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带着我去一个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国家吧。”
楚以泽任由陈欧铭抱着, 抬头仰望洗手间上面吊着的镜面天花板。
镜面中的他自己都从未见过,如此的无望,眼神中再也没了往日风光, 一片空洞。
他呆呆道。
见人可能是松动了, 陈欧铭激动地几乎忍不住笑出来, 他抖着手连忙答应道:“好、好, 都听你的,我他妈什么都依着你,我们去爱尔兰, 我们移民, 就现在,好不好?”
他略显兴奋地与楚以泽对视, 全然忽略了那人脸色的苍白。
“还有。”
陈欧铭一脸期待:“你说。”
“我要你和秦怡离婚, 和我结婚,然后向媒体公布。”
秦怡就是陈欧铭的那个未婚妻,在五年前就结了婚。
一个对于陈欧铭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甚至他只需要动动手指, 或者一个眼神就能解决的事情。
但他犹豫了。
见状,楚以泽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
看吧,他们对你的爱,都是草菅, 只有你傻会全信。
陈欧铭为难道:“小泽, 虽然我和秦怡结婚是商业联姻而已, 但你知道在这场婚姻里面, 她带给我的利益究竟有多大, 我、你再换一个吧。”
“你再换一个好不好?除了这个,我保证, 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急了,抱着楚以泽作势就要亲下去。
楚以泽侧脸,与陈欧铭错开,“滚。你既恶心又虚伪,我现在对你,只有嫌弃。”
“你、”陈欧铭一噎,瞪了楚以泽好一会。
良久,他忽地笑了。
他道:“嫌弃就嫌弃,起码还记得我不是?反正现在顾少延不要你了,你除了我,还能有谁啊?只要我现在稍稍对楚家使点手段,以后,就只有我会睡你了。”
听到“对楚家使点手段”后,楚以泽满脸震惊,一把推开他,三两步上前抬腿给了陈欧铭好几下,不过陈欧铭眼疾手快,在挨第三下时一把抓住楚以泽的脚踝,楚以泽瞬间失去重力,被陈欧铭揪着领子摁在冰凉的墙壁上。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楚父怒喝一声,气的直瞪眼,“放开他。”
不知道楚父什么时候出现的,陈欧铭暗骂了几句,不甘地松开楚以泽,退后几步。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父抿嘴,瞪了他们两个一眼,低吼:“都滚出来。”
他背着手,身后跟着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洗手间,没走多远,便看到本应该在台上浓情蜜意读着宣言的二人以及双方服蜜都坐在了他们那桌。
楚母温和地笑着,一点也不失优雅风度,亲切地说话逗着今天的一对新人,说的姚雪满脸通红,抱着顾少延的手臂就朝人怀里靠。
楚母见状笑笑,就像是不知道顾少延和楚以泽的事情一样。
楚以泽瞪了一眼陈欧铭,那人还在朝着自己坏笑。
“以泽,过来。”楚母一转头看到了他,招手唤人坐过去。
她这一句,让整桌人都注意到了这边,楚以泽尴尬地扯扯嘴角。
楚父眼神提醒楚以泽后,立刻换上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过去跟他们谈话。
楚以泽看过去的时候,刚好顾少延也转过脸,四目相视,竟然是顾少延先收回目光,撤下放在桌上的手。
这个动作,狠狠地扎了一下楚以泽的心。
那根细长的手指上带着订婚戒指,银色的,花纹复杂缠绕,而且上面的碎钻随便扣下来一个都能换辆车,更不用提姚雪手上那颗鸽子蛋了。
楚以泽垂眸,乖乖坐到楚母身边的位子,与顾少延隔了两个位子,刚好被挡住,看不到他的脸。
“诶,陈家的那个小儿子呢,怎么不把他喊来一起?”楚母拍拍楚父。
楚父给他剥了一颗葡萄,小声道:“跟小泽打了一架,怕一会饭桌上出事,让他去别桌了。”
楚母皱眉,不过看楚以泽乖乖低头塞饭的样子,心想应该没被打着。
“这十几年不见,小楚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顾母眼睛笑的弯成月牙,但眼底不见几分喜意,“你刚从后门进来的时候,阿姨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楚以泽不说话,继续往嘴里塞饭。
楚母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笑道:“是啊,你看你这孩子,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多没礼貌?你爹平时怎么教你的。”
他带着点宠溺的意味,拍了一下楚以泽的后脑勺。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顾母敛了笑意,“今天是阿延订婚的喜庆日子,你打他做什么?”
