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得争气点,替娘多挣点银子,省得哪一天娘没力气做窝窝头,养不活你了!”
原来这家鸳鸯楼,竟真是苏盼盼开的。
至于苏盼盼为什么开鸳鸯楼呢?这就得问煜祺了。谁让他瞒着苏盼盼,和煜两人定下请君入瓮的计策?虽让富察瑞光、可情两人双双伏法,却苦了苏盼盼,白白挨了一顿鞭子不说,吓得她好几天噩梦连连,差点真的回苏州卖鸭蛋去了!
幸好宫里太医医术超群,硬是将苏盼盼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过煜祺的灾难并未就此结束,因为几经挫折,两次为了煜祺弄得浑身是伤的苏盼盼,决定休了煜祺,既不认他当主子,更不把他当丈夫。
没错,休了!堂堂德亲王竟被苏盼盼给休了,这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居然有王爷被爱妾给休了的?
苏盼盼在休了煜祺之后,不顾众阿哥的劝说,离开德亲王府到外头谋生。
没多久,她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于是苏盼盼索性威胁、利诱,外加嚷嚷着要跳永定河恐吓几个阿哥;叫这些阿哥出钱;趁着煜祺远行不在家,让她在京墟里开了家酒店,因为这样总比让她单独一人抛头露面好,若说要回苏州,那煜祺回来后,又该怎么对他交代呢?
几个阿哥商量过,决定轮流去鸳鸯楼,看着这只名满京城的鸳鸯,顺便看着他们的小侄子,乾隆的小皇孙,省得他们的冷面五哥回来找他们麻烦,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啰!
※※※※※※
这天煜颢带着卫嫣儿、煜带着丁夕颜来到鸳鸯楼找苏盼盼,两个男人、三个女人聊得正起劲儿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斥喝声∶“走开,统统走开,今天鸳鸯楼不做生意了!”
煜颢一愣,“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煜浓眉一皱,“十三哥,你坐着,我去看看!”
苏盼盼忙跳起来,“我也去!”
两人来到楼下,但见一群群侍卫将鸳鸯楼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接着是一个个的太监依序进入,然后是内府大臣、翰林院大学士。
煜一见,脸色登时大变,拉着苏盼盼的手便往楼上走。
苏盼盼一脸莫名其妙,“等等,十四阿哥,这些人……”
煜嘘一声,“别说话,让他们听见就不好了!跟我来!”
煜神色匆匆地回到三楼,煜颢看到他神情不对,便开口问∶“十四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
“皇阿玛来了!”
煜颢一听,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皇阿玛来了!”
“不但皇阿玛来了,连翰林院大学士都来了!十三哥,我们先避避,别让皇阿玛知道我们在这儿。”
“做什么怕皇阿玛瞧见?我们一天不都见上好几回吗?”
“现在不一样。你也知道皇阿玛和太后为了可情的事,对五哥和环儿非常不谅解,现在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几个暗中帮环儿开了这家店,到时候他更有理由怪罪到五哥和环儿身上,所以我们先避避!”煜转向苏盼盼,“环儿,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苏盼盼点头,心底却不免闪过几许不安和几许不解。她不懂,乾隆这时候来见自己做什么?
煜、煜颢、卫嫣儿和丁夕颜四个人刚躲好,太监徐公公便走了上来,“侧福晋,皇上在楼下召见。”
苏盼盼虽然离开德亲王府,可她侧福晋的身份依然存在,所以对徐公公的称呼倒也不以为意。
她整整衣衫,理了理发鬓,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来到楼下见乾隆。”苏盼盼见过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端坐,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苏盼盼,“你叫苏盼盼?”
“是!”
“抬起头来!”
苏盼盼依言,缓缓抬起头,对上乾隆那严厉的眼。
乍见苏盼盼,乾隆不觉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大,好艳丽、妖魅的女子,真真活像妲己转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绝代风情,教人看了直想据为已有。
难怪煜祺会为她神魂颠倒,因为连他都不免蠢蠢欲动啊!
“我问你,可情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会在洞房花烛夜和富察瑞光死在西郊的破庙里?”乾隆第一个问题便直戳痛处。为了可情的死,他几乎天天让太后责备,说早知道就不让可情嫁给煜祺了!
苏盼盼毫无畏惧地迎视着乾隆,“皇上怎么会问盼盼呢?盼盼不过是个弱女子。既无权无势,也不会武功,怎么会知道可情格格是怎么死的?”
“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可你这个弱女子却埋了一个参将、撤了一个县令,连山东巡抚富察德光、两江总督查学圃都在刑部大牢里候审。你这弱女子一点都不弱,比十个男人强多了!”乾隆语带讥讽说道。
苏盼盼盈盈一笑,“谢皇上夸奖,盼盼愧不敢当。但皇上想过没,如果马铭行得正、做事光明磊落,事事以家国百姓为先,王爷会活埋了他吗?如果富察大人教子有方,不护短不徇私,查大人秉公无私,不畏权势,王爷参得倒他们吗?”
