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沐老爷回头就让人在围墙上给江月开了一个门,直通外面,同时也让人在院子的东面,紧挨着北屋搭了一个小偏屋,以做厨房用。这样算来,江月也算是跟沐家分开了,吃喝用度自然不好再去沐家要,一日江月见无事便想去趟镇上,采办一些日用品。沐夫人听说后便将沐安使了过来,让他驾车带江月去。江月早听说镇上离此不近,靠两条腿空手来去倒是无妨,只是买了东西却不好拿,想了想也就领了沐夫人的好意。
“小梅,你知道镇上的当铺在什么地方吗?”坐上了车江月才恍然记得自己好像身无分文,顿时红了脸,干吧吧地瞧着小梅。
“姑娘你要当东西吗?”小梅问着江月,见她点头便笑着说:“夫人早知道你身上没钱,临出门的时候就让人把钱捎来了,怕你不接便让我拿着的。姑娘要买什么?”
在江月跟沐老爷谈的时候,沐老爷就说过要按府里管家的等级给自己例钱,所以江月也就接受了沐夫人拿来的银子,只当自己提前向沐家支取的。听得小梅这样问,便答:“我想买些粮米盐油之类的!”
小梅一听江月要买这些便笑了,说:“姑娘,老爷和夫人没有跟你说吗?”见江月一怔,小梅便明白了,笑着说:“咱们哪里需要买那些,粮米柴油等物咱们都是按月去领的,张管今天还跟我说来着,让我晚上回去后,去大库拿呢!”
“这也是月例里的?”江月有些糊涂了,这些生活用品归在那三两银子里吗?
“我不明白姑娘说的是什么呢!”小梅摇了摇头,眨眨眼睛跟江月解释道:“张管家只是跟我说,我以后就是您这里的管家,让我每月过去给你领三两银子的月俸和三十斤、二十面、五斤油,以及总值一两银子的调味料等物。”说到这里小梅一顿,咯咯一笑跟江月说:“哦,张管家还说您这里每月多一两银子的脂粉、头油、衣裳钱呢!”
江月听着小梅的话,心里头盘算着:“这样算来,自己在沐家一个月差不离要值七八两银子。”听小梅说过,这里有的人一年也就花二十来两银子,毫无疑问自己是受到格外关照的。
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江月虽然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但还是架不住自己没钱的现实,只得硬着头领下沐夫人对自己的这份好。
现在不用买油盐酱醋,江月也不知道要买什么了,四处了转了转到最后也只是买了一些当代的书籍便回去了。
回到家里小梅就将今天沐夫人给的钱全数交给了江月,江月也没有推辞,只捡两块给小梅,说:“这些就当咱们平日里的零用,你拿着吧。”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小梅把钱接下了,江月又说:“一会儿去大库帐房时把今天沐夫人支给咱们的银子扣出来。”
小梅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江月为何要这样,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因着把话说开了,沐夫人也不像往常那样老叫江月过去说话,只是江月闲了,或者是良心发现才拧着自己在地里发现的新鲜物什去看看沐夫人,遇着她心情好和沐夫人兴致高的时候江月还会下厨为沐夫人炒个小菜尝尝。
江月种下的土豆都是二十一世纪最新的品种,它的生长周期很短,二月份下种,差不多三月底就长了新土豆,看着可以吃了江月便迫不及待的刨了一小筐,准备拿去给沐地从尝尝鲜。
“谁说福不双降?”从土豆地里出来正好是辣椒地,江月也就是习惯性地瞟了一眼,竟看见绿油油的青叶子下挂着几个绿亮亮的尖尖的东西,看着这尖尖的东西江月欢喜得差点跳了起来。这几月在这个没有辣椒的时空,她的嘴都快淡出鸟出来了!一想到那辣丝丝的感觉江月的手根本就不受大脑的指使,待她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可怜的小辣椒,只有小拇指大就被掐灭了继续生长的希望!已经做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江月索性又摘了几个,这才美滋滋地回家。
先回了趟自己的家,江月跟小梅交待了两句,便去了沐夫人那里。虽然现在江月将自己跟沐家的关系拉得远了,但是徐妈妈还是像往常一般对自己礼遇,见着自己走来依旧老远就开招呼:“姑娘来了?”
