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渊的脸上原本遒劲英武的面孔上面出现了有如新鲜的猪肉一般的肉红色,原来五官的位置只留下空洞的鼻孔和光秃秃的眼眶,望去好像一团血红的烂肉,不禁让人心生惊骇之感。
华陵不禁失声叫道:“大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望着华陵的惊愕表情,张渊的心脏没来由地一颤。他自诩英武过人,乃是不世伟男。刀架在脖子上面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面对着失去自己的面容,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不禁哽咽一声,摇头道:“华陵兄弟,我不知道!”
华陵凑上前去,握住张渊的大手,面上露出沉痛的表情,眼睛紧紧盯着张渊满是疮痍的脸,道:“大哥,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呢?是谁?是谁?”
见到华陵对自己这样的情深义重,张渊忽然觉得自惭形秽。此刻他多希望那是一场噩梦,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实存在的。
“大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华陵的一天,我就会跟大哥同甘苦,共患难!”他的目光之中透着坚毅的神情,让张渊受伤的心多少有了一丝抚慰。
他默默将头套戴好,转身背对着华陵,道:“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哥就心满意足了!想来侯爷定然下令让你捉拿逃犯,哥哥在这里,定然会连累与你。哥哥走了……”
“不!”华陵断然阻止了他的想法,道:“大哥你不要走!侯爷是下令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定要将他密室之中的逃犯,捉拿归案。但却并没有提及你的名字,难道……”华陵面上露出狐疑神色。
“在侯爷密室之中伤人的的确是我。因为我被侯爷秘密囚禁,侯爷定是要在我清醒之后,将我严刑盘问。我未免遭荼毒,就只能有逃跑一途。”
“大哥,侯爷现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
“我想不知道!但是他定然对我有所怀疑!”
确实,照眼前的状况来看。若是张渊不开口讲话,任何人都不会猜出他的身份。
华陵心下疑惑,道:“大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五娇妾的真实用意么?”
张渊摇摇头,道:“五娇妾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子。在侯府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让我们看出她的一身武功。许是她隐藏甚深,故而侯爷虽有怀疑,但是却并未抓到她什么把柄。
“大哥,你变成这般模样,是否跟五娇妾有关呢?”
华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我看有很大疑点。那地道之中究竟有什么,会让她深入其中,放着侯爷的宠妾不做,非要逆着侯爷的意愿,拉住你进到地道之中呢?”
“而且我想,即便你能和五娇妾顺利从下面逃出,想来以侯爷的性子,也定要拿你是问,斩草除根。”华陵似是想到了侯爷在密室之内连毙数人,而面不改色的毒辣手段,不禁心中生出一丝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是目注情同手足,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却无论如何干不出卖友求荣的事情。
“大哥,现在只有我这里最安全。想来,侯爷对我虽然算不上足够信任,但是依我看来,却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因为他并不能确定那逃跑之人就是你!大哥,你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吧!难道你不希望将这件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见到张渊沉吟不语,华陵轻拍张渊肩膀,道:“大哥现在容貌已毁,定然心中甚有不甘。留在小弟这里,小弟定然让人去寻名医。或者找到什么方子,能够医治大哥的伤处,不知大哥意下可好?”
张渊虽然不出声,但不代表他没有什么思想。
初时心乱如麻,在百般无奈之下,找到了华陵,也是出于一份兄弟情义。见到华陵跟自己如此推心置腹,便也将胸中的浊气吐出。
用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重重地拍着华陵肩头,道:“也罢!既然我无家可归,就只能麻烦兄弟了。大哥虽然面貌已失,但是武功还在。另外经过这次的遭遇,大哥居然也因祸得福,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有所提高,不知是何缘故?”
“是么?”华陵面上露出惊喜之色,望着张渊的眼睛,见他目光之中隐隐透着一股霸气,知道他非池中之物,故而从内心之中为他高兴。
“兄弟,大哥我别的忙帮不上,但是一身力气或能为兄弟排忧解难,还望兄弟不吝差遣。”
“能得大哥相助,华陵真是如虎添翼,受宠若惊!”华陵用力一握他伸过来的大手,两人相视大笑。
……
抚宁城中,”金步摇”后院的一座小楼,“惜缘小筑”之内。
一缕清幽的丝竹之音响自房内。
一袭淡紫色轻衫的惜缘独自坐在窗前,酥手轻抚琴弦,身旁坐着几位看似极其风雅的士人,正在轻轻用手中的折扇为惜缘的新曲“诉衷情”轻轻打着拍子。
一曲终了,众人无不拍掌称道。
“果然是我抚宁之福,想不到惜缘姑娘的琴艺大有长进。”一个头戴士人青巾的男子说道。
“岂止呀!这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呢?”旁边站起一人,摇头道。
“惜缘乃是庸脂俗粉,难登大雅之堂。几位见笑了。”惜缘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似于己无关。
“哪里,惜缘姑娘过谦了!”之前讲话的书生笑道。
惜缘裣衽一礼,道:“两位公子,惜缘今日有些累了。能否容惜缘改日再来为几位公子抚琴,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用眼波轻轻一瞥,转身走了出去。
一位身着锦衣玉带,满面尽是倨傲之色的青年俊秀男子,陡然站起,拦住惜缘的脚步,笑道:“惜缘姑娘,今日我等高兴,恰逢又是我的生辰。不如就多坐一会儿,陪我等喝一杯如何?难道惜缘姑娘希望扫了我等雅兴么?”说罢,走过去,拉住了惜缘的云袖。
惜缘面色微变,红晕突生,杏眼倏然睁开,已生嗔怒,道:“少侯爷,请放手!惜缘本来不胜酒力,恰逢今日惜缘身子不舒服,改日再同各位畅饮,可好?”
