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素芹道:“是,我住在那粥铺里。”
他又问:“粥是谁做的,如此美味?”
范素芹羞道是自己,故称:“是我家的小妹。”
他微微轻摇着扇,俊雅轻笑:“我明日再来吃粥。”
范素芹耳闻他明日还来吃粥,心中喜悦着朝他点了下头,目送他摇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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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范素芹托上早市购鱼的白老汉买了条鲈鱼回来,好待那翩翩公子来时做锅鲈鱼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范素芹不知道他何时才来,手上得闲时就到铺子内望上一望,盼了近一日,直至夜入阑珊时,才见他不慌不忙摇着羽扇入了铺子。
“公子,里面请。”已在院门边等候多时的范素芹迎向他,半似含羞地将他引入了院内小厅:“公子请厅内坐。”
范素芹见他弧起嘴角清逸一笑落坐在八仙桌旁的小凳上,道下“公子请稍等片刻。”就返身出了厅转入厨房,与小葱一起将那鲈鱼做成了粥。
半刻后,小葱将那做好的鲈鱼粥端到了他的面前,他拿起锅内汤匙轻摇了勺烫热的粥吃了一口随即惊讶:“这粥?和昨日的不一样。”
范素芹微微侧着左脸道:“这是鲈鱼做的粥,是我请公子的,多谢公子当日的搭救之恩。”
他笑落:“这事你还挂在心上。”举着汤匙吃了几口粥,又转眸望向范素芹左脸道:“冒昧问一下,姑娘的脸怎么了?”
“哈!”范素芹不习惯有人问自己脸上的事,便将一手捂在左脸上紧张道:“儿时不慎被蒸汽烙到了,没什么的。”
他放下手里的汤匙,从袖内掏出棉帕拭过嘴,边将手里的羽扇别在腰带上,就起身走到范素芹的身旁屈指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微眼细细观察着那红斑,顺而抬起另一手在她的红斑上轻轻压了压。
范素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瞪起圆眼望着他的风流俊貌难做反应,她觉得自己应一把将他推开,可又觉得他是恩公不好对他无礼,与此同时立在一旁的小葱也是一惊,她也觉得这是自家小姐的恩公应要礼让一些,可见他瞧着范素芹红斑许久都不放手,她快步到他身旁急怒道:“公子也太无理。”
他缓缓放下抬着范素芹下巴的手,拿起别在腰间上的羽扇轻轻摇晃着,勾唇俊笑道:“作为美味鱼粥的回报,我会想办法治姑娘的脸。”
范素芹不可思议:“我这脸还可以治好?”
他踱步走到原来坐位前落坐下,悠悠摆着羽扇道:“我可没说能治好,只是试一试。”
范素芹小迈碎步到他跟前福身道:“无论如何,素芹先谢过公子。”
他微眼一笑,拿起砂锅内的汤匙道:“这美粥都快凉了。”便又吃起了粥。
话不多语,他吃了粥,便起身告辞,范素芹问了他的姓,他报下自己姓姜,单名一个瑭字,就在她的陪送下出了铺子。
作者有话要说:
姜瑭大概是这么个样子,若觉得这个形象不好自行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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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话 ...
一晃数日,那姜瑭没再来铺子,倒是毛豆子借着范同差他买菜的空隔三差五的来了两三回,来了就给范素芹送些西瓜龙眼什么的,范素芹让他别来,他嘴上皆是“哦,哦”的应着,可还是来了。
白婶子和白老汉不太清楚范素芹和毛豆子的关系,只听着毛豆子唤她姐,自然地将他们认定为姐弟,只是看着这两个贫富长相差异极大的姐弟俩,他们都怪道得理不清头绪,可也不知从何问起,只是有件事让白老汉感到惶惶不安,他才不由开口问了,这事便是近来他发现每日街道内外皆有那么两三人来来回回的走着,他们既不像吃粥,也不像过路的,看起来像是巡逻一样,他想不出个缘由,就将事告诉了范素芹,想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来找她们的,范素芹暗暗猜那应该是赵汣派来的人,但面上没和他明说,只说“不认识”,他也就没再多问其他。
夜炎蒸热,赵汣倾身靠在书房中的罗汉床上任一个持着大扇的丫鬟扇着风,借着床几上一盏烛光翻看着手上的书卷,但难将书文看入心中,反倒悠悠地感到肚子有些饿。今日夜里他受大驸马之邀到大公主府上用晚食,因觉着大公主府上饭菜有些不合意便没多吃,说来以往他去过几次大公主府上用饭,那时倒没觉得难入口,这会思来,他想是老李的手艺精进了不少,近几月来的饭食是越做越精心了。
赵汣思着此时该吃些什么果腹,不禁想起那碗带着满满香气的馄饨面,便唤来了守夜的丫鬟,吩咐她去厨房让人做碗馄饨面过来。
