若除却那三分与生俱来的邪魅之态,便是个超凡脱俗的至仙了。
两人都戴着巧手精制的羽冠,风琪见了旁人便厌烦欲死,江昙墨也十分不喜旁人对她注目,于是面前多了一挂玄丝与昆吾石串就的珠帘,长长密密的挡住视线,几乎连路都看不清楚了。江昙墨握紧她汗涔涔的手指,小心引她走到花丛中央。
高台上早就端坐了一位女子,云鬓高挽,盛装华服,清瘦却不损仪容端庄,正是艳骨逼人的痴梅夫人。这位夫人此刻自是欢喜欣慰的,几个月来也早就不知偷看过多少次新娘子,当然,还有她腹中的宝贝孙儿,也着实为这场婚礼费了不少心思。
周围虽鸦雀无声,风琪却知道自己此刻万众瞩目,暗自里不免讨厌,好在有人时刻都紧握着她的手指,还不时传话过来安抚着,这才缓解了几分躁动,只像个提线木偶般听他点化行事。证婚人仍是琉璃仙,一双新人拜过天地,拜过长辈亲朋,也拜过众位宾客,受过众多美言祝福,很快便被送入洞房去了。
照说不该如此草率,江昙墨实在怕出什么意外,于是一切从简,倒还留了几样要紧事情在洞房中进行。服侍行礼的都是芷兰宫的侍者们,见他摆手,匆忙都收拾妥当退了出去,偌大的屋中只剩下两人了。
“夫君,这羽冠......”虽轻,戴的久了也着实压得颈项酸痛,风琪刚要抱怨,那羽冠早被拆下来扔了,她不由皱眉。那么美丽繁复的东西做起来必然费事,如此珍贵之物,怎么说扔就扔了?
“果儿,你可是觉得累了?”江昙墨一脸关切,早在她抬眼之前变化了容貌。
她如今身子重了,时常都会觉得困乏疲累,何况行礼之前已经被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梳妆打扮。看她面有倦容,他竟有些后悔筹备这场略显多余的婚礼了。可是,他只是想要所有世人都知道,这个女子从今往后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风琪笑道:“此刻还好。”江昙墨扶她在床上坐了片刻,说了几句体恤的闲话,最后道:“尚未礼毕,咱们还要拜过旁人。”风琪疑道:“旁人?是哪个?”
江昙墨取出两件物事恭恭敬敬奉到桌上,拉她一同跪好,道:“那人是我的师父,也是......也便是你的师父,我敬他爱他永感恩德,你也要同我这样。”风琪望着桌上那只精致的瓷坛,还有那块流光闪烁的宝贝,虽有片刻怔然,到底同他一起虔诚叩拜。
拜完之后,江昙墨道:“这两样东西往后就交给你保管了,你要对它们爱如己命,虔诚敬奉,可定要记得!”风琪自然好言答应着,却是对他无比凝重的语气有几分疑惑。
宽衣之后,江昙墨陪她去床上躺下,眼神灼灼,真是越看越是欢喜。“夫君不用出去陪客人们吃酒?”风琪被看到娇羞,俏丽的容颜更添了几分诱惑,暗自却不免疑惑,只因他之前早就细说过几次婚礼的过程,陪酒,似正是每个新郎官必做之事。
“为夫的今夜只需陪你,往后也只需陪你,去管旁人做甚?”照说该当在魔宫中行礼,却实在想不出如何对她圆谎,只得选在琉璃海了。江昙墨如此劝哄着,却知外面众人接下来将要谈些什么攸关六界的大事,这也正是今夜这场婚礼的另一个目的。
琨瑶与准提二位仙师再怎么厉害,带去的法器再怎么高明,又怎能凭两人之力破除那场天劫?其实被击碎的只是天石的外壳,内里燃烧着更加炽热的天火,叫人无法接近,还有一股诡异逼人之气缭绕,琨瑶仙师的元神正是被那邪气冲散的。
“那......我们也不用喝那个什么......交杯酒?”
“你有了身孕,需要忌酒,怎还算计这个?”酒这一物本就能让人气血翻腾,何况又处在郎情妾意之际?人间的新婚男女喝交杯酒,其实就是为了助兴的。他不喝酒都屡屡想着乱性,喝了那还怎生忍得了。
“夫君,今夜跟我说话的人,有几个好生古怪......”
“古怪?他们定是嫉妒我娶了你,于是就来混言乱语。”
“可是,我说的是女子......”
