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说到江月看到府里的人事繁杂开始想沐春阳了,如若江月知道就在她想沐春阳的时候牡丹已经进了她家门,说不定会杀奔回杭州,哪里会想!
家里的事都是小事,眼目前对江月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司农司”的组建了,江月为此大伤脑筋,看着各府茬的名单左右不定!
“小月!”曹锟应邀前来,远远地就瞧见江月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她准又是在为什么事为难了,微微一笑。
“大哥你总算来了,让我好等!”江月连忙让坐,又让琼花倒茶。
曹锟依着坐下,又捧着茶碗喝了一口香茶,抬了抬下巴问道:“还没有选定人?”
江月点了点头,唉地叹了一声,说:“可愁坏我了,这些人到底怎么安排啊?”
“你自己真没有什么想法?”曹锟拿着两张名单看了看,放下,复问江月。
听着这话江月一怔,隐隐地觉得曹锟这话里有话,细细一品味,苦笑道:“想法倒是有,只是……,这些老爷们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吧!”
入京半个月,江月总算知道人事竟往的复杂性了。
“我真怀念以往随性的你啊!”曹锟仰着身子笑着长叹。
江月一个激灵,她明白过来了,知道自己为何这般累又没有进展了。冲着曹锟福了一身,笑着道谢:“谢大哥的提醒,小妹知晓了。”
曹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边替江月收拾着书桌一边说:“既是明白了你也不用愁了,走吧,娘想你得紧,过去跟她说说话,顺便把香酥鸭的方子交给你嫂子!”
“大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江月佯作恼怒地瞪起了眼睛。
“兼而有之!”曹锟将手中的重好的书往边上一推,乐了!
江月噗滋一声也乐了,收收拾拾就随曹锟去了。
去了曹锟江月才知道今日这顿饭是为曹锟一家践行的,曹锟要外放西蜀了,按照朝廷规矩,外放官员必须带足家眷,以安当地百姓之心。
西蜀三面与吐番接壤,民风彪悍,又因近年来边境榷市开放逐年增加,外族人来往过密,生事者更日渐更盛,曹锟为人刚直,为官纯正,朝廷有心用他纯阳之气以振番蛮,所以定他今年三月初三成行赴蜀。
对西蜀的情况江月还算了解,饭后她与曹锟好好地说了说,又写了一封信给曹锟,让他遇着实在是不好解决的事就去找魏家!
自当年江月为魏家解决“养路费”的问题后,魏家就视江月为高人,后来沐春阳帮魏家在西蜀经营起了茶叶,江月写信相托魏家势必帮助。曹锟禀性纯直,但却不迂腐,不消江月多费唇舌他便欣然接受了江月的一片好意。
对江月来说叮嘱曹锟西蜀之行的事很重要,是正事,但对曹锟来说他的正事却不在此,待江月说完她的事正,他也该说他的正事了:“我有一句话想要对你说,小月,你若是觉得听得进去你便听,你若是听不进去就当大哥没有说过,可好?”
听这语气江月便知道是什么,微微一笑,说:“在大哥的眼里我就是那样的糊涂人吗?连好坏也分不清?”说着江月微微一顿,停了片刻,与曹锟又说:“其实不消大哥说我也知道你要跟我说些什么?你和嫂子及干娘都不必担心,我跟春阳很好。”
曹锟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如此就好,我们也就不操心了。”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曹夫人送来了茶点,在她将茶点放到曹锟的面前时对曹锟使了一个眼色,曹锟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可曹夫人走后曹锟却什么也没有说,只让江月去陪陪曹老夫人。
江月以为曹老夫人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果不其然,到了曹老夫人那里老人家拉拉杂杂地说了几大车的话,话虽多,不过却不离一个主题:“春阳那小子其实还不错的,只是面对某些事情太性情了些,你多教训便是了,不必真生气!”
“是,我记住了,干娘!”江月不想让老人家操心。
又陪着曹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也天晚了,江月索性在她这边歇下。
如今江月是皇帝亲封的朝廷命官了,按理每日必须上朝,所以,第二天一天她整冠佩玉地穿上官服与曹锟一道进了宫!
一番叩拜高座龙椅的皇帝点到了江月的名字:“江卿可在?”
江月出班朝上叩首,大声地应答:“臣江月在!”
