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说到江月看清了座上之人脸上呈现出了错愕的神色,大家要问原因为何?告诉你,座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江月一直都很对盘的肖先生!
牛先生变成了皇帝……,江月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有得过了!头皮一阵发麻,连忙低下了头。
“爱卿看见朕不觉得惊喜么?”换了角色就是不一样,这位这会儿已然没有了当肖先生的那股子死板劲,一脸的笑说有多温和就有多温和。
看着这一脸的笑,江月真想问一句:“从一进来你就笑,就不觉得肌肉僵硬吗?”不过,如今的江月也比往年了,她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这种掉脑袋的险她可不想冒。
“惊喜。”江月微笑着,顺着皇帝刘安的话答着。
听得这话刘安哈哈一笑,点着指指着江月与曹锟笑道:“这人还是这副脾气,不咸不淡的!”
“让陛下笑话了!”所谓帝心难测,曹锟含首小心地应付着。
“朕倒不是笑话,只是觉得亲切罢了!”说着又转头看向江月,问江月:“听说苏大人在城门等了你许多天,进城的时候你可见着了?”江月一顿,正想着怎么答呢那刘安又说了:“上次龙生回来说你身体不大好,朕今日看你精神好得很嘛,那苏梦君倒还真没有骗朕。”
皇帝就是皇帝,短短的数十个字就将该说的都说了!
江月明白了,自己被这圣旨宣来是苏梦君捣的鬼!明白这一层江月不由得对沐春阳当日的话相信了几分。
见江月只笑语皇帝微微一笑,又说了:“说起来朕还是你与你夫君的大媒呢?”转头问曹锟:“曹卿家,你说是不是?”
曹锟应景地笑了一下,答:“没错!”然后转头将当年的事悄声地与江月说了。
听完曹锟的话江月再次措愕,这实在是太惊悚了,自己当年遭沐春阳道的事居然有皇帝的份儿,她实在是难以接受皇帝也能干这事儿的现实!
“多谢皇上成全!”虽然行为不是很好,但结果还是不错的,这几年沐春阳对自己的好江月很清楚,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一声谢她还是该说的。
“哈哈……”皇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又拉扯了一些旧事出来跟江月闲聊,待他觉得江月真的放松了方才与江月说正事,他问江月:“听曹爱卿说你是走小道野路进的京?可看了些什么东西?”
“民妇已经将一路所见所闻记录成册,请陛下圣览!”江月从袖中掏出一个后折子,双手奉上,待随侍的宫人将折子送到皇帝手上她方才又说:“陛下可先看头页的摘要和目录!”
刘安依言看着头页上的摘要和目录,觉得江月的这种成册方法很不错,笑道:“若是满朝文武都像卿家这般写折子朕就省心了。”
江月微微一笑,也不作声。
“若是要将这些弊端整理完毕,依卿之见需要多少时日?”看完摘要与目录,刘安又将后面的详述浏览了一遍,合上折子来问江月。
听着这话江月心中便想要笑,真不知道该说刘安胃口大还是天真了,农事上的弊端岂是能整理得完的?这事,就跟在水里摁葫芦一样,这头下摁下去了那一头就会冒出来。
不过这话不能跟刘安这么说,因为她是皇帝,江月虽然平时大而化之但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她想了想跟刘安说:“这事要分轻重缓急一件一件地来办,急不得,也缓不得!”
“这个朕知道,你在这折子里已经分了轻重缓急,朕只是问你,这些弊端可治理得清?”刘安再一次问。
“陛下!”江月知道,自己今天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是不行的了,她先冲皇帝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请陛下恕民妇直言,治农就与治河一般,并无清算彻底之时!”
刘安听江月这一袭话算是明白了,他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道还是江月实在,不像户部的那些官员不是满包满打,就是推得五六干净!
“那依着爱卿一路所见,今年可以治理成什么模样?”刘安想了想又追问,还跟江月说东边那边起了战事,如若关内农事不稳对战事影响很大!
