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老鼠现在怎么样了?”
“她已经死了,被人扭断了脖子。”
“哈,死了?倒是有点可惜,小老鼠虽然瘦的没二两肉,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但是叫的功夫还不错。”
“诚节,你!”
“我怎么了,男人都喜欢叫的响的,不信问问你家阁逻凤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六月二十五日,随着第一道天光的出现,一阵低沉的鼓点从高高耸立的松明楼上传来,鬼主梦冲身穿红袍,举着手鼓,对着东方的旭日念起了咒文。
一整天的祭祀仪式终于结束了,阁逻凤悄悄溜出了松明楼,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揉了揉疲惫的肩膀,把满心的紧张稍稍放了放。再坚持一会,等晚宴结束,送走来参加祭祀的其他人,就万事大吉了。
目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事情按着他的计划发展,三个诏主谁也没有起疑心(那个傻子诏主其实不能算)。其实阁逻凤这个请君入瓮的计策很简单,借祭天之名,把各诏的诏主一起请来,直接大门一锁,软禁起来。其余的残部就再也翻不起浪花,只等时间慢慢过去,躲进山里的人为了生计早晚会出来,到时候南诏的后顾之忧自然就没有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越析诏的于赠和蒙巂诏的原罗没有来。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越析诏本就已名存实亡,于赠是波冲名不见经传的侄子,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服他,他也只是带着一两千人在山里苟延残喘而已。原罗从小在南诏做质子,去年刚刚回的蒙巂,他在蒙巂诏内没有根基,现在照原一死,蒙巂内部不服他的大有人在,内斗得正欢。加上蒙巂近些年没有过战争,军队疲怠,只要稍稍花点力气,就是南诏的囊中物。
事情有了眉目,阁逻凤的心思又被拉回了自己的事上。从前天开始,苏抹不知为什么就有点不对劲,总是发呆,经常叫她好几声才听见。阁逻凤估计是诚节跟她说了点什么。前天,他被皮逻阁叫走,去给远道而来的三个诏主接风,他走后,远远看见诚节拦住了苏抹,两个人在角落里说了半天,他本想过去,但是看来也没起争执,就作罢了。估计诚节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也没什么大多的坏话可说。
现在看来,诚节还是说了些什么,而且苏抹还往心里去了。但是无论他怎么问,苏抹都跟他说没什么。起初阁逻凤以为是诚节知道了百夷和孩子的事情,告诉了苏抹,后来仔细看看,应该不是。如果真的是百夷的事,苏抹肯定不会这么无声无息,而且,他安插在诚节身边的人也肯定地告诉他,诚节并不知道百夷的事。
无奈地叹了口气,阁逻凤把私事暂且推到一边,晚上回去再想吧,现在先把要干的事情干完。想到这,他重新起身,振了振精神,走了回去。
如计划,晚宴结束时,三诏的诏主都已烂醉如泥,趴在桌边起不来了。阁逻凤冲着假装醉倒的皮逻阁使了个眼色,两人带着最后剩下的几个人,溜出了松明楼,松明楼里只剩下了醉得不省人事的三诏诏主和带来的几个下人。阁逻凤掏出一把大大的钥匙,悄无声息地将楼门的郑重地锁上。终于松了一口气,阁逻凤一脸轻松地转过身,准备下山。
不远处的树后,几点隐约的火光和一阵纷杂的脚步传来,阁逻凤皱了皱眉,后山已然封了,闲杂人等不得上山,这么晚了到底是谁。片刻之后,十几个人影从山道上转了过来,阁逻凤一看,领头的却是诚节。
“诚节,你来做什么?”还未等诚节走近,皮逻阁先出了声。
“来助父王一臂之力。”
“已经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了,门已经锁了,我和你大哥正要下山。”
“哦?父王难道就想把那三个诏主锁在楼里了事?”
“那你以为呢?”
“当然是一把火烧了干净,既然是要斩草除根,不如斩个彻底。”
阁逻凤一听,忙接话过来,“诚节,没有这个必要,三诏的残部群龙无首,不会再兴风作浪,而且,就算他们打算做点什么,我们有了三个诏主在手中做砝码,也足够了。”
“大哥莫非是心疼自己的外公在里面?”
阁逻凤楞了一下,施望欠的确是自己的外公,但是他从小也没见过施望欠几次,加上遗南也从来不提起这个外公,所以,在阁逻凤的心中,这个外公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刻意提起,他基本想不起来施望欠是他的外公。
“当然不是。只是没有放火的必要。如果三位诏主真的死在南诏的地界,不但反激起三诏残部的斗志,况且外人会如何看待南诏,借祭天之名杀死三个诏主。”
“哼,争夺天下,名声算的了什么,哪个得天下的王者不是踩着尸骨上去的。谁管得了那些嚼舌根的。”
“诚节,你不必再说了,我和你大哥已经商量好了,就这么定了。”皮逻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制止诚节。
“父王,我就怕大哥不放这把火,是别有用心哪。”
“胡说八道!”