“司农司组建得如何了?”这件事是皇帝眼目前最为急迫的一件事,他急等着江月将司农司建起然后解决今年春耕的事。
“回陛下,臣已于今晨将组建名单移交给苏大人。至于春耕之事,臣已在来京之前做了部署,只待于大人、苏大人替臣解释两桩事情便可无事!”江月答着便转头看向于大人和苏梦君,于大人是一脸的茫然,而苏梦君却是一脸的不自在。
“哪两桩?”皇帝指命于大人说,于大人两手一摊说他不知道,皇帝浓眉微皱,调头问苏梦君。
“江大人所请有其二:其一,全国按地域不同统一种粮供应;其二,户部拨款免赋鼓励百姓支持第一条。”苏梦君答完看着于大人说了一声抱歉,江月所提之事他本来是要告诉于大人的,只因那天他去找于大人于大人实在是太忙就没有打扰,后来却将这事儿给忘了。
听着苏梦君的解决于大人笑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味深长或不满,但江月总觉得他这一笑不简单,至于怎么个不简单她却不得而知了。
“苏爱卿最近几年越发地有担当了!可喜可贺啊!”皇帝哈哈一笑,捋着他的一字胡很是高兴。
要说是别人,或者是说在别的时候,皇帝说了这么一句话做臣子的一定得感动得痛哭流涕不可,可苏梦君却偏偏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身的冷汗,只见皇帝话音未落他便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诚惶诚恐地道:“臣不敢!”朝皇帝叩头认错完毕也不起身,直挺挺地转身朝着于大人又磕了一个头,迭声地道谢。
“苏大人这是做什么?折煞死老朽了,快快请起。”于大人连忙将苏梦君扶了起来,又好生地安慰了苏梦君几句。
江月一直冷眼旁观,她觉得苏梦君现在变笨了。
皇帝也未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只令苏梦君将江月所请之事尽快行文各州府衙,然后便退朝了。
在朝堂上苏梦君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江月,江月出了朝堂他便紧随其后,出了宫门到了歇马市他也不顾众人的眼神便欺向上前与江月搭话,见江月对自己爱理不理他有些生气,与江月说道:“江大人如今攀上了皇上这个高枝儿便不认得人了?”
“苏梦君,我觉得你现在越变越笨了!”江月回头看着苏梦君猛地说道。
苏梦君微微一怔,随即在脸上换上了悲凄的神色,痛苦地望着江月问道:“他对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真替你不值!”
“不消苏大人操心,江月现在很好!”入了京一系来的事让江月对沐春阳当日的话信了几分,后来又在曹锟和任逢难那里听得苏梦君私下里的言行,江月便对苏梦君有了些厌恶,如若不是公事必要她真不想理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犟了些!”苏梦君满口气都是对江月十足十地了解!
江月没有理会他,拢着袍子望着门外,只盼着沐安快些驾车来。
“看样子沐安被担搁了,不如你坐我的车走吧!”苏梦君消停了没有一会儿又凑了上来。
“苏大人!”江月转过身,对着苏梦君一字一句地说道:“您别忘了,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乡下的农夫、农妇都知道,瓜下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你也算是读书人,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真是变了!”苏梦君说江月变得世俗了,不好。
江月冷笑,直言相告:“那是因为我以前没有相干的人,如今我有夫、有子女,是该注意。难道苏大人觉得不对吗?”苏梦君张嘴想要接话,但江月却并不给他机会,又用话打断:“如若苏大人真的觉得不对,我倒少见苏夫人与哪一个男子说笑过!”
关于江月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男人都接受不了的,苏梦君也一样,所以他生气了:“我也是一片好意,你又何必说这么多。你既见不得我,我走便是!”说罢还真走了。
看着苏梦君真走了江月舒了一口气,回到门房又等了一会儿才见沐安前来,江月连忙迎了过去,坐上车便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日江月都很忙,她得赶在苏梦君的行文发放前将种粮调配起来,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与几家信得过的粮商说好了,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月还是不管大意,不过好在那几家粮商都是受过江月恩惠的,江月又给开了好条件他们自然也很卖力,江月虽累,种粮的事总算没有出漏子!
春耕播下去了,江月这才开始正式筹建司农司,她经曹锟的提醒,对于各位官老爷推上来的人都做了考核,通过考核的留下,没有通过的全都打发了回去,有愿意留下来学的她也大方地收下,只是属于编外人员。她这本是一个无意之举,却为自己办了一件好事,因经此一事所有人都说她公正,而且还很识趣,原本想要为难她的人也都不为难了。
经在真定和杭州的十来年江月手上还是积攒了一些人,她将在朝、在野之人分开来用,行政有苏梦君编制进来的人处理,又调了龙生总管;行事就由自己在真定和杭州培养的那些人处理,那些人都是熟悉江月行事作风的,一切事务都按照当年的行事方法遵循而来,不管是大报还是小报都有章可寻,倒也不麻烦!
上下协条,对江月调整全国农耕格局的大事很有裨宜,尤其是她眼前需要做的是忙好夏、秋两季的收成,要知道她在皇帝刘安的面前可是打了保票,要将今年的收成恢复到十年前的丰收年景的**成!