楚母转过脸,“小楚虽然二十多岁了,但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孩子,他做的不对,我当然要教育。”
接着,她看向顾少延,意味深长道:“这儿子犯了错,干了什么畜生事,当然得好好教训一顿,不然等那天骗了哪家的孩子,跟两三个人不清不楚,我后悔也晚了。”
楚以泽塞饭的手一顿,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来。
顾少延垂眸,又迅速抬起,唇角扬起一个刚好的弧度,拿起酒杯起身敬楚母,温和道:“楚阿姨说的对,但我想,以泽……不是那样的人。”
这下好了,他一开口,楚以泽彻底没心情吃饭了。
楚母举起酒杯,轻抿一口,眼神明亮,瞥他:“看来阿延很了解我家二宝。”
顾少延下意识瞄了一眼楚以泽,不过那人好像在发呆,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目光。
“嗯,我和他同一所大学的,军训时顾哥也很照顾我,一来二去就熟了,平时没事时也互相串个门。‘楚以泽握紧手里的杯子,高脚杯盛着红酒,深暗的像一滩人的血液。
他忍着内心的剧痛,站起身举酒杯,看着穿着婚纱与西装的二人,开口:“顾哥,抱歉,刚才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我自罚一杯,略表歉意。”
说完,他将酒水一饮而尽,又迅速添满,“刚才的事情,我道歉了,顾哥应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顾少延皱眉,小声提醒:“你胃不好,别喝了。”
姚雪抬起手娇嗔似的打了他一下,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指着楚以泽,“那这一杯,就当是没带礼物来罚的!你顾大嫂订婚了,你一个当弟弟的竟然空着手来?哼。”
她甩个眼神,一旁的服务生立刻会意,端着一整瓶红酒悄悄站来。
看着一桌人挪来的眼神,楚以泽抿嘴,看来,这一整瓶都得他喝了。
他饮完手里的那杯,服务生立刻满上,而不是三分之一。
“这一杯,就罚你……没有及时祝福我和阿延订婚。”
姚雪一脸凶巴巴地咄咄逼人,其他人都当是看笑话一样随着她闹。
楚母和楚父气的眼睛都憋红了,也不见姚雪收手,硬生生的逼着楚以泽喝完了大半瓶,楚母见楚以泽脸都白了开口制止,姚雪这才不甘地放过他。
但顾母垂眸,好像是在盘算什么。
顾父疑惑地问了一句,“这小楚是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楚以泽咬紧后槽牙,指尖死死扣着腿上的肉,勉强维持住仪态。
他好疼,疼得要命。
胃里钉子钻孔一样的疼痛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现在可能要去医院。
但这是在顾家的订婚宴上,他不能贸然离场,除非是去世,不然再疼也得忍着。
所以,他现在压根没有心情笑。
“既然喝不了酒,你又逞什么能?”顾少延冷声道:“回去吧,别呆在这里。明明是我的订婚宴,一个劲的让他们关心你而忽略小雪算什么事?”
楚以泽忍着疼,“抱歉。”
楚父担忧,但眼下他还不能走,便让保镖带着楚以泽先回去。
楚母气不过。想开口但被楚父按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楚以泽哪管得了这些,使劲浑身力气才被保镖扶着到了车上。
“别回家。”他一到车里立刻捂着肚子,疼的死去活来,秘书拿着手帕,心疼地为他擦干额间细汗。
“快去医院,我胃疼。”
保镖见自家少爷疼成这样,一秒钟也不敢多耽搁,路上几乎把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楚以泽早就痛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胃里的疼痛感消失了,但很快,心里的钝痛更加厉害。
他眼角含泪,看着坐在床头的父母,思考了很久。
后来,他向学校告了一段时间的假,听楚母的建议,找了很远的一片海,在海边住了几个月。
楚母说,想让他散散心。
早上,他爸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说顾少延要结婚了,在年底的除夕夜那一天。
他听后不禁笑了。
这姓顾的真会拿刀扎人啊,专挑最薄弱的地方狠捅。
得知消息后,楚以泽在海边的礁石上坐了一整天。
大脑没有任何思考,也不是在发呆,更不是在思念从前和顾少延的日子。
他只是想来这里吹一吹海风,他好久都没这么直视过大海了,上一次,还是在六年前。
只不过窗间过马,物换星移,他如今连海边的水都不敢碰,只能坐在礁石上,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楚以泽曲起一条腿,双手惬意地搭在上面。
湿咸的海风扑面而来,身上穿的那件花衬衫衣角被掀起,胡乱毫无节奏地在腰间拍打。
他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缓出一口气,喃喃道:“楚二泽,如果有下辈子,千万别再当什么同性恋了。”
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迷茫,“娶个好女孩吧,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像个寻常人一样。”
像个普通人一样,出生、中考、高考,但也不能太平淡,最好再暗恋个校花什么的。
说完,那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难受地蜷地指尖,颤的像是得了痉挛。
但想起顾少延握着姚雪的手,端着就被敬酒时、顾母说让他们生孩子时,自己还是难过。
说到底,不会释然了。
“楚以泽。”
背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楚以泽转头,微眯起眼睛仰头望着那人。
姚雪穿了一条雪白的连衣裙,上面不带任何装饰和花纹,素净的衣服几乎和她雪白的肌肤融为一体,像极了一只没了生命的白蛾。
“涨潮了。”姚雪轻声说。
楚以泽回头。
确实涨潮了,刚才离自己还有四五米远的海滩,眼下已经触到了礁石。
“你怎么来了?”楚以泽问:“来度假?”
