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生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但是感觉到萧望勉捧着自己的手,他又觉得……
不应该。
他软软地“喵”了一声,感觉心里乱七八糟全都是事情, 其实就算是这个咒言书真的属于萧望勉,这个罪名也不该强行加在他的头上。
首先, 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交易,尽管那位咒言书的主人如此恶趣味, 如此不给人类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其次,就连那个咒言书的纸页都是他们偷来的, 萧望勉没有主动给予也没有主动诱惑, 怎么能算到萧望勉的身上?
在不停思考的时候,慈生身上却忽然燥热了起来,就好像是之前晚上那时候一样, 甚至还要更加来势汹汹。
慈生知道……
这样真的有些残忍。
这种咒言书是很邪性的东西,这种邪性的东西是以前的萧望勉喜欢的, 他是看取乐最大的人,习惯于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卑微的生灵挣扎悲伤。
他跟萧望勉说过很多次了。
他是相信萧望勉的。
还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莱格斯!
莱格斯才是接下来的线索, 慈生并不是愚蠢的人, 他相信萧望勉,也能看到现在眼前的事实是什么样的。
慈生原本还打算去找莱格斯, 但是现在他浑身都燥热万分,动也都动不了,糯米团成了一个滚烫的毛团子,在男人的胸前领口蹭来蹭去,势必要将他的衣领蹭乱了一样。
海瑟姆在短暂的精神错乱之后醒了过来, 他依旧不敢抬头去看艾克里, 但是他至少迅速地窜到了莎拉的旁边, 颤抖着将莎拉抬起来了。
中途看到地上恶心的黑色脓液时,他忍不住干呕,痛苦地皱眉。
他也算是听到了一些刚刚艾克里的话,此刻对着那已然不属于人类范畴中的两个人,脸色非常难看,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你们真是愚蠢,现在除了莱格斯,还有哪里能有解决的办法吗?”
艾克里陷入了癫狂的大笑,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像崩溃的某一种奇怪动物;艾比则顶着自己满后背的脓包,在床上不停地颤抖。
全疯了。
海瑟姆捂着自己的脸,喃喃道:“莱格斯……他是诱惑人下地狱的使者,他是魔鬼。”
但是只有莱格斯那里可能存在着事情的真相。
海瑟姆将莎拉拉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声音颤抖地对着萧望勉道:“巫师先生……我想之后去找莱格斯,艾克里有错,但是莱格斯也一样……”
萧望勉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的手微凉,落在慈生身上的时候让他舒适,情不自禁地就往上面凑了。
慈生似乎是哼唧了两声,意识稍微有一点不清醒,似乎都忘了这是在外面,就要扒拉着萧望勉的衣服往里面钻进去。
“莱格斯会过来,”萧望勉淡淡道,“到时候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可以直说。”
他眸中有微微的嫌弃,只是对于周遭糟糕的环境,略叹了一口气,旋即将怀中的奶白团子抱抱紧,扭头闲庭信步地准备离开这里。
海瑟姆的脸上尚且还有惊恐和慌张的表情,看着在床边缘从发狂状态陷入昏迷的一对父子,感觉自己又想要帮忙又想要逃走,最终还是咬咬牙,带着莎拉准备跟在萧望勉的身后一同出去。
萧望勉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他。
