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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梦仙》48 主仆关系很简单很复杂

作者:褪尽铅华 字数:2681 书籍:嗜梦仙

  那一年正是盛夏,百花开的欢,桑阡住的那个院子,花草尤为茂盛,都说花爱美人,这话所言非虚。

  桑阡那时正是豆蔻年华,遵循着旧礼,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虽不比大家小姐那样矜持,却自然也有些架子——

  那架字,连同那豌豆花的木架,一起被一个男人旋风般的给拆了下来。

  那个人叫做景澴,一个花匠。

  桑阡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鲁莽而强壮的男人时,那心情,就像是在恬静的小院子里正吟诗风情,突然遭遇了一头闯进来的北方狼。

  他只是反客为主的看着他,一动不动,那深邃的眼睛,一下子就把她吸了进去。

  她是海礁,他是鲨。注定是同一番天地的人,纵使她托生为小家碧玉,他成了挖土的粗人;纵使她吃黄金糕他吃五谷杂粮;纵使她绫罗绸缎他衣衫褴褛——

  他们就该是一起的,那一个对视,彼此都在回响。

  仿佛寻找了太久了的两个灵魂,那一刻终于共鸣。

  那一刻,景澴正端着她最爱的那一排豌豆花的木架子,猛地朝地上一摔——

  “老子不干了。”

  闻声赶来的管家和持着扫帚的下人一阵忙乱将她挡在视线之外,只听见一阵呼喝声而起,“大胆,谁借你的胆子来小姐院子里撒野?给我打出去——”

  于是,一个刚入府不到一个上午就被轰出去的花匠,就这么去了,连给她个开口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纵使有,她也不会问出口的吧,待下人都毕恭毕敬退下去了,她才轻声的问了管家一句,“那人是谁——”

  “小姐受惊,是个扶不上墙的下人。”

  “这么说来,管家您本是有意扶他上墙的?”桑阡那比一般闺秀多出来的一丝灵气和敏锐,自小就看的明显,管家叹了口气,“小姐,您又要多问了。”

  “就这一次嘛,下不为例?”

  这就是最后一次,因为一个月后,她就坐进了花轿,嫁给了她陌生的丈夫。

  “那个时侯,我坐进了花轿,嫁给我陌生的丈夫——我以为你会来。”

  张先家门口,桑阡看着景澴苍老的脸,禁不住插了一嘴,“我第一面见你,就知道你年纪不小,可是这才几年,你怎么老了二十岁。”

  景澴摸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没有回话,那总是混沌不清的眸子,却是有一丝难寻的清沥。

  “我听说小姐你现在给全村的人做衣服,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件。”

  桑阡一愣,“你终于肯开口说要了?”

  景澴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又何曾忘怀。

  他还记得离开桑阡小姐府上的夜里,下了大雨。他已经到了城外,却还是一路奔跑了回来,任由风雨拍打,却总是有什么没完成的事儿一样——

  他得再见她一面。

  于是他回来见到了她。夜已经开始深了,她屋子的灯还亮着,门开着,一个影子蹲在墙边,撑着把白色的油纸伞。

  那画面模糊又柔和,伴随着有节奏的雨声,仿佛可以永恒。那旋律曾多次出现在景澴梦里,天籁般神圣。

  他不忍去破坏,她却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只是恬静自若的一句。

  “豌豆花大概是死了。”

  桑阡没有转身,只是感觉到一个男人的气息渐渐逼近,她的心不知不觉跳快了一些,脸上也有些微烫,手还在抚摸着豌豆花,就看见所以下面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抚上了自己的手。

  他说。

  “有你抚慰,它们会活过来的。”

  仿若听到景澴的呼唤,那豌豆花,竟然在大雨瓢泼的深夜,突然开始绽放花朵,那般明艳的黄,几乎是桑阡不敢想象的灿烂,她嘴角不知不觉上扬,“这就是管家想扶你上墙的缘故?”

  景澴一愣,松开了手。“我知道我是个怪人。”

  “不。”桑阡轻声说,“你只是与众不同。我也是。”

  那是景澴第一次听到桑阡的大笑,那笑声和雨声融为一体,让她那刻的眼神是如此动人。

  一如现在她那褪尽铅华后依旧动人的眸子。

  “那天晚上你来了。可是我出嫁那一天,你没来。”桑阡又把话题轻轻拉回到二人的过往。有故事的人,眼睛总是向着过去。

  有故事的人,眼睛总是向着过去。

  于是张先强迫嗜梦看着自己这张属于她记忆的脸,哪怕耳边笑忘和紫冉那不和谐的配音再震耳欲聋。

  “我从不撒谎。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张先再直接不过的说,“我会很温柔,也会很有耐心——我知道你喜欢笑忘,也知道一旦他病好了,你也许会义无反顾的回到他身边,无所谓。”

  ......