“不是。”姚雪侧目看他,“见一个人。”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
姚雪好奇,“你不问我找谁?”
“嫂子出来找哪个朋友是自己的自由,或许顾哥已经问过,我为什么要问?”
楚以泽内心自嘲,站起身绕过姚雪准备走,但姚雪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脱口而出:“我在找你啊。”
这礁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容得下两个人,但楚以泽总觉得还是有点狭隘,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拥挤,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找我,干什么?”楚以泽疑惑,抽回自己的手。
姚雪掌心一空,眼眶中泪水打转,“你说呢,我喜欢你。听到没楚以泽?”
楚以泽脚下一滑,满脸不解。
“嗯?”
“为什么,我们……之前见过面?”
“哼,果然,又是这句话,除了这些什么‘我们之前见过吗’‘你叫什么名字’之外,你对我还有其他的话吗!”
姚雪像是一颗被点燃了的炸.弹,几乎把这一辈子藏在心里的东西全部炸出来。
楚以泽大脑光速运转,但还是没有想起来从前在哪见过姚雪。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你提示一下,我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他只对自己在意的人保留记忆,其他不重要的人他压根不会认真记。
他真的想不起来姚雪啊。
“我不想再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你了!我也受够了你总是遗忘我,楚以泽,一句话。”姚雪指着楚以泽嘶吼:“你到底跟不跟我在一起!”
“你冷静,先平复一下心情。”楚以泽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人只有他妈妈一个,但他妈妈很少生气,就算被自己惹生气了,那自己撒个娇就没事了。
但姚雪是他真正意义上接触过的第一个女人,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说啊!”姚雪咬牙切齿,红着眼睛逼着楚以泽说出答案。
“你开什么玩笑,我和你不熟,当然不会和你在一起。”楚以泽觉得莫名其妙,“还有,你已经和顾少延订婚了,还是好好的准备你们年底的婚礼吧。”
“婚礼?什么婚礼?谁爱结谁结,和我有关系吗?”姚雪抹了一把泪,目光凛然,悄悄将手伸向口袋。
“你什么意思……哎呀算了,你们几个的事情我管不着。”楚以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真的管不着吗?可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你凭什么说管不着?”
姚雪沉声道,楚以泽也愣住了。
这一切都因他而起吗?
当初不应该和顾少延在一起?
不,或许他不应该在某个夜晚发现自己暗恋陈欧铭。
那也不对啊,当初是陈欧铭先勾自己,然后又吊着自己这么多年,这一切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他不欠谁的,但谁都觉得他才是最该还债的那一个。
姚雪的手刚摸到口袋里的东西,她抬眼,眸子皆是狠戾。
“姚雪!你在干什么!”
陈欧铭在远处吼了一声,姚雪警惕地撤回手,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怎么也来了?”
