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身体一震,愕然的无力滑倒在地。
他回头,望向远外的两人,只见黑衣也被解决的寥寥无已,胜负已分出。
剑丢在地上,他转身走远。从黑暗中而来,消失于已黑暗中。
诗画站了起来,望着那一抹离去的孤寂身影,嘴张了几次,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虽然他蒙着面巾,可那身武功,那一招一式,她每天都要看好几遍,看了三年,又岂会不知他是谁。
她终没有开口叫他,任由他走远,消失在街角。
有些人,有此事,错过了便是永远。
“诗画,你没事吧?”木头走了过来,神情紧张地发问。
“木头哥,我没事。”诗画隐藏掉眼眶中的湿意,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情,才转身回头看木头。
黑暗中,木头黑亮的眼眸带了紧张。
“你呢?”
“我没事。”木头拥住诗画,“你没事就好。刚刚那人是谁?他救了你一命,我还没道一声感谢。”刚刚的瞬间,只差没将他吓的魂飞魄散。
看来,他将一切都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以致于差点让诗画消失在他眼前。
“我也不知道,他救了我就走了,未留下姓名,我连道谢都未来的及。”巷子空了,除了地上的几具死尸,受伤不敌的黑衣人也乘机逃走了,还有那个出手相助的黑色影子也不见了。
“我们走吧,官差很快就会来的。”木头拉了诗画,诗画推开他的手,走近墙边,捡起那一束玫瑰花。
她跟在木头旁边,手不由的紧握了玫瑰花,花刺刺入掌中,鲜血慢慢渗了出来,染了花枝,她却浑然不知。她只知道,她要跟木头成亲,一起白首偕老。
剩下的,该忘的,不该忘的,全忘掉,包括今晚。忘掉他曾一路跟着她跟木头,看着木头送花给她、吻她,许下一生的诺言。
所以,请他,也忘掉她。错过,便是一生。她爱木头,从来都没有变过,而他,只是个意外。
真的,是个意外。
黑暗中,有丝晶莹的眼泪滑落。
木头紧握住她的手,一句话也没话。他没有侧颜望她,却知道她在哭。
刚才救她的人,是萧山。
她对萧山,终是动了情愫。可他不能放手,他爱她。总有一天,她会完全忘掉萧山。
回到叶府,府中之人早已睡下,两个悄悄回了房,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灯光之下,诗画吓了一跳,木头的左臂血染了一片。他穿着淡灰色的长袍,黑暗中没能看出来,可在灯光之下,却是触目惊心。
两人一路回来,他一直陪着她,明知受了重伤,也不先包扎。
诗画红了眼眶,忙放下手中的花,找出绷带打来水,细心清理着他的伤口。
那是一道剑伤,有一个手指那么长,手臂上湿湿一片。原想去叫大夫,但木头怕苟氏担心,倒也没让她去请。他在一旁指点着诗画,诗画屏住呼吸小心为他清洗干净伤口,给伤口上药再包扎。
“你不用担心,一点皮外伤而已,很外就会好的。”木头拭去她腮边的眼泪,柔声安慰着。当时见她差点死于黑衣人的剑下,他想抽时回来救她,已是来不及。一时不察,着了道,手臂上中了一剑。
“对了,刚才助你之人是谁?”那人武艺不差。
“是我的师父。”
“你拜师学艺了?”三年,很多事都变了。
“算是,不过平时太忙,学武的时间很少。要不然,我也不致于让你身患险境了。”木头很是内疚,她留在他身边,他却没能力保护她。让她一次次犯险。
“木头哥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也要学武,下次由我来保护你。”夜色已深,诗画亲力亲为,扶着木头上床,还帮他盖好被子。
木头扑哧一笑,“诗画,我只是受了点伤,不至于手脚不能动。很晚上,你留下来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诗画想了想,还是点头,换好衣物吹灭烛火,规矩地爬到床内侧。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现在两人安然无恙的躺在一起,内心不由泛起点点幸福。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在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木头哥,你的伤可能没那么快复原,不由……”诗画一阵迟缓,为难道:“我们将婚事推后吧。”受伤之人,行动不便,还得忌口。成亲是人生大事,到时他一天忙到晚,要招呼客人,那伤不是好的更慢了,恐怕诸多不便,伤身又伤神。
木头用没受伤的手抱住诗画,“我只是受了点小伤,根本不碍事,是你太紧张了。婚事不能延后,诗画,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不想因任何事暂缓婚事。一天也不行,我等你等了这么多年了,你忍心再让我等下去?”
