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急急打断了她的话,深深呼了口气,神色黯然:“别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可都准备妥当?”卓玛从不远处走上前来,上次的吐血让他面色苍白,仍旧需要时间调理。
“嗯。”东易点头。
卓玛示意卓雅摆阵,他则站到一边辅助,很快,一道虚幻漂浮的大门呈现在众人面前。大门如通天一般,缓缓向众人打开一条通往天界的路。
“我曾听神祗婆婆谈起,寒轩天宫的主人是个和善之神,她若知道你们是因这块邪石而去,定是会帮助你们的,切记,只有在寒轩天宫里你们才可能是安全的,莫要随意走动引发事端。”
卓玛认真道:“我和卓雅会帮你们一直开通这条通道,祝各位好运。”
东易点头,转身看了看司空伊汐,这一次他并没有拉她的手或者将她护在身旁,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那么一眼,冷淡的态度甚是坚定。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做会是何等的心痛。
当真有这样傻的人
寒轩天宫坐落在星河东边,站在旁边的悬崖遥遥望下去,司空伊汐可以清晰的看到天宫下方那片层层白云下的徜徉着光芒的星河,缓缓叹息。
“伊汐姐,我们还是进去罢。”不知何时崔昊站在了她身后,垂着头淡淡劝道,眼神却也同司空伊汐一般,一直锁定在那片早已空旷了多时的土地。
心中忽然一片寂寥,那片土地呵,曾今长满了好看的翠仙草,古树四季常春,处处生机勃勃,起码,“她”在的时候一直是那样的。而如今呢?却似换了个模样,黯然得怕人。
两人重新回到寒轩天宫脚下时,东易早已试图去推开那门。可正门紧闭,始终纹丝不动。
“是从里面锁上了。”司空伊汐轻声道,走上前来伸出手掌抚在门上,几乎是她触到那门的同时,大门“轰”的一声自行打开了。
她若无其事收回手,冲身后两人轻轻一笑,只见崔昊惊怔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而东易,只是蹙了蹙眉头那样简单。
司空伊汐微微叹气,她何尝不知东易心中所想。
世上当真有这样傻的人,如东易一般,即使到最后还是你负了他,他也一如既往的守在你身边,等得不是你良心发现或者回心转意,却不知是在为什么。
就是那么毫无理由的对一个人好,好到忘乎所以,如此而已。
“你不问么?”忍不住,还是忍不住,在东易经过身旁时,司空伊汐问了这个问题。
东易,你不问么?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为什么如何开得了这门,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到如今这个地步……
东易顿了顿,将目光投到远处,司空伊汐能清晰的看到他喉结上下蠕动,那是迟疑:“你不会说。”
“是的。”她承认。
“嗯。”他应了句,随即迈开步子进了去,虽有急促,却还是顾虑着她的脚步,不快不慢,不远不近,两人先后走着,再不出声。
偌大的寒轩天宫竟然空无一人。
崔昊将整个宫殿里里外外转了个边,最终无力得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怎么会、一个人影都不见、呼……累死我了……”
他夸张的用袖口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时不时瞥一眼对面站着的两人,一左一右,各自看着各自眼中的风景,像极了两个陌生人。
半响,司空伊汐打破了寂静。
“或许,在后殿里。”她指了指对面一道雕刻了牡丹花纹的红色墙壁,只有那里常年处在夜景之中。
夜神暮然
夜神暮然,她曾今略有耳闻,是个静雅女子,最爱仰望星空的女子。
司空伊汐似乎能够真切的体会到她这种做法,一种孤独的寂寥,一种无望的寄托。如夜空中的月明星稀,总是有无数的黑暗需要他人来填补,可最终,那天空依旧月明星稀。
一直跟在最后沉默着的庆生顿了顿,迅速走到微微发着红光的墙壁面前,伸手划过空气,墙壁如一层薄薄的迷雾般随着他的手臂被打散,又迅速还原。
果然,东易暗道,这样精致难以发现的结界背后,另有暗道。可她是如何知道的?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东易看了看身旁的司空伊汐,心中自是有疑惑的,却倔强着不肯问出口。
“你如何知道的??”崔昊再也忍不住,激动得拉了司空伊汐的衣袖。
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抓她衣袖的手在轻微颤抖,司空伊汐只是微微一笑,挣脱他的手,径自走进墙壁。
“你等等!伊汐!”崔昊见她不愿说,急忙小跑追了上去,留东易在最后,脸色越来越凝重。
墙壁后的幽径曲曲折折,最终呈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一片完全不同于墙外的景色,夜。
幽暗的夜空下尽是银白色的小草,在淡淡月光下,散发着幽怨气息。
{忘忧草。}
银色草丛中悄然站着以为女子,玉立雅致,如月光般柔和的长发散了一地。
说话的女子,正是夜神,寒轩天宫之主,暮然。
{忘忧草,世人皆言说,它可使人忘却忧愁,却不知它们是恰恰相反的,不过是来带更多的愁怨罢了。}
暮然笑道,回头看向四人,那略带凄凉的笑容如月光,透着那么点点凉意,让人心神宁静。
{带着上古邪石的人啊,请走进这里,让我看看清楚。}
她的目光分明紧锁在司空伊汐身上,话却是说给东易听的。
东易微愣,随即毫不犹豫走上前去,却被庆生拦了下来:“不要轻举妄动,万一是个陷进呢?”