听得徐妈妈叫江月步伐轻快地走了过来,先向她旋了一礼,再说:“今天我地里,发现出新土豆了,我刨些来,给夫人和老爷先尝尝鲜。”
听得江月这样说徐妈妈笑眯了眼,双手接过江月手中的篮子,瞧见那差不离鸡蛋大小的土豆笑了:“这个头还真小啊!”
江月被她这话逗得噗滋就笑了:“这还哪儿跟哪儿啊!要真长成了,大的得有这个三四个大呢!小的,也至少有这两个大!我就是见出了,可以吃了,先给老爷和夫人刨些来尝一尝。”
“原来是这样!”徐妈妈恍然大悟,只是那眉头却皱了起来,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个吃法。
看出了徐妈妈的疑问江月开门见山便说:“妈妈放心,我不难为你,我先夫人说一声去,一会儿就去厨房做。”
“阿弥陀佛,这可好了,要不然可愁煞我喽!”想着前段时间江月掐回家的枸杞芽,徐妈妈就一脑门子的汗,听得江月这样说长松了一口气,忙让江月先进屋,自己提着东西就下了厨房。
江月进到屋里还未开口便听见沐老爷说:“丫头来了?”
抬头一瞧见沐老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微微一愣,随即道了一个万福,问道:“老爷今天没有出去。”
“知道你地里今天要出东西,他故意赖在家里的!”回答江月话的是沐夫人,满是打趣的味道。
原来江月进来的时候沐老爷和沐夫人就看见了,只是江月当时跟徐妈妈说话他们便没有出声,擎待着江月自己进来交待呢!
“也就刚能吃,我就弄了些过来。”江月笑笑觉得没有什么话可说,便干咳了一声说:“那我还去厨房了。”说着也不等沐老爷和沐夫人发话,江月就先走了。
快到饭点了,加上沐老爷今天又在,厨房里开火开得特别地早,江月到厨房的时候大家伙正忙得热火朝天,只有徐妈妈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蹲在门口,瞅着江月交给她的篮子发愣!
江月一看便知道徐妈妈在愁些什么,微微一笑,挽起袖子将旁边的菜刀拿了起来,唰唰削起刀来。一边削一边跟徐妈妈说:“妈妈,你说咱们今天做一个炝炒丝和红烧土豆如何?”
“好啊!”徐妈妈有些心恹恹地答。
面对徐妈妈对这个东西不报期望的样子江月淡淡一笑,手上的动不减,不一会儿就把篮子里的土豆全削完了。见着厨房里案板和炒锅已经歇了下来,江月将削好的土豆洗了便动手切了起来,先切一盘子多的滚刀,又切了一盘子的细丝。江月对自己的刀功很是自信,但无赖这土豆太小,切出来的丝太短不是很漂亮。为了让土豆丝炒出来更麻烦一些,江月从竹篮里拿出刚从地里摘回来的小青椒,切成丝,又找了些生姜、大蒜、葱,将其都切成丝作配料,然后又将土豆丝用水漂洗了两三次,再抓了一些盐巴搓揉了腌着。
红烧土豆是要肉的,江月找了找没有发现肉在哪里,便问厨娘:“婶子还有五花肉吗?”
“有!”厨娘正在收拾灶台,听得江月问忙从橱柜里拿出五花肉。
这正是江月要用的那种肥瘦相间的生五花,江月拿起刀切了二指宽下来,把它改成指手大小的细条,调上盐,倒上酱油,再剁了一些葱、姜、蒜及辣椒沫腌着。
腌好了生五花,江月该备的料已经备齐了,厨娘是一个特别有眼力见的人,连忙就将灶里的火戳开烧起来。
“中火就行!”江月小声地提醒厨娘,倒了少些油在锅里,不等油冒烟江月就将腌好的五花肉倒进了锅里,翻炒一阵待五花都发了硬、变了色便让厨娘把火再撤小了些。小火慢煸一阵,待五花的表面都泛黄了江月这才将切成滚刀的土豆放进过里,只是翻炒了两下,便舀了一瓢水进去。
“婶子,麻烦你把火烧旺一些,这会儿就要大火了。”江月自己都觉得自己麻烦了,冲着厨娘抱歉地笑了笑。转身舀了一瓢水倒在腌土豆丝的盆里,将憋出来的淀粉水洗尽倒掉,再妥了一瓢水进里将土豆丝漂了起来。
柴火的火力就是要比液化气、天然气要大,满满的一瓢水不到一会儿便被煅干,锅里传出油炸的渍渍声,江月连忙揭开锅盖,翻两下,见到锅铲碰上土豆,土豆一下子就烂,便舀了一勺酱油淋在锅里翻炒均匀,又尝了尝咸淡就起了锅。
“好了?”徐妈妈原本离得还挺远,可当土豆的香味溢出的时候就走近了,见得起了锅忙过来端,鼻子止不住地猛吸。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江月对沐老爷和沐夫的口味倒是知道一些,但还是向徐妈妈要求道:“妈妈帮我尝尝味,看咸淡合适不?”
