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求兰萧哥哥来的,本想着你今日应无事的, 可谁想比谁都努力。”
阮婉莹的目光在黛争面上略过,虽有些滑稽,竟有些眼熟, 不觉多看了几眼。
倒是有点像上次见到的魏郎君那个, 心悦的女子。
她记得那位少女不着粉黛, 长相清纯, 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姿色。
明明听了欢喜的话,可依旧一副畏惧的模样。
那名女子,像是突然蹦出来的人,她居然一次都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
好似是叫什么……筝娘?
就连傅兰萧也多说了几句, 好像也认识似的。
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 这没准的话, 也就是说给不经事的小女儿听的。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都是儿戏罢了。
何况,她的未来夫君,需要他们阮家。
他只是在提醒魏小郎君,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罢了。
“黛争。去整理一下桌案,若是太师来了,你就顶我一会,把他讲的再告诉我。”
黛争。争。难道是争娘?
怎么名字都大差不差的。
可这位虽然阴柔,但怎么说也是男子,还是她多心了吧。
再次被点到名字的黛争只好应下来。
金茹和阮婉莹进了内殿,说些娘子间的悄悄话,把她和傅兰萧隔绝在外殿。
好在还有一众宫人,黛争和他离得远,也不尴尬。
他不主动跟黛争说话,黛争也无意跟他多说。
昨日都那般了,她也不知道起什么话题,也不能。
说是让黛争收拾的桌案,公主身边的侍女早已收好,她只用重新摆些笔墨,磨好墨水,等着太师到来。
太师年过古稀,来时本是要坐轿的,不知是不是公主故意为之,他近日都从坊间走来,步履缓慢,到了东明殿,已经累的不轻。
当他看到只留黛争一个伴读之后,摇头叹息,在位置上坐了很久,才发现傅兰萧坐在一旁,也未出声。
“臣眼拙,未看到殿下在此……”
他咳了几声,正要起身行礼,又被傅兰萧按下,轻轻接过。
“明日还是坐轿来,就跟公主说是我让的。”
“多谢殿下,殿下您这是……”
他确实不常来,所以太师也疑惑,自己今日是不是不该继续授课。
“无碍,你教你的,这位听着便好。”
太师应声,也没问公主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兀自给黛争上起了课。
不得不说,黛争是个好学生,她听起课来,仿佛全世界只有她和她的夫子。
少女顺适地坐在太师身边,为他研磨递笔,会回答他的问题,也会发表自己的看法。
六月,大燕的天气已经完全热了起来,官服也见薄,虽说是公主身边的人,伴读到底也不是官职,黛争依旧身着九品青衣,只是她全身肤色匀称,从官服中延伸出的细腻的颈子,也仿佛如柔软的雪,看着讨喜。
傅兰萧也坐在一旁,一时有些晃眼,他努力回想,是不是在汝城,他教黛争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坐着,也言听计从,奉令承教。
只不过,他只能记起他当时忍住不耐烦,为了让这私奴能多为他所用,不得不教她点东西,后发现她天资聪慧,多走了点心。
黛争的模样是如何却记不清了。
因为太师身体不好,要多呼吸些新鲜空气,所以他们习作的地方是靠着窗的。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斑驳的面容,到一张一合的樱唇,再到呼吸间,喉间的轻颤。
不觉得自己心中发痒,默不作声地去看窗外的树叶,叶影婆娑,雀鸟鸣声,觉得她的声音也变成了噪音,不堪入耳。
“把那书递来。”
傅兰萧走神,眼珠还未从树上游离,下意识抬起手,凭借着记忆寻到放在他一旁的书。
却不料,手下却触到了一抹柔软。
那片柔软想要逃跑,却被他反手抓了回来。
视线收回,依旧是一片清冷。
他漠然地看了一眼黛争,眸光深邃,像是要将她扒层皮一样,“要什么书?”
