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俭变了。
从赵家庄出来之后,他的表情就一直怪怪的,显得心事重重。这还不算,总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她,有时小心翼翼到过分,有时又满是困惑。好像恨不能剥开她,却又不是充满**的方式,反而象是医生眼里的解剖对象。
“喂,”纪小蛮是个直肠,心里存不住话,在林俭又一次偷看她被她捉到时,终于忍不住爆发:“我脸上长花了?”
“呃~”林俭转过脸,去研究墙壁上的蜘蛛爬行路线。
嗯,这回他们运气不错,在雨天遇到一个废弃的山神庙,不必装病去忍受别人奇怪的目光,不必日夜颠倒,昼伏夜出,他们可以伸直腿大大方方地睡一觉。
“我做错事了?”纪小蛮皱着眉,先自我反省。
“不是~”林俭迅速否认:“别瞎想,真的没事。”
“没事你干嘛总盯着我看?”纪小蛮才不容他逃避。
“你不能看吗?”林俭没辙,只得强词夺理。
也别说,他向来耿直,偶然不讲理一回,倒让纪小蛮一时无话可驳,默了半晌,红云蓦地飞上双颊,红唇微噘,妙目斜觑,嗔道:“我就这么好看?”
这神态,三分羞涩,三分骄傲,三分娇俏,再加上一分的好奇,混合了少女的天真和女人的妩媚,竟是如此奇异地勾人心魄。
林俭只觉呼吸一窒,很困难地扭过头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纪小蛮眸光灿然地笑了:“傻,你真是傻~我哪有什么好看的?茗烟那才真叫漂亮……”还有谢怀恩,他是个十足的妖孽……
“她没你漂亮~”谢怀恩更不用提,一个男人跟女人比什么漂亮?
在他眼里,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女人比她更美,更吸引,更诱惑。跟她在一起独处,一天比一天更考验他的定力。
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谁不喜欢听人夸自己漂亮?何况还是自己的男友!
纪小蛮一时忘形,扭着身扑到发他怀里,抱住他的脖,喷地在他颊上亲了一口:“哑铃,你真好!”
“坠儿~”林俭身一僵,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把双手垂在身侧,一动也不敢动。
他怕一个弄不好,力气大了,伤了她肚里可能存在的孩。
纪小蛮哪知道他有那么重的心事?只觉得他最近几天对她格外的冷淡,她都投怀送抱了,居然不给一点反应——他尊重她当然是好啦,可是,完全没有热恋情人之间该有的亲昵和气氛,也很奇怪啊。
她自觉无趣,又暗伤自尊,讪讪地挪到火堆另一旁,拉开睡袋钻了进去:“那,没什么事我先睡了。”
“嗯,睡吧~”林俭不敢看她,索性盘着腿开始调习内息。
闪电划过,紧接着惊雷乍响,暴雨倾盆而下,纪小蛮尖叫一声,连人带睡袋像只袋鼠一般跳了起来,冲到他怀里。
“坠儿!”林俭脸都吓白了,搂住她,直觉地训斥:“小心……”话到嘴边,察觉不妥,忙忙地把“孩”两字咽了回去。
这傻丫头,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偏他又不懂半点医术,瞧不出真伪,还不好直接问她,怕勾起她的伤心。
纪小蛮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找到一个避风港,加上最近的确很累,很快躺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林俭才敢放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娇颜,伸手细细地描绘她的轮廓,把压在心底所有的情意,尽情地释放。
他苦恼了一夜,终于做出了决定。
天亮后,他会想法骗她去看看大夫,确诊一下是否怀孕。不过,在那之前,他想要明确她的心意,把两个人的关系明确下来。
是的,如果这是自私,那么老天爷,面对他最初的爱情,这辈唯一动情的女,就让他自私这么一回吧!
是的,没什么大不了,既然他决定了娶她,就不会再放手。谢怀恩既然写了休书,自然是自动放弃了所有的权力——包括可能存在的孩,不是吗?
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林俭松了一口气,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往火堆里又加了几块木柴,替她在自己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这才搂着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二天早上,当她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她竟然依偎在他的胸前,两个人亲密地相拥而眠,他的臂占有性地圈住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护在怀里。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似乎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精美的瓷器。
他有一瞬间的怔忡,几乎以为时光倒流,她不是睡在风雨飘摇的破庙,而是舒适柔软的大床,枕边伴着的是那个俊美如仙的男。
眨了眨眼,看清破败的小庙,唇边泛出一抹苦笑:这种地方,打死他也不会踏足吧?
