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表弟那家伙和小师妹他们两个会怎么样呢,表弟会按照两人计划的那样,对她表现出循序渐进的关怀还是秉承自幼教导的绅士风度,义不容辞的保护她呢?
这时候师弟师妹们纷纷蹿上了屋顶,高叫着:“大师兄,大师兄。”
他又回过神来了,看看周围一大群人,忙点了点人数,好在还不是太晚,大家都没睡觉,都是衣裳完整的蹿出来的。
他于是拿出大师兄的责任,吩咐众人飞往开阔处。
随后又频繁的来了好多次余震,好在并不是很厉害,虽然瓦片和某处围墙倒塌了,整个听风苑有些损伤,大体还算完好。
不多时,师傅也匆匆的赶了回来,想必是言绿水大师也回去查看她的弟子们了。
大家暂时也不敢进屋子了,就在空处呆着,余震再起,自然是有些尖叫声,女弟子们纷纷往大师兄这边靠,青了大师说:“奇*|*书^|^网怎么不见龙珠啊。”
“师傅,我去找她。”表弟和她在一起,他觉得有些不放心表弟(真是不放心表弟还是?),就对师傅说:“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师傅点点头,他就展开身法,往山的东面飞去,一路踩着树尖飞呀飞,不断有余震晃动,有些树木不禁晃的倒了下去,这并不能影响他飞的行程。
只是他越飞,心里越不安,那远处巨大的隆隆的声音,让他心里发毛。
越飞越快,倒地的树木越来越多,蓦的,他止住了飞的脚步,随风晃悠悠的站在飘摇的树顶上。
眼前不远处,突然出现的山体巨大断面,令他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表弟和小师妹不是约在树林外的山崖边约会的么,那青草满坡,山花烂漫的所在去哪里了。
都随着滑体的山坡,沉入了掀起滔天巨浪的大海里了么?
那表弟和小师妹呢?他们不会被卷到海里去了吧。
这个念头把他吓了一跳,他凝起内力,在隆隆的海啸声和突降的大雨里大声的喊着:“苍梧、小师妹,你们在哪里……在哪里……”
一声声的呼喊着,却没有任何回音。站在大树顶上,面对着野兽一般森森黑暗的断山,声声呼喊沉入狂风巨浪暴雨中,他的心仿佛也沉入了无边的黑暗里,撕裂一般地疼痛一阵一阵的从揪紧的心口传来,眼泪,混合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脸。
微微风簇浪(三)
苍耳县,升平街,一所低调却不失庄重与严谨的宅院。
不同于一般的朱漆大门,深赭色的大门包着拳头大的铜钉,门腰处镶嵌着一圈云纹,门口是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高高的的金漆牌匾上,刻着铁划银钩的三个字:云祥庄。
作为列国最大的连锁钱庄,云祥庄的实力和信誉是当之无愧,就连东海边这样一个小县城,都设了一处分柜,除了规模小一些,房屋装修风格和材料与别处完全一致。
进了钱庄,走过青石板铺的小小庭院,就是钱庄的高门槛。从门槛跨进去,除了不大不小的厅堂,可供客人落脚歇息,往前便是一排高大结实的柜台,柜台后的伙计统一穿着黑色镶银线的制服,看起来机灵又神气。
掌柜的坐在里间看帐本,看了一会,揉揉眼睛,他抬眼看看后院葱绿的树木。前夜有些小小的地震,虽然有些扰乱心神,却并没有大碍,只是那一场大风雨,将初夏嫩绿的花叶都吹打得有些焉焉的。
这时候,后院出现了一个穿着宝蓝衣服的少年,他眼睛大大亮亮的,一笑脸上就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他的腰上随随便便的别着一把宝剑,有点百无聊赖又满不在乎的随意在后院逛着。你看他碰碰还没掉的花蕾,对着屋檐下的鸟儿打个呼哨,一副不学无术的痞样子。
掌柜的开始满眼笑意,见他这模样,又有点生气,他这宝贝儿子真是被他娘惯坏了,看看他那痞样,哪天就是隔壁街的王二麻子说这小子调戏了他闺女,他都相信。
看他一副机灵的模样,当爹的说什么他却都不上心。叫他跟着帐房先生好好学管帐,他偏要跟武馆的师傅学什么剑法。学了几年,也看不出什么成绩,还对老爹苦口婆心的劝说满不在乎。
这个臭小子,现在一天到晚到处溜达,过着这么逍遥的生活,还不是因为自己做了苍耳县云祥庄的掌柜。自己当年辛辛苦苦在众多竞争者中应聘上了云祥庄的伙计,又兢兢业业的熬了这么多年才做到掌柜这个位置,拿着丰厚的薪水,有着优渥的待遇,才能让家里人过着舒适的生活。
现在有着这么便利的条件,让他跟帐房先生学些打理钱庄的本事,他却还不愿意。说什么:哎哟,爹爹,你是掌柜,难道会安排我做一个小伙计,就算伙计们不笑话我,别人也会笑话我的。您老以后退休了再随随便便安排我接您的班不就得了。
