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好朦胧,人生有如一场风。坐在马车里,有清凉的风拂过轿帘,我掀开帘子,起看寥落的星辰。离紫金城的方向越来越近,兜兜转转,我始终还是离不开这里。
红笺执我的手:“小姐,今儿个回宫晚了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我转眉看她,淡笑:“放心吧,不会有事,我会跟皇上解释的。”
秋樨看着窗外的夜景,叹道:“其实,我也是很留恋宫外的生活,有幸得陪娘娘出几次宫,也知足了。”我想着秋樨定是自小就被送入宫中,为人当奴婢,受了许多的苦。她的‘性’子比常人要坚毅,也有着比常人更聪慧的思想。
我看着她:“相信我,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带你们出来。”
远处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挂满了红红的灯笼,在夜‘色’里更加的璀璨夺目。人的心其实是随景而转换的,回归山野乡间,在柴‘门’犬吠的月夜里寻求宁静。当回到这灿烂煌煌的宫殿,想要再找寻那份淡定的宁静又是何其的难,再沉静的心也会被这情境带动得浮华。比如我,在金陵城外只觉得自己是平凡的沈眉弯,回到紫金城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月央宫的婕妤娘娘。
宫‘门’口安排了许多的御林军和护卫,这次遇刺事件发生后,宫里的防守更加严谨。我持着淳翌给的令牌,一路无阻,坦然进宫。
寂夜的御街格外清冷,一排排大红的灯笼有种被粉饰地太平。却无法将这份清冷消散,反而增添了几许萧索。
径自往月央宫驶去,才进院‘门’,见梅心她们急着迎上来:“娘娘,可算是回来了。(电脑阅读 .16k . cn)”
我不应。朝梅韵堂走去,淳翌坐在堂前的蟠龙宝座上,看着我走来,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我心中平静,也无一丝惧他,只走上去行礼:“臣妾参加皇上,请皇上责罚。”
他淡淡回道:“免了。”我知他心中不快。
我轻轻坐在他的身侧,不等他询问。自己回话:“皇上,臣妾去了翠梅庵,将烟屏的事办理好之后,因想起儿时的故宅,见时辰还早,便沿着山径去了山野乡间走走。谁知一晃已天黑,这才耽搁了回宫地时辰。”
淳翌看着我,片会,才叹息道:“朕并无怪你之意,只是如果城中不太平。朕就不该答应你不让护卫跟随,这么晚不见回,朕心里着急。”
我带着歉意:“是臣妾不好,让皇上在百忙之中分臣妾分
淳翌仍蹙着眉:“湄儿是不好。怪朕把你宠坏了,朕忙完事,就立即到月央宫,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心急如焚。朕极力的忍耐,特意不派‘侍’卫沿路去寻你。”
我微笑:“哦,皇上不忧心臣妾的安危么?”
淳翌傲然:“不忧心,湄儿走时信誓旦旦。会平安归来,朕一直信你,为何还要忧心呢?”
我起身搀着他的手,带着娇态:“好了,皇上莫恼,臣妾这不回来了。到暖阁去歇息。臣妾为皇上煮茗清心。”
二人朝暖阁走去,方才的不快瞬间云散。
坐下来。红笺已为我们煮好香茗,我带面倦意。。16K手机站ap,。
淳翌关切道:“今日爱妃是不是又心伤了。”
我淡笑:“没有,臣妾很平静,在庵里,想要心伤都不能。”
“都安排妥当了么?
我点头:“是的,臣妾将烟屏的灰骨顺着庵里的梅‘花’溪而漂流远去,从此我与她就是天涯陌路,她有她地方向,我有我的港湾。”
淳翌执我的手:“我就知道湄儿不会拘泥于这些,大爱无言,你都放在心里了。”
我莞尔一笑:“大爱没有,只是越来越平淡了。”
“和朕在一起也无‘激’情么?”他语中含落寞。
我微笑看他:“当然有,吾有心,吾有情,臣妾对皇上的情意不会更改。”
淳翌饮下一盏茶,叹息:“朕近日政事繁重,也冷落了湄儿,湄儿可有怪朕。”
我忙说道:“皇上为国事忧心,湄儿怎还会在此时怪皇上,湄儿只怨自己不能为皇上分忧。”
淳翌长叹。
我轻问:“皇上,是否查到了在盛隆街行刺人的来历?”