怀里的慈生难得没有喵来喵去地撒娇,而是浑身滚烫,比昨晚更甚,怏怏地扒着他的衣领不松手,眼睛都闭起来了,感觉很难受。
……萧望勉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慈生在再一次有一点意识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正在萧望勉的房子、他们两个的家里。
远处的蜡烛影照在墙壁上,摇摇晃晃的同时又将他们也囊括了进去。、
慈生注意到自己似乎正跟昨日一样,被萧望勉揣在怀里,用一张潮湿冰凉的毛巾擦一擦爪爪、降一降温。
但是这样的感觉远远不够,慈生难受地“呜呜”了一会,从嗓子里发出了撒娇的小奶音,又是撒娇又是打滚,一不小心挠在了萧望勉的下巴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娇气死了,又坏,但是偏偏萧望勉就是愿意哄着他,俊脸在慈生面前放大,一点都不担心被他挠花,反而是托住了他的身子,害怕他再跟昨天一样“扑通”一下掉到水池里。
慈生看着水池,喵喵喵地想要下去。
但是萧望勉知道他下去以后没一两秒就又会害怕,还得要人托着,所以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将他的尾巴提起来。
“乖乖,宝宝,不允许下去,容易感冒。”
慈生难受地喵呜了一声。
不行嘛。
他难得有这样蛮横撒娇和不讲理的时候,甚至是神志全然不清醒的情况之下,刚刚遇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他又是因为那个景象害怕,又是在胡思乱想。
脑海中的思绪从一开始的莎拉海瑟姆,捋到之后的咒言书航船模型,再想到那个奇怪的艾克里艾比和莱格斯……
乱,思绪甚至也像是声音一样戛然而止。
这些东西杂七杂八地萦绕在脑海之中,慈生深吸了一口气,粉嫩的舌头撒娇讨好一样在萧望勉的锁骨上留下一点红痕,想要从他手里挤出来跳到水里。
萧望勉被这个“甜蜜的烦恼”折磨到上半身都湿透了,薄薄的衬衫已经被水浸透,几乎能看到他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上面还有一些慈生爪爪挠出来的痕迹。
他仍然哄着慈生:“乖乖,变成人好不好?马上就不难受了。”
慈生听到了,但是没有听懂,脑海里还残留着之前的印象。
他现在是小猫咪嘛,怎么才能变成人?
不可能的。
慈生难耐地乱蹭,在萧望勉过来哄他的时候,他终于抓到了机会,径直在萧望勉的唇上舔了一下。
萧望勉只愣神了一刹那,手中尚且还残留着小猫软绵绵的触感,下一秒就消失殆尽了。
慈生趁着他愣神的一瞬间,动作轻巧却又笨笨地往旁边的水池里跳了进去。
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脑袋都扎进去了,小猫在水里打了个滚,笨笨地扒着旁边的水池壁,弱弱地撒娇:“咪呜——”
萧望勉忍不住无奈又宠溺地叹息了一声,语气还没来得及沉下来:“乖乖,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很危险的。”
别的人,任何人如何作死都跟他没有关系,不管是偷偷用咒言之书许愿还是试图用祂们的能量、试图召唤醒祂们,他都不在意。
现在的他对于这种低级的取乐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他只关心怀里的小猫。
只关心他高不高兴,只想要让他舒舒服服的,愿意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甚至可能会伤害到他自己,他都无所畏惧。
萧望勉低头,伸手从下至上把小猫捞起来,将他抬离了水池边缘,就听到他不满或者是着急的一连串“喵喵喵”!
“乖乖,小猫不可以碰水,好不好?”
