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被骗事件,夏春秋很识相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引起皮夫的注意。
他沉浸在女人的温柔乡里好久了,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这皮夫也算是一代大将,希望不要纵欲过度而死。
皮夫经过这件事,更加知道,原来自己的老婆(虽然不喜欢,还是得说是老婆)在府中过得日子不好。
连个差遣的丫头都找不到,还得自己上街去买绣线,那岂不是说明自个儿家中底下的人目无尊长?!
这事情可是严重了。对外传说是王爷家的主母没有能力,可以讹传讹,谁知道“世上只有妈妈好”会不会变成“爸爸抖”?(上述那句有个典故,我小时候老师给我们玩悄悄话的游戏,结果传过去再传回来,“世上只有妈妈好”就变成了“爸爸抖”)他的那群小妾当中,不乏一些表面清丽可人,暗中却是阴险狡诈之辈。不过他从来不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反正对他没什么损失。
“宏弟,你认为这……”皮夫都有些无从说起。要说那群小妾婢女如此嚣张,还是他宠出来的。这时候要他自己推翻自己的言论,怎么样都有些……难过。
“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皮宏看了走来走去活像陀螺的皮夫一眼,说着。
“唉,宏弟,你不用假装了。”皮夫在皮宏面前站定,叫道,“你这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当初你跟我说那女人过得不好,我还不相信,如今,我选择相信你的话了,你咋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
“大哥,你想弥补么?”皮宏问道。
“也不是。”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皮夫还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自从看过那妻子的泪雨,他的心中还真的有些东西被触动了。那种瘙痒,到现在还在若有似无地进行着。让人不爽透顶。
“大哥,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皮宏微笑起来,“你看上大嫂了,我只能这么说。”
“什么!”皮夫大叫一声,撞到后面的桌子,也没喊声疼。果然是皮厚。
“怎么,大哥,你不认为吗?”皮宏将香茶放在嘴边,戏谑地说着。
“我,我……”皮夫最好的一点便是很快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在皮宏的注视之下,渐渐消磨掉自己的反抗意识,最后终于垮下双肩,“大概是被吸引了。”
他喜欢美女,尤其喜欢那种有显著的个人特色的美女。
当今圣上不喜欢美女,准确地说,自从有了王妃之后,他就没纳过妃子,这样一来,民间大部分想攀上高枝的女人们都断了非分之想,转而将目标投向有钱有权有势之人,他算是其中之一。
自古英雄配美人,世间美人何其之多,英雄在这种和平时代又是寥寥无几,只有在几年前成就的神话中出来几位,各种美女都冲着这些人去了。
然而,也不是每个英雄都喜欢美女滴。这年头,他留守京城,成为京城少数被争得眉毛上火的男人之一,多少美女投怀送抱,他乐在其中。受了多少美女的恩惠,在家中个个都是活生生的记录。
只是,这三十多个妻妾,能长久的还真不多。一个多月之前纳的妾因为老婆的一搅和,现在都像是开水,索然无味,而那泪水,咸咸的,滴进了心坎里,让人不由自主去想,去念。
唉!
“大哥就顺从自己的内心,和大嫂做一对美满夫妻呗。”皮宏抚掌笑道。
“这……”为一朵牡丹放弃整个花园,这不是他的作为。思虑了好久,皮夫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如此多的佳丽,总不能全部送走吧。唉,这夫人也真是,就不能多担待点儿。”
皮宏笑笑,没有说话。
若这还不算是担待的话,那什么才叫做担待呢?跟那群小妾说:这个夫人我不当了!你们自己选个去做吧!
