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经这一触碰,奚祁却是清醒了。缓缓的,枕在颈下的手臂被拿下,屈起的双腿被推直,温热的缛子顿时覆上身来。一瞬,奚祁已绕手将我揽进自己的怀里。略微麻木的双手在触及到奚祁的胸膛后,顿时就有一股暖流隔着他身前的衣料将我来温暖。
我揉了揉眼,一时不适应奚祁的怀抱,便再也装不住睡,掀起眼睑权当是意外醒来。“奚祁。”
他稍松了手,低下头看着我,说话的时候仍旧还带有一股子酒气,“西西,昨晚委屈你了。”他略带着歉意说,自然是看到我还穿着喜服未换下。
我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笑说:“你是我夫君,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事。”动了动,我想着若无其事地先起床。
奚祁却按住了我,他说:“再歇一会儿罢,你这一夜定没睡好。”说罢,自己掀了被下榻。
“好,你待会儿唤我。”我不与他客气,挪着身子就往他躺过的位置躺去,顿时就被缛子内的温热所包容,眨了眨眼,真就阖上眼睑打算再睡上半会儿。
依稀的,只觉有手抚上脸颊,两侧的缛子稍稍掖了掖,随即便又再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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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过多久,全家人都知道了我怀孕一事,而他们都理所当然的把我腹中的骨肉当成了奚祁的孩子。奚祁表面上虽然一副欢心的样子,但我知道,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对自己老婆怀着别人的孩子而真正开心,纵使接受了,多少也会存有芥蒂的。
更何况,这一段时间我们同房同床,奚祁却始终没有碰我一下,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怀有身孕的原因,所以他才不肯碰我。
直到现在我也才算是知道,爹为何会这般轻松的答应奚祁娶我当正妻。原来是奚祁答应了他入仕,所以成亲之前一段时间他早出晚归到庞宠的挥下学习去了。爹戎马一身,纵使奚祁手无缚鸡之力,他仍然希望嬴家的子孙皆成马背上的英雄,虽不说能否雄霸一方,若能做到名垂青史也不算辜负了他这个姓氏。
而芈八子现在亦是三不五时的召我进宫,其目的无非是想要打探甘茂有否跟爹之间图谋着不轨之事。我自从得知了谶语的利害性后,就对这件事持模棱两可态度,虽然会给她信息,但绝不至于让甘茂的事迹败露。而芈八子现在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估计不用再过多久就该分娩了,所以现在有很多事,她也是愈发的力不从心了。
我其实很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逸儿偷渡出去,但怎奈,芈八子虽然顾及不到那么多事,但对逸儿的看护却是一点也不马虎,根本就让人无隙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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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刚离了甘泉宫就被宫人唤去华阳宫。我心猜定是四儿知道了我进宫的消息,这便想着找我拉拉家常。自我跟奚祁成亲之后就没再见过她,我还真挺惦记的。
“当真!”看着四儿那一脸娇羞喜悦的样子,我在惊呼之后不禁也跟着笑弯了唇,拉着她的手直说:“太好了,大王可知道了。”
四儿摇了摇头,面上飞霞难掩,“早晨唤来宫医才得知,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西西。”
我直将她按坐回榻中,“呐,从现在起,不论走到哪都需要有宫人在旁边,吃的东西也不可再那般随意。哦对了,没事的时候让乐师们在殿中给未来的小王子奏上一曲,也可陶冶陶冶情操,有益身心康健。”
四儿却自拉着我一并坐到榻上,吃吃笑着,“嫂嫂,你怎么比宫医还啰嗦呢,你自己不也是有孕在身,哥哥怎不陪着你一起进宫,真不像话。”
我掩唇轻笑,这孩子当真是愈发的天真浪漫了。敛了笑,我不禁要问,“亦竹呢,她现在怎么样了。”方才在甘泉宫的时候我也不曾见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嬴稷对她是否还如之前那般呢?现在四儿怀孕了,她会不会嫉妒呢?