  张先深呼吸一口气,哪怕是当年和魑魅叫板也没让他如此紧张过,等了许久,那嗜梦只是说了句:

  “他连捕梦网都不记得了。”

  这究竟是一对怎样的痴人。

  张先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嗜梦板着一张脸,“笑什么?好笑么?”

  张先放开嗜梦,笑声更加张扬。

  我笑轮回之祖白费心机,浪费我的换脸药水。

  我笑白刃在喉白费心机,白白叫你们来找我。

  我笑狐狸白费心机,我也笑自己白费心机——

  如若我用这皮囊早一世遇上你,是否你不有所不同?如若我的出现不是南柯公子的替身呢?

  这一个月来,看着你对着笑忘哭哭笑笑,疯疯傻傻,我从何时起也对你开始居心不轨了呢?

  也许是你的眼神总让我想起它,有那么一种活在自己小天地里的孤傲和隔绝;也许是你的语气让我想起了它,有那么一种让人想笑又笑不开怀的冷幽默;也许是你对笑忘的一往情深让我不可抑止的想起了它——

  它纵身一跃为我,从此再无音信。

  我的琥珀狐狸。

  笑到最后哑了,笑到笑忘和紫冉停下了手脚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张先才终于突然敛声。

  一瞬间,是出奇的宁静。

  这宁静,有些可怕。

  这宁静,有些可怕。

  老爷在女儿房门外听了好久,什么也听不见。自从几天前突然将她许配出去,到今天上花轿,女儿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这不像她的性子。连管家都说,“小姐肯定还有别的心思,她不是这么...顺从的人。”

  “这和你上次说的那个花匠,有关系么?”

  “回老爷,自从上次我找人把他修理了,再没下文。”

  “这就好。”老爷点了点头,“女大不中留,我只怕桑阡表面随和,性子带刺儿——”

  “嫁人就好了,嫁人就懂得照顾人了。”管家拍拍老爷的胸脯,“将来小姐会谢您的。”

  “我不会。”

  屋子里,穿着新娘衣服的桑阡听得清楚这每一字每一句,可是她那小小的反抗之声,却淹没在院子外突然响起的鞭炮声中。

  这该就是她的命吧。

  如她一般的殷实人家的小姐,都是如此素未谋面就被嫁去那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揭开盖头的一刻,开始有了夫君有了日后的生活。相夫教子,该是如此。

  那豌豆花,那小花匠,都不是她该操心的。她一柄油纸伞,何堪对抗那风雨?而那蓑衣人,如今又在哪里?

  那所谓的“修理”,可如他手中灵巧的剪刀,咔嚓一声,根是根,叶是叶,再不相连?

  桑阡双手飞快的穿针引线,眼睛全然不看手帕,思绪早已飘离,可那双手下的图案,竟然是仿若自己出现了一样——

  就连那混着胭脂留下的一滴朱砂泪,都那么恰到好处的滴落在那梅花的芯上。

  我曾说过,不介意你是个家徒四壁的花匠。

  我也曾说过,不介意你是个异类。

  这一个月,你日日与我在这小花园私会,我们一起修理花草,一起听风听雨,难道,你竟然来见我的勇气也没有?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久久的沉默后,张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么一句,让嗜梦想起了苏叶。

  依稀记得当初的苏叶,也曾用如此的眼神看着她。而那时,他想念的不过是他的初恋,薇儿。

  仿若是松了一口气,嗜梦脱口而出:

  “你想起了谁呢?谁在哪里?”

  张先被这么一问,整个人愣住,竟然脑袋里想着“我的狐狸,你在哪里——”,会如此不自控的将后半句脱口而出。这一切是如此混乱,又是如此清晰。茫然回眸,看见笑忘那一双很无辜的眸子看着自己,张先低下了头。竟然

  一闭上眼,小狐狸那双眼睛还在看着自己。

  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主人。

  我的狐狸啊,若非为了我,你何苦会成为鬼界重犯,永世不能回来?

  我又如何会为了你,趟进这明知道是一去不复返的浑水,答应了轮回之祖这荒诞的交换条件?

  ——若你帮了这个忙,我就放琥珀狐狸入世。

  ——一言为定。

  言犹在耳,张先看了看笑忘那无限熟悉的脸,又看了看嗜梦那和琥珀狐狸很有几分类似的眸子,摇了摇头。

  “我说过我从不说谎的——”张先苦笑而言,“这本身就是个最大的谎言。”

  适逢此时,村长正路过,门外二人,院里三人,竟然有同一个心声响起,重重叠叠在一起。

  一个来自张先,一个来自桑阡。

  “其实我们。早已不是主仆关系了。”

  村长哼着小曲,一路扬长而去,便走边摇头。“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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