别的都可以惯,萧望勉恨不得把他宠到天上去,但是这一点就是不能惯着。
小奶猫碰水太容易感冒了,萧望勉将人动作强硬地抱出来,打算扭头拿张干净的毛巾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有些巨大的响动。
手上毛茸茸的触感也变了,一瞬间从绒毛成了皮肤一样嫩滑的触感,是摸起来万分舒服的小软肉,但是偏偏又极其的细,就好像是……
萧望勉猛然回头。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着猫耳猫尾的……少年。
从猫猫……变成,少年了。
年纪看上去要更小一些,恐怕才将将好十八岁,嫩的出水。
朦胧又含着淡淡水意的眼睛漂亮得流光溢彩,眼尾尚且缀着一颗泪珠,而他挺翘的小鼻尖有点红,看上去委委屈屈的。
似乎是因为冷,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身上瘦削单薄,但是偏偏腰肢细瘦,软肉又匀称。
远处的蜡烛闪烁摇晃,照在墙上的影子从一个高挑俊美的男人抱着猫,变成了男人搂着一个软绵绵少年的腰肢。
少年的尾巴在空气里无助地晃了晃,主动又乖地往男人的怀里送。
他的皮肤是白皙漂亮又宛如羊脂玉一样滑腻温润的颜色,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盛着蜡烛的光。
声音软乎乎的,除了猫一样的尾音,还有少年本来轻柔的腔调。
“唔……”
“热……”慈生眼尾的泪珠滑落了,被他用手胡乱抹掉,但是因为手上也是水池里的水,所以脸上更是一团糟,像是将脑袋埋进水里了一样,脸蛋通红的同时又可怜兮兮的。
“望勉……热。”
这几乎就是在凭借着本能撒娇求救了。
萧望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将少年整个从水池旁抱了起来,任由少年整个缠在自己的身上,身上流淌着的清亮水迹将他的衣裳也打湿了,都无所谓。
他哄道:“……乖乖,老公给你擦擦好不好?”
慈生抱着萧望勉的脖颈,送上了自己软软的唇,蹙眉呆呆地回复:“嗯!要老公擦!”
萧望勉屏息,感觉到怀里又滚烫又冰凉的小家伙不以为意地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猫耳猫尾的少年是他见过世界上最可爱的,简直能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老公,你不给我擦……”
似乎是注意到萧望勉垂眸看着眸处发呆,没有按照刚刚说的给自己擦身上的水,有点委屈有点不高兴,抱着萧望勉的脖颈开始撒娇。
慈生感觉到他没有第一时间来哄自己,更委屈了。
下一秒,眼尾就红了,噼里啪啦要掉小珍珠一样鼻尖通红,因为现在神智不清醒,所以蛮横又不讲理,在男人怀里又哭又撒娇。
萧望勉立刻托住了慈生的大腿,霎时有些慌,抱着浑身雪白漂亮的慈生往卧室的方向走,哄道:“乖乖,我错了好不好,老公给你擦……”
“不行……”慈生眼眶红红,赌气,“老公……”
——老公不爱我了。
慈生的眸里水光淋漓,含义不言而喻。
被放在了软软的床上,锦被一瞬间将白皙光滑皮肤上的水痕吸了一些进去,萧望勉的毛巾也将他身上其他的地方仔细擦了擦。
“老公怎么可能不爱你,乖宝?”萧望勉浑身恐怖阴郁的气质被抚平了,向来所向披靡的男人竟然有一点束手无策,眸中狂热偏执的爱意几乎融化成了实质的无奈和宠溺,“谁都不爱,只爱你一个,乖乖不气。”
“要亲亲……”
慈生泪眼汪汪。
慈生现在就像是不讲道理的坏家伙一样,一会要擦身上,一会又要亲亲,而且还在怀里挣来挣去,像是个发脾气的小猫,闹人得紧。
萧望勉一点脾气都没有,先将他身上的水都擦干了,从旁边拿来了一张柔软干燥的毯子将慈生裹成了一个小糯米团子。
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小团子挣扎着从毯子里面伸出了两只手扒住了毯子的边缘,眨巴眨巴眼睛,扑簌簌地落泪。
眼睫都被沾湿了,小声哼哼。
耳朵动来动去,一会竖起来一会耷拉下去。
萧望勉被磨得一点办法都没有,随手将自己身上潮透了的上衣扯开了,苍白的胸膛隔着一层毯子抱着慈生。
旋即,萧望勉爱怜又疼惜地吻了吻他的眼睫,将泪珠一点一点吻干净了,才低声地跟小懵鬼交流:
“乖乖,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
