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回头看了看暮川,对我说道:“即然这样,我们现在就找个地方挖上几条。”她还真是对暮川上心得很。
“姐姐,我先跟你说好啊,要是这鱼真的被钓上来了,可不要把这法子传出去了啊。”卺鲤算是商国的瑰宝,要是几天就被捞干了,我这冒名顶替的王女可就罪孽深重了。
“好,我也不愿这人人手里提一条卺鲤显摆。物以稀为贵嘛,待我钓上这鱼送与暮川,让别家公子羡慕去。”柯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巴不得马上就变出条卺鲤送与暮川,讨其欢心。
柯靖命人将小舟靠了岸,我向十五要了腰间挎的弯刀,便与柯靖去挖蚯蚓去了。看着手中造价不菲的宝刀,颇为好笑,人家十五吃饭用的家伙却被我拿来挖蚯蚓,真是暴殄天物。不过既然刀的主人都没说什么,我也就暗中麻痹自己说:没事,没事,我是王女嘛,她当然要迁就我。
自欺欺人后,便心安理得的挖起蚯蚓来。
……
话说换了鱼饵后,还真钓上了几条鱼,不过都是一些比较普遍的品种,这卺鲤确实娇贵机灵,迟迟不肯上钩。
将近日暮的时候,我有些乏了,便到船舱中喝喝茶。这时忽闻船外惊喜叫喊之声连连,透过半掩的小窗,看见不少船只朝我们这靠来,难道……
我跑到船舱小门框边,半掩着身子,只见柯靖抱着一条十来寸大小的鱼笑得灿烂,那鱼正是红唇银身的卺鲤。这丫头还真把鱼给钓上来了,我见她笑得开心,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是可爱的孩子。
这时,暮川突然撩起了鱼竿,一条比柯靖还要大上寸许的卺鲤也被钓了上来。这下我们的小船周围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那些舟船上的人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交头接耳纷纷说着这卺鲤之事,把柯靖弄得得意非常。事态有些出乎意料了,出门前一直强调要低调行事,结果为了一条鱼搞出这么大的阵势,我苦笑不已。
柯靖把手中的鱼放进水桶,帮暮川将鱼从鱼钩上取了下来。暮川第一次对柯靖和颜悦色,直把柯靖乐得晕头转向。周围的人自动将她二人归为情侣,这情侣二人同时钓得卺鲤还是头一次发生,更是把旁边的看客眼红得又嫉妒又羡慕。
暮川朝我看来,咧嘴笑开了。柯靖第一次见着暮川笑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直向我喊:“师师,谢谢你啊,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哭笑不得,这呆瓜,当着这么多人叫我名字,要是被认出来可就不好玩了。
暮川不去理她,向船舱中走来,这时,一道嘹亮的女声传来:“这位朋友,你和你家夫郎一人得了一条卺鲤,可否让出一条与我。”
我看见一条颇为气派的大船驶了过来,一女子和一男子站于船舷边上,渐渐逼近。周围的小船纷纷让道,对那船上之人指指点点。看来这女子身份显贵非常。
柯靖听到有人将暮川说成是她夫郎很是开心,但要她将鱼让出来又一脸难色,她看出这女子不好惹,正苦想着应对之策。那女子见柯靖不出声,接着游说:“姑娘请放心,这价格是少不得你的。”
随着大船的靠近,周围的热闹之声渐渐停息下来,最后几乎没了声响。这女子还端的厉害得很,把这么多人威慑噤口了。我看着对面船上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对了,跟谢文央长得颇为相似,难道眼前这女子就是前主的大情敌——谢真聪?