“你醒了?”
抬眸,对上一双关怀备至,仿佛穿透她的心灵的眼睛。赶走心里那一丝伤感,扬唇绽了个灿烂的笑容:“早~”
仿佛,她在他的怀里醒来,两人共同迎接初升的朝阳,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她的表情他全看在眼里,以他对她的了解,又怎会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更何况,她最不会掩饰情绪。
“坠儿~”林俭犹豫一下,决定快刀斩乱麻:“我有话要说。”
他很少如此严肃,而每当他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时,就表示的确有大事要宣布,纪小蛮不禁有些紧张:“什么事?”
“嗯,”林俭本来想了一晚,斟酌了很多美好动听的词汇,可话到嘴边,却还是用了他最惯常的精简的方式:“坠儿,我们成亲吧!”
纪小蛮微微蹙了蹙眉,拍拍他的胸,扯出一抹笑:“你不会是想现在成亲吧?”
用脚趾头想,也知这不可能,他们正在逃亡,根本没有条件。
“如果你不觉得太委屈,我没有意见。”林俭紧紧地盯着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或许,我不能给你荣华富贵,跟着我也许会吃苦,但我保证会一辈对你好,尽我所能地爱你,宠你,绝不负你!”
“哑,哑铃~”原本只是缓和气氛随口开的玩笑,没想到他竟当了真,纪小蛮不禁慌乱了起来:“你不会说真的吧?”
“比金还真。”
“别开玩笑了!”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林俭神情肃穆:“终身大事,是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吗?”
“哑铃~”纪小蛮错愕:“你发什么神经?”
“难道,你从没想过要嫁给我?”林俭很想弯唇牵出一抹笑,使自己看上去显得轻松一点,可是眼角的悲伤压垮了他:“你跟我在一起,是情势所逼?”
这些日的甜蜜全是他的错觉吗?坠儿一点都不喜欢他,只是不得已,是退求其次,是委曲求全吗?
老天,他真不愿意再想下去,那对他对坠儿都是一种污辱!
纪小蛮厉声喝叱:“哑铃!”
他把她想成什么人了?为了逃命,才以美色相诱?
“是我没用,不能像谢公那样拥有强大到足够保护你的力量~”所以,不能怪她不选择他,对吧?
“哑铃,”纪小蛮烦躁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不要随便歪曲我的意思!我从没有拿你跟谢怀恩去比较!”可是,真的没有比较过吗?她不禁有些惶然。
老天,事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复杂又严肃了?
不想吓坏她,更不愿意把痛苦转嫁到她身上,可他是在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往坏处去想,盘在心里几天的疑惑终于问出来:“是,因为孩吗?”
“什么孩?”纪小蛮莫名其妙。
“难道你从没想过,你跟他,很有可能有孩?也许,”林俭的目光忍不住朝她的平坦的小腹溜去:“现在你的肚里已经有一个了呢?”
“怎么可能?”纪小蛮顿感荒谬,脱口而出:“我跟他根本什么都没……”话一出口,她忙忙地掩住唇。
都怪他,莫名其妙提什么孩,害她口不择言,把这种私事都说出来!
“真的?”林俭眼睛一亮,狂喜忽地自心底涌了上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们成亲这么久,他居然没碰你?”
“谁,谁说没碰?”纪小蛮嘴硬:“我们是夫妻,我又不丑,他又不傻,哪里,哪里……”她本想撒谎,可到底是女孩,就算是气头上,这种谎可也说不出来。俏颜似血,怒目圆瞠,忽地恨恨地道:“我们怎样,关你什么事?”
“你,还是爱他?”林俭的心又沉到谷底。
其实,他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患得患失,忽喜忽忧,一点也不像原来那个冷静沉稳,精明强干的他!
“是,我是爱过怀恩。”纪小蛮叹一口气,兜兜转转,半遮半掩都不是她的强项,既然已经说开了,索性开诚布公:“那一晚我的确以为他会回来找我,可他的一纸休书,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我的爱与他的恨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跟他已没有挽回的可能。我不想做个怨妇,守着一段无望的感情,等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男人,把自己困死在悲伤里。所以,我才会接受你的感情,试着跟你发展一段新的恋情。无可否认,跟你在一起,远比跟怀恩在一起要快乐,我也承认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要立刻走进另一段婚姻。”
这样或许有些自私和自我,如果他无法接受,她也没有办法。现在,她的态度已明确,决定权交到他的手上——是继续还是分手,就看他的态度。
“什么意思?”林俭凝神静听,明白她没说谎,却发现没法跟上她的节奏,捕不到她的要点,不禁生出焦躁。
她说跟怀恩已没有可能,说喜欢他,说跟他在一起远比跟谢怀恩在一起快乐,可是,她却不肯嫁给他。这是什么逻辑?