慈生哼唧了一声,浑身燥热又难耐,点头:“嗯……”
因为不舒服,所以就更想要在爱人的面前撒娇卖乖,而且现在他还有一点小猫宝宝的思维,在男人身上滚来滚去也没有什么感觉,就想要紧密的身体接触和贴贴,甚至还巴不得萧望勉现在能把他整个抱在怀里。
萧望勉却被这种甜蜜的烦恼折磨地唇角忍不住牵起了一点笑意,伸手打算揉一揉他的小耳朵。
少年的耳朵是埋在发丝根里面的,薄红,甚至还能看到上面的血管,看上去鲜嫩且生机勃勃,被拨弄了一下就好像受不了了,猛地红了。
慈生弓起了身子,纤细的后颈骨落在了萧望勉的掌心里,将耳朵堪堪远离了他一点。
“不许……不许摸,”慈生从毯子里将手挣扎了出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却依旧有毛茸茸的小尖尖露在外面。
在心猿意马的萧望勉面前简直有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萧望勉心头痒痒,伸手将蜷缩起来的小团子抱好了,唇在耳朵尖上无意地擦过。
萧望勉看似好商量地跟他讲条件:
“可是宝宝还要我亲亲呀?我为什么不能摸耳朵呢。”
慈生现在像是小迷糊了,前几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笨到对萧望勉予取予求,甚至还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空气里的温度上升了,他有一点点热,捂着耳朵的手略微松开了一点,欲盖弥彰一样。
半晌,他慢吞吞地,反驳道:“可是……可是你没有好好亲,所以不能给你摸。”
“这样啊……”萧望勉的语气好像有一点遗憾,旋即像是在讨好他,提出了另外一个条件:“那我好好亲,你可不可以给我摸一下耳朵。”
慈生的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又警惕地看向了萧望勉,亮晶晶地转了一圈。
结果“很聪明”地反驳:“……不可以摸耳朵,但是亲亲可以。”
萧望勉趁人之危,语速极快,动作慢慢地把住了慈生的手腕,对他道:“可是,宝宝,这样不公平,你亲我,你必须得给我摸摸尾巴。都已经不摸你耳朵了,老公是不是对你很好了?”
“老公让你先选,宝宝也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公平交易,好不好?”
一连串的话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诱惑低语,像是撒旦在地狱中朝着人间伸出堕落的橄榄枝,表面是给予人类甜头,实则是满足自己的欲望,还要美其名曰高尚。
慈生犹豫着思考了半天,最终觉得自己不是很亏,脸蛋红红,点了点头。
他是个乖宝,前几个世界的时候就斗不过萧望勉,天天被他占便宜,现在忽然一下子从小猫转成人了,更是傻得可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还很沾沾自喜。
萧望勉轻笑了一声,旋即低头,慢慢地将慈生从小毯子里剥了出来。
慈生的眼睫毛颤颤,闭上眼睛;柔和昏黄的灯光从旁边映照下来,照的他皮肤细腻又光泽,淡淡的阴影在眼下成为了一把小扇子。
粉嫩的唇略微嘟了一点起来,被萧望勉吻上的时候又张开了一点,露出了粉嫩的小舌头,贝齿被一点点撬开。
他似乎还有一点当猫猫的习惯,猫猫喝水一样主动地舔着萧望勉的唇和舌尖。
萧望勉握在慈生纤细腰肢之间的手紧了两分,闷哼了一声。
在一个长到慈生几乎呼吸不过来之后的吻,萧望勉才略略松开了一点他的身子。
萧望勉看到他的唇上沾染了一点湿润的水光,润泽粉嫩,脸颊带着红晕,看上去像是被好好爱过了一样。
萧望勉心像是飘飘然起来了一样,声音干涩,一瞬间身上有些强烈到控制不住的黑暗气息席卷了整个卧室,冰凉到残忍,却温柔万分。
烛光闪烁摇晃,慈生绕着他的肩膀,听到他说:“乖宝,过来把尾巴给我摸摸。”
慈生犹豫了一下,最终小声地哼唧了一下,从打开的毯子里蹭了一点出来。
被黄色光晕勾勒出几乎于圣洁的光,朦朦胧胧地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帘一样,从雪山山峦一样秀美的腰线一路下去,终于顺到了白色毛茸茸的尾巴上。
尾巴尖尖抖了抖,旋即又缠绕上了萧望勉的手腕。
慈生的声音颤颤的,软软甜甜:“只、只能摸一下哦!”