黛争心中一颤,以为是触及到了他不可视的地盘边界,不过这毕竟是公主的东明殿,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坏脾气也会忍着,不会发作。
“《周易》。”
傅兰萧这才放过她,看着她的手瞬间缩了回去,又把他身边的书递给了太师。
“多谢殿下。”
她多看一眼傅兰萧都不想,只想他快些跟他未来的夫人归家,或者府邸早日落成,进宫的日子就能减少了。
时光没有给他们太久的安静,阮婉莹挽着金茹的手走了出来,太师的课已经上的差不多了。
“我就知道你眼光是顶好的,其他人,我信不过。”
黛争这才知道他们是在讨论成婚那日,阮婉莹的嫁衣,她 乐得亲力亲为,是件喜事,金茹与她的关系好,用这些小事来找她,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定会帮些忙。
等二人走了,金茹让黛争给她随便讲讲后,便放过了她。
应该也是从其他宫人中听闻,除了递书这样不太愉快的插曲,他们并未说过什么话。
她知道今天跟公主的会面,有些不愉快在里面,不知道她多久才能结束这种防着她的心思。
离宫之后,看着时辰已经过了午后,黛争不觉有些饿了,想着出宫之后去哪里吃点好的。
今日休沐,宫外应依旧热闹。
可她刚刚拐过宫廊,就碰到一个内侍。
“黛郎君,我们主子叫你过去一趟。”
她对此毫不意外,毕竟这内侍她都眼熟了。
作者有话说:
玩具
黛争整理好了心情, 再去面对他,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鼠见猫,莫过于此。
她不知道阮婉莹还有没有跟他一起,郎情妾意的, 生怕不知道他们就要成亲了一般, 她都觉得害臊。
傅兰萧脸皮够厚。
进入毓庆宫的流程繁多, 除了搜身,傅兰萧也没有给黛争多的特权。
这也是确定她周围不再有人监视的必要环节。
再见到傅兰萧, 他刚刚沐浴出来,身着寝衣, 绸发未干,全数垂在身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桌案前。
也不知道为何没有宫人伺候, 连发丝都滴着水,也许是未着深色衣袍,眉眼中竟然透出了无害。
如果他不是傅兰萧的话, 黛争还能生出些欣赏的心思。
可惜他是, 黛争只想让他染上风寒。
桌案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精巧玩意, 黛争只瞅了一眼, 便瞥过眼,问:“殿下今日何事?”
傅兰萧像是才发现黛争来了一般,垂下的眼眸微抬,不似平日那般有攻击力,“今日适应的怎么样。”
黛争觉得傅兰萧这是在没话找话, 明知故问, 她在公主那里怎么样他不是都看见了。
不过她还是要硬着头皮汇报, “公主只说了让我帮她完成课业, 不要偷奸耍滑,倒也没什么。”
至于单独和公主说的那些闲话,她不打算告诉他。
傅兰萧意味深长地看了黛争一眼,瞧她说话时低着头,一点都没有读书时的认真劲。
沉默的氛围持续了一刻,等到黛争都快熬不住要再补充一句的时候,傅兰萧开口道:“你来替我擦发。”
黛争这才抬眼,深知这次过来,又是给傅兰萧当奴婢使,她不恼,认命地找来挂在不远处的长帕,绕到傅兰萧身后,轻轻擦拭。
思索一番后,她说道:“我手重,若是哪里弄痛了你,别怪我。”
傅兰萧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黛争提心吊胆的,将他一缕长发拢起,投入在这份忽然施加在她身上的工作,他的长发柔顺,在很久之前她就为他擦过,那时他的腿伤未好,就连起身都困难。
黛争日夜照顾他,几乎什么都看过了。
不过擦发仅有几次,后来傅兰萧说什么也要自己来做,除了换药,都不让她近身。
她当时还以为是他怕她辛苦,现在想来还是嫌她手重,瞧不起的。
黛争这么想着,将一缕擦干的长发绕到胸前,又拨来新的湿发。
水珠顺着发丝落在胸前,他只将寝衣半批在身上,在黛争的动作带动下,露出精装的身材来。
那滴水珠沿着肌理的线条顺滑而下,最后化在衣料中,变深了一点。
她倏然想到了什么,属于那夜的记忆被打开,她十分羞耻地被傅兰萧要求开口承认,最后还颇为享受了他的动作。
因为她对于床/事的体验,都是傅兰萧在摆弄她,他说那些荤话都让她受不住,更何况是她自己说的那些。
她这辈子都不想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怎么了?”
身后的人不动太久,傅兰萧自然要过问。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