楚以泽看见陈欧铭就下意识地往后退。
礁石能载人面积本就不是特别宽阔,姚雪抓准时机,趁着楚以泽后退的功夫掏出防狼喷雾一顿猛喷。
“我靠!”楚以泽差点没被喷断气,赶紧捂住口鼻,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姚雪冷笑,她可不打算戏耍一下的,伸出手,将此时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一把从礁石上推下,自己还踉跄着,差点跟人一起掉进海里。
“姚雪你疯了!”陈欧铭拼命朝着这里跑。
姚雪全然不顾,只是死死地盯着在水里挣扎着浮起身子的人。
刚才她拖延楚以泽那么久,眼下潮水已经刚好足以让楚以泽溺死在里面。
她知道楚以泽的小腿,更知道他不能游泳。
眼下,能救楚以泽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将是唯一的救命绳索。
像极了当初,她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子里被迫强.奸时,楚以泽出现救了她,就像一束光一样。
如今的位置互换,在心理上给了他极大的满足,以及接近病态的爽感。
陈欧铭喘着气跑来,刚爬上礁石,又立刻脱了衣服一跃而下救人。
姚雪冷眼旁观,望着即将来临的夜幕,又看着水里挣扎的两个人,她呢喃道:“我的父亲是同性恋,我的母亲是同妻。当初是我爸骗了我妈,所以才生下的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堵在巷子里没人救吗?那是因为我一回家,那个姓姚的畜生就会家.暴我,自然姚家也没人在意我。所以,在我妈自.杀后,我就只有你了。”
姚雪淡淡一笑,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淡淡泛着光,“谁让你当初救了我?从那以后,我便偷偷跟.踪你,才发现,你原来那么好,笑起来比天上的月亮都好看,所以我才会喜欢你,明白了吗楚以泽。”
海水里的挣扎渐无,又过了半小时,彻底没了动静。
姚雪眼中波澜不惊,极其平静,只是弯下腰,捡起陈欧铭脱下的外套,一并扔进了海里。
她下了礁石,稳步走向海边的宾馆,片刻,她在一棵树下停步,回头凝望,露出一个悲切的笑脸。
她在来之前,已经动用手段驱散了所有人。
是的,只要楚以泽不答应和她交往,她必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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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以泽死了。
毫无预兆。像是一颗炸.弹,落在了这座城市。
一时间,各大平台媒体争相报道,关于楚以泽死亡的消息瞬间登遍各个头条热搜。
下午,一干二净,相关话题全部被删除。
取代的,则是陈欧铭离世的新闻。
晚上,姚雪于自家天台上被警方逮捕。
案发地点有摄像头,而姚雪来回的路线车票也有记录,现场周围也有被驱除过闲杂游客,等等等等,罗列出来的每一条证据都将姚雪钉死在上面。
两条人命,她被判了死刑,刑期就在楚以泽死后的第十天。
由于这件事情,姚家曾经非.法集资、挪用公款、非法强占、洗钱等等数不胜数的罪名全被曝光。
第二天,姚家破产。
楚以泽出殡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顾母哭的泣不成声,绝望的嘶喊,只不过短短几天,就白了头发,楚父咬着嘴唇,眼底一片乌青。
二老都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步步带着棺材里的儿子走到墓地。
“二宝……不是说明天回来吗,妈妈给你热了饭,怎么到现在也没人吃。”楚母哽咽着,看着楚以泽沉重的棺材被一点点掩埋。
天公不作美,偏是这个时候,雨却越来越大,下的眼前一片模糊,重重地砸在了楚以泽的棺材上,融进了泥土里,将松软的土壤混实,像是生怕里面的人跑出来似的。
急切的大雨中参杂着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深深刺痛了顾少延的内心。
他不敢露面,不敢见楚以泽下葬。
他怕楚以泽见了他之后觉得恶心。
顾少延狼狈地蹲下,痛苦地呜咽着。
楚以泽死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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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雪执行死刑的那天,顾少延去见了她。
她大不似从前,消瘦了许多,眼中淡然,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
说了好久的话,顾少延简直不敢相信,姚雪竟然会暗恋楚以泽这么久。
临走前,他听到姚雪一个人独自呢喃:“不爱我,那就死,必须得是我亲手杀死他,不然,我下去就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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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楚母把自己的股份上交给国家了,之后又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一半捐出去了,一半留着。
他们带着楚以泽生前的遗物,去了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他们要永远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不会再分开了。
而顾少延和从前也没什么大不同,该上班上班,该开会开会,有时也会为了顾氏的股票忙的焦头烂额。
所有人都认为顾少延放下楚以泽的死,包括顾父顾母。
只是在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顾少延没有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而是独自驱车去了墓地。
——那里有楚以泽。
“少延哥,节哀顺变吧。”小杨拍拍他的肩膀,看着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有个十七八岁的明朗少年,风华正茂。
“谁都不会想到,小楚走的这么突然。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也该清醒了。”
顾少延低头沉默不语。
小杨见状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只不过转身时,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不知道呆了多久,大概凌晨了。
顾少延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哑声道:“这个,原本是我在四年前就打算给你戴上的。”
“可惜了,它到现在都没见过属于自己的主人。”
“现在给你带上,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无人应答,眼前只有冰凉的墓碑。
顾少延小心取出两枚戒指,一个带在自己手上,另一个则放在楚以泽的墓碑前,他看了一会,蓦地笑了。
“对不起。”
“我爱你。”
他俯下身子,轻轻在碑前落下一吻。
这一句我爱你,迟到了整整四年。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篇终于写完了,累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