纪小蛮瞪着眼睛大嚷:“我想恋爱,不想成亲!”
“什么?”林俭变色。
不想成亲?难道,她打算两个人一直这么没名没份,不清不楚地混下去?
“你知道,我已糊里糊涂嫁了两次!”纪小蛮叹气,只得把话再挑明:“两次都是闪电嫁了,然后莫名结束。我不想再有三次,你明白吗?”
“高家二少爷那次不算。”林俭皱眉,很不高兴地申明。
“好,不算。”纪小蛮再叹气:“怀恩怎么说?那次我总有决定权吧?总应该算在我头上吧?还不是不到一年就结束了?”
“别把他和我相提并论。”林俭气闷。
“我知道你不一样,一旦结婚,这辈都不会离开我。”纪小蛮发现除了叹气,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怕没有分清自己的感情,胡乱把自己嫁了,最后害人害己,你明白吗?”
换言之,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对林俭究竟是感激多一点,还是爱情多一点?亦或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依赖?而这一切,还需要时间去证明。
哑铃跟怀恩不同,他爱得太深,一旦婚姻失败对他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而如果成亲的代价是失去他,那她宁可不嫁。
“所以,”林俭慢慢理出重点:“你不是不嫁,是暂时不嫁?”
更确切的说,她对婚姻丧失了信心,目前最需要的是安全感。只要他让她感觉到有归属感了,温暖了,想嫁了,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是吗?
“对,就是这样。”纪小蛮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所以,你想要先……什么?”林俭发现她用了个新名词。
“恋爱,”纪小蛮挥着手,用力强调:“先恋爱,后成亲懂吗?我不要成亲以后再培养感情!”
“恋爱是什么?”林俭眯眼。
怎样向一个男人把抽象的恋爱用精准的词汇表达出来?
“嗯,就是男女朋友啊,就像我们这段时间这样啊……”
“哪样?”他含有求知精神地最根究底。
“呃~”纪小蛮比手划脚,很困难地想要表达清楚:“就是比一般人要亲密,可以很亲昵,很随意,一起哭,一起笑……”
“是不是这样?”他倾身吻住她,然后退开,垂着眼,一本正经地询问。
很好,如果这是她需要的,那么他会竭尽所能让她感受到恋爱的甜蜜,让她脑里全是他,让她忙得没时间去想另外的闲杂人等!
他用极严肃的口吻说着**的话,是那样的性感与魅惑。她面红耳赤,又心跳如雷,低声啐道“讨厌!”
好好的话,被他一歪解,变得这样不堪!似乎她欲求不满,对他的表现很失望!
“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她鼓着颊,涨红了脸,眼里波光潋滟,恨恨地推他。
“不是这样?那是这样?”他哪里肯放?整个人顺势压上来,抛开所有的顾忌,释放积压的感情,吻得恣意而纵情。
他是这么温暖,强有力的臂弯把她抱得好紧,好紧,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身体逐渐在他的亲吻下热了起来,头昏目眩,被属于他的强烈的男性气息催眠,麻醉了。
窗外,下了一夜的暴雨仍在不知疲倦地倾盆而下,如年轻的恋人炙热的情感,正席卷着彼此,燃烧着彼此。
**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如果你不去撩拨它,它可以很沉寂象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然而当你点燃了它,它就会像蕴含等待了千万年的火山,迅猛地爆发,刹那间将人完全融化,避无可避,逃不可逃。
林俭原只想亲吻,可是身下这具柔软芳香的身体太诱人,手底下滑腻的触感太美好,对她的渴望越来越激烈,内心有个魔鬼在不停地诱惑着他:占有她,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他停不下来,也根本不想停止。
两个人纠缠着,翻滚着,细密的汗水渗了出来,**如脱缰的马,急欲破体而出。
小蛮好晕,被他前所未有的热情与大胆挑起了潜藏在心灵深处的**,她浑身酥软,有把火从身体内部烧了起来,模糊地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心里想阻止,可身体却不自禁地热烈地回应着他,渴望得到更多。
原来,老实人骗起人来,真是不偿命的!而老实人若存心诱惑起人来,那也是相当地要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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