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恸不已,这样的表白只会令我陷入更深的深渊无法自拔。我在他怀里无力地挣扎着,张口便就喝去,“放开我,不然我可就喊人了。”我没的选,除却对他假装薄情,我甚至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出一丝丝情义来。
“你喊啊,就算你叫来所有人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他的手依然死死环抱在我的腰上不放,耍无赖似的冲我撒着泼。嚷嚷着生怕别人听不到我们的争执。
“你,唔……”一句话还未说完,顿感恶心,我忙捂住嘴,转过身伏拦直呕。
胃里头一阵阵抽搐着就跟痉挛似的折磨着我直把胃掏出来洗洗,夷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登时清醒了不少。“你,你怎么了,西西。”有手揽在肩上,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待到我吐完了,夷二话不说便将我抱回到雅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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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案上,我的气息稍稍平复了下来,也令我清醒了不少。无力地揉抚着小腹,暗自念道:娘不该这般喝酒的,对不起对不起。
“西西。”夷在侧低唤了声,扶着我的肩令我可以坐稳,“你的气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说着,他已皱起了眉头。
我想要别开他的手,却是被他紧紧的扶着不放。“我没事,不劳你费心了。”我急欲摆脱的态度令他不悦,伸手钳住了我的下颌令我正视着他。“回来,回到我身边,过去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他阴沉着脸,说着宽宏大量的话,妄想着我会感恩戴德地扑进他的怀里。
我努力克制着想要再吐的冲动,扯下他的手,正视着他,一字字道:“那么,包括我跟奚祁的孩子,你也能接受吗?夷。”
夷彻彻底底被我这句话惊住了,凝重的眸色似乎在告诉着我,他在怀疑我所说的话。钳在臂上的手紧了紧,他促问,“你在骗我。”
我重重地拂开夷的手,嘲笑了声,“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他一时语噎,找不到可以折穿我的话。但他仍是将信将疑地瞪视着我,“你当真。”似乎在他的印象里,我除了他就不可能再跟别人了。
我仰起头,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没错,我就是怀上了奚祁的骨肉。”
“你,你这是在报复我吗?”肩上一疼,却又被夷的双手用力钳住。看他咬牙切切的模样,恍似我背着他偷人了一样。不待我说什么他又再冷言道:“堕了这个孩子,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跟奚祁的婚事,我可以出面解决。”他就这样恨恨地看着我,那眼神,真恨不得掐死我腹中的骨肉。
心下一阵寒,热泪却是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我亦沉声道:“你休想,除非我死。”
一霎,夷撒开了对我的钳制,恶狠狠地笑着,“哈哈,好,很好,你现在能耐了是吧!”他气急了,赫然离席,冲出一步又猛然收住了脚,似在做着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孩子可以留下。”
“我也不
90、第九十回 ...
会跟你在一起的。”我甚至想都不想就断了他要说的话。
只见他浑身震了震,不再说一句话,不再逗留片刻,甩门而去。
而我再也无力支撑,颓然跌回到席上软了身子,朦胧了双眼,抑制着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咬着唇止不住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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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一回 ...
奚祁出去了一阵又回来,显然对于我所说的话,他还无法完全消化。不似夷那般霸道与独栽,奚祁回来的时候,平静了不少。他直视着我,坦然道:“倘若,你愿意,我愿意给孩子当爹。如果你要回去找他,我绝不会阻止,这门婚事我自己会处理。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
我感觉出了奚祁在说这话时,身子都在轻微的颤抖着。我不知道要经过怎样的挣扎才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这很显然对他是不平公的。
“奚祁,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不想瞒着你,事已至此,我不认我们还可以……”
“西西。”他打断了我的话,“难道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我爱你,我希望下半生可以有你相伴,仅止而已。”他还一直以为着,我跟夷之间的关系是被迫的。所以他有理由恨夷,至少他不会像夷那样对我。但他不知道,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夷。
我咽了声,我还能说什么,我还可以说什么。夷迟迟不肯离去的原因我自然知道,他是要等芈八子把孩子生下来。也许他有怀疑,但此时此刻,谁也没有能力将他劝离。而我更相信,芈八子绝对有留下夷的能耐。
夷跟逸儿还在咸阳城一天,我就不可以轻举妄动。到了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之前发生的那么多事都是芈八子一手安排的,令我跟夷纠缠上,待到我们对彼此难以割舍的时候再若无其事地将我们分开。而从夷对我的态度来看,她显然是成功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感情已深深羁绊住了夷,只稍我有一丝动摇,便可让他万劫不复。如果让她知道我怀了夷的孩子,不知道她会怎么对我,会不会将我的孩子也……