“女子?她们定是嫉妒你嫁给了我,于是就来挑拨是非。”
“哪儿有挑拨是非?我看她们都很关心我的样子,或许以前曾是旧识?”
“若有旧识,我岂会不告诉你?你又在怀疑我么?”
“呃......自然不是。但是,我好像听谁管你叫......尊上?”
“你听错了。”江昙墨咬牙切齿的想是哪个不开眼的手下趁他没注意时多嘴乱叫。
“好像还有人管你叫......江兄?”
“那个......我认识那人的时候化名正是姓江。”
“还有,怎么只拜了你母亲,却没有拜见你父王?”
“我已经反出神族自立为王,他恼怒了不肯前来观礼,自然无需再拜他。”
“但是,我似乎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了。”
“你今夜太过欢喜激动,所以总是幻听幻觉,休息一会儿便好。”
“原来如此。还有还有......”
接下来,江昙墨花了大半个时辰圆谎,终于把风琪的满腹疑问都给平息了。她也实在累了,枕着他的臂弯欣赏完痴梅夫人送的一副珍稀之极的镯子,又表达了此时此刻的欢喜之情,不多时却睡得沉了。
软玉温香厮混了半天,又加上这样的情境,他早已情动难抑,为了她与腹中孩儿安好,却不得不同往日那般咬牙隐忍着。这种折磨死人的日子还要继续很久,久到让他费上一辈子所有的定力。
但是,能把她藏在一个谁也无法打扰的地方,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样样都要假手于他,每时每刻,眼中能看到的只有他,心中能想到的也只有他,嬉笑怒骂贪嗔痴怨,一颦一笑皆是为他。做着如此贪婪又自私的行事,竭力弥补错处尚且不及,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江昙墨陪她静静躺了半夜,然后悄然起身出去。
再怎么不想与她分开片刻,外面毕竟还有要紧的事情等着他。
这一场大婚也算是轰动六界,只因前去观礼之人事前都被告知不必准备贺礼,反倒在临走时每人都领到了一份宝物。加上天地之间所有的不俗之人齐聚一堂,虽有争议到底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神族虽做了之前那样的恶毒事,今夜竟成了将要付出最多的救世之人。众人都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所有的流言竟都不攻自破了,还颇有六界一心对抗天劫的阵势。
一个人,纵使能修至绝顶,又岂能敌过天道自然?
若肯万众一心,有界无疆,还有什么无法战胜的天劫?
风琪不知世间疾苦,也便无忧无虑一心养胎,守着无微不至的夫君,做个言听计从的好娘子,也等着做个舐犊情深的好母亲。七月初七,这一天乃是人间的乞巧节,是情人们相会传情的日子。夫妻二人怎么都没想到,孩子竟会挑在这个时候降临,还在出世之前狠狠折腾了父母一通。
风琪本就因被那药迷了心窍而躁动难抑,又极其见不得旁人靠近,每每痛到死去活来之际都要失控,江昙墨虽然强抑忧急不停的安抚她,近侍的朝云四女仍个个都被误伤得厉害。玄瑛只得以丹药令她使不得法力,与痴梅夫人轮换着照顾。
一天一夜下来,玄瑛都有些疲累了,何况是那备受折磨的待产之人?
风琪似已力竭了,嗓子也嘶哑得厉害,汗透重衣,锦被血染。见她被折磨得如此惨烈,江昙墨简直觉得身处末日,甚至屡屡都以为她定会被痛死的。所幸在夜幕降临之前,最后一波剧痛之后,孩子终于用一声嘹亮的啼哭昭示他的降世。
痴梅夫人欢喜的侍弄孙儿,赞他同他爹小时一模一样,风琪却已然厥了过去,且还血流不止。听闻人间的很多女子都是这样死去的,江昙墨顿时失控到浑身颤抖,抱着她发疯一般呼喊,后来见玄瑛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这才收敛情绪任她施法救治,却又咬牙说了半天的威慑之语。
此时此刻,任何一个男子都会像他这样的,于是见多识广的玄瑛完全没有跟他计较,只对他眼角上的可疑水滴暗自表示了一番讶然和感慨。妙手灵药一出,不多时便止了血,也将人弄醒了,她吩咐众人退出去不要打扰,又嘱咐了抱着人不撒手的江昙墨几句,径直走了。
风琪虚弱的只余喘息,江昙墨紧紧拥着她,着实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脆弱欲断的神经也终于恢复了几分正常。她痛得要死,他自也没好过了半分,被连掐带咬折腾得一身狼狈,这些都是次要的,他实在无法看她受这种要命的折磨。
这样的事情,一生经历一次便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