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变成了一个兔子,一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兔兔。
白灵也在,在陪甜甜看动画片,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笑得咯咯的,还时不时的在我身上又摸又揉,人宠共处,其乐融融,很好很和谐。
小护士对动画片显然兴致不高,一边看一边很鸡婆的给甜甜讲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眉飞色舞自得其乐,一点儿也不像受到惊吓的样子。
她说她喂了个叫做墨香的猫猫,只可惜食物中毒死掉了,她说她这几天嗓子不舒服,算是带病上班,她说这个病房在七楼,不能随便开窗子,不然就会像以前的一个小病人那样摔下去,她说内科的郑主任脑袋里长了个瘤子,多半要做开颅手术,她说医院有个牛高马大的保安去看生殖科,那玩意儿萎缩得像条可怜巴巴的懒蚕……
很有趣的八卦,要是和我的记忆相互印证,那就成了映射成像的物事,息息相关,却又扭曲变形,大有物似人非的感觉。
从她的叙述不难看出,我和甜甜都很乖,一直呆在特护病房。从来就不曾出去过,医院里也不曾闹过什么鬼,只是有些乱七八糟的闲话八卦而已,和我们完全没关系。
可在我的记忆中,甜甜带着我把医院闹了个鬼影幢幢,然后一起去了小吃街大排档。打了三个人贩子,引来一群黑社会,然后她宣布了一个叫做“猎人”地身份,和发生变异的我联手合作,摆平了又香阁的幕后老板,收了一个叫做肥吞天的变态妖蟒……
这算什么,我在医院做了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
无视时空限制的梦游,模糊了现实和梦幻地界限,疑真似幻。亦幻亦真?!
“乖乖怎么闷闷不乐的啊,是不是不舒服哦?给你玩个好东西,只能玩不能吃哦……”
甜甜顺手扔给我一张卡。很熟悉的东西,银行卡,工商银行发行的生肖卡,上面一条盘曲成团的大蛇昂首吐信,有着活灵活现的狰狞,吓了我小小的一跳。
靠,这不是那什么肥吞天么?
用爪子拨弄着这张精致的银行卡,我觉得这灵异生活是说不出的聊斋,如果记忆没错地话。这家伙就是我和甜甜在梦游中收的那个变态,还真是有趣,丫的不是好猖狂地么,怎么就变成了卡片上的一个图案?
还真真是物似人非耶,邪门透顶的说。
用爪子在卡片上戳了戳,没动静,图案还是图案,没见蹦起来咬人什么的,我疑惑的看看甜甜。小丫头恍若未觉,只是顺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也没见给个提示什么的。
怪事,“梦游”的种种我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哎,怎么她像是没反应?
在梦里她可是叔叔老公的乱叫,还自称猎人会玩法术,怎么梦醒就变回那个乖乖牌小宅女了,难道说她不能和我一样保留梦游地记忆,或者是那根本就是我自己的梦游。和她全无关系?
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某少爷清早起床,跑去找他老妈告状。说是他家的某个丫鬟打了他一个大嘴巴,勃然大怒的少爷他妈追问详情,少爷气冲冲的说:“昨晚我做梦去亲她的嘴儿,还没亲上呢,就给她脆生生的打了一巴掌,今早上找她算账,她还不承认!”
想想也是哦,梦里的东西再怎么真实,那也是我自己的梦,梦里万物皆出自我心,说白了就是我自己在想入非非,怎么能奢望别人和我做同一个梦?再琢磨了一下,什么猎人啊法术啊,什么领域啊封印啊,什么又香阁啊淫阳蛇啊,还有什么心动期啊灵变期啊,不都是和我上辈子地职业还有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有关么,就算最后收了肥吞天的那个什么封印,不也就是网络小说里面的猎魔卡片么?
至于变异啊暴走什么的,无非就是对我这辈子附身为兔的严重不满,潜意识的发泄吧,虽然我老给自己说什么随遇而安随缘来去,可下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变回人类的,灵变化形,应该是我最大的梦想……
惶恐啊,迷茫啊,恍惚啊,庄周梦蝶啊,我自己都糊涂了,那历历在目地梦游,到底是真实发生地过去,还是我不甘现状的想入非非?
试探着捏了捏爪子,没错,兔子就和猫猫一样,能从肉垫里伸出钩状地指甲,可也不会“铮”的一家伙弹出来啊,坚如精钢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估计给精钢挠痒痒还差不多。
再伸伸懒腰扭扭屁股,长长的吸上一口气想要膨胀变大,憋了半天吧憋出个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响屁,想要变异成成人那么大的超级兔子,别说没门,连个窗子都没有,至于直接变身为人裸奔什么的,就更是做梦了。
或许,只有在梦里,只有在梦游的时候,我才能在那个亦幻亦真的时空如鱼得水,然后才如愿以偿?