跟奚祁成亲,似乎是我目前唯一可以走的路。而走上这条路,将来受伤害的就不仅仅是我跟夷,伤害最深的那个人便是奚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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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十六这一天,我才再见到夷。
这段时间害喜的厉害,我一直就躲在房里很少出门,有什么事都是由奚祁给我打着掩护。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我们成亲的这一天。
夷算是不请自来的一个,因为之前闹出的绯闻,樗里疾早已将他排除在宴请的宾客之外,但他还是来了。
站在人群中,我总是会时不时地将视线转向夷。多日不见他明显的憔悴了,虽然穿着一袭还算得体的正装,但那阴沉的面容却像是来讨债一样,显然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而他亦是目不斜视地盯视着我,那双犀利的眼眸喷射而来的焰火直恨不得将我灼死。
我别开眼,看向了与我并肩同站着的奚祁,他满面春风,从我进入到堂中就不曾敛下笑容。一袭深红色的喜袍将他衬托的更加英气逼人。我知道,他一直就是咸阳城内大户人家的千金们所钦慕的对象。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大众郎君却娶了一个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女人。而我唯希望的是,在这件事结束后,他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的一心一意只爱着他的女人,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樗里疾,不,从今天开始我得跟奚祁一样改口唤他爹。他端坐在席上,笑眯了双眼,看起来很是欢喜的样子。在我跟奚祁跪下给他行礼时候他更是笑开了花。待到礼成之后,我便被几个老妈子簇拥着回到我们的新房,而奚祁则是留下来招呼来贺的宾朋。
身后,我一直能感觉到夷追至而来的目光,我没有回头,直到房门掩上,隔了所有注视。我只希望,从此刻起,他便就对我彻底死心,而后再果绝的离开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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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房里待到月华初上,若大的一个新房内随眼望去除却红彤彤的色调还是红彤彤的色调。床缛纱帐,就连纬缦都是一片深浅不一的喜色,台子上燃就着几多红烛,但可以肯定都是双数的。四处皆摆上了炭火炉子,使得整个房间暖融融的没有一丝寒意。
几上摆放着一碗早已凉掉的食物,那是奚祁悄悄命人给我准备的,他怕我一个人长时间待在房间里饿着,遂想让我吃上几口垫一垫肚。但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这大半日下来还真的是滴水未近。
我已坐不住,在房中来回踱步着,不时仰头看向窗外,前院的喧闹声依旧,也不知道奚祁怎么样了,有没被人灌趴下?
蓦然间,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这里走到,我慌乱着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在房门被推开的时候老老实实坐回到床沿。
奚祁是被人搀扶着进房的,嘴里还胡咧咧地叫嚷着要再喝,我忙就离了榻上前扶他。“奚祁,你怎么喝这么多,来,快先坐下。”
他哪里坐的住,一沾在床沿整个就仰面倒了下去。
仆人说,这一天奚祁都被夷拉着敬酒,二人不知何时起交情如此深厚,以至奚祁没有去招呼其他任何宾朋,只跟夷二人对饮成现在这样。
我顿时了悟,遣退了仆人跟几个老妈子,她们还等着侍候我们行这最后这礼,但奚祁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再让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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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祁,先把衣服脱了再睡。”我在侧轻唤着他。
奚祁却在迷迷糊糊中抱着我直傻笑,“西西,从今晚后你便是我的夫人了。”
“是是是,我是你的夫人了。”我应称着他,悄悄扯下他的手,坐起身。看着不住傻笑的人,我忍住也跟着哧笑了声,他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个孩子,像个大孩子。我不禁佯装不悦,抱怨着,“哪有你这样的,新婚之夜却将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我边说着,边绕自他腰后替他宽下腰带,再艰难地除下他的外袍。
待到我把奚祁弄到床上躺后,自己早已是气喘吁吁了。还未歇下气,便就弹身坐起,四处张望着似乎要吐的样子。
于是,这一夜,我衣不解带,一直服侍着奚祁,直到他彻彻底不再找吐了,我也早已是乏的睁不开眼,蜷缩起身子倚在床沿不知不觉着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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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布谷鸟的叫唤声将我从睡梦中扰醒,睁睁疲乏的眼睑,顿感手脚麻痹。正想着要动一动手脚,却已被翻身而来的人不偏不倚地将手搭在了身上。我随之闭起眼,佯装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