萧望勉的眸光微暗,浓厚又强烈的占有破坏欲几乎将周遭的一切都摧毁,但是旋即又被压制了下来。
他修长苍白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上了慈生的尾巴。
毛是柔软又浓密漂亮的,光泽又好摸,温热的触感上还有一点略微潮湿的部分。
好乖,好乖……乖宝最可爱了。
萧望勉简直爱不释手,无法做到“只能摸一下”,在将自己的唇贴上去之后,终于遭到了慈小猫的强烈抵制。
慈生的小脸红得像是番茄一样,白嫩的脚踹在了萧望勉的腿上,他一个翻滚躲到了旁边,哼哼唧唧。
“不可以摸了,已经摸了好久了。”
萧望勉略吸了一口气,他放轻了声音,温柔地问着慈生:“宝宝,为什么不可以?是不是摸得你不舒服了?”
慈生摇了摇头,半晌才磨磨蹭蹭道:“不是……”
萧望勉温柔道:“那为什么不可以继续给老公摸摸?”
完全忘了一开始的约定,慈生皱眉,似乎在思考为什么。
萧望勉继续问:“不可以吗?老公给宝宝做饭吃,给宝宝洗澡,就只想摸一摸宝宝的尾巴……”
其实萧望勉手中还握着一个不平等条约,要慈生答应他一个要求,但是他并不打算现在就用上。
慈生乖乖认真地想了一会。
好吧,看上去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慈生犹豫了一下,旋即顿了顿,没说话,主动将小尾巴缠上了萧望勉的手指。
“好、好吧……”
萧望勉心满意足,在感觉到小猫有可能冷之后,他又扯了一条毯子过来,松松垮垮地盖在两个人身上。
小猫缠在他身上,软乎乎的小脸蹭在他的锁骨处,耳朵抖一抖,尾巴在被顺毛的时候也抖了抖。
“呜……”
萧望勉直到把小猫的尾巴挠得在自己手腕上一直躲,他才堪堪松手,温声地问道:“乖乖,冷不冷?”
慈生蹭了蹭,从刚刚就含住了自己的指尖让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所以现在小声哼唧了一下,含糊道:“嗯……”
冷了就说明身上一直困扰着他的那股奇怪的燥热消失了,这种神志不清的神态也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萧望勉已经趁人之危偷偷亲亲抱抱了许久,现在有些担心慈生醒来之后跟他生气,于是略微忍耐住自己身上的不适。
声音微哑:“乖乖,起来给你穿衣服好不好?”
慈生呆呆地歪头,在萧望勉伸手将叠放在一旁的漂亮丝绸衬衫给他拿过来的时候,他却闷闷摇头。
萧望勉温柔道:“宝宝,你不喜欢这个吗?那我们换一件。”
萧望勉掀开被子下床,光裸结实又苍白的后背上映着烛火的光,慈生困惑又纳闷地看了看,最终对着床上凌乱的那件衬衫眼睛一亮。
等萧望勉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就险些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到慈生纤细的身上松松垮垮地套上了一件大号的白色衬衫。
丝绸质地,所以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透亮。
白色的尾巴耷在他的身前,跟衬衫一起似有若无地遮着身上。
只堪堪遮掩住了一点点,若隐若现的漂亮让萧望勉直接陷入了沉默。
慈生穿着的是他刚刚脱下来的衬衫,两个人的体温融合交错,气息也缠绕难分。
……救命。
萧望勉手中的那件给小王子穿的衣服被他随意地丢在了一旁,两三步跨上了床,打横将慈生抱了起来。
“乖乖……你是不是非要把老公折磨死不可?”
