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不清楚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应该高兴的喜庆日子,可她的心里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司空伊汐已经分不太清楚,到底是因为伤感而醉酒,还是因为醉酒而伤感。对于此刻醉意正浓的她来说,这是一个很伤脑经的问题。
闭眼深呼吸,夜晚的潮气很好闻。司空伊汐才走到凉亭边上便再没了力气,好在周围没半点人影,索性便坐在石阶上歇了脚。
当一切动作都停了下来,剩下的便只有思绪。于是她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
“呵呵……”司空伊汐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此刻在她看来,别人的幸福竟然如此刺眼。
你相信么
闭了眼睛,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司空伊汐缓缓的向一侧睡倒过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倒在地上时,却落进了一个温暖安心的怀抱。
不用睁眼睛,单凭那特有的气味,她便知道来人是谁。
“东易……”借着酒精的作用,司空伊汐的脑袋肆无忌惮地在东易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眼瞧他。
“嗯。”东易轻声应着,一只大手轻柔的抚上了她的头。
“你……见过我原来的世界了吧?就是、之前的那个阵法中的幻境。”这是她第一次,谈起她从前的生活。
东易顿了顿,点点头。
“呵呵……”司空伊汐笑着将头埋进他的怀抱,幽幽说着:“那是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不相信鬼神之说,没有上天注定……残酷的世界……”
虽然听不大明白,东易却也只管沉默着,任由她宣泄心中的不愉快。
“金钱,欲望,权利……占满了整个世界,将它渲染得丑陋不堪、面目全非……这就是我之前生活着的地方,我一直悲观着,消极得面对那世界的一切,直到身心俱疲,直到……我死掉。”
“如果是从前的我,让我相信命中注定,我会嗤之以鼻的,呵呵……”司空伊汐凄然一笑,顿了顿,又道:“可是我相信了,如今,真真切切的相信了。”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你相信么?”司空伊汐忽然抬头看向东易,眼底柔柔一抹掺着落寞的笑意。
“什么?”东易抚着她的长发问道。
“相信……呵呵……”司空伊汐含糊不清的碎碎道:“就在前不久,有个人这样告诉我,缘来由去皆是我上辈子造下的孽……是注定的孽……”
“她说,我会遇到两个男人,一个因我死去,一个害我死去……她说这就是所谓的命运,逃不脱,改不掉,让我只管硬着头皮去接下就对了……呵呵,你信么?”
“……”东易定定的看着她,慢慢点头:“信。”
“连你也信呢,嘻嘻……”司空伊汐听罢不由自嘲的笑出了声:“怎么办呢?我也深信不疑了……发生了这么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之后,我深信不疑了呢!”
眼眶微红,司空伊汐直感觉自己的鼻头酸酸的,似乎眼底那股热热的液体立刻想要夺眶而出一般。她努力吸了吸鼻子,继续咧着嘴笑。
酒精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难怪常言酒后吐真情。
忘却未来只过现在
东易看着她此刻近乎蜷缩得钻进他怀中的女子,心痛不已,只想将她搂得再紧些,紧到不给她留任何空白的空间,紧到不让她感受到丁点寒意。
司空伊汐微微叹息,这样安心的怀抱,不知以后是否还能感受得到,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在东易的拥抱下,显得愈来愈强烈。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接近我的原因么?”东易似乎察觉到她心中所想,一面轻声询问,一面拍了拍她的肩给以安慰。
司空伊汐愣了愣,无助的点头:“我怕,那个为我而死的男人,会是……”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那个“你”字,她如何都没有勇气吐出。
“会是我么?”东易缓缓接过她的话,如今他的心总算释然了,不是为了其它,他的伊汐,是因为这件事才会拒绝他,才会疏远他。
单单只因为这件事。
他笑着摇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伊汐信那人的话,我便信。如果未来只有那两种选择,我倒是极愿意成全前者。”
“为什么?!”司空伊汐不知哪里来得力气,忽然抓了他的衣襟,死死抓着,满脸尽是慌张之色:“可是我宁愿,宁愿是后者!”