“怎么父王不信吗?来人哪,把那个奸细带过来。”诚节说着,对着他带来的人一挥手,人群分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带到了人前。
阁逻凤不知道诚节又在玩什么花样,只冷冷看着。被带过来的人衣衫破烂,满身血迹,嘴被堵着,阁逻凤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父王,这是我今天早上在城外抓到的,当时看他鬼鬼祟祟,就抓了回来,审问之后,果然是个奸细。不信父王自己问问他。”诚节一把扯掉那人嘴里塞的破布,用脚踢了踢那人,“把你今天招的,统统讲一遍,如果有一句假话,我立马剁了你。”
地上那人,双手被反绑着,听了这话,忙不停地在地上磕头,嘴里嘟囔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什么都招。”
“你抬起头来,慢慢说。”皮逻阁命令道。
“小人是前天进的城,奉三诏诏主之命,来和阁逻凤大公子接洽,定于今晚三更时分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大和城。时间和地点小的都已经详细告诉了二公子,请王爷明察,饶我一命。”
阁逻凤听了这话,心跳漏了半拍,万没想到,诚节会玩这一招。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皮逻阁,看皮逻阁有没有相信这个人的谎言,正巧,皮逻阁也用审视的眼光看向了他。
“里应外合?这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阁逻凤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里应外合?”皮逻阁厉声问道。
“小的只是个跑腿的,太多的不知道,只听说是两个月前就开始谋划的。小的听诏主们私下议论,好像是阁逻凤大公子怕自己坐不上云南王的王位,等不及了,所以联合三诏一起反了。”
“凤儿,真有这回事吗?”皮逻阁没有看向阁逻凤,只是拖长了声音问道。
阁逻凤有些不屑,诚节怎么会找这么个一戳就能戳穿的烂借口,内心快速地盘算着,诚节这招棋的用意,如何反击。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父王明察,凤儿在这之前从未见过此人,也从来没想过什么里应外合。以三诏现在实力,凤儿就算找人里应外合,也会找个像样的,胜算大的。”
“嗯。”皮逻阁点了点头,他很了解阁逻凤,正如阁逻凤所说,他就算真的有这个打算,也不会去找已经苟延残喘的三浪诏,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是傻子。
“儿子本也不相信大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狠狠拷问了此人,后来,在此人身上搜出了这个东西。”
诚节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大的东西,接着火把的光线看去,阁逻凤倒抽了口凉气,诚节手中拿的,赫然是那朵骨茶花,精甲兵的兵符,他拿给苏抹当配饰带的兵符。
皮逻阁从诚节手中接过茶花,凑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这朵茶花是他亲手交给阁逻凤,他自己曾经不离身地带了二十多年,当然认得。看见此物,皮逻阁的内心也打起了大大的问号。
阁逻凤闭了闭眼,没想到诚节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他有一瞬间的怀疑,怀疑苏抹将此物交给了诚节,苏抹会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就是,其实她还没有放下心中的仇恨,骗去了他的兵符,来报复他。但是他很快甩掉了这个想法,同时,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让他很内疚,他不应该怀疑苏抹。其实,答案很简单,必定是诚节看见苏抹戴着这朵花,前天的时候偷去的。
但是诚节的这一招很毒,如果皮逻阁相信他的说辞,阁逻凤就是死路一条。就算皮逻阁不相信他要造反,但是把这么重要的兵符随便丢了,隐瞒不报,他也活罪难逃。
“父王,凤儿罪该万死。这的确是儿子常年不离身的兵符,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因为忙了一整日,去了很多地方,实在不知掉落在哪里。凤儿已经派人秘密去查找,但是还没找到。本想今日忙完,就禀告父王。看来现在不用了,必是被人捡去,用来栽赃于我。”
“哦!这么一说,这朵花的确看着眼熟,我说好像哪里见过。前天看见苏抹嫂子的腰间别着这么朵花,我当时还想,真是好看。这么看,定是嫂子不小心掉了,被贼人捡了去。父王,看来真的不是大哥交给这个奸细的,诚节也觉得大哥不至于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既然大哥解释清楚了,大家也就放心了。既然不是大哥所为,那么就请大哥一把火烧了这个松明楼,以绝后患。免得今后真的有人动了谋反的心思。大哥你说呢?”
“谁是你嫂子,谁准你乱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