原来这位青年乃是抚宁侯的大公子卢骁。
“哪里有这回事?”被称作少侯爷的许是酒喝多了,此时已将胸前衣服解开,畅怀露出里面的中衣,带着一股刺鼻的酒味,凑过来嘻嘻笑道:“惜缘姑娘,你就别假作清高了!你不知道公子我,睡觉都想着你,不如今日你就趁着良辰吉日,今夜成就美事,做一对刎颈的鸳鸯,如何?”
惜缘听得他满嘴胡话,不由柳眉倒竖,怒气冲天,但是用眼波扫过众人,看见众人的目光之中,都透着焦渴难耐。心道:这是你们逼我做的,可不要怪我无情。
眉梢一挑,唇角露出盈盈笑意,不禁道:“少侯爷,你真是坏死了!你进来吧!”
少侯爷不禁喜眉梢,对着众人道:“好了,好了,都散去!”
众人本来想看好戏,但是见今日此间主人居然能够让少侯爷做了她的入幕之宾,恐怕自己的好日子也会,随之而来的。便都嬉笑着拱手道:“恭喜少侯爷,少侯爷!”
“其他人都不要走!”惜缘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道:“既然高兴,都留下喝两杯吧!”
拧着身子,转入内室,端出一壶香茗,道:“既然今日能得少侯爷青睐,小女子三生有幸!不如小女子以茶代酒,敬众位一杯。”
她提着那壶香茗,有如穿花蝴蝶一般游走在众人身边,将众人眼前的茶盅斟满,又用纤手不易察觉的在众人杯口轻轻抹了一下,便将茶盅递到众人手中,当然遇到一些心怀鬼胎的人,又会被他们揩油。
这些虽然让惜缘心生厌恶,但是对于到口的真魂,又让她兴奋不已。
她拿起桌子中央茶盘里面剩下的一个茶盅,举起酒壶,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面上露出动人心魄的笑容,道:“众位以茶代酒,小女子却与你们相反,以酒代茶。我们干!”一仰脖,便将酒杯中的美酒喝得一滴不剩。
众人心照不宣,嘿嘿笑着,也干进去了。
“小美人,本公子的心都痒了!你快来吧!”卢骁面上透出焦急神色,眼中流露出饥渴的状态。
待众人将手中茶水喝尽,惜缘便面上露出轻轻冷笑。
众人皆觉得眼前金星乱闪,脑中天旋地转,不由分说,纷纷栽倒在地。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惜缘冷笑着,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颜色。
口中念念有词,召唤出两个护身鬼物,两团黑气夹杂着一丝冰冷的气息,向地上昏倒的人们耳孔钻去。
“销心跗骨。”惜缘口中念叨着,命令怨灵、冤鬼将他们体内的真魂吸出,随之注入的是自己的意念,从此之后,这群人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会是很听话的手下。想到此处,她不禁轻轻抚摸头上的束发金冠,此时它正散发着一缕缕犹若游丝的气息,将人们头脑中的过往记忆,尽数输入到自己的头脑之中。
“小姐,你……”红儿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望到惜缘的脸色,面上现出一丝担忧,轻道:“小姐,你要注意身子呢!”
转头将点心放在桌上,便静立惜缘身旁,许是司空见惯,居然没有一丝讶然的神情。
自从惜缘将红儿送回金步摇,便不知对鸨母说了什么,总之老鸨已不再为难红儿,但是却见惜缘由从前的很少见人,现在居然时常将男人领到了这里,当然为了练功需要,以使两个护身鬼物能够助长功力,同时有了束发金冠的帮助,居然能够对人进行控制,虽说目前看到的成效不大,但是谁知道,这金冠究竟有何用途呢?
“小姐,我去准备了!”