江月听完这些顿觉压力倍增,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曹锟,见他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她心头一下子就安稳了,回过头来想了想,对皇帝说道:“去年,龙生和于大人都为民妇带去了些全国农产的情况资料,再结合民妇此次北上所见所闻,民妇想,如若今年没有大的灾情,待秋收时赶上十年前丰收年景的**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好!”刘安一听心中大为振兴,拍案而起从座后走了出来,对江月兴奋地说:“朕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你说,你要朕做些什么?”
这一下子江月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又不好问曹锟,使她想了好久才有些头绪,对刘安说道:“要人,要权!”
“小月!”听得江月张口就要权曹锟脸都给吓白了!
“怎么了?”江月莫明其妙地问道,问完才后知后觉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两个人被吓得不轻皇帝却很高兴,哈哈笑得愉快:“好,只要你能在秋收后让收成上来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说着刘安就又回到了龙座上,高喝一声:“江月听旨!”
江月一怔,曹锟在后面扯了她一下,一哆嗦她就跪了下去,伏首听旨!
“令户部分拨司农司,赐江月从四品司农官,我大康农耕事宜由江月权全负责!”刘安一边念旁边的太监就捉笔记录、润色,待刘安说完执笔的太监就已经写完,刘安拿过来瞧了瞧又还递了回去说了一声“立即下发!”太监得令,连忙拿出宝盒,让刘安用宝,刘安一边盖玺一边又说:“你去中书省和户部跑一趟,跟于大人和苏大人吱会一声,要他们在十天之内将人手调配齐!”
“是!”太监轻声地应了一声,然后将写好的圣旨捧出殿去。
待太监一走刘安又踱出座位走下台来,双手虚扶让江月起来,对江月抱歉地说:“依你的本事本来不至只有从四品的,朕的原意也是要给你一个三品的侍郎,只是,你也知道,这政事繁杂……”
“陛下不必多说,江月离家上京本就不是为的官职,江月只想让自己凭生所学无有所误罢了!”江月打断刘安的话很是诚恳地说着。
刘安听得江月这话心头很是欣慰,对着曹锟笑着说道:“世人都说人心善变,可朕却觉得她一直都没有变过,你说对吗?”
“也有变!”曹锟笑着跟皇帝说江月现在胆子变小了,虽然心还很实,但原来那般像芥茉子的冲天话还是不大敢说了!
听着刘安就瞄了江月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又说了一阵闲话皇帝将江月与曹锟放出了宫,临行前跟江月说:“你既是悄悄进京也就不急着上任,可以在京郊四处走一走。”
江月不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
与曹锟一道出了宫门,这一次大轿不见了,接他们的是曹家的马车,江月和曹锟同乘一车,曹锟告诉她皇帝为她令设了府第,江月一怔,随后点了点头,没有作声,曹锟见了也没有多做表示,只跟江月说了一下她的府第大致所在,然后就回了府。
按照皇帝的意思,江月回到曹家稍做休整便出了京城,到了京郊转悠了十数天方才回来。这一次就没有人在城门口候着了,江月感觉不错,入了城就有人来接她回新府第。江月这才知道皇帝竟还给自己赐了宅子,她本打算住到曹家去的,如此便不行了,一个人呆在诺大的宅子里多没有意思,江月更愁的是宅子里的事务谁去处置?
“把门匾换了!”江月瞅着头顶的那两个硕大的“江府”咬着牙对沐安说道。
“大人这恐怕不行!”应江月这话的不是沐安,是一个佝偻着腰的门房!
江月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只跟沐安说:“现在就去,等重新挂上了我再进去!”沐安得应一声,转头对身边的人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走了,江月围着门看了看,再问那门房:“你原来是哪一个府上的?”
“小人是苏大人府上的!”老门房脸露得意之色答着。
“收拾铺盖给我走人!”江月沉着脸冷声说道,然后转头对沐安留下的人说:“九儿,你去里面,让里面的人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拿着出来!”
被唤作九儿的小厮是江月从杭州带来的,素来知道江月的脾气,见江月淡着脸淡着语气便知道要动真格的了,一刻也不敢耽搁拔腿就朝里奔去!