徐妈妈巴不得江月这句话,忙刁一块土豆扔进嘴,烫得直吸凉气,好在味道给品了出来,咂吧嘴笑道:“不错!咸淡合适着呢!”
听得徐妈妈这样说江月放下心了,转身过来准备刷锅,可一看锅已经被厨娘刷了,冲着她感谢地笑了笑,也多说。待锅干后,江月舀了小半勺菜油倒进锅里,这次就等着油冒了烟才将切成的那配料丝扔进锅里,一通炝炒出了味,这才将土豆丝从水里捞出来扔进锅里炝炒。
对炒土豆丝江月是很有经验的,根本只需要看一眼土豆的颜色便知道火候了,看着差不多了,便放了厨翻炒两下后又舀了适量的醋进锅,再翻炒了两下就飞快地起了锅!
“这是脆的?酸丝丝、辣丝丝的,倒还爽口!”这次不需要江月招呼徐妈妈先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笑眯眯说道:“这菜上去老爷肯定高兴,正好让他下酒!”
江月笑了笑,没有多说,一边装盒,一边对厨娘说:“婶子,这些留着你也尝尝吧!”
听得江月说这些徐妈妈脸一沉,朝厨娘唬道:“可不许吃完了,得给我留些,知道吗?”
厨娘并未被徐妈妈沉下的脸给吓着,呵呵一笑,捂着嘴直说:“知道了,绝不敢偷吃!”
得了这厨娘的保证徐妈妈这才笑着跟江月出了门。
到了主屋江月将自己炒的两个菜端了出来,沐夫人一看便说:“就这颜色让人一瞧就想吃!”说着沐夫人就先下了筷子,吃后觉得辣辣的酸酸的,便笑着跟沐老爷说:“老爷快尝尝,这个你定会喜欢!”
听得沐夫人的话沐老爷果然尝了,还未咽下便笑了起来:“这菜好,能下酒!”
江月一听果真如徐妈妈所说,江月一下子就笑了:“我还怕老爷和夫人不喜欢吃这辣的,没敢往里多放。老爷要是喜欢,以后可以让厨娘给你做,今天我做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呢!”
沐夫人一听这话一连地摇头说:“可不兴就这么惯着他!”
“这些不顶什么,只是这肉要贵一些,别的都是咱们地里出来的。那土豆今年我种差不多半亩呢,少说也得收五六百斤呢!”江月说着想起一些事来,便跟沐老爷说:“老爷,我听张管家说,挨着官道那里的一片地都是咱们的?您有别的用途吗?”
“是咱们的,你问这做什么?”沐老爷咂了口酒问道。
“我想把它也屯成田,今年育的苗有些多,一亩半估计栽不完。”江月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就说了实话。
沐老爷听她这样说想都没有想就回答:“可以,我原说那地太瘦,长不出什么东西,你既然觉得可以种,那就种吧。”说着顿了一下,问江月:“这个都吃到嘴里,那稻米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
江月一哂,笑着答:“稻米啊?那估计你还得等等,怎么的也得到了六七月才行!”这里使的历法,是二十一世纪的阴阳,阴阳的六七月就相当于阳历的七月到九月初那个样子。江月算了算,到那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听到了确切的时间沐老爷很高兴,说:“好,那我就等着。我可给你说,我可早放出话去了,等咱们的稻熟了请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到咱们来吃新米呢!你可不许给我放空炮!”
江月一听这话立马就开始冒了冷汗,虽说她对长出水稻还是比较自信,可到底是第一次有怀疑也是自然的,但是面对沐老爷的眼神江月也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一声:“好!”
“呵呵……,你也吃啊,干站着做什么!”沐老爷看着江月的样子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