四儿却像是做贼似的四处张望了眼,而后才再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她最近怪怪的。”
我禁不住挑了挑眉,“怎么怪了。”
“有一回我去看望母后,并没有在甘泉宫看到她,回来的时候她却非说自己在甘泉宫陪了母后一天。”四儿煞有介事的说辞令我觉着好笑,不禁拍了拍她的手背,“也许她有什么事不想让你知道所以就以此来搪塞,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在这深宫里,谁人没有个私隐。太较真了反而让彼此都不好过。
四儿不为我所说的话而气妥,她又再道:“可是,可是我还曾看到她在母后的宫里跟……”
“四儿。”我打断了她的话,继续劝导着她“在宫里一定要要谨言慎行,任何一句无心之言都有可能成为他人诟病你的把柄。”
四儿顿时蔫了气儿,嘟囔着嘴终是不再说亦竹的事。其实四儿心地本善,她能这样跟我说大抵是她还没跟别人说过,甚至是嬴稷。
我揉了揉她手臂,安抚着她说,“你现在该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晚上给大王一个惊喜,我相信他一定会乐坏的。”
四儿瞬时又是喜上眉梢,点头应了声,倒是将方才的不痛快通通抛诸脑后。拉着我便直说:“嫂嫂,不如我们给肚子的孩子定亲如何。”
我禁不住抽笑了声,且不说近亲结婚是我的大忌。将来会怎样还说不定呢。所以说四儿的心志还是有待再成熟成熟,“现在还早着,等我们把孩子生下来后再说这事儿。”
“好啊。”她应的可是痛快,却让我听着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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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前我就出宫了,意外的是,让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并立在渠桥边上。远远的,我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又因为是背身对我,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晃了晃脑袋,举步往前。宫里的事,能不涉足的,我尽量避免。除却逸儿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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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膳后,奚祁才被仆人搀扶着回到房里。
“你喝酒了?”我搭上手,扶着略有醉态的奚祁往内室走回。
他摆了摆手,灿笑了声,“庞将军非留我在府上对饮几觖,推却不掉就浅饮了几觖。”
我陪着笑,“你就是心软,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下回能推的就推了,庞将军是出了名的酒中豪杰,你这酒量怎好去跟人家媲美。”说着,我已替他除下了大氅,宽下了外袍。
“西西。”
“嗯。”我拧干了拭巾,回身递给奚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四儿她有身孕了。”
不料,我在说完这话后,奚祁脸上滑逝过一丝苦涩,虽快,但还是让我不小心捕捉到了。他佯装无样地扯了个笑,“四儿生性贪玩儿,希望此事可以令她收敛收敛心志。”本来是一件可以令人开心的事,但奚祁听了之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喜悦。由此我联想到了自己,我也怀有身孕,可是孩子他爹不是奚祁。我想他是为此而伤神罢。
“西西,别胡思乱想。”他拉着我的手在身侧坐下。
我摇了摇头,勉力一笑,“没,我没有。”越跟我在一起,他就越加的了解我。甚至是一个不经意
91、第九一回 ...
的蹙眉,奚祁都能感悟到我在想什么。这样的人,理应让人全身心的去爱他回报他才是。可偏偏,我就是对夷无法忘怀,那是植入心坎的罂粟,若要将其拔除,我不知道得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够做到。
他揉了揉我的脸颊,笑的温润,“你先歇着,我去找爹谈点事。”一如既往的,他总是借故着让我先睡,然后等到我睡着了才回房。
“奚祁。”我勾住他的手,“爹出门还未归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要以这种方式来相处,他是刻意避着我,我知道。看着缓缓坐回下来人,我柔声道:“我是你的妻。”
听到这话,奚祁皱起了眉头,一瞬便就将我拥入怀里,自内心深处发出声声唤:“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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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我下意识的想要将自己交给他。毕竟,得不到我的心,也该得到我的人。
呼吸重了,浅尝辄止愈发的深入了。我闭了眼,暗示着自己不要紧张,我是奚祁的人,我不可以这么自私。也许这之后,我会慢慢的爱上他,我迟早有一天会接受他的。
握在腰上的手紧了,我知道奚祁在隐忍着,诚如两个情窦初开的恋人,我尽量让自己轻松的配合着奚祁。只是,当衣带被松开的时候,我还是禁不住打了个颤,双手不自觉的揪住了身下的缛子,像一个等待极刑的犯人,既忐忑又慌张。
渐渐的,所有的压力不复存在,绵软的缛子覆在身上,只听奚祁淡说了句:“你先歇着罢,不用等我了。”说罢一阵风似的翻身下榻,头也不回的出门去。
我睁了眼,顿时觉得鬓旁湿润。抬指轻触时才发现,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落下泪来。难怪奚祁会离去,换作是谁也无法同一个含着委屈的女人亲热。
拉过缛子盖过头顶,缓缓蜷缩起身子抱作一团,咬着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我一定让奚祁伤心了,可我就是做不到,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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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九二回 ...
我跟奚祁就以这种相敬如宾的方式和睦的相处着,在外人眼里,我们甚至是一对模范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