九儿进去没有多久就从院内出来一众人等,为首的是一个白面青须,一身藏青长袍的男人,大概齐五十岁左右。此人面善得很,见了江月就先行了一个家礼,然后自报家门:“小人是内府派来的管事,暂理府中诸事,请问面前可是家主?”
“不是!家主还在杭州!”江月冷着声音答。
“这是我们的六奶奶!”九儿机敏大声地说道。
那管事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微躬腰身对江月说:“小的原名赵鸣亮,奶奶如果觉得有所不妥可以给小的另赐名!”说着一指头顶,笑着道:“这原是这屋前主兵部江大人的府第,小的想奶奶也姓江便没有换,是小的不是。”
赵鸣亮的话自然是托词,这匾分明是十成十的新的,又有刚才门房的态度在前江月敢肯定,这匾铁定是苏梦君故意而为。她心中很是不悦,心说你赵鸣亮既然愿意背这个黑锅,那我就让你背个痛快。一番思索江月把赵鸣亮很批了一顿,然后指着那门房说:“我问你,像这样的人咱们府中还有多少?”也不等赵鸣亮回答,便不容拒绝地说道:“我现在跟你说,有多少就给我撵多少,不管他原是谁家的人都给我撵了!”
赵鸣亮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江月,最后还是点头说了一声是,然后跟江月说:“小的这就去找人重新镌匾!”
“还有……”江月猛地提高了声亮又说:“我是娘家姓江,我现在是沐江氏!”说到这里江月就想起皇帝那个圣旨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提醒一下皇帝。
江月正想着就听见一阵喧哗,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冲这边来了,走在最前头的是曹锟,他的身后是一个挂了红绸花的大匾,匾上金灿灿的两个大字“沐府”,沐安手扶着红花朝江月直乐。瞧着这两个大字江月一笑,迎了上去。
曹锟招呼着人将匾换上,走到江月身边跟江月说:“皇上真是圣明,知道不换匾你不会进去,特让我准备着,果不其然。”
听着是这样江月一哂,皇帝既是知道这事儿为何又要让它挂上去?这位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换好了匾到了里面,那赵鸣亮已经将要打发的人都召集了起来,江月对沐安使了一个眼色,沐安从随行进院的车里翻出一个箱子,从里面又提出一个小箱子,箱子揭开人们的眼前只觉得银光闪闪。
“我这个人喜欢清静,要不了这许多人,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故主今日我都要对不起了。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你们出了这个院门,不管旧主要不要收留你们你们也不会过不去日子!”江月张嘴就来了一个开门见山,一点儿余地也不留,直接就说要撵人,大家一听都议论起来,江月也不管,只指着那箱银元宝说:“愿意走的就上前,领了一人五十两银子就可以走人了。”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下,见没有一个人上前的便放冷了声音又说:“你们不想要钱也行,那就领五十棍棒赏吧!”说着冷冷一笑,指着沐安略带阴森地说:“不要怪我没有事先跟你们说,他一只手可是三百斤的力气!”
一只手就三百斤的力气!众人扳着指头算了算,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两个地就开始朝沐安面前的银箱子走去,开玩笑,谁能挨得起三万斤力重的打?他们都是精明人,自然是不会去找死的。
事情摆平了江月很高兴,只是她还是不打算就此算了,转头对站在另一边的人说道:“你们也没有该走的吗?还是那句话,今天主动走我送五十两银子,这样的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哦。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若到时候让我撵你们走的话,就不仅没有银子和挨五十棍棒那么简单的事了!”
听着这话那拨人里又走出了两三个人,其余人中又有一两个目光闪烁很是挣扎的样子。江月瞅见了心道你们不听话倒也好,到时候我就拿你们做伐子,来一个杀鸡敬猴!这猴自然是指内府派来的赵鸣亮,江月知道既然下人都不干净,这管事自然也不会有多干净,不过处置他不必着急,待她在京城站稳以后再说。
处理完一切江月顿时觉得头昏脑胀,她开始想沐春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