守夜的丫鬟领命出了书房,赵汣卧回罗汉床又翻看起了书卷,书页翻过七八张,那守夜的丫鬟就把馄饨面呈到了赵汣面前,赵汣低望放在床几上的馄饨面,觉着这碗面与印象中那碗馄饨面相差甚远,那卖相上浮着紫菜让面汤看上去有些浑浊,随之他握筷夹起一撮面送入嘴里,没嚼几下面就烂在了口里,面上的汤汁虽有当时那碗馄饨面的味道,但鲜香不够。
“嗯——”赵汣顿然觉得食欲全无沉叹了口气,“啪”的一声将筷子落放在了碗沿上,唤来守夜的丫鬟将面撤了下去,随后就熄灯歇寝。
同一人做的馄饨面为何相差那么多?难道……
赵汣躺下没马上入睡,睁眼望着罗汉床对面窗外的白亮皎月寻思着,蓦地范素芹这三个字如鬼魅一样潜入他的脑海内,他猛然拖着身上那宽大轻飘的绸衫坐了起来。
怎么就没思过她是御厨的女儿应该会做饭,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仿似记得宝墨说过她在厨房内帮厨……这么说来那时是吃着她准备的东西……
想起她在破落巷内癫狂道出的“恨”赵汣不由顿生懊恼,眼望着书房昏昏暗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时那刻在这书房内,她眼带迷蒙,醉意熏熏的红润脸庞,她那不知所谓的吻,还有那句“比腊肉猪肉片都好”,想到这些赵汣不由微唇轻笑,倾倒在罗汉床上自语轻落:“呵!竟然将本王的唇比做猪肉。”
他侧了个身和煦的脸庞便僵冷了下来。
本以为她不愿回来,就让她留在外头,令人护着她就可以,但眼下中元节将近,皇室宗族需举行祭拜大典,要是她不出席盂兰盆盛宴想来也不行,看来是得将她寻回来才是……或许自将她娶进府里,她已成了这个王府不可分的一部分……
赵汣寻思着,闭上了眼眸,曾被他极力冷落的那部分化成了他的梦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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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夜,时近粥铺打烊,铺子内还坐着两三个粥客,范素芹和小葱正在厨房里清洗着砂锅和灶具,算来自姜瑭落下话到今日已十来日,小葱拿着瓜瓤边刷着砂锅,边道:“那个姜公子还真会说好听的,这一去就没了影……”
范素芹拿着抹布边擦着砧案,边道:“罢了,这脸也不是一两日了,哪有可能好。”
小葱听出范素芹话里的失落,返身望向她轻唤:“小姐——”
就在这时,白婶子出现在厨房门口笑得暧昧道:“范姑娘,那位姜公子找你。”
“欸,这正说着就来了。”
小葱眨着惊喜的眸子落话,范素芹已出了厨房,她走到院里的井边打了通水将双手洗净拆了身上的围裙袖套塞给随后跟出来的小葱,迈步方要去寻姜瑭就见他微微摇着扇子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立在了院门边。
范素芹朝姜瑭微微一笑轻声:“姜公子怎么这么晚来?”
姜瑭不紧不慢走向范素芹:“我方把药配好,本想明日再拿给你,可又怕你等急了,故还是来了。”
范素芹听得感激,微微朝姜瑭点头道:“多谢姜公子。”
姜瑭清逸浅笑道:“姑娘,我们找个明亮的地方。”
范素芹一想小厅只有一盏小油灯不如那盛着两盏油灯的铺子明亮,就道:“姜公子我们到铺子里去。”
“嗯,好。”
姜瑭轻应过与范素芹入了铺子内。
那粥客皆都离去,此时的铺子已空无一人,范素芹和姜瑭随意落坐在了一张小方桌边,姜瑭从一只宽大的袖摆内掏出个巧制的小木盒,轻轻打开道:“这膏药为黑色,需涂在脸上两刻时,然后洗去就可以。”
范素芹借着方桌上的油灯望着那黑黑亮亮的药膏似懂非懂轻应:“哦。”
姜瑭见着范素芹显露着不确定,勾起嘴角笑道:“我帮你将它擦上。”
范素芹想到要被一个男子在脸上上药,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犹豫道:“我,让小葱……”
她的话未落,姜瑭已将一指沾上黑药膏,倾身抹上了她那块红斑,她惊睁起眼眸,脸上被黑药膏的冰凉一激不由向后缩了一下,姜瑭风流俊笑道:“姑娘莫紧张,我是御医,这上药的事常做。”
“你是御医?”范素芹想着既然这姜公子是个御医,如若自己还躲躲闪闪反而显得别扭,于是就将原本一直往后缩的身子坐正了。
姜瑭微唇一笑:“不像吗?”他那只沾了黑药膏的手指又回到了范素芹的红斑上,轻柔柔地在那块红斑上涂了个圈。
范素芹带羞低头,浓密的眼睫扑闪,薄唇似笑非笑:“也不是说不像,只是没想到。”
此一刻,姜瑭的俊眸顿然凝视在了范素芹那张被油灯映得昏昏黄黄却隐隐显着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上,他不自觉得近在咫尺的姑娘有种说不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