淳翌皱眉,那深浅的痕迹如同他起伏的心情,低低说道:“有点眉目,基本可以断定是前朝余党,但是又不是那么简单,勾结了江湖的众多帮叛,其实朝廷一直惧怕江湖的势力,江湖看似散‘乱’,实则有许多风起云涌的人物,许多地叛‘乱’也因他们而起。”
“江湖。”我重复这两个字,仿佛看到楚‘玉’说的那场腥风血雨的厮杀,自古江湖多风雨,他曾经走进过江湖,做了江湖中的饮血剑客。1 6 K.手机站ap.1只是他口中地江湖与淳翌所说的江湖是否是同一个,朝廷与江湖原本没有过多的纠葛,只是江湖庞大,淳翌说得对,风起云涌的人物都是从江湖脱颖而出,到后来起势,动摇江山。
“湄儿,你在想什么?”淳翌轻声唤我。
我回神看他:“皇上,你是否相信世间有那种奇人,可以预测乾坤日月,知晓过去未来,关于世间的一切,都知晓,哪怕江山的起落,朝代的更迭,都了如直掌。”话一说出,我有些后悔,我这是在想什么。
淳翌不解地看着我:“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奇想?”
我淡然一笑:“这不是奇想。”
“难道有真人真事?”他问我。
“也许有,臣妾只是问皇上是否相信。”
淳翌大笑:“如果有,天下还能容下这样地人么?这么强盛的人存在。天下必定大‘乱’。”
“若此人隐逸山林,不问世事呢?”
淳翌冷笑:“纵是佛陀也难做到,这么不平凡地人,会做那么平凡的事么?隐逸山林的人,都是遁世之人。是落拓之人,是怀才不遇之人,对朝廷,对天下,对人生不满之人。”
我漠然:“看来这样的人,是真地不能存活于世了。”
淳翌神情镇定:“是,纵然无人将他杀死,他也会被自己地奇异功能累死。”
许久。我才问道:“如若是皇上遇见,能容得下他么?”
淳翌扬嘴一笑:“朕若得不到,必杀之。”
我点头,喃喃道:“对,这样的奇人异士,得不到,必杀之。”
淳翌用一种犀利地眼神看着我:“湄儿,你缘何说起这个,难道你出宫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特别的事?”
我摇头:“没有。只是乍听到皇上说的江湖,想起了许多。就想着若天下有知晓过去未来的人,会如何。”
“不会如何,历史从来都是顺着轨迹行驶的。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朕或许可以改变天下,却不能改变历史。”淳翌有种通透地释然,这个天子,有时令我觉得过于多情,有时有觉得过于睿智。
我脑中闪过楚‘玉’的话:盲,短寿。
看着淳翌,我低低唤道:“皇上……”
他转眸看我。柔声问道:“湄儿有心事么?”
我否认:“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累。”
淳翌拥我入怀:“到朕的怀里来,依附朕,朕守护你。”依附,我想起了,依附是疏离。我不想依附任何人。因为我不想累人,亦不想累己。
我轻轻叹息:“皇上。你也累了,你先回宫歇息,待政事忙完,臣妾好好地陪皇上,为皇上煮茗弹琴,焚香诵经。”
淳翌问道:“诵经?”
“是的,我从庵里带了几本经书,以后读与皇上听。”
淳翌点头:“也好,佛学理论‘精’深博远,对朕治理天下还是有帮助的,一个雄才伟略的帝王需要过人的悟‘性’,才能坐稳江山。”
我赞道:“的确如此,佛学适合世间的芸芸众生,无论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市井凡人,它都能给不同的人不同地感悟,不同的启发。”“是的,自古以来,参禅悟道的帝王不计其数,朕不痴‘迷’,可是却也喜欢。”
“那好,以后臣妾就与皇上下棋参禅,当日在明月山庄地棋局臣妾至今仍念念不忘的呢。”我陷入在短暂的回忆中。
淳翌拥紧我,柔声道:“朕今夜不走了,朕要留下来。”
我面若红云:“皇上,您不是累了么?”
淳翌微笑:“正因为累了许久,朕和湄儿都需要好好地释放心中的压力与重负,你说说朕有多久没一亲芳泽了?”
沐浴,更衣,在月光下披着如瀑布的长发,淳翌从身后揽紧我的腰身,闻着我身上透出的淡淡幽香。
“湄儿,幽香入骨,每次朕爱你,都要爱入骨髓,不至骨髓不能罢休。”淳翌喃喃道。
我转身微笑:“皇上,你对臣妾这般宠爱,就不怕么?”
“怕什么?”他问道。
“红颜祸国。”我一字一句说出。
淳翌嘴角轻扬:“朕不信,朕也不怕。”他一把将我抱起,朝榻上走去。
雪白的帘幕垂下,红烛熄灭,淳翌说,只要月‘色’清风相伴就好,那朦胧地月‘色’透过窗牖斜斜地洒在‘床’榻上。
淳翌在我身上缠绵缱绻,我似夜半的海棠,妖娆多情,依附着他,依附着他。我嘴角却扬起一丝轻笑:“今晚月‘色’好朦胧,人生好似一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