敢情他以为这云祥庄是他老爹自家开的,跟他说了多少遍,老爹也是打工的,没那个本事给他安排一个掌柜的好差事,他却嬉皮笑脸的说:老爹,安排不了那您就别安排了,也别让我进云祥庄当伙计成不?虽然天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进进出出的惹人眼馋,可是叫我天天干数着不是自己钱的事,我可没兴趣。
这兔崽子,叫他说什么好,真是把他惯坏了。
掌柜的摇摇头,准备继续看帐本,那小子却懒懒散散的打开铁门,懒懒的靠在那里,挥手跟柜台上的伙计打招呼。
掌柜咳嗽一声,从里间出来,严厉的对他说:“出入铁门,必须立刻关上,你又忘了么?还有,不要跟伙计们闲聊,他们在做事。”
那少年耸耸肩,抄着双手道:“曾掌柜您老别太严肃啦,有武功高强的曾少侠在这儿,哪个不长眼的劫匪敢来惹事,您老就放心吧。”见老爹虎了个脸下来,他吐吐舌头,转身把铁门带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再说跟伙计们打个招呼有什么,现在柜上没客人,规章制度也得体现人性化管理嘛。”
柜台里的伙计们都轻声笑了起来,掌柜拉下脸来:“这里是柜上,你要出去就快点,别在这里磨蹭了。”
少年一歪头,摆出一个我偏不的姿势,从怀里摸出几钱银子抛了抛,“咱也要存银子呢,咱也是客人那,掌柜您没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吧。哪个伙计招呼我啊?”一个伙计忍着笑赶忙招呼:“曾少爷您这边请。”少年笑笑,得意的看着老爹,慢悠悠的往柜上走去,看着老爹吃憋的样子,心里好不得意。
掌柜的摇摇头,这个宝贝儿子啊,就是与本事搞得你哭笑不得,他掸了掸衣服,要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回里间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往前院看去。
空阔的前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风采翩然的白衣公子,他虽皱着个眉头,一脸严肃,急匆匆的往里走,那摄人的风姿却一丝未损,让人挪不开眼睛去。
一眨眼,白衣公子就到了柜台前,他立定下来,扫了一眼柜台里外的人群,把目光停在了曾掌柜身上。一向见多识广波澜不惊的掌柜突然感到莫名的压力,柜上其他人也觉察到这白衣公子的不寻常,纷纷向他望去。
“我找掌柜的。”那人清冷优雅的声音响起,俨然是夏国京城口音。
“我就是,请问公子有什么事?”掌柜的回过神来,忙躬身答到。
那人从身上拿出一块掌心大小的七彩令牌向着掌柜晃了晃,掌柜惊得一下跪在那里。那人摆摆手,说:“快起来,你安排一间内室我有话要说。”
掌柜的忙从柜台上出来,打开铁门,把白衣公子往里面请。柜台上的伙计和帐房,包括掌柜的宝贝儿子,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是谁,什么来头,怎么把掌柜的吓成这样?
掌柜跟在白衣公子后面,突然伸出头来,对着发呆的大伙说道:“好生干活,谁找我都说不在。”说完就急急忙忙关好铁门,亦步亦趋的给白衣公子带路去了。
来到后院侧面的一间雅室,掌柜恭敬的把白衣公子迎进屋内,躬身道:“恭迎少城主,不知少城主驾临有何事吩咐。”白衣公子也不废话,背着双手问道:“你们分柜可以调用的流动资金有多少。”
掌柜恭恭敬敬回答道:“按规定,我们这样规模的分柜,少城主随时可调动的资金有十万两白银,如果需要得更多,不影响资金运转的话,一共可以筹得出十八万两白银。”
那白衣公子想了一下:“那就十万两吧,不够我自会从其他地方调动。”踱了一下步,他又问:“你这里可以联系的上级是哪一层。”
掌柜恭敬道:“属下最高能和东海郡郡府云祥庄的庄主联系。”
白衣公子点点头:“你快点准备信签信鸽,我要飞鸽传书。”掌柜的答应了,赶忙将信签准备好,又将信鸽提了进来。
白衣公子展开信签,思索了一下,下笔写起信来,掌柜的这时候才得空,泡上一壶好茶,盛在釉质上好的青瓷杯里,端了上来放在一边。
不一会,一封蝇头小楷便写好了,白衣公子又仔细看了一遍,从身上取出那块七彩令牌,一阵灵巧的机括拨动,只听喀喀几声,其中一块玄色的令牌分离出来。
白衣公子将玄色令牌上的机关拨动,弹出一截圆月形,绘有复杂凹凸花纹的印章。他将信纸放在印章与令牌某处卡口上一合,一个钢印就盖在了信签上。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扭开盖子,下面还连着一个小刷子。他用刷子沾了些瓶子里的粉末,在钢印上轻抹,然后吹了口气,将多余的粉末吹去,一个金色的印章便立体的出现在信纸上,简直代表了超前的防伪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