那股从刚刚开始就压抑住尚且没有爆发出来的黑暗气息和欲望席卷了整个卧室,一时间让床上的猫耳少年有一点懵然。
慈生不理解,傻乎乎地伸手抱住了萧望勉的腰,将耳朵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依恋地撒娇。
那些恐怖、不可名状的拉丁文,那些窗的概念,那些意味不明的船,统统都在脑海中消失了。
面前的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味,黑暗到奢靡的气息,在默默地将力量向慈生传输。
也就是在无意识间,慈生从猫猫变成猫耳少年,也是在萧望勉的身边才完成的。
慈生感觉萧望勉抱自己实在是太紧,所以在片刻后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咪呜”一声,将自己的尾巴哧溜一下挤了出来。
“饿,想吃小奶糕……”慈生扯了扯萧望勉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他。
萧望勉叹息了一声。
将慈生整个抱了起来,让他的腿缠在自己的腰上,旋即给他又披上了一条薄毯,才放心地将他带到了楼下。
小奶糕散发着淡淡的甜香,慈生看到了之后眼睛一亮。
他似乎还保持着一点当小猫时候的习惯,萧望勉用小碟子给他盛出来的时候,慈生没有自己伸手拿,反而是歪头,等萧望勉给自己投喂。
一点掰碎了的奶糕伸到了他的面前,慈生主动舔了舔,小口小口地吃着。
嘴角留下了一点白色的奶糕屑,他也没在意,还是半晌之后被萧望勉轻柔地擦拭掉。
看到萧望勉手指上的小奶糕,慈生似乎思考了一下,旋即主动地伸出脑袋,舔了舔萧望勉的指尖。
粉嫩的舌尖舔过指尖,留下来了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萧望勉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底汹涌的情绪压下来。
“乖宝……”
猫耳少年用尾巴缠着他,眨了眨眼睛,又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歪头,摸到了某个怪怪的东西,天真又单纯地不动了。
半晌,慈生吃完了小奶糕,趴在他胸膛上休息了一会之后,又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甜美的人类毫无顾忌地将自己脆弱的脖颈、漂亮的身躯,纤细的腰肢,全部都暴露给了对他图谋不轨的邪神。
他沉入了梦乡。
慈生直到这个时候,“离家出走”多时的正常思绪才慢慢回来。
他沉浸进了自己的内心,在缓缓的思考和修复中,他似乎渐渐进入了一个奇怪又恐怖的地方。
绚丽的一片玫瑰花园是沉没在水下的,他明明已经沉入了深海,但是却没有任何窒息的感觉。
能够看到透明晶莹的水泡在空气中飞舞,但是在短暂地戳破之后,那东西又一次凝结了起来。
跟上一次梦中见到的内容很相似,但是却又有不同。
如履平地一样走上了那块摆放着棺材的山顶,慈生四处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棺材上。
原本慈生以为他会见到一张属于他自己的脸,但是在靠近之后,他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一张棺材。
棺材没有腐朽,依旧散发着黑金色的光泽,但是周遭的地面、高大的石块垒成的宫殿,已经逐渐有藤蔓和青苔。
咕嘟咕嘟翻滚的黑色气泡和脓水在远处铺成了一片海。
似乎有着粉红色、软趴趴的爬行生物出现,外壳有些像是普通的螃蟹,但是那丛生的眼珠和口器却代表了那玩意的不简单。
慈生小心地扭头看了一眼,却恰好看到那东西扭过了头,背对着自己的地方露出了一张属于人类的惊恐面庞。
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小心按在了棺材的边缘。
那爬行的生物缠绕着一艘帆船,帆船早就已经腐朽不堪,黑色扭曲的生物也跟它在一起欢快地舞动。
从窗户里伸出来,又缩回去,像是在玩耍。
它们的数量非常多,非常大,在第一个扭曲面孔与慈生对视之后,那群家伙们逐渐将头都转了过来。
他们像是某一种正在举行奇怪仪式的信徒,像是在地狱中的狂欢和低语。
“……”
“……”
沸腾的眼球和融合的黑色水草汹涌成了波涛涌上来。
慈生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光了。
……
“……”
“ ……”
——欢迎来到犹格斯。
欢迎来到地狱。
直抵人心的疯狂让他在醒来之后依旧心跳过速,在一阵平复之后,他才慢慢缓了过来。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唇好痛,腰好痛,耳朵和尾巴根都酸酸的。
慈生懵然地抬起了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嘴唇,好酸……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和吻痕看得出来萧望勉有多疯狂。
一瞬间,昨天那些记忆都逐渐涌现了出来,
除了稍微有一点生气之外,慈生更惊讶和疑惑的是,自己居然变成了人?