“呵呵……”东易难得轻松笑出声来,他拍了拍司空伊汐的头,像是在哄孩子:“既然伊汐是这样想,那么怎么会猜不出我的心思?”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郑重道:“它的想法,是同你一样的。”
司空伊汐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
“就算那五成的概率如何高,也会有例外的时候,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到最后时刻,谁都无法言说得清楚,现在顾虑那么多,无非是自寻烦恼。”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似水的目光柔柔端详着她的脸,她的瞳。
“伊汐,我们可不可以放下心中的负担,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忘却未来,只过现在?”
对于他们这两个同是没有未来可言的人来说,这样的方法,只怕是最适合不过的。
司空伊汐闻言看向东易,神色木木的,惹得东易一阵好笑,险些忘记她此刻是个醉酒之人,他刚刚所说之话,她能听的进去多少?
笑着捏捏她通红的脸颊,东易打算起来送她回房,却被司空伊汐紧紧拽着不让起身。
“好,东易,我答应你,我们、只过现在……”她傻傻一笑,伸手拽了他的衣领,借力攀上了他的脖颈。
东易微震,僵硬着身子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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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害人精
司空伊汐轻轻抿了抿唇,将它慢慢凑到了东易唇边。东易僵硬着脖颈,任由她欺身上来,一点一点,接近他的唇。
他极力压着自己狂乱的心跳,试探性的主动吻了过去,可唇还未碰触到她的,司空伊汐便垂下了头,沉沉睡去。
愣怔了片刻,东易无奈的摇头笑笑,从石阶上抱起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笑容的司空伊汐,往她的房间送去。
那所谓的心脏病,东易曾今全然不了解是何含义,如今,可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他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笑着寻思。
这个小害人精。
司空伊汐这一觉睡了许久许久,连带醉酒和身体不适,醒来时只觉头痛得要命,屋外的天空已经披上了一道紫红的晚霞。
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又觉一阵晕眩,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景物。崔昊正趴在她房间的书桌上打盹。
似乎是听到有动静,小家伙忽的坐起身来,见是她醒了,才松了口气伸伸懒腰。
司空伊汐不由一笑,丁点大的孩子,警惕性倒是挺高。
“说吧,你失踪了这么些天,如今不声不响的趴在我房里大睡,应该是想好借口了吧?”司空伊汐笑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自从她昏迷后睁开眼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崔昊。
“该不会是贪玩迷路了吧?”她继续揶揄道。
崔昊猛地摇了摇他的小脑袋瓜子,道:“伊汐姐姐这话说的真难听,昊儿是有事要办才会离开的,不过之前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和你们打声招呼,确实是我不对。”
“有事要办?”司空伊汐勉强咽下送进嘴里的茶水:“小屁孩会有什么事情办?也不和大人商量一下,你就没有想过我们会担心么?”
她的确担心过,也找过他,最后是在卓雅的劝说放下心来的。卓雅说他一定没事,要她信她,那话说得如此肯定。
“昊儿知道错了……”崔昊低头摆弄着衣角,喃喃着道歉。
“呵呵,开玩笑呢,我们的小大人儿自然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需要和任何人说明的。”司空伊汐笑着拍了拍他头顶的大荷叶帽子,忽然感觉帽子下面有什么东西硬梆梆的。
“这是什么?”她好奇得又戳了戳他的帽子,想要拿下来看看。
“没!没什么!”崔昊敏感的捂着帽子急急向后退了几步,忙换了话题:“听庆生哥哥说,我们要去北边的白雾城?”
白玉指环
“嗯。”司空伊汐呆呆的点点头,注意力依旧放在他那顶帽子上。
“打算等你醒来就准备出发呢,谁想你一睡又是一整天。”
“哦。”
“……你知不知道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啊?”
“……妖孽!!”
崔昊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听听他刚才因为忍无可忍都说了些什么?单单这两个字,足以暴露他的身份。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司空伊汐,却发现她还是一副发呆模样,似乎并没有听到刚刚那一声近乎吼叫的话。
小手好奇的在她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呼……”崔昊松了口气,正准备将司空伊汐的魂儿喊回来时,她却忽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我睡了一整天?”司空伊汐问崔昊,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嗯。”崔昊疑惑的点点头。
“那就是说,昨天晚上我醉酒了一直睡到现在?”
“对啊。”
“最天晚上我醉酒了……自己去了后院……”司空伊汐在房间里来回打着转:“最后好像遇到了……天啊!我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崔昊听罢,无奈的摊摊手:“我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