暮然听罢淡淡一笑。
{凊山之神,卫长凊之子,我说得可对?}
庆生心中一震,就算他极力去躲避,该来得还是会来。不是他想要不知道,就一定不会知道的,如今,那个在他心中占有重要地位的男人,他的父亲,不出意外的被冠上了一个头衔,只不过他从未想到,他的父亲,居然是凊山之神……他居然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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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原谅沫沫吧,沫沫也很头疼,工作总是忙不开,最近因为睡眠不足满脸起了痘痘,悲催……
逃避
见庆生惊怔之色,暮然继续道:{我是这里的主人,夜空之神,名叫暮然。凊山之神的故事我曾略有耳闻,如此一来,便不是骗你们的不是么?}
庆生闻言复又沉默,缓缓垂下头去再不说什么。只要,只要她不再继续说下去,他便不闻不问,直当这事从未发生。
是的,他在逃避,不知原因的,就是想要做一只将头埋在土中的鸵鸟,生怕再知道的多一些,事情就会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到头来,总会绝望的。
见两人话题再无进展,东易重新走上前去,拆了手上的绷带,散发着隐约光芒的黑曜石完完整整呈现在暮然眼前。
{上古邪石……}暮然仔细端详着它,最终叹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有机会再次看到它。}
“你是它的主人?”东易见她看得出神,条件反射般收回了手。
{既然你们能进得了我寒轩天宫,就是我暮然的客,无需紧张。}暮然似乎察觉到他的警惕,嫣然一笑,又不自觉瞥了眼不远处的司空伊汐。
暮然欲言又止的表情完完全全看在东易眼中,他下意识得顺着暮然的目光看向司空伊汐,却只见她淡然站着,呆呆的看着遍地摇曳的忘忧草。
{我曾是它的主人,但也只是过去的事情。}暮然将东易的注意力拉回,悠悠解释道。
{它从前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天石,在天界形成,由仙气而铸,长年流淌在星河之中,积年累月的凝聚使它的灵气愈来愈强,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它算个可造之才,决定捡了回来助它修炼。}
{原本有望修成正果,却不知就是那优异于他人的灵力,让它误入歧途,再无回头之日。}
暮然叹息,面色变得黯然,她甩袖挥过一片忘忧草,轻盈的水袖轻抚草地,哗哗作响。
{就是在这里,它扬言要毁掉世间一切,灵气变成了邪气,一颗肆无忌惮的野心显露无遗。}
{无奈之下,我只得亲自将它封印,禀奏天神大人后将它送往燮摩族。本想如此封存它数千年,那样就是再强大的邪气也会有消磨殆尽之时,却不知它居然死心不改,教唆了当时的燮摩族族长,趁机溜去了人间。}
顿了顿,暮然再次看向司空伊汐,这一次,她望着她开了口,意味深长。
守得云开见月明
{族长燮神,本不该与此事无关,却自愿陷了进来,从前我认为这样很不值,如今看来,却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暮然说着,看了看司空伊汐和东易两人才又道:{你们此次定是为了除掉这邪石而来,此事到如今这步皆因我而起,暮然定会倾尽全力相助——}
“你是说,你可以帮东易把石头取下来么??”司空伊汐焦急上前询问,虽然心中知晓希望不大,却依旧渴望奇迹出现。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暮然淡然摇头。
“连你……都没有办法么?”司空伊汐踉跄退后两步,神色变得彷徨起来。连它的主人都做不到,那么谁才可以呢?难道……只有他了么?
{你所想无错,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他才能办得到。}暮然似是看穿了司空伊汐的心思,淡淡叹息道:{我能做的,只不过是助他封住这邪石的邪气,但这种封印只是短暂的,你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