虽然……身上还有奇奇怪怪的猫耳和尾巴,但是至少已经是能够正常交流没有问题的人了。
为什么?慈生开始回溯,自己这次忽然变成人,好像身上是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燥热,在此之前就也出现过同样的感觉,但是那时候的燥热并没有这次强烈——
他记得萧望勉对自己说过,让自己“变成人”。
慈生忍不住蹙眉,感觉自己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这也是某种交换?
虽然他的交易条件似乎有一点羞耻,还有一点不太实际,但是肯定是跟萧望勉有关没有错。
慈生吐出来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了那个航船模型,那个意象在自己的梦境中也出现了,船上后来全部都没有窗户了,因为有着恐怖的奇怪生物侵蚀了真实的航船。
而且,不论是店主还是艾克里,都曾经提到过,莱格斯曾经乘船到过“罗斯卡托德”这个地方,“犹格斯”则是传闻,并没有真的去过。
但是现在慈生稍微有点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犹格斯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在这样一个世界观和剧情中……不知道这是否代表着某一种预言,或许他们乘船再一次航行去罗斯卡托德的时候,就会反而到达犹格斯这个地方?
慈生在自己胡思乱想,感觉到那股阴郁湿冷的气息蔓延在四周的时候,慈生眨了眨眼睛,道:“萧望勉!”
慈生正常做任务其实不需要依靠萧望勉,不过这种情况下,问一问萧望勉还是很有用的。
在听到慈生呼喊他之后,萧望勉很快就出来了。
他手中尚且还拿着一些热牛奶,袅袅散发着淡淡的烟气和奶香,送到慈生身旁边的时候,略蹭了一下他的手,将被子往上拉一拉盖好。
“乖宝,现在还难不难受了?”
萧望勉的语气真诚而且诚恳,轻柔地摸了摸慈生的耳朵尖,替他顺毛。
“宝宝,先喝一点,腰还酸不酸?”
你说呢?慈生清澈的眸里全然都是控诉,自己浑身上下青青紫紫的,简直就是过分。
慈生从萧望勉手里接过了牛奶,小口喝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我为什么忽然变成人了呀?”他有点纳闷,“我以为我这次做任务就是一直没有办法变成人呢,那如果这样的话,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现在虽然是身体不太舒服,但是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痛苦万分。
萧望勉侧身,将人抱起来揉了揉腰,低声道:“乖乖,能变成人不好吗?”
慈生“唔”了一声:“当然好一点啦,可是我这样的话,你会不会有什么困扰?”
慈生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将杯子放下来了,细白的手心热烫,捂住萧望勉脸颊的时候软软的,眼里有一点担心:“你这一次是巫师吗?你应该不是邪神吧?”
萧望勉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眉尾,轻柔地抚上了慈生的耳朵,将他弄得小声哼唧,旋即才淡声道:“这重要吗?”
慈生点了点头,目光澄澈单纯,软声:“当然啦,我刚刚在梦里见到了,这个背景的邪神一般都好恐怖哦,而且很……”
慈生委婉地没有把之后的恶心和掉san说出来,只是很忧心地揉着萧望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