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案中案7
老太监决然地道:“不行,这是冷宫,不是随便能进的,走吧,来这里干什么?”
如雪早防着一手,拿出皇帝给的金牌,在他面前一晃道:“皇上有令,后宫任何一处,我都有权可进,请放行!”
老太监打量了如雪一眼,开了半扇门,嘀咕道:“人人都避不及,冷宫有什么可看的?”
一进门,传来了疯女人们时断时续的啼笑声。
如雪淡笑道:“大爷你别误会,皇上前儿突想起了原来的几位娘娘,就差我来看看,她们有没有饿着,冻着!”
老太监面无表情地道:“还有什么可问的?
活得猪狗不如,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问不如不问,不问不过如此,问了给人希望,更是残忍。”
如雪不由地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明白,这疯病又不会传染?
为什么到这里的人都会疯?她们是装疯卖傻?”
老太监抬眸,目光犀利地盯着如雪,一针见血地道:“你是来调查的?皇上派来的?”
如雪淡淡一笑,老太监眸里闪着光亮,声音激动,有些颤动道:“无论你是谁,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一次就看出其中的怪异。
皇上,为何现在才想起来?
老奴都十来年没有见到皇上了,再见不着皇上,老奴只怕要将……”
“公公,将什么?”
太监突然住了口,如雪追问着,他为什么又不说了?
十来年,皇帝登基也就十来年,那么此人是皇帝登基后,被派到这里来的。
老太监又恢复开始的冷寞,淡淡地道:“没什么可说的?我要吃饭了,你自便!”
他蹒跚地走向边上的小屋,如雪想着他不信任,也是常理。
但是他一定是个关键的突破口,可见这些人疯了,的确是有原因的。
跟上前,探问道:“公公,院里的人,都吃些什么呢?东西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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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地瞪了如雪一眼,随即将木桶一提,吃力地往外走。
如雪瞪大眼睛,指着一桶残羹冷饭,捂着嘴,过了许久,才问出口道:“你是说这些?是吃的?”
“哼,那你以为是什么?
琼浆玉液吗?不然什么叫猪狗不如?”
老太监冷冷的说着,目光里喷射着怒火.
十多年,他都没有表情的活着,麻木的活着,今日如雪的吃惊让他怒火。
如雪上前提过木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监也由着她,如雪冷哼道:“真是太过份了,皇上难道是聋子是瞎子?不行,我得去找皇上。”
如雪放下了桶,提步就走。
身后传来了太监的叹息声:“未必是皇上想的,皇上仅到过一次,见这模样,避之不及,哪里知道这里的惨况?
十多年了,本以为王爷来了,会有所变,老奴又失望了,王爷根本不管这些事!”
如雪惊声道:“这么说,王妃的确是你放进来的?
或许你是有意让她避进来的,是吗?”
“是的,那日我看见有人跑过来,后面又没有追兵,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衣服华丽,不是公主就是妃子,就故意虚掩着门,去提吃的,她果然进去了,而且是好奇地进去了。”
老太监提起了桶,晃晃着往里院里去了。
如雪提步又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桶,恳请道:“公公,你能不能将事情说明白些?
这样对她们太不公,也没有人性了。
她们是人,不是猪狗,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尽全力帮她们的。”
太监又摇摇头叹道:“你一个小宫女,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并非冷宫这么简单,有人想借这个地方,威吓别人,毒啊!”
如雪越发的奇怪,惊声道:“嗯?这么说有人变相的动私刑?为什么没人看管?”
“跑?只会受到极刑处置,人是疯了,还不是疯到什么都不懂,她们根本不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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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只会受到极刑处置,人是疯了,还不是疯到什么都不懂,她们根本不敢跑。
有人跑过,抓回来,当着众人的面,一刀刀被剐得只剩下骨头,谁还敢跑!
你别进去了,你这身打扮,她们根本不会接受你的。”
如雪停在门口,听得疯子们向老太监围过来,如雪闪到一边,贴着墙往里看。
老太监敲敲木桶,尖声道:“各位娘娘,用膳了,快将碗儿拿出来!”
如雪没来由眼眶一红,娘娘?
这些女人还欢蹦乱跳地出房,一口一个本妃。
她们真的疯了吗?
如雪看着脏兮兮的女人,想当年亦是香气袭人,花枝招展吧!