皮宏再也没有说话,一个人品饮茶,自得其乐。
皮夫也没有说话,他回想着两年前,他新婚之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时候,娶妻没有悲哀,只知道身边不过又多了一个不认识的,想不起脸面的女人,而事实上,婚后夫人仍旧默默无闻,对夫人行的周公之礼只能“止乎礼”,不可太过张扬,否则就是违反了当时教条。
虽然这种闺房之乐外人很难知道。
身为一个还未成名的演员,夏春秋没有脸这个本钱。虽然当今的艺人几乎每一个都是靠着化妆术来闻名天下的,但是她还是喜欢自己胜过于改变自己的外在形态,尤其是整容这种事情。
男女演员们,为了保住自己在演艺圈当中的地位,什么东西都会做。
诚如该隐(《毒伯爵该隐》)说的,只要是能美容的,无论是什么,甚至是木乃伊磨成的粉都有人要。
不过,夏春秋非常注重事物的摄取,以前的皮肤也是相当不错的,只是这如今天生丽质,那也是没办法的。
虽然女人的皮肤敌不过岁月的洗礼,但延长皮肤寿命还是可以滴。
这不,夏春秋就在保养啦。
说保养,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保养,比起现代人的保养方法,这已经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吃银耳莲子羹。
这个东西可是好东西啊——纯天然的。夏春秋幸福地想着。
在这里,她不必烦恼关于美容的事情,因为这张脸皮已经够美了,事到如今也忘记了当初随便想想的——和皮囊的丈夫做某些事情的遐想。
看那皮夫的样子,喜新厌旧,这皮囊无趣得紧,肯定没撑过一个星期。
任何有情趣的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老婆在床上如同一条死鱼,他还不如玩尸体去呢。
当皮夫推开那“新房”的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夏春秋那幸福的表情,差点以为自己得了幻视。
“你……你在干什么?”皮夫吓了好大一跳。他那表情活像看见了鬼。
夏春秋没料到皮夫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屋子,连忙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夫君安好。”
其实她扮演皮囊还是很得心应手的,这个地方,除了蔷薇和那群女人,几乎没人了解她的性格。
皮夫喃喃:“还好。”好个屁!最近不知道脑子里长了什么东西,竟然一直想着自己老婆的眼泪,还做梦差点被淹死。
“你,在干什么?”皮夫有些舌头打结。他擅长打战,不论是在陆地还是在床上,不过好好说话倒是不怎么习惯,尤其是对自己的发妻。
“夫君,奴家在喝银耳莲子羹。”夏春秋眼睛下垂,貌似不敢看夫君的眼神。当然,若是有人弯下身去看她的眼神,定会发现她胆小如鼠的眼神,夏春秋演戏是一定要将此演得完美的。
“喝这玩意儿,有必要露出那种高兴到极点的表情么?”皮夫小心翼翼地问着。他很难理解女人的心思,女人喜欢的,都是些贵重的东西。前朝帝王喜欢瘦的美女,连带着本朝的风气也是以苗条为主,鲜少有人会闲来无事大啖甜食。
当然,这也是妓馆的姑娘们告诉他的。
“夫君,奴家……奴家……”夏春秋吓了一跳。皮囊是大家闺秀级的人物,怎么会为了区区一碗银耳莲子羹而在那边露出那种表情呢?
正当夏春秋想托辞之时,皮夫倒是自以为是起来:“定是你前阵子吃药吃得嘴苦,却又不得不吃,才会对甜食特别在意。”
嘿!这皮夫脑筋倒是转的很快,还省得自己想理由了。她压根都没想起之前喝过的苦药。那些药是补品,偶尔的进补能调节机理,当她是傻瓜么?
“奴家……”夏春秋适时地用了一些语调,让人认为她是不好意思。
果然,皮夫心中保护欲大起。女人一旦放低姿态,男人便会冒出来强烈的大男子主义,一旦柔弱起来,那保护的意识更是大增。
美女是什么?不仅相貌上的瑰丽,更是骨子里的柔态——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说一个女人是美女的通常都是男滴。
“夫人不用不好意思。”皮夫连忙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忘记了自己从没记得过妻子的名字,这个时候还是没想起来,只能用夫人代替了。反正没差。
“是。”夏春秋柔声说着。
“那,夫人就慢慢喝着,我前庭还有些事情,就,这样走了。”皮夫怅然若失,希望夏春秋该说些什么挽留的话来。比如“夫君在这里歇会”,“晚上可来?”之类之类。
夏春秋自然不会留人。她又不喜欢这个男人,干么留人。再说,这个男人对她也不是很好啦,不过就是自己的丈夫(感觉上是名义上的而已),两人到现在也未有过亲密的关系。
虽说在教条的影响下,很多女人不由自主地为了身体的某些原因而对男人死心塌地,但是跟太多的男人,这身心恐怕也受不了。
总而言之,这个丈夫啊,没有任何真实感。况且夏春秋不了解此人,甚至因为他对皮囊的不闻不问感觉非常厌恶,这种不好的第一印象当然让她直接将人PASS掉了。
夏春秋脑中并未想太多,也就由着皮夫一个人在那边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只好灰溜溜夹着尾巴走人也。
此段插曲对夏春秋的本人的感觉没啥影响,只不过在这个插曲过后,夏春秋突然发现,她平均三天能喝到一碗银耳莲子羹。
这银耳莲子羹嘛,是好东西,可平均三天就一碗甜的要腻死人的东西,再怎么圣人也受不了。于是,皮宏知道,皮夫这次是马屁擦到了马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