初一十五听到那女子声音的时候便把目光投向于我,眼神关切。我郁闷的撇了撇嘴,看来还真猜对了。纵观这京都有资本权横霸道的青年女子,除了我这安王以及那几个私交密友,便剩下这谢家姐妹了。
“初一先生,那船上的女子是谁,怎的那般贵气强势。”暮川显然对这女子的强行之举很是不满,嘟着小嘴向初一讨要信息。原来暮川对谢真聪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啊。
初一看了看我,见我点头,便与暮川说道:“谢三小姐谢真聪。”
暮川脸色大变,瑟瑟的看着我,眼中透着心疼,而后又睁大双眼怒视对面船坊上的谢三小姐,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我摇摇头,逗趣的跟他说:“别瞪了,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暮川眼盲了可就不好看了。”
“王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我。那谢真聪好生无礼,一想到她那般对您,我就……我就……”暮川跺了跺脚,皱着小脸满是怒容,死活找不出一个贴切的词语来表示他心中的愤恨。
我笑了笑:“你就什么,你还就不能把她怎么样了呢,这事你别管了,我怎么说也是个王女,断不会被她再欺负了去。”
“那她还要讨咱的鱼呢,我才不要给她,哼!”暮川满脸鄙夷的瞪着门外,恨不得将那谢三小姐瞪出个洞来。
柯靖站在船头期期艾艾说不出个完整的话,孤立无援的样子让我心疼。走出船舱,心中早已敲定这事不可能让谢真聪占了便宜,暴露身份虽不可避免,但皇室尊严不容亵渎,要是以后传出安王不仅在爱情上输给了谢真聪,还让出了卺鲤,那还不让人讥谈嘲讽,以作笑资,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京城混,甚至这女皇都会对我恨铁不成钢吧。真正同这谢三小姐有仇的是前主,我与她无甚瓜葛,本已决定以后不与之再有过往,但偏偏上天要将这安王之躯与那谢真聪纠缠不清,我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作战。
其实我也算是个傲气的主,在前世也算是个强势的人,也就只对我前夫示过弱。现在一切成了罔谈,心境也不同于往日相比,那种傲然好强的气势又回来了。以后想要在这京城混,就得先把这谢真聪摆平,我要让世人知道,安王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
谢真聪见我出来,讶然脱口:“陈青师!?”她显然惊讶于我会出现在这里,人人皆知安王还在府中养伤,怎么会突然跑出来钓鱼来了,真是不要命了。
我脸色一沉,厉声道:“谢真聪,注意你的身份,陈青师三个字是你叫得的么?”
谢真聪脸色微变,但随即微露讥讽:“是,我谢三怎么也不敢忘记我才从牢里出来,拜安王所赐啊。”说着便把头靠在身边男子的肩上,一脸沉入温柔之乡的惬意感。旁边那男子听闻我是安王,一脸怨毒之色。我猜想那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前主阻扰着要进谢家大门的侍郎。
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锅,第一次安王陈青师这般显眼的出现在总人面前,而且还要同谢三小姐再次来场口舌之争,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沸沸扬扬。不少人看稀奇般伸长了脖子,向周围的人左推右搡,想要图上一个看戏的好位置。
知她有意挑衅,我也不恼,只是淡淡道:“你记得就好。”但这卺鲤却是不打算给她的,我转身吩咐暮川将鱼收了,欲转身离开。
谢真聪懒散的直了直身子,似是觉得好笑,却不能直接拦我,于是喊住柯靖,道:“这位姑娘,这两条卺鲤你和你夫郎到底卖是不卖?”
柯靖有些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回头,冷哼一声。
谢真聪立时便眯起眼睛,道,“怎么安王连这也要管?只怕这鱼,不归安王管吧?”
“谁说这鱼不归我家王女管,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还有,我才不是她夫郎,你不要乱说。”暮川跑到我身边,朝着谢真聪大呼小叫。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进去!”我呵斥道。这暮川说话怎么不经大脑,谢真聪虽惧于我的皇室身份,但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让她把话茬拿住,这事会越加头疼。暮川不服气的瞪了谢真聪一眼,回到了船舱里。
“哟……安王女何时养了这么个刁奴,没个教养的,小小一个奴才也敢骂三品重臣。”谢真不以为然的看着我们,虽说是骂暮川没教养,矛头却指向我,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是个三品大臣。”我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那请问安王,我何错之有,这可是你家不懂事的奴才挑起的。”谢真聪扶着船舷,倾着身子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
闻言,我轻轻一笑,“你刚刚说本王小奴没有教养,也就是说我这做王女的不会育人,换而言之也就是我陈青师历来没受过什么正统的皇家教育,没能耐做这训人的事。我与我家皇姐,也就是当今女皇可是在一个地方学习成长的,谢真聪,你这是在蔑视皇族,挑衅女皇的威严吗!?”古往今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管她谢真聪是对是错,只要冠上了这蔑视皇族的罪名,谅她也反驳不出个所以然。身为一个王女,便是有这么个优势。我拿身份压她,虽胜之不武,却也算不得错。
“呵呵……安王终于学会用皇室权利给人乱扣罪名了呢,真是看不出来啊,撞了一次脑袋给撞聪明了。”她听了这话丝毫不觉惶恐,反而面带讥诮,说出口的话也是愈发的放肆。
到底谢家在朝中权势有多大,居然让谢真聪放肆无礼到这种程度。
“是不是乱扣罪名你难道不知道,你要是再在这里对皇室不敬,触怒女皇圣颜,那可不是你那个将军娘亲三言两语能摆平的了。”这应该算是威胁了吧,不过我就是要做这么一个人,就算被人说是蛮横霸道也罢,强势无礼也罢,甚至恶毒残忍也罢,我也要把这恶人做到底,我要让世人知道,安王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不小。
说完,我直视着她,脸上有不同于十三岁的威严和气势。我并不介意对她用强,不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这场仗我不论如何都要赢,让她谢家人以后不得为难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