而如今,如果她们知道自杀,一定会先择结束性命的?
然而此刻,她们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可恶?
会是皇贵妃吗?
不用想一定是她,这个女人原来如此的歹毒。
“公公,皇上还好吗?今晚轮到本妃侍寝了吧,哈哈,皇上会来吧……”
“是,吃好饭,早点睡,睡着了就见到皇上了……”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对我最好了……”
如雪真不忍看下去,听到这些声音,刺耳像是针刺耳膜。
为什么没见李淑妃?
太监给十几个人分好了吃的,没有叹息,也没有表情地往回走。
如雪轻声探问道:“公公,李淑妃呢?”
太监冷冷地道:“不知道……”
“我要进去看看!”
如雪刚闪进门,老太监依然声音冰冷地道:“后果自负,有人来救你吗?”
如雪的脚步停顿了下来,的确这些人疯得很。
如雪对老太监的阴阳怪气,不由地恼火,但也无可耐何。
他能在这里呆上十来年没有疯,没有疯已不错了。
突然,如雪的目光触到还有些残剩的汤水,急忙道:“别倒了,我要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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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这些东西没有毒,也没有下药,要不然,老奴也疯了。”
老太监没有再多说,如雪又一次陷入迷雾,能相信这个老太监的话吗?
为什么他又吞吞吐吐的?
难道这冷宫里还隐藏着一个幕后监控的人?
如雪立在小屋的门口,看着老太监端起那碗残羹。
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瘦弱了?
他没有疯,看到这些东西,根本没有食欲,每天只是吃点保命的。
如雪又问了个问题,老太监置之不理,像是置若罔闻。
而且目光也变得警惕,如雪感觉到。
老太监还是不相信她,开始只是像在黑夜里走了许久的人。
突然见到阳光时,一时激动而流露出的感情。
天色渐暗,冷宫更加恐怖,如雪告辞出门。
要告诉皇上吗?
如雪边走边思忖着,觉着不行,如果皇上出面来管。
就会引起那人的警惕,或许这些人都会没命的。
虽然她们生不如死,但是生命是她们的,谁也不能为别人做主。
如雪郁闷的直叹气,领了食盒,一筷都没有动过。
就着黑,斜靠在床上,思忖着干从哪里下手?
老太监能说出来,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他能说吗?
看来只有让真诚打动他了!
“咚咚……”
后窗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如雪一跃而起,摸出剪子,轻移上前,轻探问道:“谁?”
“我!”窗外传来了低沉的,磁磁的男声。
“安无名?”如雪打开了窗,闪到一边,高度警惕,心想这时候要是有枪就好了。
安无名鱼跃而进,立在如雪的面前,轻声关切道:“你没事吧?”
如雪这才放下心来,黛眉又皱了起来,压着嗓子责备道:“你杀了人?还不回国去?
你不回去,宁王爷被你父皇扣留怎么办?”
安无名原本淡然的脸,又冷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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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无名原本淡然的脸,又冷了一分,侧开了身冷冷地道:“人不是我杀的,安泰国也绝不会扣留宁王。
安泰国现在需要东朔国,因为西仓国对安泰边境的骚动越来越频繁了。”
如雪有些欣喜地道:“不是你杀的就好,我这人眼里揉不进沙子,我还从来没包庇过谁呢!
可是现场留得是你的脚印啊!
难道有人跟你体格相似?
你坐下,跟我说实话。你的伤没事吧?”
如雪攥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至椅边,摁他坐下。
安无名没有反抗,黑暗里他的蓝眸闪了闪。
他清楚的看清如雪的面容,心咚咚地快速跳跃着。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感受到关怀,真诚的自然的关怀,这是他从小羡慕别人拥有的。
虽然只是这简单的关怀,对他来说却是多么的不易。
如雪看不清无名的表情,摸出火折子去点灯,手被无名攥住:“不要点灯,我不喜欢光亮!”
“无名……”
如雪不由地怜惜地唤着他的名字,谁都喜欢光明,唯有他不喜。
说得让人心酸,那双幽蓝的眼睛里就没有快乐吗?
蓝色代表是忧郁,难道他是天生的忧郁吗?
安无名手微微抖了一下,感动,从没有人这样柔声地喊过他的名字。
她给了他太多的第一次,给了他太多他渴望而得不到的。
沉默与黑暗,让如雪莫名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