“嗯,你去吧!反正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红儿点头走出小筑,手里面多了一个包裹。有谁会注意到一个小丫头手里面的东西呢?想来红儿有了惜缘做的担保,又不断有银子入账,龟奴和老鸨懒得理会红儿的去向了。
惜缘面上露出疲惫神色,口中默念了几句话,那地上的一众之人尽数站起,面上神情如常,有如商量好了一般,鱼贯走出惜缘小筑。
她的目光忽然定到卢景的公子少侯爷卢骁身上,面上轻笑道:“好人,你不是喜欢逢场作戏么?看来我要让你多受些苦头才好呢!”
她自身体之内,召唤出冤鬼,道:“冤鬼,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么?”
那冤鬼瞬间变作一团巨大的黑气,盘旋于惜缘身侧。口中赔笑道:“姑娘,那是冤鬼我不懂事!在这样的好去处,冤鬼哪里都不去!”
“得了!你就别装腔作势了!”惜缘在一边不耐地挥手阻止。“你现在便缩成一团,藏在他的耳朵里面,我想看看侯府动静!”
冤鬼见惜缘主意已定,便道:“好!姑娘我这就去办事!”
惜缘点头见他离开,方自转身,回到内室。
蓦然,一种熟悉的疼痛,再次向她袭来。她实在难忍头痛欲裂,凄厉地尖叫起来。
闻声而来的桂姐见状,大惊失色,向后面抢呼道:“快来人哪!快去找郎中!”
半晌,一位东街的白发苍苍的郎中坐在惜缘的香闺榻前,手指轻轻搭在惜缘柔若无骨的手腕上面,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惜缘姑娘乃是气滞血瘀,郁结于心,导致晕厥。待老夫给她开几味调整经络,活血化瘀的汤药煎服,保管惜缘姑娘药到病除!”
待鸨母将郎中送出去之时,红儿趁人不注意,闪身拽着一位俊俏的道姑走了进来。
那道姑满面尽是机灵之色,眼神灵动,咕噜噜转动着眼睛,四下张望。
“喂,别看了!又不是没有来过!”红儿微嗔道。
“嘻嘻,红儿姐姐,你不知道惜缘姑娘的房中,很香呢!”那道姑面上露出嬉笑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得道的出家人。
“好了!知道了!”红儿显见是与她相熟,话语间很是客气。到人家大姑娘房里面,是用闻的还是用看的?“亏你还是一个出家人,怎么这样轻薄?”红儿佯作嗔怒。
她笑了一下,道:“无量寿佛!”转身目注床榻上的惜缘,面上露出一丝痴迷的神情。
“咳咳!你快一点吧!若是一会儿桂姐回来了,看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还怕那个母臭虫不成?”她用鼻子哼出了声,露出一脸毫不在意的神情。
“只怕到时候她来了,你就吓得不会讲话了,还像以前那样差点尿裤子!”红儿掩口笑道。似是想起上次的窘态。
“好了!红儿姐,怕了你了!”道姑抱拳告饶。
“怕了就好!”红儿面色一整,道:“快点吧,道之师父,小姐等你救命呢!”
原来这个俊俏的道姑,居然是凌云观的道之,看她梳着道髻进来,有谁会猜出这是假凤虚凰呢?
道之嘿嘿一笑,道:“红儿姐,你帮我看着门外,我准备开始了!”
“好的!”红儿目注道之,忽然眼圈一红,微微一福,道:“多谢了,道之师父……”
“红儿姐,你这样讲不就见外了么?你到观里面去找我,不就说明相信我道之么?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什么为朋友死的话!”道之面上现出尴尬的神情,似是想不起来那句原话,只能这样讲了。
“那是‘士为知己者死’。”红儿掩口笑道,“你呀……真该好好念念书呢!”
“没办法!那些字就好像鬼画符一样。它们认得我,可是我看它们长得都一样!人各有志,有些大人物不就是不识字么?这识不识字又不耽误吃饭睡觉?”道之挠挠头发,笑笑说道。
红儿也摇头笑着,转身将房门关上,到外面去守着。
道之这时来到惜缘身前,口中默念“清心咒”,又用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额头,在上面凌乱地画着什么符号!
半晌,惜缘悠悠醒转望住他,幽幽一叹,道:“道之,又要麻烦你了!”
道之咧嘴一笑道:“惜缘姑娘,你讲这样的话,不是客气了么?这是我情愿的!”
惜缘似是见惯了这样的情景,便不再做声,慢慢合目休息。只是须臾时间,就传出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道之见她绝色的容颜上似有一缕清愁,恨不能以身相代。胸中似有无限豪情,想为她付出自己所有。但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她一个名满天下的花魁,又怎会看得上自己呢?