乾隆眼睛一瞪,“你这是在说朕所用非人?”
“不敢!盼盼怎么敢说皇上呢?可人有百种,心有千样,他们在皇上面前可能一派忠臣孝子的模样,谁知道在皇上身后又如何?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些人为着自己着想,本也没什么过失,错就错在身受皇恩,领朝廷俸禄,却不知回报皇上恩典,反过头来徇私护短,玷污了皇上的圣名,污秽了庙堂的高洁。今天皇上依法惩处他们,是正朝野与天下人耳目,显示了皇上的大公无私,皇上又怎能怪罪到盼盼身上?”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毫无破绽,可乾隆是何等聪明的人,怎听不出话中隐喻?
“苏盼盼,你话中有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盼盼一咬唇,思索着该怎么说才不舍惹恼乾隆,又可以婉转地将真相告诉乾隆。突然,煜祺那清亮爽朗、有力的声音传来,“皇阿玛,盼盼是要告诉您,可情并不是您和太后所想的那样,她今天会如此,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苏盼盼心头一喜,他终于回来了。不但回来,还回到鸳鸯楼来看自己。
可当她一想到煜祺瞒着自己,让她吃足苦头时,心头的欢喜之意顿时又化为满腔的嗔怨。
她死死瞅着煜祺,看他大步上前,利落地甩了马蹄袖在乾隆面前跪下,“儿臣叩见皇阿玛金安。”
“嗯!你回来了?苏北那边灾情如何?煜呢?”
苏北连月大旱,颗粒无收,乾隆派煜祺和煜押着粮食前往苏北赈灾,想不到兄弟(奇*书*网^.^整*理*提*供)俩一去三个月,至今方回。
“四哥正和十二弟在户部商讨怎么挪攒钱粮,好帮助苏北成千上万的灾民,一会儿四哥会和十二弟来见皇阿玛。”接着煜祺约略将苏北的状况说了一遍。
乾隆点点头,“办得好,就让煜和煜礼去伤脑筋,现在朕有话问你。你刚刚说,可情咎由自取。这是怎么回事?”
煜祺转过头看了苏盼盼一眼,哪知道苏盼盼竟掉头不看他。煜祺知道这小东西还为自己瞒着她和煜定下计策的事生气,可无所谓,他有的是方法治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说服皇阿玛接受她,让她成为自己名正百顺的妻子。
煜祺抬起头看着周遭的侍卫、太监以及几名内臣、大学士,“皇阿玛,事关可情,请皇阿玛屏退其他人等。”
乾隆一拧眉,却还是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这你总该可以说了吧!”
煜祺一拱手,“皇阿玛,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
“盼盼已经怀有身孕,可否请皇阿玛赐座?”
苏盼盼脸上一红,给了煜祺一个特大号的白眼。
乾隆微微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一扫苏盼盼对他出言不逊的郁闷,“朕有孙儿啦?好好,徐彬,赐座。煜祺,你也坐吧!”
“谢皇阿玛。”
在门外待命的徐彬连忙搬过椅子让苏盼盼和煜祺坐下。
“皇阿玛,您记得两年前太后曾和皇阿玛一起南巡的事吗?”
“当然,那次朕从运河南下阅视河工,还斩了几个治河不力的官员。”
“皇阿玛,可情就是在那次的南巡中,认识了富察瑞光。”于是煜祺将可情结识富察瑞光,失身于他,甘心为他假传命令,利用十四阿哥煜不在刑部的机会,救出富察瑞光,再从德亲王府劫走苏盼盼,险些害死皇孙的经过说了出来。
乾隆听得两眼圆睁,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是可情将富察瑞光从大牢里放出去的?她怎么会这么胡涂?”
“不仅如此,可情还叫她的几个奴才对盼盼严刑拷打,差点打死了盼盼和皇阿玛未出世的小皇孙。”煜祺起身往地上一跪,“皇阿玛,其实可情的死,儿臣也必须负责任,若不是儿臣一时疏忽,富察瑞光怎么有机会挟持可情,可情又怎么会死?所以皇阿玛如果真要责怪,就怪儿臣好了,不要怪盼盼,她是无辜的。”
苏盼盼诧异地看着煜祺,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好个煜祺,居然撇得一干二净,把错推给死人?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将可情推给富察瑞光,富察瑞光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又把她推给煜,她怎么会死呢?
而乾隆根本没察觉煜祺话中的破绽,他让事实真相给震得有些头昏,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罢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他轻叹了口气,“煜祺!”
“儿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