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答道,“哥哥无所谓的,住在外面,况且我们盘缠有限,住不起两间客房。”
“盘缠有限?”客栈姑娘突然从一旁走了出来,笑吟吟的说道,“没关系,既然大家在这里相逢,那就是缘分一场。何况两位毕竟男女有别,还是分开住比较好。今天这另一间房的银两,就由我来替两位出了!”客栈姑娘想的很清楚,第一,既然住在外面,而不是一张床上,那就说明两人一定是真正的哥哥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至少也是个表兄表妹。第二,只要能把两人分开,自己今天晚上,就能够趁机跑到这个英俊侠客的房间里,之后……她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得意的笑容,好像大事已成,戚白依已经骑在马上来迎娶她了。
戚白依把茶杯放下,淡淡说道,“不必,一间足矣。”
闻冬却不这么想,他知道戚白依一定是把自己跑了,到时候追也追不上,昆仑山那么大,要想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海中找到一个人有多难,何况自己要是把两件棉衣都拿走,他肯定是追也追不了的。于是,她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姑娘了。”
戚白依扫了一眼闻冬,闻冬觉得兹事体大,绝对不能在这里掉链子,于是,她就当作没看见,笑嘻嘻的和那客栈姑娘另找了一间房子把东西放下。迫于戚白依的淫威,闻冬只把自己的那件棉衣留下了,其它的食物和另一件棉衣,都被戚白依拎着到了另外的一间屋子里。
见两人都住下了,那客栈姑娘眼中一阵狡黠闪过,又把小二唤来,塞给他一些银两,指着不远的药铺说道,“去那里找老板,就说是我要些他的看门香散。”小二不觉有什么,只乖乖的就去了。客栈姑娘在他身后嘴角上扬,那家药铺的老板本是使毒的大家,只是因为仇人太多,所以来这里避祸,开了家小小药铺维持生计。他有意于自己,曾三番五次的在喝醉了之后,提起他毕生最精华的所在——媚莲散。此药无色无味,顾名思义,就是服了此药,如果不能和人开并蒂莲花的话,那就只能周身腐烂而死,就像那未钻出泥层的莲花。而且此药最厉害的是,你会和你成事的另一方就算是藕断了,也能丝连。具体怎么个丝连法,每次那个老酒鬼说到这里就睡着了,但是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事,估计是好事成了之后,那人就会一生一世的心里有你,再也放不下了吧。如今自己要这个东西,他必定会给,看这个俊俏侠客的武艺,估计不在能人之下,到时候就算是老酒鬼来要人,想他也是能护的了自己的。
今夜,只要自己把茶水端过去,然后在里面下一点这媚莲散……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是夜。
客栈姑娘沏了一壶上好的雪水龙井,在里面小心翼翼的下上了小二带回来的药粉。她想了想,怕中间出什么妖蛾子,便给自己也冲了一壶,先小心翼翼的吞下了肚。接着便是对镜子最后一次的整理,衣领,再敞的大一点,让他一看见就会血脉贯张;肚兜,再稍稍的松一点,省得他意乱情迷的时候不好解下;嘴唇,再殷红一点,轻轻一咬就能妖媚横生。检查完毕,客栈姑娘端着茶水一路婀娜的走上了楼梯,来到了戚白依的门前。
她轻轻叩响木门,柔声说道,“公子在吗?”
屋里传来扑通一声,接着一片沉寂。
“大侠在吗?”