第四十九章 洗手间的女鬼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有人嘤嘤的哭。
在每天都有生离死别的医院,这实在算不了什么稀罕事,有人送太平间啊,有人得知绝症不治啊,有人医药费不够悲从心来啊,有人探病触景生情啊,哭哭啼啼很平常的。
我根本就没有去看个究竟的心思,只是懒懒的翻了个身,把长长的耳朵耷拉下来,想来个耳根清净听而不闻。
没办法,我只是个变成了兔子的孤魂野鬼,不是什么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菩萨,自己的破事还拿不起也放不下呢,哪有什么管闲事的资格。
老老实实睡自己的大头觉吧,要是能再次进入梦游状态,说不定就能在似梦非梦的灵幻时空来个顿悟或者觉醒什么的,化形为人也就不是虚无缥缈的想入非非了。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我整个儿缩到了甜甜的怀里,尽管我耷拉着耳朵想来个听而不闻,可那嘤嘤哭声还是不屈不饶的往我耳朵里面钻,凄凄惨惨呜呜咽咽幽幽怨怨的,|Qī|shu|ωang|聊斋鬼哭一样让人牵肠挂肚的心头发毛。
原本就不算太浓的睡意给搅了个烟消云散,我突然觉得很伤心很伤心,或许,小妹在医院太平间看到我的尸体,也会这样子嘤嘤的哭,哭成梨花带雨,哭个肝肠寸断……
睁开眼睛从甜甜怀里跳了出来,小丫头睡得好香的,旁边陪床的小护士不是白灵,应该是换班了,这会儿正在看小说,小日子过得很悠闲。
悄悄的蹦下床来,我觉得自己很有做贼的天赋,身轻如燕落地无声来着,一直到我连蹦带跳的窜出了特护病房,小护士也完全没有察觉。
循声找去,走廊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雪亮的灯光照着雪亮的墙壁,白惨惨的让人心里发慌,再加上那嘤嘤鬼哭,真地很有点聊斋夜景的韵味。
哭声在走廊尽头,好像是洗手间里面吧。突然想起了梦游中听到甜甜说的那句话:“千万不要走到女厕所去哦,那儿有个大姐姐在洗她的场子呢!”
那什么。女。女鬼。还是肠穿肚烂地那种?
缩了缩脖子。头皮有点发麻。我不由得对自己地兔兔之身有了厌恶地感觉。都什么胆儿啊。也太小了一点。鬼有什么可怕地。同行呗。打个招呼不会死兔子吧。怎么就像进屠宰场似地畏畏缩缩?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人立而起。我挥了挥前爪给自己打气。结果铮地一声。锋利如钩地利爪从爪子地肉垫里弹了出来。吓了我老大老大地一跳。
靠。变异。利爪地锐化!
敢情我已经脱离现实正在梦游。这根本就不是现实世界里面地医院。而是那个似梦非梦缥缈神秘地灵幻时空?
如果我地猜测没错。在这个诡异聊斋地灵幻时空。我就不再是那个纯属女孩子手中玩物地乖乖小兔兔。而是一个人性化灵异化地流氓兔。在这里。我能找回属于上辈子地力量。要是在危急关头暴走。甚至能口吐人言直接狂化成人。收拾千年妖蟒都跟玩儿似地!
用力握了握爪子。利爪伸缩如意,全身骨节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在现实中魂牵梦萦的力量流窜全身----
很好很强大!
胆气十足啊我现在,别说一个肠穿肚烂的女鬼,就算来个黑山老妖我也不在乎!
喜不自胜的我在原地转了两圈还蹦跳了两下,,到底是受到了兔子身体地影响,连表示开心的方式都是那么的宠物化。
一步一步蹑手蹑脚的走向还在传出隐隐哭声的洗手间,我想如果有人出现在走廊的话。肯定会给吓得不轻。就算那疑似鬼哭的嘤嘤声听不到好了,正常人看到个像人一样用两只脚走路还贼眉鼠眼的兔子。估计都会以为是活见鬼的。
走廊尽头,洗手间,哭声果然是女厕传出来地,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鬼头鬼脑的伸出个脑袋,心里多少是有点紧张的,相当的期待嘛,传说中的女鬼耶,相当经典的聊斋,该是个什么样子?
没有用白嫩嫩的手洗血淋淋的肠子,没有取下脑袋用白骨嶙峋地手指当梳子梳头,也没有吊在空中脚不沾地龇牙咧嘴吐出长长地舌头,呃,所有假想中的恐怖场景都不曾出现。
我看到地,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缩在墙角里孤苦无依,就知道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嘤嘤的哭。
用类似于捕蛇的谨慎凑过去,我用爪子戳了戳哭泣的女孩,然后飞快的跳开,满怀期待的等她抬起头来,唔,这女孩长发披散来着,抬头的话会不会看到个青面獠牙,或者,就是一张漂亮的美丽的却没有下巴的脸?
嘤嘤声戛然而止,哭泣的女孩震了一震,然后慢慢抬头,老实说她真把我吓了一跳,就连蓄势待发的利爪都铮的一下缩回去了,没当场五体投地把下巴砸地板上,已经算是够镇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