暗暗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痴人说梦了,只要自己老实地待在道观里面,等她有事的时候,就会差人来找自己。看来自己还是有用处的,并不是百无一用。
或者那日,他鬼使神差地钻入观主的飞升阁里面,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么?想这抚宁城里那么多人想同她一亲芳泽,却只有他离他这样咫尺距离,难道这不是缘分么?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他举起颤抖的手,向惜缘白如美玉的脸颊上抚去,但是却有如定在了半空之中,怎样也没有再沉下去分毫!
他猛地收紧手掌,转身大踏步走出去。
许久,惜缘慢慢张开眼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定定地望了很久,便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怎么样?”红儿焦急的问道。
“惜缘姑娘……”道之欲言又止。
“怎么了?姑娘怎么了?道之师父,你倒是说呀?”红儿急得脸上渗出了汗水。
“当然是没事了!”道之笑嘻嘻地道。“有我天下无敌,举世无双、法术高强的道之大法师,任何鬼魅都难逃我的法眼……”他一阵自吹自擂。
“你个死道之!吓死人了!”红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忽然面色一变,道:“不好!桂姐她们来了!”她用手推着道之:“你快走!快走!”
面色忽然一变,故意向道之做个颜色,佯怒道:“你这个女道士,怎么到这里来做布施呢?去去,我们没有钱?真奇怪,你是怎么进来的?”
道之连忙捏紧了喉咙道:“女施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请捐一点公德吧!”
“去去!什么功德不功德的?”红儿叉着腰,显然是做戏给随后上来的桂姐和一干花枝招展的女娘们的。
“红儿,这位是谁?”桂姐望着眼前这位清秀的小道姑,面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
道之见她的目光之中,好似一把利剑,直直地射入自己心里,,不禁有些着慌,连忙低下头,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告辞了!”一阵风似的,便要离开。
“这位小师父,在哪里挂单呢?”桂姐眼睛有如一双刀子,眉眼之中带着微笑的神情。
在道之眼中,那就是一只茹毛饮血、吃人不吐骨头的母狼。他连忙低头,用尖细的声音说道:“贫道在城外的凌云……”
“什么?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怎么在男道士的道观里面住呢?”一干女娘们有如往油锅里面扔了一把炒豆一般,开锅地说开了。
“不是,不是。小……贫道是说,那里有我的一位亲戚,我要让他给我在附近安排……”道之脸上明显流出汗水。
“咣”的一声,屋内的门被打开,惜缘肩上披着一件轻衫,面色苍白站在门内。
“小姐,你醒了?”红儿貌似惊讶地凑过去,眼神之中充满了求助的意味。
“红儿,谁准你让别人上我这楼上来的?”惜缘面罩寒霜,纤手一指道之,“你又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
“贫道……”道之急于解释。
“红儿,你快给我把她赶出去,告诉你多少次了,谁也不许上楼!若是下次,在这样,别怪我不客气。”惜缘面上明显带着冰冻三尺的寒意。
道之一缩脖。
“喂,臭尼姑,没听我们小姐说么。快跟我下楼。”红儿向前推着道之。
道之故意做出一副依依不舍地样子,“不是尼姑,贫僧乃是道姑。姑娘,做一点功德吧……”
“去,去,谁耐烦你说……”红儿恶狠狠地将道之在众人面前推下楼。
走得远了,仍然听到道之在讲什么“功德”。
这个道之,真会做样。惜缘暗自在心里面笑道。但是表面却不动神色,她故意嗔怒道:“嬷嬷,以后可不要随便让人到我这里来,一定要让看门的伙计把好大门!”
“儿呀,你好了么?”桂姐见惜缘已经有精神讲话了,不由大喜过望,看来无论如何可不能让这摇钱树倒下,这屋里屋外可都是靠着惜缘吃饭呢!
“多谢嬷嬷费心。惜缘让您担心了!”
“什么费心?你可是嬷嬷的心头肉呢!”桂姐笑道。转身让人将新炖的燕窝,还有煮好的汤药给惜缘端来。
“惜缘却之不恭了!”她微微一福,用手轻扶着额角,显得单薄娇弱,道:“嬷嬷,你看……”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我们要走啦!”桂姐带着众位花枝走下小筑。
“哼!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子,撇撇嘴道。“好大的架子哦!”
桂姐微微一笑,道:“若是你是花魁,也能给咱们金步摇挣来面子,别说让你住着小楼,吃着山珍海味。就是要龙宫里面的龙王爷的心肝、枝头上的凤凰胆,我都给你摘去!”
那女娘不由撇撇嘴,没有了声息。
陡然,旁边的女娘,忽然道:“嬷嬷,刚才那个女道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么?听你这样一讲,我似乎也觉得有些面善呢?”桂姐心中升起一团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