屋里仍然是一片死寂。
客栈姑娘咬了咬下唇,明明听见有声响的。“公子你没事吧?我听见屋子里有声音,我进去了啊。”她下定决心,既然自己已经走来了,何况也已经喝了媚莲散,硬着头皮也得上。于是,她推开了房门。
一开门,她羞涩的低着头,把茶盘放在了桌上,见没有人和自己说话,便抬头环视四周,但接着,她就愣在了桌旁,原来屋子里有一只大棕熊,光看那个头已经有了一人之高,正站在屋子的中间,愣愣的盯着自己。
“啊……”姑娘刚想大叫,那只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客栈姑娘一见眼前熊爪扑面,想自己花容月貌青春岁月就要毁于一旦,生理第一反应就是晕了过去。
棕熊见她晕倒,连忙把她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头探出房门四处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屋子里的变化。他蹑手蹑脚的把门关上,接着把手放到脑袋上面,轻轻一拔,熊头套被取了下来,里面露出了戚白依那张没有表情的隽秀脸庞。他的发丝凌乱的洒在熊的皮毛上,额头有微微的汗沁了出来,整个身子圆鼓鼓胖墩墩的,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头反而显的更小了。他本来是想看看这衣服里面是不是能放些东西,再研究研究行动方不方便,却没想到刚刚穿好研究完毕,自己正挣扎着用笨拙的熊爪去解背后的扣子的时候,这姑娘竟然闯了进来。戚白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果然够暖和,样子也很吓人。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见桌上放着茶水,心想,正好出了很多汗,先喝点茶水,再去找闻冬,让她帮自己把身后地扣子解开,再把这姑娘弄走,省的别人以为自己占了她什么便宜。
咕嘟咕嘟几倍茶水下肚,戚白依熊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门。闻冬的房间被安排在了离戚白依七拐八扭的地方,当然,是客栈姑娘的杰作,她只是没想到,等辗转的找到了闻冬的房间时,加上熊皮衣服里的闷热,媚莲散的药劲,也渐渐的上来了……
福利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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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的温柔
戚白依极力的稳住身形,但因为熊皮衣服实在太过厚重,走起来多多少少仍然有些摇摆。所以当闻冬看见一个脖子下面是熊,脑袋是面瘫的人站在门口时,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一边摸着戚白依的熊肚子,一边笑的前仰后合,“太可爱了,太有意思了!戚白依你这样比平时可爱太多了,不如以后就这样吧!”戚白依瞪了闻冬一眼,她却也控制不驻自己的笑脸,最后干脆趴到桌子上,一手锤桌,笑的翻天覆地。
当时戚白依脑子里有一个想法闪过,他觉得这件衣服也不错,能让闻冬笑成这样,但是立刻又被否决了,现在是特殊情况,只能如此。话说戚白依本来对穿衣服没什么讲究,小时候就是随便卫夜翎折腾,给他什么穿什么。直到后来有一次鬼节,卫夜翎恶趣味的让他穿了一身白色,闻冬恰好那天得了卫夜翎给自己的几箱麻糖,心情大好,一见戚白依,心中忐忑,怕他说自己吃糖多了对牙齿不好。于是就随口夸了他一句,“咦!我觉得戚白依你穿白色的衣服特别好看!”就这一句话,戚白依从此踏上了白衣翩翩的路,再也不回头了。
戚白依当年家住大震关以西,说是唐人,却也不算。他本身是西域男子和唐人女子所出,所以面色苍白如玉,鼻梁高挺,虽然大部分看上去都是个正常的唐人,但是眸子的颜色是略微的琥珀色,比其他人都淡上许多,每每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有点发金色的样子。那年大震关西抗吐蕃,战乱不迭,家家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卫夜翎看见戚白依的时候,他只有七岁,小小的稚嫩的白色肌肤上面溅落着殷红色的鲜血,好像墓地里血沁的白玉。他看见卫夜翎之后不躲也不闪,只是仰头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表情,好像一切都是虚无。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一瞬间就能变幻千种色彩,戚白依的眼睛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能反射世间的一切光泽。卫夜翎在那里看到的,是琉璃的颜色。
戚白依被卫夜翎带回了家,卫夜翎不是好心的人,不会特意跑到战场上搜索死了父母的孩子带回家来养。他只是觉得闻冬一个人在家,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样对她好,都是会离去的。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多年前的事情不会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散去,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正派人的思考方式。如果这江湖太过太平,总有些人想要搅它一个地覆天翻。何况当时唐昕紫已死,自己也不会太久于人世。只等着闻冬长大,自己要把她抚养的足够坚强,足够抵御一切侵蚀。而戚白依,卫夜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的这个孩子,大约有着比一切有坚实的内心,不然他怎么能够安然的坐在死人堆里,不哭也不闹。如果是他,大概可以为闻冬抵挡一些风雨。
如果说刚开始是卫夜翎存有十分的私心,接下来的事情,总是让他偏离既定的轨道。戚白依被领回家,卫夜翎竟然发现他没有表情,唯有看见坐在院子里,靠在家里养的大狗身边睡觉的卫闻冬时,他的眼角微微的有些发愣,接着眼底有些温柔闪过,这是家的感觉。
戚白依不说自己原来的事情,卫夜翎他们也不问。但是只有戚白依自己知道,如果不是那场战争,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摆脱那个所谓的家,永远也没有办法像现在一样。他从来不以为自己所在的地方,自己所有的名声,是属于自己的,或者是被自己拥有的,所以,他比任何人的心都空洞,也都洁净。
他没有表情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不为人知的过去,因为不想表达自己,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于是就一直没有表情,等到了卫家之后,他也忘记了脸部肌肉应该如何牵动。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滴水穿石,他也渐渐的有了些浅淡的表情,那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他相信假以时日,自己一定也能够像闻冬一样笑。可是这个时候,闻冬遇见了余鸿,他知道自己的等待也许有些亘长,但本来也没有认为闻冬是自己的,她是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没有人是她的主人,她也不会依附于任何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