“可是……”婚礼那天她又帮不上忙,让他一个招待宾客,带伤的身体哪经受的起。
“大不了我多请几个人来帮忙,拜堂后我尽量少出席晏会就行了。来的都是伙计,他们不是在意这么多烦琐的规矩的,再说我是他们的老板,一个脸孔板下来,他们哪还敢乱来呢。”
“就你嘴贫,那天真的要注意一点。”声音带了娇嗔,允了这事。
木头亲了她一下,高兴道:“娘子放心,我一定会留足体力洞房的,不会让你一个苦熬洞房。”
“都伤成这样的,你还开玩笑。”诗画闷闷的转过身子,背对他。木头变了,越来越不正经,老是喜欢说些调戏他的话。
受了重伤,还想逞想洞房,就算他真想,她也不想。两个早有夫妻之实,哪还会在意成亲那天有没有洞房呢。
“好了好了,我们睡吧。”木头怕她生气,忙哄了起来。忙了一整天,晚上还遇袭受伤,他也累了。何况明天还有调查这事呢,得留点体内。
只是,房内迷弥着淡淡的玫瑰花香,让木头很不是滋味。如果不出意外,他能与诗画一夜春宵的,现在出了这事,他只能抱她,动不得。
洞房花烛夜
诗画担心着木头,一夜没睡好,直到早晨才有点睡意。
小睡了一会,睡来时木头已不在身边,她忙起床洗漱好,出了房门,谁知找遍了整个府邸也没见他的身影。
一问刘管家,才知木头一早就出去了。诗画急着出去找他,但被刘管家拦了下来。
“小姐,少爷让你在府中等他归来即可,今天不必外出了。”
“为何?”诗画很是怪异,木头竟禁止她出去,发生什么事了么?
“少爷没有交待,只是让小姐跟夫人留在府中。小姐明天便要嫁给少爷了,今天还是好好休息,明早起来做个漂亮的新娘子。”五旬的刘管家乐呵呵的笑着。
诗画并没多疑,木头让她留在府中,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昨晚发生了那件事,现在他又是一个人在外边,难免让人心生牵挂。
想归想,诗画并没有强硬出去。她跟苟氏吃了早膳,试穿好喜服,让媒婆教了明天成亲过堂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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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当前,整个叶府都忙碌起来,喜庆的红色大灯笼高高挂起,红绸彩带随处可见。虽说一切从简,可做起来,还是那么复杂。
诗画眉头紧蹙,怕受伤的木头明天应付不来。要是新娘子也能出来招待宾客该多好,那木头哥就不会那么累了。
中午时分,木头回来跟苟氏、诗画一起吃午饭。饭后,诗画紧张的将木头拉回房间,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口,见确实给大夫诊断上药了才放心。
木头见诗画紧张兮兮的,不由安慰道:“诗画无需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诗画板起一张脸,教训道:“明天就成亲了,你还一早起来就往外跑,就不怕伤情加重?”
“娘子说的是,那我今天哪也不去了,就留下来陪你好不好?”木头忙陪着笑脸。
“大夫怎么说的?”语气很是担心。
“你想听好的还是不好的?”
“不好的?”诗画吓的惨白了脸,紧张道:“你的伤怎么了?”
木头悠着笑容,拉着诗画坐下,“大夫说,我可以成亲。”
“真的?”
“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心吊在嗓子眼上。
“新郎官一整天应付下来,已是疲惫至极,不宜再有其它的过激烈的举动。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伤了手臂,少说也得半个月才复原。”语中有强忍的笑意。
“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诗画羞的无地自容。这些事就算不说她也再明白不过,岂会在这事上有任何的不快。
“我是怕冷落了你。这事毕竟一生只有一次,错过了不是太可惜了?”
“只要你对我好,我岂会计较这事。”只差没挖个地洞钻下去,再也不出来见人了。没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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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日天蒙蒙亮,诗画便被苟氏叫醒,梳妆打扮忙个不停。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没往再留宿在木头的房间,乖乖地回了房。否则,让一大堆人在房中等她,她哪还有脸面见人。
苟氏满脸笑意的打量坐在梳妆镜前的诗画,眼中满是欣喜。女儿长大了,跟木头跟过这么多波折后,终于能在一起了。
吉时已到,鞭炮声响连天。
门外传来热闹的起哄声,豆坊的伙计蔟拥着前来接穿新娘的新郎官,一大队人浩浩荡荡来到房前。丫环扶起头戴凤冠,头戴喜帕的诗画走到房前。
大红的绸带交到她手中,绸带的另一头,是木头。
他牵着她,一步步往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